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历史文化名城一一凤阳（上篇）

木鱼

说凤阳，

道凤阳，

凤阳是个好地方。

——《凤阳花鼓》

安徽滁州之行，邂逅凤阳，这个曾经哺育了农民皇帝朱元璋、造就了“敢为天下先”小岗人的千年古县，钟灵毓秀，底蕴深厚，以“帝王之乡”“改革之乡”“花鼓之乡”“曲艺之乡”“民间文化艺术之乡”享誉海内外，是著名的历史文化名城。尽管行旅匆匆，浮光掠影、管中窥豹，然而那凝聚在凤阳的历史烟云，时时能激发深深的思索和无限的遐想。

朱元璋与凤阳

凤阳位于淮河之滨，古称钟离、濠州。1374年府治迁往凤凰山之阳，明太祖朱元璋赐府名“凤阳”，沿用至今。作为明太祖朱元璋的故乡和龙兴之地，凤阳被列为“中都”，与“南都”南京、“北都”北平，合为大明三都，一时声名显赫。历史上凤阳的兴盛衰败，可以说都与朱元璋皇帝息息相关。

朱元璋是中国历代开国君主中地位最低微者。1328年10月21日，降生在濠州（凤阳）一个农民家庭，家族兄弟排行第八，故名朱重八，又名朱兴宗。幼时聪明顽皮，因家境一贫如洗，一直为地主牧牛。1343年濠州旱灾、蝗灾接踵而至，还爆发了瘟疫，仅半个月内，他的父亲、大哥及母亲就先后罹难，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为了逃生活命，他投奔皇觉寺剃度为僧。不久因闹饥荒，寺里得不到施舍，只得离开寺院，托钵云游流浪，以乞讨为生，走遍了淮西、豫南大地，历时三年才重返皇觉寺。在艰难的逆境中，他不仅磨砺出强悍品格，也拓阔了视野。

朱元璋25岁时，人生有了大转折，他参加了郭子兴领导的红巾军，因作战勇敢，机智灵活，粗通文墨，郭子兴深为赏识，还把养女马秀英嫁给他，让其当上红巾军头目，后来经一路打拼成为主帅。洪武元年（1368年）朱元璋称帝于南京，国号大明，年号洪武，成为明朝开国皇帝，并于当年推翻了蒙元王朝。

龙袍加身后，朱元璋为光宗耀祖，意欲将皇都成定在凤阳。第二年便在老家大兴土木，不惜耗尽国库，以京师之制营建“中都城”，规格仿同南京皇宫，其“规模之大、规制之盛、工艺水平之高，实冠天下”。洪武六年（1373年），许多国家级礼仪迁到凤阳。洪武八年因出现“厌胜”事件与刘伯温之死等变故，朱元璋无奈以“劳费”为由，废弃建都凤阳的计划，工程尚未竣工的中都被列为陪都。

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后，远离北京的凤阳中都，宫殿逐渐荒废。崇祯初年，张献忠率起义军攻陷中都，“焚皇陵楼殿为烬”。1644年春，李自成攻破北京，由朱元璋缔造、传承十六帝、延续276年的大明王朝，随着崇祯皇帝朱由检自缢煤山而覆灭。

岁月变迁，沧海桑田，大明中都的繁华早已落寞，万间宫阙毁为残垣断壁。幸好如今凤阳还拥有中都遗迹，古城墙、鼓楼、明皇陵等历史文物瑰宝，能让人们去钩沉、去想像当年大明帝都的盛世气象。

明皇陵

无暇遍阅凤阳古迹，我只择皇陵前去拜谒。明皇陵位于凤阳县城西南约7公里处，现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庄严气派的城墙式门楼，置有三个拱形大门，上方镶着“明皇陵”三个耀眼的铜字。从拱门进入陵园，里边游人寥寥，旦见笔直的皇陵神道直通陵丘，墓道两侧石像排列，松柏森森，不见楼阁殿宇，尽显幽邃静寂。展眼皇陵，唯有石刻群和陵丘可供观览。

史称明皇陵虽非帝王之陵，但与南京明孝陵和北京明十三陵为同一规制，然而眼前哪有明代唐顺之《皇陵行》诗中所吟咏的，“重门列戟园陵肃”“壮哉斯陵从古无”的壮观和神韵，难以相信这就是“明代第一陵”。其实，眼前的场景并不是原明皇陵的整体风貌。

1366年，已封为吴王的朱元璋为感恩先辈的庇护，在自家祖坟的基础上培土加封，扩建陵墓，1369年竣工后称为“英陵”。朱元璋称帝后，追封父亲为仁祖淳皇帝，英陵即名正言顺地改称“皇陵”。1375年中都停建后，皇家利用中都建筑余材扩建皇陵。期间，朱元璋曾三次前去谒陵。

