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篇来自收藏市场的随记

于潭(闫驱)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之一: 旧事·旧藏</b></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八十年代。随着改革开放大潮的到来,封闭已久的中国农村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包产到户使大家有了吃饱肚子的粮食。风起云涌的乡办企业使农民有了土地以外的财富来源。</p><p class="ql-block"> 这几件东西是1987年,第一次到秦始皇陵参观时,在门外的纪念品市场购买的。卖东西的小贩毫不掩饰地说:这些东西都是村里工厂的。把破瓶子加残碗底重新粘在一起是不容易的手艺。乾隆款的天蓝釉瓶子不是我们仿的,是件民国货。两件三国人物雕件是手艺活儿,一凿一凿地做了十天。</p><p class="ql-block"> 一共二百元,买下四件。</p><p class="ql-block"> 陕西人有学问,包括陕西农民都是之乎者也地说话。从未央区经过,大田里有几位耕地的农民。</p><p class="ql-block"> 我大声问:几位手里有老钱吗?</p><p class="ql-block"> 他们走过来,从口袋中掏出几枚老钱币。在我开出价后,农民说:额们酝酿酝酿。</p><p class="ql-block"> 就这几个字,足以说明此地人的学问。农民告诉我:常有大城市的人到未央区来找老物件。出工时,每个人随身都带着几个铜钱。</p><p class="ql-block"> 那天,距离闲聊站脚的地方不远处,大田上插着当地文物局竖立的告示牌:禁止在此地挖坑取土。</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之二:鉴定离不开时代背景</b></p><p class="ql-block"> 民国初年,长期一蹶不振的制瓷业日渐恢复。陶瓷生产规模回升,质量也有所提高。此阶段主要是仿古瓷生产。针对此期特点,孙灜洲老先生曾说:由唐代到清末几乎无不仿制,其中精品咄咄逼人。 </p><p class="ql-block"> 这种势头发展到上个世纪二十年代,高仿品已充斥市场。甚至日本瓷商也加入到中国高仿瓷生产行列。</p><p class="ql-block"> 日本商人将高仿瓷器拿到中国作旧再装盒带回日本。在高仿瓷流行的同时,老百姓用的瓷器也很有民国特色。</p><p class="ql-block"> 这是有民国二十一年款识的青花关帝庙香炉。香炉使用国产青料,画片的龙身明显呈明代风格。龙身青料故意点染加重,以仿明代回青料特点。香炉的底部也是仿明代白沙底,口沿和器形又是清代风格。</p><p class="ql-block"> 香炉底部有浅浅的仿火石红斑。明代中晚期的景德镇瓷器广泛使用高岭土,胎土淘洗干净。</p><p class="ql-block"> 这只青花香炉为鉴定民国青花瓷器提供了帮助。</p><p class="ql-block"> 民国青花瓷器追求明代风格,又脱不尽清代痕迹,底部或有淡淡的火石红斑。藏家要谨防把民国仿明青花器误判为明代作品。<span style="font-size: 18px;"> </span><b style="font-size: 15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 带边款关帝庙香炉 (高26厘米)</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抄家一词,自古就不是当事者的自诩。文革初期的类似行动,被称作破四旧。自称抄家等同于自称流氓。只有无知的造假者才这样愚蠢。</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天坛圜丘祭坛的汉白玉围栏下,矗立着几尊铜香薰炉,做工精准,铜材细腻。本人住在天坛附近,从上世纪五十年代,便是这里的常客。这几只的铜香薰从未见过。想必是新中国初期被保护起来。因为,上世纪八十年代,故宫太和殿两侧的大型防火铜瓮还允许孩子们自由爬进爬出。这些香薰太完美,不明确由来,会被认定为新仿。</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这只双阁白釉笔筒,有明确的生产年代:1970年。与之相比,还相信那些崭新的明清瓷器吗?所谓库出瓷器是紫禁城的专有词汇。其它地方没有库出瓷器。