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伪满文人为小偷作传

༺石越༻

晨起，紫气东来。

是个晒被子的好日子！

由晒被子想到曾经看过一篇作者济川《白書晒被失盗戏赠偷儿》（《大北新报画刊》第3237期）的文章，印象极为深刻，故留只字片语、以示流年。

话说：文人与武人的武器不同，武人与人冲突时，信手拿起的都是武器；文人与人争执时的武器多数只有一支“笔”而已。就拿伪满一个笔名“济川”文人，晒被子时、被子让人偷了去，他所想到的就是用“笔”声讨那个小偷。他为小偷作了个传。

他首先说明了行文的原因：见人避暑的方法是内衣一日三换，此法可以养生活到90多岁，也想改善一下生活质量--晒晒被。可惜却让人偷去变得没被可盖。

他说：

‘’近见草仙工避汗，被里内衣日三换。因此长生九十余，我亦临渊羡鱼。退而晒被至楼欗，不易而飞寻更难，不如不晒任其汗，今宵无被不胜寒‘’。

若是一介武人，遇到向人索回自己被子的时候，选择方式一定偏于直截了当。而这个文人选择方式上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网上声讨”。显然是种间接的索要方式。虽然此人不够痛快淋漓，但他思路清晰的文字脉络分明。

身为书生他无法像泼妇一样，将小偷骂个狗血淋头。

他只说了句：“没想到你这小偷居然无赖到如此地步，你听着，我家被子跟别人家的有啥不同”（求福得祸我自取，偷儿无赖竟如许，偷儿偷儿你且听，我被不与他人同）。

他说明了被子的特征，又不加脏字的贬低了小偷一顿，算是出了口恶气，他说：我家被子又不是绫罗绸缎，何须劳你注意；我儿子的尿绘出了楚河汉界、五彩斑斓，况且去年涨水泡了被子，让它五味俱全了，我就想借太阳除除这异味才晒晒。（既非翡翠衾，何劳注意中。儿溺成河汉，五色生云层，况乎前岁遭洪水，五香百味成异声。思借太阳力，驱此万香气）。

那他是否知道小偷的样子呢？

我想，他是有谱的。

由这一段描写上，可见他着力刻画出小偷的样貌，意思是小偷视力不佳，嗅觉也不灵，街头卖艺混饭所以才觉得那被子很值钱。（尔目即不明，认作九华丽。尔鼻更不灵，误作芬芳异。因取置街头，思得千金值）。

那么他是否知道小偷的职业呢？

我认为他是知道的！

他说：

“我闻偷富不偷贫，今尔偷贫神乎神。白画登楼人不见，魔术弄来好手段。以此手段博蝇头，谋食也称自了汉，穿穷得志能几时，我更不与梁上盼，回头向善不为迟，为君做个偷儿传。此被取去即赠君，留作自新好纪念”。

“我听说偷富不偷贫，你却神乎其神的偷了我这穷人，好好的被子挂楼上就不见了，都是你耍魔术弄出来的手段吧。以这手段博得蝇头小利也称得上是男子汉？穿穷也得志也混不了几时，我才不像你一样天天往上看，盼着天上掉馅饼呢。希望你今后向善，所以给你作个‘小偷传’被子就算送你做纪念了”。

穷书生的苦闷可以排解的方式，除了笔就是文字。他的确算得上保住了几分儒雅，但解决问题的能力上稍微有点不尽人意。虽然笔上讨伐了人家，但是实际上还是没被子保暖。何不直接上门去取顺便道谢？谢谢他帮忙收了被子，免去了被雨水打湿之苦。他还能不乖乖拿出来吗？

如果是你，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