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

林智宏: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看戏</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三年疫情过后,村里压抑已久的文化节活动终于在今年3月10日举办。3月10日是农历2月19日,这天是我们村传统的普化寺庙会。普化寺是村里一座古老的佛堂。历史上每逢这天为了给庙会助力,村里都会唱戏的。过去是不花钱演家戏,现在是请剧团唱大戏。我这个人不太喜欢看老戏,小时候对新戏还算可以,也很崇拜那些英雄人物。但是恢复传统戏剧后,我对那些“不是相公招姑娘,就是奸贼害忠良”之类的情节毫无兴趣,尤其是忍耐不了那慢慢腾腾,丝丝蔓蔓的舞台节奏。这次村里请来了山西蒲剧院表演一团,影响力大,村里文化节的组委会为了弘扬这次活动,要求我找一个人做全程直播和录像,我欣然应允。</p><p class="ql-block"> 文学跟文艺一脉相承。 按说我也是一个喜欢文艺的人,特别是对笛子、二胡还略懂皮毛。我记得七十年代末,还是农业社时期,每到腊月里大队就会在全村抽调一些文艺青年排练家戏。到春节期间给乡亲们表演。我们村的老舞台是旧社会留下来的村公所,台子口上搭有五扇胡门。平时胡门紧闭,唱戏时胡门一卸即可。我每放学路过舞台,就会趴在胡门的窗格上窥视里面的排戏过程。次数多了,竟然记下来了杨子荣、李玉和、郭建光、徐老三、彭排长等主演的许多台词。看戏时他们唱上句,我就可以马上念出下句来。平时我们玩耍,还把柳条弯成一个圈子,塞进帽子里,把帽子撑成了大盖帽,假扮李玉和。把长布条缠在小腿上当裹腿,装扮郭建光。总之,台子上演啥,我们就模仿啥。</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的正月里,最让孩子们心情振奋的事,就是晚上“炒台”的家伙一响,我们就欢呼雀跃起来,急不可待的等开戏。在接下来的看戏过程中,经常是尿泡憋的难受,也不想从人窝子里挤出去撒尿,甚至会尿道裤裆里。我初中毕业那年,还赶上了村里闹家戏的“末班车”。村里这年排演《水乡风浪》,乐队里的笛子就是我吹的。前些年,我们村盖起来大舞台,每逢古庙会,就请剧团来唱戏了,一般唱的都是老戏。每次唱戏我都回去,但不一定是为了看戏。尽管传统戏有许多经典剧目,也有着它的正能量,只是我自己不太习惯看这个。</p><p class="ql-block"> 我不喜欢看老戏,恐怕还有一个原因。这个原因跟那个年代的思想意识有关。我们那茬人小时候就没有看过老戏,从懂事起接受的就是破四旧,立四新,反对封建迷信,牛鬼蛇神的思想文化教育。况且当时全国上下演的都是新戏。人的启蒙教育是相当厉害的,至今我们那茬人虽然都已鬓角斑白了,绝大部分还是不太喜欢看老戏。但说起样板戏大家却是津津有味,滔滔不绝。就像看惯了过去的电影,听惯了过去的红歌一样。我们那代人对它有着特殊的感情。比我们更小的人后来有了电视剧、电脑网,就更远离舞台艺术了。说实话,现在传统老戏的观众圈越来越小,戏剧艺术有点边缘化了。这不,我们村这次唱戏,台子下面的观众几乎都是七八十岁以上的老汉汉老婆婆。如果偶尔看到穿着比较时髦的年轻人,也大都是照料老人看戏的子女们。村里过古会,我们这些在外边的游子回来,不一定是为了看戏,是为了招待亲戚朋友和混热闹。</p><p class="ql-block"> 村里唱了三天戏,我跟发小们玩了两天的扑克牌,只有一天是陪了录像的。回到县城后,有人问我说你们村的戏咋样?我回答说不知道,我没有看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