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笛里的春天（散文）

平书宪

柳笛里的春天（散文）

我的家乡柳河湾，位于鲁西南黄河南岸，是一个不足千人的村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因引流黄河水灌溉田地，乡亲们便在村前的沿河两岸栽植了许多柳树。因此，人们便把村边那条河流称谓“柳树河”，村庄就此也叫柳河湾了。

柳河湾的春天很美，美得如同仙境一般。春天的柳树河，岸柳依依，虬枝舒展，柳笛声声悠扬，令人陶醉，衍生无限遐想。三月的鲁西南大地，一片盎然生机。守候在家乡河岸上的柳树林，一棵棵冠若云烟，垂下的枝条仿佛朦胧的纱帘深处，隐约飘来清亮欢畅的柳笛声。篱笆扶疏的庭院里，盛开着红杏花般鲜灵灵的民谣。三月是属于春天的，也是属于柳笛的。家乡的柳树河，美成了童话。陌上花开成海，独自芬芳。掬一抔清香，沁馨淡然。春天的风，吹绿了柳树河岸，千万条柳枝条儿，像翠翠的长鞭，催来细雨，引来彩虹，鸟语花更鲜。调皮的孩童，用柳枝做成柳笛，吹首春曲，使彩蝶翩翩，溪水流淌，春花烂漫。笛声阵阵，新绿盎然，生机充满大地，欢欣布遍田野，人们欢呼生命无限。春天的柳笛，在柳河湾吹响，一个多彩的季节在笛声中繁衍。

春天里的柳笛，是大自然馈赠给柳河湾孩子们最宝贵的礼物，承载着我孩童时代无法复制的欢乐。柳河水流着透明的晨曦，水波荡漾着初春的新绿，河岸上一条条的柳枝，黄绿的芽芽刚刚鼓起。“好美的柳条，快用柳条做一个柳笛！”于是，我吹响了一支柳笛，把春天含住嘴里，那小小的、青青的柳笛，就成了我与春天相约的信物。走过山，走过水，走过岁月的山山水水；走过风，走过雨，走过流年的风风雨雨！褪去曾经的青涩懵懂，心渐渐成熟丰盈；告别冬的寒冷迷离，迎来春的明媚绚丽。携一缕春的馨暖，别在岁月的衣襟上，在烟柳深深处，在杏花微雨时，我嗅到了季节的暖，于是，走向了时光深处的春暖花开。

每个春暖花开的时节，久居都市我便会思念起家乡的柳树河，耳畔仿佛飘来阵阵柳笛声声，那笛音清脆悠扬、缱绻缠绵。记忆深处那些欢乐的时光，化为浓浓的乡情，跳跃在柳笛的每一个笛孔。于是，一首思乡的曲调，便在岁月中得到永恒。春花烂漫的日子里，柳河湾的每一寸土地都充满了春天的气息。我在原野上奔跑着，按住童年欢乐的笛孔，翠绿的柳笛，挂满了春天的希望，柳笛声声，演奏着我纯真的梦。和着一声声柳笛，一缕缕乡情，在家乡的天空上永久地飞扬。春日里的柳河湾，在晨曦中苏醒，柳枝天使般地微笑着，摇曳着，春风抖抖撩起凌乱飘逸的发丝，叫醒娉婷的步履，拉长渐远扭曲的背影，我看到勤劳的母亲一天最美的婀娜。柳树河岸边玉柳成行，野花含笑，两队游鸭击着红掌踏着春浪，沙哑的歌声，唱响了三月宛若天籁传来的仙音。于是，绵绵的柳枝被折下，一眨眼功夫新做的柳笛便嘀嘀地吹响了。美妙的旋律在绿色的树枝上滚动，在天地间回荡，伴着袅袅炊烟漫舞在柳河湾的周围……笛声中装满了我深情的梦和生命中醇醇的甘美。

一年一度，柳笛又响起，嫩绿的柳枝里，奏出春天的艳丽。柳笛声声，洋溢着融融暖意，柳笛声飘过的地方，是春天的一个个故事，陶醉了整个大地。柳笛声声，声声柳笛，吹出了我对故乡的深沉眷恋；吹出了我对故乡的真诚赞美；吹出了我天真烂漫的童年歌谣。故乡的柳笛，永远藏在我心灵的深处。春天来了，我想，我应该再回故乡，吹响我心中的柳笛了！

（原载《山西科技报》2023年3月6日 第八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