春已深

橙黄橘绿时

从几天前的最高气温26度到昨天的风，今日的雨，让我太明白了，这关中平原上的春天，气候真是太变化多端了。好在滴滴嗒嗒的雨声，户外湿润的空气，还有那风中轻舞着的柳枝，正适合给眼睛疗伤。没有啥好犹豫的，迎着风，迎着雨，也要下楼去。

　　昨天晚上休息前还想着，要不要明天早晨起床早些，给湖边经常锻炼的那块地方洒些水，以免每次都被尘土裹满鞋子和裤脚。半夜梦中醒来，窗外已是轻柔的雨声了。似乎也听不到昨日白天里，风的呼嚎。

出得门来也没走几步，就望见平常锻炼的那个地方，已被这半夜开始下起的雨，淋得湿漉漉的，个别的地方，还出现了小小的积水。这老天爷一温存起来，爱的雨水，就顺理成章地滋润了万物，也包括我们平常锻炼的这个地方，哪还需要凡夫俗子的我，学着张师傅的样子，拎一只桶，从那湖里一桶一桶地打水。况且我还不像张师傅那么有力气，拎着一小桶水，往前方高处一抡，洒的那道抛物面，落在地上，那真叫得上均，又叫得上匀，而我自己总是洒得有些地方轻描淡写，有些地方岀现水洼。

也不知道王老师这会儿是不是还在楼上，外边有风且有雨，她怕是此时此刻正在为她刚刚沉迷进去的画而忙活着吧。

十多年前就知道王老师，和她同住一个院子，印象中我们没说过话，只记得那时候的她，留着短发，气质很特别，常常领着她家的小丫头，那会儿她家小丫头也就两三岁的样子。有次，在邵小利墓碑那块儿，我们家人和拉小提琴的几位师傅凑一起玩，王老师还让她们的小丫头，管我们家的那个人叫爷爷呢。家里人回到家后，对我直说，老了，老了，都有人让孩子管我叫爷爷呢。老与不老，时光都在流逝，岁月总在更新。

在湖边来来回回瞎溜达，路过时偶然和王老师聊了两回，她说话的声音那么温和好听，后来我便厚了脸皮，就跑到她们锻炼的这个地方，王老师问，要不要一起玩？又微笑着说，怕我教不了你？三下两下，就被王老师的功夫而征服，随即就迫不及待地做了她的徒弟。随后买棍，买枪，买剑，我怕是要和过去的那个柔弱的自己说再见了吧。只是我悟性太差，学啥都很难学进去，就这番样子，王老师还是一如既往地鼓励着我。一提起当时我问王老师学费怎么收时？王老师爽利地回我，不收学费的。也不知怎么的，我当时都能感觉得出，自个儿的脸已红到了耳跟。王老师是不收学费，但她太极的段位那也算是很高的了。

不想王老师了，到湖岸边的那排排柳树间走一走呗，那些绿浪，自己干涩涩的眼睛正盼着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好久好久，自己都不再有拍照的冲动。一个人，独自走在这柳枝拂过的岸边，岸边的行人极少，岸边的两行柳，就像两排绿色的浪涛，围起一道绿色的静美的长廊，沉迷在梦一样的长廊里，我一时兴起，又是拍照片，又是录小视频。小视频里，风吹过的声音和雨打在伞面上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相互交融在一起，听起来，是很治愈人心的那般美妙。是风，吹动着这绿色的波涛，是雨，幻化出了这一刻的空旷与美好。

　　昨天自己还在想，今春我还没有准备好赏花的心情，可是花已经是这花刚开完，那花已登场，甚至有好些花是竞相开放，花开得比我的心情还纷乱。好在今天，我能站在即将开放的紫丁香前，静静地嗅它深藏在心的那芬芳，感悟它即将盛开的那个梦想。其实，不管人感悟不感悟，花自己总是，自开自美着呢。

　　既就是冒着雨，还有宋师傅在这里种植着小树苗。有人说，宋师傅把这里已当成了自己的家，也有朋友打趣把这个地方叫做宋家园林。在我看来，宋师傅总是在这里怎么都能找到要干的活。从湖里提水浇树浇花自不必说，通常还上到树上锯枯枝，给被虫蛀了的柳树上药，还不知道从哪里倒腾来小树苗栽到这里，亦或是给这广阔天地里的小平台上，还费心把力地做两道约三四公的过门石，要不就是在朋友的帮助下，重新搭建个放劳动工具的小房房，又异想天开地在附近搭建个喂鸟台，这几天，又心血来潮地在放劳动工具的旁边，给朋友的猫搭建了个猫舍，那猫倒是很耐看，只是猫刚住了一个晚上，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用宋师傅自己的话来说，好多年了，他在这个地方所付出的劳动，那就是说上几天几夜都说不完的。若是遇见没到这个地方来过的人，恰好就经过这里，一旦问起宋师傅，那宋师傅肯定是个好导游，手往东一指，那边是盘龙山，往西一指，那边是卧虎岭，再往南一指，南边是蓝花岛，往北不用指，北边靠着青年湖。若恰巧遇见一个长相娇好的女士经过，要是问起这里是怎么打造起来的，那宋师傅就更是意气风发，笑容满面地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了。一次，有伙伴开玩笑对宋师傅说，宋师傅，能不能把您在此的丰功伟绩写在一个板上，背在背上，要是有游人从这里经过，问起这里是怎么打造出来的，您就转个身，给他们说，请往我后背上看。话刚说完，伙伴们一起大笑了起来。

