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与王中</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杨芝明</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引子:2023年新年刚过不几天,我与我过去教过的一个学生电话联系,他提到说王中已不在了。我感到很惊讶,在麻栗坡县一中工作的同事,没有人说起过。我们文师中英班的其他同学,也没有人提到过。于是,我打电话给我认为可能知晓的人,果然证实了,王中已于2022年9月份突发疾病去世。然后,我就把这一消息发在同学群里并写了《我与王中》这篇文章。文中有三位教师需要特别说明。苏良机,文师英语系系主任,首届中专英语班老师。曾惠仙,首届中专英语班老师、班主任。崔炳坤,文师英语大专班老师(我们之后第二年,文师就招英语大专班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我与王中,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大家知道,入学时睡的那个高低床。我们英语班男生少得可怜,两年间跟三个班搭伙住过。首先是中专数学班,然后是大专化学班,最后是大专中文班住学校礼堂舞台下面的地下室。谁都不愿意睡下床。时间久了,也记不清是他先占了上床,还是我先占了上床,但最后是我争不过他,委屈地睡了下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俩却成了好朋友。他把他的一件劳动布工装拿给我穿,因为衣服小了,他已经穿不得了。每年寒假回去,我妈都会把我家年猪肚浪皮油炸熟了,让我带到学校来。每当打来早点面条,我就抓几小块放在里面,特好吃,我也经常让王中分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我和王中做过一些大家不知道的事。他领我去盘龙河洗澡,我是不会水的,从当时文山二小对面那公路边下到河里。我开始在河边掏水来洗身上,王中就到河里游水了。后来,他把我拉到河中心,抬着我肚子,教我游泳。抬着、抬着,他就放手游走了,我在那里手脚并用,乱七八糟的拍打一阵,渐渐的沉下去了,他看事不对,赶紧游回来,提着我的头发回到河边。他说他的手指与一般人不同,就是食指差不多跟中指一样长,若偷东西,是不会被逮到的。我俩晚上11、2点左右,去蒋亚雄老师家宿舍后面偷摘沙梨,当时蒋老师家屋里还亮着灯呢。我们俩上晚自习时,偷跑出去八二部队礼堂窗户外面,踮着脚尖看电影。看的电影是苏联的《解放》,一连两晚上,简直让我惊奇不已。因为,那电影画面上注明某年某月某日,几点几分,在哪儿打,德国是哪只部队,由哪个元帅指挥,飞机多少架,坦克多少辆,出动部队多少,都交代的清清楚楚,苏联军队这边也是一样。简直过瘾的很,我还以为是战争适时纪录片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不过,我俩做得最多的还是在学习方面。我们经常压马路,探讨学习方面要如何如何做,一定要赶上女同学并超过女同学。我们做到了,只是大家没有感觉而已。“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嘛,也有“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之嫌。这个话可以从另外一面得到印证。先是班主任曾惠仙老师像发现新大陆那样,把我赞誉为“山沟沟飞出了金凤凰”,此话传遍了学校四面八方,也传到了我的母校董干中学,学校领导们经常在我的那些学弟、学妹面前津津乐道。后是毕业几年后,我在董干中学教的两个学生考起文山师专(原文师)中专英语班,系主任苏良机老师了解到其中一位学生,说到我是他的英语老师。苏老师跟他说,其实杨芝明是我们那一届学习最好的,当年他本来是要把我留校的,只是我的恩师熊照兴老师硬是要我回去,所以,他就没有坚持。我的恩师熊照兴是曾惠仙老师、崔炳坤老师昆明师院读书时的同班同学,苗族同胞,厉害得很,只是不愿意从政,若他改变这个顽疾,文山州州长有他的一届任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毕业后,王中分在广南县一中,我分回到我家乡麻栗坡县董干中学(县二中完中),我与王中经常通信。我一直以为王中是文山人,因为他上山下乡当知青是在文山县红甸公社(后改为乡)。读文师时,他爹在文山某银行工作,他文山有家,星期六、星期天也回文山的家去。后来我才知道他是麻栗坡人,他家就在麻栗坡县医院背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那些年,我每逢寒暑假,只要我经过麻栗坡,我都会去找王中,在他家蹭饭吃。吉他火得一塌糊涂那些年,我还碰到过王中在他家里开办吉他培训班,自然吸引了不少女粉。现在想起来,各种培训班,铺天盖地,到处都是。王中办吉他培训班,那是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啊,并且是在中越边境县城,真可算办培训班的鼻祖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后来,我几经磨难,来到麻栗坡县一中。不久,王中也从广南县一中调到了麻栗坡县一中,开始教了一年还是两年的英语。好像停薪留职热时,王中也离开了学校,加入停薪留职潮流。后来收回来后就没有教英语,就上劳技之类的课了。他的中学一级教师职称评定也是难了又难,直到我在一中有了一定的话语权后,又经多次美言才评上。