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机务排尬事-知青岁月拾零

老骥踢尘

<p class="ql-block">懵懵无知少年郎</p><p class="ql-block">猿猿意马手发痒</p><p class="ql-block">偷开机车寻乐趣</p><p class="ql-block">主轴一断闯祸殃</p><p class="ql-block">阻停中耕误农时</p><p class="ql-block">芦苇如剑苗如殇</p><p class="ql-block">​批评会上悔垂头</p><p class="ql-block">排长话重黑脸长</p><p class="ql-block">犁铧翻出丰收景</p><p class="ql-block">链轨机车秋田忙</p><p class="ql-block">千辛万苦站耙女</p><p class="ql-block">脸土齿白睫上霜</p><p class="ql-block">尴尬收心转寸肠</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钻锉錾锯钳工忙</span></p><p class="ql-block">踏实努力额颊汗</p><p class="ql-block">冲洗十指油泥香</p><p class="ql-block">1969年2月,我们新疆兵团石河子中学十几个学生被拉到兵团八师莫二场(148团)三营十六连接受再教育,一下成了知青。我被分在四班劳动,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但是,我们只知道班长排长连长指导员和职工班友,不知道谁是贫下中农。后来全国进行一打三反和清理阶级队伍等政治运动,才知道,我们这个班,除了几个知青以外,班长和其余的职工,有右派还有盲流(自己流动到新疆兵团工作的人),基本都是“坏人”,好像没有谁是真正的贫下中农。我们反正天天下地干活,天天对着毛主席像虚拟地早请示晚汇报,接着再开会再睡觉。</p><p class="ql-block">所谓的接受再教育真就那么回事。</p><p class="ql-block">不啰嗦了,说正事。</p><p class="ql-block">春耕过后,连队进行人员工作调整。全连几十个知青,有四个知青被分到人人羡慕的机务排,我也是其中一个。不过,比较丧气的是,我不是上机车组当拖拉机驾驶员,而是到后勤班当钳工,耍榔头錾子。</p><p class="ql-block">机务排有两台轮式拖拉机,一台T--28,一台千里马,两台链轨拖拉机,东方红--54。一台拖拉机一个班。</p><p class="ql-block">机务排后勤班有油材员,铁工,钳工和修理工。</p> <p class="ql-block">轮式拖拉机</p> <p class="ql-block">链轨拖拉机</p> <p class="ql-block">后勤班原来有两个钳工。张师傅,上海老知青,才请假回上海探亲去了。孙师傅,瘦瘦小小的四川人,因为有手艺,所以脾气有些倔。据说解放前参加过什么哥老会,是什么老幺。这到没有啥,关键是他名叫泽东。文化大革命一来,他的事就来了。你也敢叫泽东?应该叫孙改造。于是,他被赶出机务排,连里开饭时,就在脖子上挂个牌子,手里拿根棍和一个破盆子,站在连队食堂外面,边敲边说,我叫孙改造,我叫孙改造。</p><p class="ql-block">这不,把我给调来补上钳工的缺。这可苦了我了,我一个才从学校到连队接受再教育的学生,只拿过笔,虽说在大田排四班拿过几个月铁锨坎土曼,但是,面对榔头錾子丝锥扳牙台钻,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弄怎么下手。好在机车驾驶员都有两把刷子,誰要拿着机车的铁零件钻眼,谁就自己动手用台钻钻,我给打下手;谁要给钢筋扳丝扣,等他弄得差不多了,我就帮着扳一下。我就这么跟着糊弄着混,看机车驾驶员怎么干,自己也学着干,后来才慢慢的能把简单的活拿下来了。可是自己的右手虎口经常是烂的,铁榔头敲的,非疼。</p><p class="ql-block">八月,地里瓜下来了,连队照顾知青,每人每天几公斤瓜票。我们就拿着瓜票到瓜地去吃个肚儿圆。可是,开机车的几个青年不满足,上夜班,就到瓜地给偷上西瓜拿回排里来吃。我瞌睡不想吃。不行,被驾驶员方保国揪着耳朵拉下床来吃。几个机车轮流来,一晚上被弄起来吃几次,瓜是甜的,口却是苦的。尿胀得很,就先跑到机务排房后去尿,再回来吃瓜,没办法。</p><p class="ql-block">我想,我的尿也可能跟嘴里的味一样是苦的了。</p><p class="ql-block">真是,马不吃夜草不肥,人吃了夜瓜尿长。