</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之三:最爱钧瓷</b></p><p class="ql-block"> 喜欢瓷器已有多年。大约是六零年,随父母第一次在饭馆吃饭。汤勺是瓷的,里面还画着一朵小花。和家里的搪瓷勺相比,瓷勺放在嘴里,肉头感许多。用瓷勺盛的鸡蛋汤好吃的很。</p><p class="ql-block"> 有了对瓷勺的记忆,从此喜欢上瓷器。还有一个原因是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幼儿园,孩子只能用搪瓷的碗和勺。因为得不到,所以想得到。</p><p class="ql-block"> 瓷勺和瓷碗成为儿时,梦寐以求的东西并由此发展到喜欢瓷器。</p><p class="ql-block"> 有说china的中文译音是瓷器,也有说是茶。</p><p class="ql-block"> 沏中国茶离不开中国瓷器。我认为:china是茶和瓷的总称。</p><p class="ql-block"> 瓷器有多种,青花,粉彩,单色釉是大宗。窑口也很多,景德镇是瓷器的代表。由于媒体的普及教育,现在连少不经事的孩子说到瓷器时,也是如数家珍。</p><p class="ql-block"> 每个人喜欢瓷器有每个人的理由。社会流行收藏瓷器也有社会的理由:一是人们有了闲钱。二是家庭有了闲房。三是想发财,人们有了杂念。于是乎,瓷器成为发财梦想的依托物之一。不过凭借瓷器而发财的人,还不多见。倒是因为收藏瓷器而被骗的人,常有。</p><p class="ql-block"> 我喜欢瓷器不是为了买卖。自知,没有点儿社会暗关系或者诈骗的狼本领,藏家手里的瓷器是换不成钱的。</p><p class="ql-block"> 像房子是用来住的一样 ,古代瓷器是人们吃饱肚子后,用来欣赏的。我永远不会用买粮食的钱 ,买瓷器。 </p><p class="ql-block"> 据说民国时 ,北京有位大收藏家宁可卖掉四合院,去买喜欢的藏品。那是什么情操?那是有钱人的情操。</p><p class="ql-block"> 我对把收藏品和爱国主义联系在一起的宣传,实在不敢苟同。</p><p class="ql-block"> 在诸多种瓷器中,最喜欢钧瓷。彩瓷过于拘谨,尤其是百花不落地的所谓官窑,拿在手里像是老太太包裹的小脚。彩瓷匠气过重。单色釉倒是有些君子气节,远远立着,显得有些八股。</p><p class="ql-block"> 喜欢钧窑变化无度,色彩斑斓,各领风骚,变幻莫测,在看似无形却又有形的无极境界,独树一帜。一个人静下心来,细细端详钧瓷上的色彩变化,能感觉到老庄无为思想的诱惑。</p><p class="ql-block"> 下面这只钧瓷凤凰盘是神垕镇,国家级钧瓷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任星航大师的作品。</p><p class="ql-block"> 钧瓷凤凰盘即是神来之作, 也是千年钧瓷的必生之物。在欣赏它时,一定要用心。</p> <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 20px;">之四:古玩收藏的后坚守主义</b></p><p class="ql-block">  还记得十几年前,一把汉代玉椅把故宫的鉴定专家推上热搜。接触过这位专家的人都知道,他很文静,很厚道,鉴定藏玉的眼力很扎实。其理论文章多见于报端。此事还过后,老专家还在坚持自己的看法:玉椅是汉代的。</p><p class="ql-block"> 不能不赞叹,其精神可嘉。</p><p class="ql-block">  文物鉴定永远是发现后的研究,推理和类比结果只能作为参考。他是你爹和他像你爹,约等于两个爹。没有实物为佐证,鉴定只能是可能之猜测。</p><p class="ql-block">  汉代没有椅子的考据很机械。应该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土过汉代椅子实物。以后有没有?不得而知。</p><p class="ql-block"> 成语席地而坐一词,最初的意思是对散漫的一种形容,不足为据。《三国志 魏书武帝纪》中,注引《曹瞒传》记录:公曹操将过河。前队适渡,超等奄到。公犹坐胡床不起。张郃等见事急,共引(在前面牵着手)公入船。</p><p class="ql-block"> 曹操的军队退至河边时,马超已带兵掩杀过来。此时曹操还坐在胡床上(这里的胡床就是胡椅。东汉时床椅不分。曹兵不可能把架子床摆在河边)。由此看来,说东汉时没有座椅是不对的。</p><p class="ql-block"> 东汉的座椅是故宫专家鉴定指认的玉椅?