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瘟疫和战争,天灾和人祸,可有休乎?</p><p class="ql-block"> 2022年底,2023年初,中国最大的传统节日,春节前后,注定被写入中国疫灾的历史,它晦气沉重,悲痛哀伤,它是中国老年人生命进程的大坎。小小的新冠病毒自从2019年12月发现,毒性强,传染快,席卷全世界,夺走了千百万地球人的生命,尤以老年人为甚,也有体弱多病的青壮年和婴幼儿,更有抗疫一线的医护人员。中国施行了三年的“动态淸零”政策,在公元2022年12月7日度势放开。瞬间,90%的国人,东倒西歪,高烧低热,嗓疼肺咳,乏力气喘。</p><p class="ql-block"> 我的四婶孙月英,时年73岁,在生命的最后十年里战胜了心梗,挺过了肿瘤,控制了血糖,却在2022年这个阴沉晦暗的冬天,没能躲过新冠病毒,在承受高烧消退,症状减轻后,又病情反复,胸闷气短,住院治疗六天,抢救无效,于12月26日(农历腊月初四)早6时离开了人间。</p><p class="ql-block"> 闻此噩耗,我震惊悲恸,顿感浑身无力,四肢绵软,全天躺在床上,想啊想。五天前我和四婶还在微信交流,她告诉我她已经阳过了,症状减轻没事了,说她很想念我娘,还说过几天身体好些后,来看望我娘,我告诉她我娘脑梗住院一周,已出院恢复,我在家照顾陪护等等,四婶嘱咐我好好照护老娘,我提醒四婶不要急于出门活动,要休养至病情彻底好转后再见面畅聊。</p><p class="ql-block"> 谁知,如此之快,猝不及防,我万分喜爱的四婶不辞而别,永不再见。我没能参加四婶的葬礼,因为我有哮喘病,属新冠高危人群,加之老娘近九十高龄,更是新冠高危人群,疫情正在肆虐漫延,我断不可冒险外出聚集,一旦染毒,后果不堪设想。亲爱的四婶,原谅侄女不孝,没能送您最后一程,侄女以后定会在您墓前烧香祭奠,献花叩拜。</p> <p class="ql-block">我的四婶,身材修长,面肤细白,鼻梁高挺,牙齿齐整,在女人中属高个子上等相貌。她知性善良,言行实诚,自强独立,勤劳重礼,赢得了远亲近邻和同事相识的一致好评。</p><p class="ql-block">四婶手巧,很会编织毛衣,我9岁左右的时候,穿过一件四婶为我编织的圆领套头式红色毛衣,腰围还有菱形的绿线腰花,我很是喜欢,一直穿至扯了几个窟窿。</p><p class="ql-block">四婶还为我老娘钩织了装零钱的小钱包。</p><p class="ql-block">四婶曾教我画枝头小鸟和双葫芦,都是一笔画成,至今我仍能快速画出。四婶还教我玩扑克小魔术,我都很快就学会了。</p> <p class="ql-block">四婶(1950.12~2022.12)出身山区农家,文气大方,积极向上,从农民到山村教师又到工厂会计,定居县城,生养二子,光荣退休。</p><p class="ql-block">四婶初中学历,学习成绩好,在当时的农村,重男轻女思想很严重,多数女孩能上几年小学就很不错了,四婶初中毕业后,当了几年乡村教师。1971年元月,农历七零年年底,四婶与我四叔结婚,四叔时年参军在青岛。我淸楚地记得四叔四婶在山区老家小住,婚房墙上贴着“智取威虎山”剧照,桌子上放着黄色网袋包装的红色塑料皮厚书,红黄相衬,美艳夺目,当时我真想拥有那个黄色网袋。现在想来那厚书就是激情年代的红宝书《毛泽东选集》。四叔从部队回来还带了很多毛主席像章,那可是当年人人争戴的宝贝啊。</p> <p class="ql-block">在辉县市通往万仙山景区的路上,有一座空腹式石拱桥,横跨香木河,该桥位于太行山深处的南寨镇石门口村,因建桥主力是八十五名山村姑娘,故名红色娘子桥。</p><p class="ql-block">姑娘们被建设指挥部命名为“石姑娘民兵连”,她们清桥基,锻石头,垒石桥。