那时的皇陵规模浩大，占地16平方公里，有皇城、砖城、土城三道城垣，土城周长15540米，内有享殿、斋宫、官厅900余间，其“宫阙殿宇，壮丽森严”。自从明末以来，历经岁月侵袭和多次兵焚，昔日皇陵的前庙后寝均不复存在，“唯二碑及石人石马仅存而已”。

行走在长257米的皇陵神道，两旁对称排列着32对精美的石像生，彰显着朱元璋感恩父母的一片孝心。自北向南依次而立的麒麟、狮、望柱、马及控马官、虎、羊、文臣、武将和内侍的石像生，均系整块石料雕琢而成，造型雄浑大气，寓意明晰；雕工精微细致，栩栩如生。尤其是人物及装束的刻画，具有浓厚的时代特征，从发丝、衣扣到铠甲纹路，至今皆依稀可辨。

明皇陵石像生数量之多，为历代皇陵之冠，精湛的雕刻技艺，具有很高的石刻艺术价值，堪称上承唐宋、下启明清的大型石刻艺术珍品。一些石像生虽经修补，仍然可见累累伤痕，但历经600多年的风雨沧桑，尚能完整保存已极为不易。

神道南端紧连金水桥遗址，遗址南侧东西两边建有碑亭，东亭立无字碑，西亭立皇陵碑。两碑尺寸相同，规格一致，均为6．87米高。皇陵碑由螭龙碑首、碑身、龟趺三部分组成，碑额有“大明皇陵之碑”六个篆字，碑身正面阴文镌刻朱元璋亲撰的碑文，故又名“御制皇陵碑”。1105字的碑文自述了家世实情和戎马生涯的奋斗史，情真意切，感人肺腑，是研究朱元璋家史与元末明初历史的珍贵史料。

无字碑系一整块石料雕成，立此无字碑，一是与皇陵碑形成对称的美；二是朱元璋认为自己能成帝业，倚仗父母的累善积德，其功高业大，恩德无量，无法用语言文字去表述，因而立此无字碑。这等良苦用心、意味深长的匠心之作，可谓无字胜有字，无声胜有声。

金水桥前原是皇陵中供奉灵位、祭祀亡灵的享殿，据《凤阳新书》记载：“正殿九间，丹陛三级，黄琉璃，青碧绘彩”。现只留遗址，栽满苍松翠柏，草地上还堆放着享殿的一些磉盘。世事无常，令人唏嘘。

神道尽头便是陵丘，前设祭台，供奉着朱元璋父母的灵位。陵丘是一个椭圆形大土堆，占地1750平方米，高若冈阜，里边埋葬着朱元璋的父母和兄嫂、侄儿等10人。我们绕着陵丘转了一圈，以示凭吊后便离开陵园，耗时约一个小时。

有人说明皇陵太寒碜了，仅有的石刻群也没什么看点。其实不然。那些相守陵园600多年的石像生，虽然默默无言，却承载许多历史文化和趣事轶闻，如若细细体味，也颇有收益。譬如：皇陵中的石像，羊是双腿下跪的“跪羊”，取“羊羔跪乳”之意，以表感恩父母的孝心；虎是幼年的“奶虎”，温顺可爱，意为在父母面前不可称王；16只石狮相貌纷呈，有的被雕成高鼻梁、深眼窝、鬃毛卷曲，这是因为狮乃国外物种，工匠们并不熟悉，便发挥各自的想像力去雕琢。

如果细察石像生，会发现石马的胃部特别光滑发亮，因为有传说经常抚摸石马胃部，能使人胃口变好，吃嘛嘛香，于是来人都要去摸一下。

更玄奇的是一尊石麒麟，原本粗壮的左腿被刮成为小细腿，这也是因为一段传说：有家姑娘未婚先孕，究其原因是晚上经常有一个男人翻窗入室，但不知是谁。于是家人施计在男人再来时，暗地在其腿上绑了红绳。可是之后四处寻找，也没找到此人，却在皇陵石麒麟腿上发现红绳，于是认定这男人就是麒麟化身。那姑娘后来产下一子，才华出众，飞黄腾达。于是，一些人为了生一个有出息的大胖小子，便按男左女右的说法，去刮石麒麟左腿取粉口服。此说越传越盛，麒麟的左腿也就变得越来越细了。

邂逅凤阳之二：走进小岗村（待续）

文：木鱼原创 图：自拍十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