还是《百家讲坛》里的专家马先生讲的马扎?这都不好说。没有确实的出土器物记录,他们的说法是推断和猜想,只是不能说东汉没有座椅。</p><p class="ql-block">  收藏古玩的人苛求三点:一是历史,二是材料,三是工艺。2004年时,有位故宫专家在杂志里发表文章,大大咧咧地说:社会上的玉器都是假的。</p><p class="ql-block"> 文章发表后,引发众多社会藏家不满。这位专家在写文章时,忘记在玉器二字前加上定语:故宫皇家玉器。</p><p class="ql-block"> 不是故宫的就是假的。其过于霸道。</p><p class="ql-block"> 还是说那把2.2亿拍卖价的玉椅。北京玉雕大师李伯生是攻玉的行家,当时指出:是和田玉玉椅, 只是专家鉴定的制作年代错了。可能哪年真出土一件类同器物,再另当别论。</p><p class="ql-block"> 古玩收藏圈有个怪现象:后坚守主义。同一件藏品永远是后一个收藏者,比前一个收藏者更坚信此物的真实性。</p><p class="ql-block"> 这对一般的民间收藏爱好者,很好理解。自己花了钱,买了喜欢的东西当然要坚信到底。但是,作为以鉴定为职业的专家也不顾客观存在,而坚守错误结论就实在不好理解了。</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之五:悄然而来的收藏品交易经纪人</b></p><p class="ql-block">  大家都知道的原因,近几年的收藏品市场冷清许多。谁也不要鼓着肚子说气壮的话。即便业内大旗招展多年的北京古玩城也是门可罗雀。</p><p class="ql-block"> 总之,收藏品是彰显闲情逸致的招牌,不是生活必需品。人们不要被拍卖行一次次高价成交的新闻所蛊惑。特别是电视传媒的有关收藏品估价的节目,尤其害人不浅。</p><p class="ql-block"> 红红火火的收藏品市场已经延续三十多年。一九八五年之前的民间收藏是少数人的爱好。潘家园市场出现后,催生起一批人的收藏热情。</p><p class="ql-block"> 到2000年初,大多数收藏爱好者,并没有把手中的藏品同财富联系起来。博物馆和馆藏品,拍卖行与拍品,古玩城与市场地摊都是各行其道,互济互补,石玉不掩。</p><p class="ql-block"> 忽然一个早晨,多路电视传媒大张旗鼓地杀进收藏品市场,介绍古代艺术品时,着重宣传其含金量;介绍收藏品趣闻轶事时,着重渲染捡漏淘宝的暴富传闻;介绍非典型藏家的非典型经验时,着重夸张其财富与门第。</p><p class="ql-block">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像爱慕虚荣的女人容易沦落一样,被抬上投资舞台的收藏品,成为权钱交易的雅贿物和普通人的梦想寄托。</p><p class="ql-block"> 雨随风势。收藏品市场确实红火过几年。本该深居闺中的大家小姐演绎成抛头露面的艺妓,活该命不能长久。</p><p class="ql-block"> 现在,投资收藏的大潮退去。收藏市场回归本来面目。市场一地败鳞残甲。</p><p class="ql-block"> 清点一下,落潮后的收藏品市场。收藏品的真假乱象并不是问题的核心。其一,国家文博系统有规定,不为个人做藏品鉴定。媒体专家作出的鉴定如同一张废纸。其二,拍卖公司组织的拍场永远热热闹闹。民间藏家的藏品根本不能入场。两者分属不同空间。其三,古玩市场和古玩城里的真假藏品,一概无人问津。在投资者眼中,只要能卖出去,藏品的真假已不在关注之中。 </p><p class="ql-block"> 真实的藏家还大有人在,只是被阻隔在市场两端,中间是纠结于真真假假的鉴定环节和云里雾里的鉴定专家们。</p><p class="ql-block"> 收藏品市场被过度扩大化,使优秀的文化遗产狼藉一地。鉴定专家被过度神话,操纵市场使之命悬一线。</p><p class="ql-block"> 专家要有专家的所属范围:供职于博物馆的服务于馆,供职于拍卖公司的服务于商场,供职于自家的服务于自家。唯独收藏品鉴定专家不能供职于社会。有话语权而无法律责任的专家,想一想都和骗子无二。</p><p class="ql-block"> 近几年,北京的收藏品市场,出现一种新的交易形式:经纪人。</p><p class="ql-block"> 中国的古玩经纪人早已有之。清晚期到民国,古玩经纪人最早出现在天津。行内把他们称作闲人。</p><p class="ql-block"> 据描写,当年的天津闲人自成一派,以各种方式活跃在买家和卖家之间。面对卖家,闲人对古玩略懂一二,主要仰仗相互间的熟稔关系和行规。