伙伴们无论和宋师傅怎么开玩笑，宋师傅这个人，大人有大量，从不往心里去。倘若宋师傅有好些天不来这个地方，这里正长的树苗们都会提意见的。

　　宋师傅和朋友们一起搭建起的茶台。有时他们几个人也在这儿喝个小酒。

　　这个石台与周围的坐台上，都洒着宋师傅的汗水。去年洋槐花开的时候，有天中午，阳光特别好，宋师傅和段师傅帮我折了几股开花的枝条，我就坐在这个坐台上，戴着遮阳帽，一边背上晒着太阳，一边捋着洋槐花，难得一派田园生活的乐趣，亦或还有一种仿佛重回故乡的惬意。

　　榆树上的榆钱已快有小孩子的小拇指盖那么大了，小时候，吃过榆钱饭，长大之后，就很少再吃了。往常这个时间段，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天天到这里扫地上落满的榆钱了，看着这绿生生的榆钱一天天地长大，一阵阵地飘落而下，实在是一件太奢侈太浪漫的事情了。

　　公园里也是行人稀少，春天里的悬玲木，像是比较迟顿的物种，但既便是迟顿，它最终也会是一树绿荫，一树果实。只是这个时候，它的枯枝上才露出一顶点儿的小芽芽。望着它的枝条左伸右拐，随着性子的自由伸展与弯曲，这鼓舞着我站在不同的角度，细心地观赏它独特的姿容。往常这里实在是太过热闹，附近有新疆舞的热烈与澎湃，有模特们时不时的训练，还有一群舞伴的音乐伴舞。而这一刻恰恰正好，有风吹过，树身有雨洒过的印痕，树皮有脱落的印记，年年脱一层皮，年年新生。

　　我很喜欢这树皮脱落与新生的过程。那被雨洗过的绿，那新与旧的交替，那脱变中的图形与颜色间的对比，就像一幅自然生动的画一样，让我着迷，也不是每种树都能如此神奇。

　　五角枫树上正冒着新叶，新生命的诞生，总是让人既兴奋又欣喜。我一路往前走，眼睛总在这些新叶上游离。这条是公园的主路，两边到处都是五角枫树。此刻这里静美得使人不忍离去。

　　杜梨树正在开它洁白的花，如此温婉，如此优雅。静静地站在树下，想着它与梨花和樱桃花的相似与不同，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孙少平和田小霞，在古塔山上，杜梨树下的那一幕一幕。

　　这个亭子里经常有人中午唱着豫剧，常年累月，爱剧之心，痴心不改。我无法猜测唱戏的人都是如何和戏曲结缘的，单就这一个对戏曲的喜欢，已着实让我心生敬畏。

　　雨中游着的一对可爱的小鸭子。

　　原动物园附近，牡丹园旁边的幸福通道。用木香花搭建起的这个通道，一段开白色的花，一段开黄色的花，木香花开的时节，这个通道犹为拥挤。再加上还写上幸福通道这几个字，但凡常人，都想过一下这个通道，也很自然。今天我竟然撑着伞走了过去，还觉得通道宽绰有余。

　　公园管理处附近，湖这里的水，绿得发亮。旁边还有井里的水正在往湖里流淌。从不同的角度，拍几张略有不同的照片，权当今日的记录。同时也收获了有钱难买水中色的感悟。

　　公园的莲花池里，看着已一片沉寂。这静静的守候，这耐心的等待，只为那一池的红莲，又一次在七月的雨中，与你与我欣喜相逢。

　　通常走的最多的还是这条路，这是从住处到统一广场去最直接了当的一条路了。无数次漫不经心地走过，无数次把这当成每天的必修课。看着这已有点发黄的柳枝，想着过不了多久，就会到了枝上柳绵吹又多的日子，如今柳枝养眼，过些天，就该柳绵痒鼻痒嗓子了。

　　这一出房门转来转去，虽然耗费了一中午的时间，但也觉耳清目明了一大截。几年了，都没有出门游一游的想法和心情，今天就权当是自个半日游了。更何况还时不时地能在湖边偶尔听到这个年轻人的萧声与笛声，不知不觉间，春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