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女秘书 之二

马粮

第四章44

上世纪80年代末，我在纽约XJ公司任业务经理，负责拓展毛织品对美出口业务。XJ的那栋四层高的写字楼，就坐落在曼哈顿28街与百老汇大街交口的不远处。公司三十多位业务经理，二十几家分公司聚在一起办公，每天进进出出，人来人往。但如果你在公司的走廊里驻足观察，你便会看到这里来来往往的是一水儿的男人。

然而在这一片“绿叶”中，却有一朵寂寞的“玫瑰”独自绽放。她就是公司在当地招聘的女秘书凯茜。由于当时公司领导思想保守，政策放不开，再加上89年之后尽人皆知的政治形势，公司领导每天都会把大家圈在楼里搞政治学习，生怕外派的人员此时出点啥事儿或有人跑路。要是真发生了这种事儿，领导层就得集体背锅，搞不好连乌纱帽都难保。

虽然圈在一起开会学习，肯定不会出啥大事儿，但如此一整，大家自然也做不了啥业务，上班聊天闲扯则成了家常便饭。于是凯茜这朵娇艳的“玫瑰”自然成了XJ那栋楼里男人们八卦的焦点人物、绯闻主角。今天这个会告诉你凯茜上周和某某出去逛街了，明天那个又会讲凯茜和某某出去吃饭了，更离谱的是，男人堆儿里居然传出了“凯西需要男人，只要你愿意，她可以随时陪你上床”的传闻。

下班后大家乘班车从曼哈顿返回新泽西的住处，沿途因塞车，大概会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十几个男人一趟车，你会听到关于凯茜的各种花边传闻。例如，关于她如何从北京来纽约就有多种版本。有人说她远渡重洋来到美国就是为了逃婚；也有人说她是在电影制片厂为争某部片子的女一号，和某某导演上床后被骗，最终心灰意冷，远走异国他乡；更有人说是她表叔看上了她的姿色，出资将她弄到了美国。总之，关于凯茜的各种八卦，花样翻新，不绝于耳。此前，一直以为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可我们这公司基本就是个男人窝，怎么也会有那么多闲来无事，嚼舌头的男人呢！

不仅是凯茜如何来美八卦多多，就连她如何被公司聘用，怎么当上了XJ公司的总裁秘书也有不同版本的传说中的故事。其中最主流的说法是凯茜被丁总偶然相中，钦点被招进了公司。据说当时丁总常去纽约法拉盛的一家英语培训中心上英语课，凯茜偏巧在那做英语辅导老师。



据说，丁总每次上夜校都喜欢摆谱，不仅有专职司机开着豪华的凯迪拉克送他上学，身边还总有一位年轻帅气的秘书相伴左右，再加上丁总是个气场十足的老革命，很快就吸引了当时在培训学校打工的凯茜。后来凯茜还请丁总吃过几次宵夜，再后来不知何故，这女孩就成了XJ公司的前台接待兼总裁秘书。当然除了这个公开的说法之外，私底下也有不少桃色版本，甭管消息来源是否可靠，也别管各种传说真假如何，每当聊起这些事儿来，大家总是那么津津乐道，那么乐此不疲！

我来公司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很少跟凯茜搭话，因为我本身就不爱无事闲聊。此外也可能是听了太多关于她的花式传闻，对她我基本是敬而远之。听人说她曾和同事们抱怨过，说我这人比较清高，平时也不跟她说话。甚至连丁总也在一次饭局上，略带责备地问过我：“小马，凯茜怎么老跟我说你不爱理她呢？”



据我冷眼旁观，凯茜应该属于那种不甘寂寞的女人，除了办公室很多小伙子时常围着她搭讪之外，她本人似乎也对身边的这些男人有着浓厚的兴趣。然而，看得出来，就男女感情而言，凯茜并非那种饥不择食的女人，她似乎是把跟公司这些大老爷们的每日闲聊当成了一面无形的筛子，逐渐过滤筛选办公室里的男人。

估计在凯茜眼里，我大概算是公司众多男人中的一个另类吧。当其他的男人们都像苍蝇盯着新鲜的奶油那样，每天围着她打转时，我却基本上没主动跟她说过话。只是在邮寄样品或去秘书那拿包裹时才礼节性地跟她打个招呼，除此之外，我俩少有接触。不过，我的冷漠反而极大刺激了她对我的好奇，我似乎觉察到她在有意识地接近我。大概是听到了太多关于她的桃色绯闻吧，我对凯茜一直保持着普通同事的关系，见面除了工作，其他闲杂内容一概不聊。

然而，就连我自己都想不到的是，两个月之后，我俩居然有了一次单独晚餐的机会，也正是因为有了那次较长时间的独处，才让我对XJ公司这朵娇艳的“玫瑰”有了彻底的认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