面对买家,闲人更是烂熟于心,竭尽全力。买家和卖家两方之信任是闲人存在的基础。闲人最在乎自己的信誉。他们只选择知根知底的卖家,只服务于信得过自己的买家。</p><p class="ql-block"> 以信任维系的收藏品市场,一定有闲人的一席之地。近几年,消失很久的闲人们悄悄露出头角,社会的时髦称呼为:经纪人。</p><p class="ql-block"> 经纪人的红利由卖家给付,一般是成交的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二十。闲人不可加价。买家有时也有红包馈赠。</p><p class="ql-block"> 小荷才露尖尖角。作为收藏品交易的一种补充,收藏品经纪人才刚刚出现。这是一个不错的信号,预示着曾经乱乱哄哄的收藏品市场,不是一蹶不振,而是重振旗鼓。</p><p class="ql-block"> 传统的收藏品市场要以传统的文化形式完成交易。市场人不在多而在于信誉。希望有信誉的收藏品经纪人们不负行业众望。</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撤去地摊市场的报国寺</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之六:从青玉双耳樽说开</b></p><p class="ql-block">  去年夏天,一连几天的闷热,实不多见。前年几乎不曾使用的空调,虎年离不开了,从早到晚工作着。下午有雨,稍有凉意。</p><p class="ql-block"> 吃饱,睡好。凉风,醒脑。拿出多年前收的一只青玉双耳罐,放在美篇与有缘人共赏。</p><p class="ql-block"> 这只青玉双耳罐收于二十年前,地点还是潘家园周六早市。</p><p class="ql-block"> 我是潘家园旧货市场的老泡。对了,自从有电影《老炮》,北京人使用多年的老泡一词成了老炮。老炮来自于打炮。打炮来自于什么?大家都知道。名人真流氓,不但赚大钱,还肆意篡改老北京词汇。</p><p class="ql-block"> 潘家园市场。天津专卖九谷瓷的老李,陕西户县的老肖,张家口玩木器的老张和我都脸熟的很。2000年前后,他们的儿子来了,现在是他们的孙子继续经营着。</p><p class="ql-block"> 三十多年里,潘家园旧货市场的摊主们已经换了几茬人。还维系在市场里的老摊主已不多见。比如户县的老肖,儿子已经大学毕业并成家立业,住在父亲为他在天下第一城附近买的套房里。老肖已经回户县老家。</p><p class="ql-block"> 自古尤物不属人。这是老话,也是句实话。从古至今,再喜欢的好东西也不会永远归喜欢者拥有。即便是皇上或者太监。</p><p class="ql-block"> 这只青玉双耳罐,时代不会晚于南北朝。有人把它叫樽。人们判断有耳的器物时,习惯以耳的高矮断定年代。当然还有壶。壶嘴的位置越高,时代越久远。</p> <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 20px;">之七:丰子恺集句对联</b></p><p class="ql-block"> 收下这副字已有二十年。字用油烟墨书写。纸是手绘金彩腊笺。两种材料十分珍贵。</p><p class="ql-block"> 这幅作品,老气横秋。</p><p class="ql-block"> 前几年,央视《一槌定音》节目出现同样内容的对联,只是不符合传统集句对联要求。</p><p class="ql-block"> 何为集?即书者破句重组的诗句。那幅作品全句照抄原作,却又加上“集”字作为提拔,实属不清不楚。好在金老师火眼金星,笑呵呵地推却了。</p><p class="ql-block"> 原以为,这幅对联只是名人的一般作品,没想到还有这般曲折的社会影响。看来,仿写者不止一两位。</p> <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 20px;">之八:藏书</b></p><p class="ql-block"> 二十几年里,收集到一些收藏类图册。其中,最珍贵的三份图册分别来自两地故宫。</p><p class="ql-block"> 北京故宫博物院这套图录,开印数量有限。全套共六十卷,前后编辑出版用去近十年。该书不作为公开出版物在香港制版印刷,堪称收藏专业图录的瑰宝。</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 一九九五年开始陆续编辑出版,到2005年全部完成的故宫藏品全集,共六十卷。