我的四婶正是其中的一员,背石头、抬石头、锻石头、运石头、垒石头,称为石姑娘太确切了。由于劳累过度,四婶的第一个孩子流掉了,导致此后六年才又生育。</p> <p class="ql-block">大概是1974年的初秋,我11岁,住县城,四婶当时在辉县水泥厂工作,工种是个过秤员,也就是称石头,石头装在木制平板车里,人工拉运,经过地面衡器时,停下来,四婶报出重量,以此结算拉石头者的报酬。一天,我正在家门外胡同小路玩耍时,四婶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梅,跟我上盘吧?”,“中呀”,我毫不犹豫,十分高兴地就随四婶走了,她骑着自行车,我坐在车后座,将近黄昏时才到了四婶的娘家,住了一夜,第二天返回县城。</p><p class="ql-block">“上盘”,在辉县是个专用名词。辉县市紧邻南太行,山区丘陵面积占70%,地势由西北而东南呈阶梯形下降,城北20公里的盘岭把辉县截然分成“盘上” “盘下”两部分。</p><p class="ql-block">四婶的娘家沙水村,距县城约50公里,骑车回家时,行到盘岭上坡路,根本骑不动,只能下车推着行走,但返回县城下盘时就很省力,像飞一样,还得谨慎保持刹闸状态。在我们下盘经过愚公洞时,由于洞内漆黑,内壁有凹凸不平的土石棱,为了躲避大车,四婶尽量靠边骑,我叉坐在后车座,双手搂拽着四婶的衣裤,四婶不时叮嘱我“坐好昂,梅”,突然,我们翻倒在地,吓懵了,四婶摸索着把我挟上车座,也不敢骑了,推着车,慢慢走出洞口,停下来稳稳神,这才发现我的膝盖磕破了,四婶轻轻揉着告诉我“梅,到家后,可不敢告你娘说昂”,我答应着,并没感觉到多么疼痛,膝盖的小血疤好长时间才痒掉露出粉嫩新皮。</p><p class="ql-block">这个老愚公洞后来又整修了内壁土石棱,加装了灯光照明,它位于盘岭的半山腰,是当时国内最长的穿山公路隧道808米,耗时两年八个月,于1969年5月建成通车,是上下盘的交通要道,上盘后进而可通往山西境内,老洞现为应急道路,已被列入辉县市首批公路交通类文物名录。新洞位于老洞东侧,仅耗时数月就打通了近千米的山石混合隧道,于2017年通车。</p><p class="ql-block">日新月异,今非昔比,盘上人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正摆脱贫困,昂首阔步在富裕安康的光明大道上。</p> <p class="ql-block">四叔苏章安(1946~2004),出身山区农家,青少时代是壮劳力,小学文化,兵役五年,1965年冬至1971年春,入伍海军驻青岛149部队,参加过援越抗美战争,荣获五好战士称号。退伍后,依次在济源钢铁厂,辉县物资站,辉县食品厂,辉县市人民银行,踏实工作,本分生活,既没辞职下海,更没升官发财,四婶常常埋怨四叔没成色,没本事。唉,人生,命运,幸福,苦难,物质,精神,等等等等。什么是最重要的呢?千人千答啊。</p> <p class="ql-block">四婶一生助人为乐,但凡亲戚朋友家的红白喜事,她都积极参与,帮前忙后,做饭刷锅,迎送宾客,没有人不喜欢四婶。</p><p class="ql-block">四婶自豪满足的是,生养了两个大学生儿子,长子毕业于湖南大学,现在职业学校领导岗位,次子毕业于河南财经政法大学,现在高校领导岗位,孙子孙女也都活泼聪明,茁壮成长。</p><p class="ql-block">亲爱的四婶,安息吧,侄女我永远怀念您,您的音容笑貌永远印刻在我的脑海中。 </p><p class="ql-block"> (全文完)</p> <p class="ql-block">附件:四婶次子QL速记文</p><p class="ql-block"> 匆匆(2023-01-14.农历小年)</p><p class="ql-block">匆匆走了,走的那么干脆,一如母亲干净利落的性格。