但没有岗位,兑现不了工资,这就是我力所不能及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我们的王中是厉害的,你根本想不到,他分到广一中后不久就参加函授考试,学习中文专业,获得专科文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王中是个人才,胸腔发达,中气十足。唱歌声音洪亮、浑厚、圆润、悦耳、共鸣声突出,最擅长于独唱、领唱。我们俩同在麻栗坡县一中工作期间,王中和我都是学校的演唱队员,经常参加县上举行的各种歌咏比赛。我对外国电影对白很感兴趣。那一年,学校举行文艺晚会,我邀请王中跟我排演巴基斯坦还是印度电影《人世间》中法官和公诉人之间的对白,成功地在麻栗坡县电影院,为全校师生表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时间来到2005年,云南省的高中教育改革在文山州率先进行。文山市第一中学(高级中学)在全州范围内公开招聘高中教师。我已超龄,且不完全符合应聘条件,但我却出乎所有人预料地应聘到了文山市第一中学。尔后,我在文山市第一中学工作,直到退休。王中依然在麻栗坡县一中工作,直至退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王中的一生是浪漫的一生,如果他还活着,对这一点应该不会否认。他在广一中到底有多浪漫,我不知道。他调到麻栗坡来后,对他的浪漫,我倒是略有所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如今,王中走了,我们大家都感到很惋惜,很难过。我感谢王中,我能时不时的高歌一曲,应该说都是受王中的影响。遗憾的是,我跟他上下床,他的吉他,我是近水楼台,我没有玩乐器的天赋,玩了一万年都没有学会。本来想再当面聆听他弹唱一曲Rivers of Babylon(巴比伦河),但都永远没有机会了。愿王中一路走好!天堂再浪漫一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我与王中还有一件事,就是文师毕业聚餐那天,王中买来一瓶白酒,他让我喝,我不胜酒力,喝醉了,躺在当时文师操场边堆着的一大堆木板下面,吐了一地,睡了一个下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大家都知道我们的王中同学会弹吉他,当年在文师读书时,王中弹吉他,不知醉倒了多少校女郎。可能大家不知道,王中还是文山州第一吉他手。他的这个第一吉他手,可不是浪得虚名,而是当年文山州举行吉他大赛获得第一名,打遍文山无敌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再给大家讲一个王中的故事。我们的同学王中,思维敏捷,能说会道,很少有人辩得过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话说当年麻栗坡县要修建县委、县政府办公大楼,王中他们村子需要拆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王中利用法律、法规,组织村民与政府家进行多轮谈判,政府家都感到十分头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最后,其他村民都全部搞定,唯独王中家的就使政府家头大。因为政府办公大楼所占地就是王中家首当其冲,也是占的最多的。政府家除了给王中家一间房子外,还要另外划沿街空地若干平方米给王中和他哥平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麻栗坡是夹皮沟,街面地皮十分金贵。当年时任县委办公室主任,后任副县长的钟子俊(文师中专物理班,我们的同届同学)领着王中沿街挑选他中意的空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后来,王中在属于他份额的那块地面上,盖起了好几层楼的一家宾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王中虽是我的同学,在麻栗坡县一中工作期间,时有会面,有时也一起吃个饭、喝点酒,唱个卡拉OK,但是对于他的平时生活情况并不清楚。我不知道他究竟结过几次婚,大概是三次吧。听说他有一个女儿,小时候有人见着跟他生活过,但我好像没见过他女儿跟他生活。就是他家拆迁后,我都还去过政府给他家的那间房子一次。他身边有个女人我倒是见过几次,这个女人有个儿子,她是不是王中最后一次离婚后的相好还是别的什么人,不清楚。只是,他的宾馆建起来后,我看到这个女人帮助他打理宾馆的生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下面的内容是我了解到了王中死后,我听说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据说,王中死的很突然,死的那天晚上还跟朋友们吃过烧烤,回到家里就莫名其妙的死掉了。由于他过着“皇帝(孤家、寡人)”式的生活。他怎么死的,没人知道;谁发现他死了,不知道;谁通知邻里以及家属他死了,不知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王中的一生就这样谢幕了。这样的人生谢幕是不是为当年的浪漫而买单,我好想知道。这是诅咒他吗?不是吧?我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姑且用一句不恰当的话来作结束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08/01/2023 初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18/01/2023 整理、增加、定稿</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