</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一九九九年,台北故宫出版的十五卷“故宫藏品”之四和之七。</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一九九七年,台北故宫出版的馆藏“西清砚谱”是目前内容最全面的历代砚谱图录。</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之九:拜访神垕镇</b></p><p class="ql-block">  2018年八月中旬,随一个摄制组在钧瓷产地――神垕镇走了一圈。四位钧窑非遗传承人,一一拜访。特别是在任星航大师处,参观了历代钧窑窑炉博物馆,受益匪浅。</p><p class="ql-block"> 钧窑炉分柴烧,气烧两种。顾名思义,柴烧是传统,气烧是新工艺。在钧窑窑炉博物馆里,没有古代的煤窑和现代的电炉。</p><p class="ql-block"> 不想说明什么。只是讲讲,作为北方传统代表瓷器之一,钧窑窑炉的真实情况。在此之前,见过不少关于煤窑炉和电炉的介绍。</p><p class="ql-block"> <b>文物鉴定是研究已发现的学问,不是研究发明创造的学问。所以,它一定要以已有的实物为准。切忌灵机一动,悟从天来的联想和聪慧。</b></p><p class="ql-block"> 出土器物有出土器物的痕迹。传世器物有传世器物的模样。库出的器物专指清代皇宫的库存,而不是当代文物商店仓库的存货。</p><p class="ql-block"> 当然,明王朝也有库存,不过都被可爱的李自成们拉走了。</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 明初,釉里红大碗。明早期的釉里红器物,颜色暗且淡泛紫。这不是铜红釉还原不到位,而是当时的匠人故意将还原火候过烧,以区别于元朝釉里红瓷器之颜色。</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 此问题,圈内在二十年前就有过讨论。</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之十:造假规模远超想象</b></p><p class="ql-block">  清宫使用的地砖被称作“金砖”。二十年前的潘家园市场,一块带有清代生产者名号的“金砖”,卖到五千元。</p><p class="ql-block"> 这种砖主要产在苏州一带,生产工艺精益求精。河湖沉泥经反复澄洗,放入窑中烧制。窑熟后,停火,保温,自然凉透。轻轻击打砖面,其声如磬如钟,坚硬过石,故名“金砖”。</p><p class="ql-block"> 如此精致的地面用砖不是皇家,谁也用不起,谁也不敢用。离开故宫和故宫人在民间见过“金砖”,或收藏“金砖”的人,只是听说过。</p><p class="ql-block"> 四十年前,社会上喜欢收藏的人不多。不要说地砖,即便圆明园的汉白玉残件也是遗失遍地,偷两块回家的人只为建围墙或搭猪圈。 </p><p class="ql-block"> 这种现象,鄙人还真见过。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东便门城墙的城砖还是南城胡同居民里,盖小厨房的材料。估计宫里流出来的“金砖”命运,也好不到哪里去。</p><p class="ql-block"> 那时,没有人把“金砖”供在家里。把“金砖”当好东西的源头,来自电视媒体的宣传,大约是本世纪初。2002年后,一块块“金砖”出现在潘家园旧货市场。很快,体面的古玩店有了,拍卖现场有了,有钱人的书房里有了。</p><p class="ql-block"> 究竟有多少块故宫金砖在收藏圈里流通?谁也说不清楚。下面的照片来自网上。它很当代,甚至可能就是当月。</p><p class="ql-block"> 又一炉清代“金砖”烧制完成。 您准备钱吧!<b style="font-size: 15px;">(照片来自网络)</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之十一:好藏家手上的真功夫</b></p><p class="ql-block">  手是人劳作的工具。手也是人感情的外延。手的通灵有时到了奇妙的境界,它能读懂表象以外的内涵。如果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那藏家的手就是心灵的触角。</p><p class="ql-block"> 有经验收藏爱好者都有一双能读懂藏品的双手。2007年在故宫博物院外宾接待室,现场观摩耿老先生鉴定一把永宣青花执壶。