人的一生也许早已命中注定我们能做的不过就是尽人事听天命。</p><p class="ql-block">2022年12月11日桃桃下午发烧,我刚从学校值班一个月回家,这时的新乡新冠疫情刚刚放开,全家开始了放开后的第一波“阳”,12日筱筱发烧,13日小娜发烧,13日下午我发烧。心中所念,赶快打电话问候在辉县的母亲近况如何,谁料已发烧两天。5、6天后我们都先后康复,母亲依然高烧不退,在诊所输液3天未见好转,又去新美嘉康复医院住院,中间我与哥哥联系,寻找大医院的病床无果。</p><p class="ql-block">12月25日上年哥哥突然打电话,母亲的血氧降的厉害,决定从辉县来新乡。快到时,我联系了120,直接送往了新乡中心医院东区急诊。下午在急诊血氧维持在90,医生一直在催促自行联系病床,医院无病床安排。联系多时,无床,新冠感染的高峰就这么来了。晚饭时,母亲喝了半碗米粥,孱弱的身体,让人心疼。晚上飘起了雪。</p><p class="ql-block">12月26日凌晨,做了胸部CT--白肺、重症,医院依然没有病房。5、6点的时候母亲血氧突然下降,心脏骤停,上呼吸机、抢救。无效。母亲前壁心梗、糖尿病,十多年来控制的不错。2022年初时,历时2个多月的癌症放、化疗,让母亲本就孱弱的身体更加的不堪重负。虽然母亲扛了过来,但是新冠肺炎的感染,让一年来自细胞数量都一直不足的母亲何谈免疫力。网上买的阿兹夫定在母亲走了以后,终于到了。只料想新冠会让母亲恢复的更慢,没想到的是毒性再弱也会要命的。咽下眼泪,忍住悲伤,处理后事。</p><p class="ql-block">12月26日7点,医院医生提供两个方案:一、直接拉走。二、在医院停尸房等待集体火化。与哥哥商议,拉走。联系辉县殡仪馆,可以接收,无车接,医院也无车送。我将母亲放在车的后座,回辉县。给那些还在为我联系病床的朋友们发了条信息:“我妈走了,不用了,谢谢。”</p><p class="ql-block">12月26日上午10点,将母亲遗体放在了辉县殡仪馆,三姨、小姨及表姐妹们来给母亲清洁身体,更换了寿衣,母亲的身体依然温热。装入黄色的尸袋,与殡仪馆工作人员约定第二天火化后陈于殡仪馆的地上,满眼是放了一地的黄色尸袋,当晚想来母亲也不会太过孤单。大家商议后决定,火化后接回老家举行一个简单的送别仪式,并于27日下午入土为安。</p><p class="ql-block">12月26日下午,哥哥回老家准备白事一应物品及找人帮忙,我去购买了孝衣、骨灰盒--石制、厚重、清白无雕花。疫情当下,通知亲友,告诉大家一声,母亲走了,来与不来皆可。</p><p class="ql-block">12月27日上年8点我来到辉县殡仪馆,负责收费的工作人员的一张稿纸上满满写着待火化的人名,停车场停满了车,馆里站满了人,火化也需要排队。找熟人、走后门,11点,我接住了母亲的骨灰盒。走,回家!将母亲放在副驾,路过了母亲每次都会提及的她在石姑娘队时修的石桥,路过了母亲上学的西平罗,来到母亲心念的西桃树坪老屋。</p><p class="ql-block">12月27日下午亲朋好友拜祭完母亲后入土为安。仪式虽简单却也一应俱全,虽痛惜母亲的离去,却也无太多的遗憾。感谢亲戚、朋友、同事们可以来送母亲最后一程,也感谢表舅们、表兄弟姊妹们的帮忙。今天是母亲72岁生日(阴历腊月初五)。</p><p class="ql-block">母亲高挑、漂亮、自强、独立、勤劳、重礼、重情、知性,我不及。我很努力,想让母亲能多享几年清福,然子欲养而亲不待。今天是小年(腊月二十三),多日来的思念,晚上的辗转难眠与慕然梦醒,都觉的母亲走的是那么突然与不真实。逝者已矣,生者如斯。</p><p class="ql-block">于2023年1月14日(小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