</p><p class="ql-block">不过,我人在后勤,内心却总惦记着机车组的拖拉机。每天和机车组的人混在一起,有一半心思是琢磨他们怎么开的车,手痒痒心痒痒。</p> <p class="ql-block">钻</p> <p class="ql-block">锉</p> <p class="ql-block">锯</p> <p class="ql-block">钳</p> <p class="ql-block">錾</p> <p class="ql-block">攻丝</p> <p class="ql-block">农活中耕时节,T--28和千里马都在地里忙着中耕除草。地里的杂草主要有狗尾草、芦苇、灰绿藜、马齿苋、野西瓜苗、扁蓄、苍耳等。</p><p class="ql-block">这天,T--28开回了排里,驾驶员去办事,车就停在钳工房门口,突突突突,没有熄火。拖拉机烧柴油,一般都不熄火。我看机会来了,趁没人,爬上去,挂上档,开着就走。从左拐上连部门前的路,再向右拐上条田林带边上的大路。自己手把着方向盘,脚踩着油门,突突突突,耳边呼呼呼呼风直吹。无师自通啊,好不惬意。才开了有二百来米,车突然一下就不动了,发动机还突突突突不甘心地响着。糟糕,我的头一下就大了,赶紧爬下车在路边蹲着,用河南话说,论堆了。驾驶员刘毅和等人赶来了,摆治了几下,机车不动,奇了怪了。只好把车拖回去,拖拉机成了被拖拉的机了。拆开一检查,拖拉机的离合器轴断了,是老印子,早有伤,今天恰恰在我这个二球手里出了问题。</p><p class="ql-block">排长纪保乡脸都气歪了:开会,严肃处理。我耷拉着脑袋哪敢吭声,明显的耽误连队的中耕,损失大了去了。也不知道怎么散的会,自己又检讨了些啥,只听排长大发脾气: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秋天棉花要少收多少斤?其实,连长指导员和纪排长一样,都是体谅人的好领导。他们看我是才到农场的知青,没有坏心思,骂是劈头盖脸,却没有再深究。不然,一顶破坏生产的帽子压下来,我可能就完了。会后,管机务的江副连长在我的宿舍说,几个老驾驶员,车哪里出了毛病,都不知道,不好好钻研技术,就知道混日子。看来,他从我的错误中看到了一个更深的问题。</p><p class="ql-block">从此,我再也不敢自己偷偷开拖拉机了。</p><p class="ql-block">千里马驾驶员雷正文知我心里痒痒,就利用到猪场拉肥料的机会,手把手让我开了几次,突突突突,总算过了过瘾。</p><p class="ql-block">轮式机车是开过了,链轨车东方红--54还没有开过呢,心还不甘。</p><p class="ql-block">一天,趁空我来到宿舍后面的条田,东方红54正在犁地。犁铧后面犁出一条几十厘米深的犁沟。驾驶员黎建勤见我来了,就让我上车开开。我一松闸,轰,机车拉着犁就走。没走几米,右面链轨就掉到犁沟里面去了,机车一下就歪了。没办法,老黎费了好大劲才把机车从犁沟里开出来弄正,重新犁地。</p><p class="ql-block">就这样,我第一次开链轨拖拉机也遗憾地失败了。老黎说,过两天耙地你再来开,地是平的,随便走,随便开,没问题。</p><p class="ql-block">过了几天,拖拉机平整耙地。我刚好有闲就到地里来了。拖拉机拉着两个用柳树枝编的耙,一个上面站一个人,压耙。压耙是为了让地没有高包,平整,后面给地浇水时才都能浇匀。老黎坐在旁边看我开车。我抱着右手柄向怀里拉,车拖着耙就慢慢绕着条田边右拐边前进,真不用耽心车掉犁沟里了,只要不开出条田。拖拉机在条田走了一大圈,我向车后一回头,想看看地被我耙得怎么样。无意中,只见大田班拉着绳子站耙的女职工竟然是我们石中的知青同学陈玉兰和芮连琴。只见她们裹着头巾,浑身是土。四个眼睛还能转,里面充满了不满。我心一慌,赶快下车,也不敢跟她们打招呼,讪讪地遛回了钳工工房。</p><p class="ql-block">她们在辛苦地工作,我却在找乐子,唉,死脑筋,太不像话,好尴尬!</p><p class="ql-block">自从经过开东方红54拉耙平地的这事后,我开始老老实实地干自己的钳工活了,再也没有打过开拖拉机的歪主意了。</p><p class="ql-block">虽然我在机务排的尬事还有许多,可以装一大筐,但上面的这几件事给我的尴尬太突出太深刻了,所以写成文章记下来。</p><p class="ql-block">几十年过去了,那些建设边疆农场的拖拉机早就老了报废了,不知正趴在哪里任风吹雨打呢。</p><p class="ql-block">好想哟!</p> <p class="ql-block">犁地</p> <p class="ql-block">中耕</p> <p class="ql-block">收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