</p><p class="ql-block"> 老先生气定神凝,双手久久捧住器物,不停抚摸,然后慢条斯理地道出自己的鉴定意见。其深思熟虑的看法,让在场的人们心服口服。</p><p class="ql-block"> 几十年里,耿老先生的双手触摸过无数器物。瓷器的表面润到几成;彩料的薄厚施到几分;不同青花原料,不同的凹凸表现;底足出现的老化程度区别等等,都可以在满腹经验的藏家手中品鉴出来。</p><p class="ql-block"> “上手”是学习古玩鉴定技能的重要基础。“上手”时要用心去感觉器物的重量,器物的老化程度,然后用手指轻轻回弹。回弹的声音告诉了收藏者器物烧成的温度。</p><p class="ql-block"> 黄河中上游的红陶,中下游的灰陶重量不一样。老窑青瓷的润度与清仿老窑青瓷的润度不一样。元以前的器物烧成在一千一百度左右(中国陶瓷史的作者冯先生,介绍宋代定窑瓷器成器温度近1200度。不知是如何了解的。这等温度的炉火颜色是明黄色,肉眼已不能直视。)其声响与后期的一千三百度烧成温度的器物不一样。一个优秀藏家的双手,能够读出里面的不同。</p><p class="ql-block"> “上手”虽好,但是机会不易。博物馆的藏品,非博物馆专业人员很难触摸到。社会上广大的收藏爱好者队伍里,有许多怀揣绝技的能人。认识一位潘家园市场的地摊肖先生,是陕西户县人。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肖先生就在什刹海摆地摊,后来在大钟寺摆地摊。2012年春天,又看到他在大柳树市场摆地摊。 </p><p class="ql-block"> 这个“古玩虫”在北京摆了三十多年地摊。周围不了解的人以为是新入行,因为他总还是一脸困惑的模样。其实,此人已经入行三十多年。在户县老家,他的宅院是全镇的标志,多年收藏的好东西统统收在其间。到2012年,他在北京,在香河都买下房子。</p><p class="ql-block"> 肖先生手摸瓷器的本领绝非一般。二十年前,北京古玩城三层开店的沈炎武老爷子夸奖过他:小肖手上的功力有两下子。</p><p class="ql-block"> 说是小肖,现在已经是五十大几岁的老肖。早年绕膝的儿子,前几年大学毕业。沈老爷子和红学专家周先生是朋友,若还健在也该过百岁了。</p><p class="ql-block"> 北京古玩圈里,有许多这样的藏家。他们大多入行三十多年以上,始终在市场里摸爬滚打。这些藏家遇到好东西出手买进,绝不再卖出。好东西搬回家里,天天抚摸着,感觉着,陶醉着。</p><p class="ql-block"> 有心的收藏爱好者,不在少数。他们很普通,和以投资为目的的人一样,同是在市场里进进出出,但是目的大相径庭。他们把自己不喜欢的,残破的,淘汰的东西陆陆续续抛出,置换回十分入眼的好东西。这批人的心机,绝非一般捡漏者所能体会得到。</p><p class="ql-block"> 新入行的人没有机会上手真货,只能买假卖假,混得自己满意。与其说这样,不如安下心来,向那些有真才实学的人请教。</p><p class="ql-block"> 电视里出头露脸的专家是专家,古玩店里的老店主们也是专家。如何品评一个专家?尤其是杂项专家?不是听他云山雾罩地讲述古往今来,奇闻妙事,而要看他手上的功夫:一端,一掂,一摸,一弹。其间已经揣摩出器物的真假。</p><p class="ql-block"> “袁大头”26克。经过百年的磨损,现在市场上的“袁大头”在24克左右。有个藏家为了掌握鉴定“袁大头”的技术,硬是在一年时间里,一天到晚手握着一个“袁大头”。所以,他鉴定“袁大头”时,不用细看,只需拿手一掂便知真伪。</p><p class="ql-block"> 十年前,石景山模式口的老吕已过八旬,自家开的藏品小店有四十年。他自幼随做牙医父亲在天津收售古玩。解放后,他在老家做牙医,收藏的爱好依旧不减。老吕鉴定铜钱有独道之处:把铜钱掂在手里体会一会儿,然后丢在水泥地上,听铜钱落地的声音,以辨年代和真伪。一天,电视里传出湖北出土春秋时期编钟的悠扬声音时,他目瞪口呆,直呼:这怎么可能?</p><p class="ql-block"> 其实不止老吕,许多人都好生奇怪。</p><p class="ql-block"> 好的藏家不是电视里的热脸专家,走到哪里都有人前呼后拥。他们出入市场,融在芸芸买家和卖家之中,不言不语,悄然无声。他们独具慧眼,身怀绝技:一双通灵的手,网一样地从鱼目混珠的藏品上掠过。</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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