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莹：姜夔《扬州慢》2002年

青子园

57.姜夔的词+《暗香》《疏影》（2002）

以乐语教国子：57～49 词曲

姜夔小楷《跋王献之保母帖》局部**放大二

P142

叶嘉莹：唐宋词十七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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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左名都，竹西佳處，解鞍少駐初程。 過春風十裡，盡薺麥青青。 自胡馬、窺江去後，廢池喬木，猶厭言兵。 漸黃昏，清角吹寒，都在空

城。

杜郎俊賞，算而今、重到須驚。 縱豆蔻詞工，青樓夢好，難賦深情。 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 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

【扬州慢】

此姜夔自度曲，入“中吕宫”。其序云：“淳熙丙申至日，予过维扬。夜雪初霁，荠麦弥望。入其城则四顾萧条，寒水自碧，暮色渐起，戍角悲吟。予怀怆然，感慨今昔，因自度此曲。千岩老人以为有《黍离》之悲也。”九十八字，前后片各四平韵，前片第四、五句及后片第三句、第八句皆由上一、下四句法。

《扬州慢》

扬州慢中吕宫

淳熙丙申至日，予过维扬。夜雪初霁，荠麦弥望。入其城，则四顾萧条，寒水自碧，暮色渐起，戍角悲吟。予怀怆然，感慨今昔，因自度此曲。

这首词是写战争的，是写国家的半壁江山的。

他毕竟是生在南宋，而中国那时候只落下半壁江山，北方中国大半的土地都已经沦陷了，作为一个中国人，对于自己的国土的破碎、半壁的江山沦陷，总是有一些感慨的，虽然按照比重来说，他自己个人的、私人的爱情占的比例更重一点，

你就可以知道时代确实不同，你看南宋初期那些词人，像张元幹、张孝祥，那真是激昂慷慨！他们都是亲身经历了破国亡家的悲慨的，姜白石呢？不是没有悲慨，

但是他悲慨的程度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们看他的《扬州慢》

中吕宫

他前边注上宫调，他的词是能够歌唱的；“中吕宫”

“淳熙”是宋孝宗的年号；

“淳煕丙申”宋孝宗淳熙三年；

“至日”：

冬至的那一天，在中国古典文学里，简称是至日。杜甫写过《至日早朝大明宫》。

予过维扬：

他说我就经过了“维扬”这里。孝宗的“淳煕丙申”这一年（1176，白石约1155-1221），姜白石只有二十多岁，

《暗香》《疏影》那已经是他37岁时候的作品了。他是在湖北出生长大的，那是他第一次出去远游，来到了扬州，也叫维扬。

“夜雪初霁”

夜下了雪，雪刚刚停，第二天早晨，你看

“荠麦弥望”，

都是长的野菜、麦子，到处都是。本来扬州在从前唐朝的时候，是一个歌舞繁华的所在，像杜牧之杜牧曾经在扬州住过，写过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杜牧之是风流浪漫的，而扬州这里是歌舞繁华的。杜牧他欣赏了很多歌伎舞女，他说遇见一个女孩子如何如何，等一下姜白石就用杜牧之的这个诗句。唐朝时候这样歌舞繁华，可是经过靖康之难以后，

南宋年表：

当金人占领了北方，当北宋沦亡了，你看辛弃疾不是也曾经说：

“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

人家稼轩是怎么写的？稼轩是从沦陷的地方出生，而他

“早岁旌旗拥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

他从北方的沦陷地投奔到自己的政府，而且他又回去捉拿了汉奸张安国，再带到南方，何等的英雄豪杰的气概。可是来到南方四十三年，他本来以为，以他的这种英雄豪杰的，他的这种志意、本领，很快就可以打回去，就可以回到老家，谁想到他离开老家四十三年，老死在南方终于不能回去。“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所以他晚年的时候来到建康的附近（北固亭），隔岸与扬州对望：

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

扬州就是在高宗的建炎三年（1129），金人曾经攻破过扬州。扬州不止是一次、多少次都经历过战争的烽火。绍兴三十一年（1161），金主完颜亮大举南侵，扬州是履经兵火，是兵火劫余了。现在姜白石来到这里，那些歌台舞榭都已经不见了，到处都是一片荒野，长的这个荠麦“荠麦弥望”；

“入其城”，

进到了扬州的城里边，则四顾萧条，寒水自碧：如果你回想杜牧之的诗，说一个十三岁的年轻美丽的女孩子，

娉娉袅袅十三余，

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扬州路，

扬州这十里的路，你一看，到处都是歌楼酒榭。现在，姜白石的满脑子都是他当年、年轻的时候念这些唐诗，念杜牧之的诗~，今天一看：都没有，没有那些歌楼舞榭，卷上珠帘都没有了，所以他说

“四顾萧条”，

只看见

“寒水自碧”。

暮色渐起：

天慢慢地黑下来了，

“戍角悲吟”

因为那是前线，所以还有戍守的将士，晚上就吹这些号角。

予怀怆然：

想到自己的国家，扬州这里，经过这么多的战争的灾难，感慨今昔：感叹当年杜牧之时候的扬州、现在荒凉的扬州；

因自度此曲：

度，他就作了这一支曲子。

“千岩老人”就是他妻子的叔叔，他的叔岳父，千岩老人萧德藻以为

有黍离之悲：

这是后话。他在二十几岁写《扬州慢》这首词的时候，还没有认识萧德藻呢，后来才认识，这句话是他补上去的。说我这首词写了以后，千岩老人萧德藻老先生看到了，以为写得好，有“黍离”之悲。

《黍离》是《诗经•王风》里的一篇：

我的研究生们前些时候在我那里看吟诗的录像带，有文怀沙老先生所吟诵的一篇就是《王风》的“黍离”。那吟的真的是好，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

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我只是念，那文怀沙老先生是吟诵，吟诵的非常好，《王风》“黍离”，那真是一唱三叹！



文怀沙先生吟诵《诗经·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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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怀沙 （1910年1月15日—2018年6月23日）

《王风黍离》是什么呢？是“周大夫悯周室之颠覆而作”。西周败亡了以后，周室东迁，旧日的大臣大夫，“悯周室之颠覆”，西周的败亡是国家的败亡，所以说有黍离之悲，他是感慨北宋的败亡了。千岩老人以为有黍离之悲。

而且这首词很多人赞美它。陈廷焯的《白雨斋词话》：

“‘犹厌言兵’四字，包括无限伤乱语，”

他说：“犹厌言兵”四个字包括了无限伤怀念乱的语言，经过兵荒马乱，像韦庄写的：

“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把乱离这样写出来了。白石不是说了吗

“人所易言，我寡言之；人所难言，我易言之”吗？

人家要写战乱都是正面：~

这是当时的焚烧劫掠，是战乱的形象，人家白石不说，就说

“废池乔木，犹厌言兵”：

多么含蓄，多么蕴藉！真是高，所以说是：骚雅、清空，不着一字嘛。人家不写那些战乱。所以陈廷焯就赞美，说“犹厌言兵”，不写战乱，就说那些荒凉的池馆，都不愿意再听到战争了，四个字包括了

“无限伤乱语。他人累千百言，都无此韵味”。

这是白石之所以骚雅还清空的缘故。（别人要千万言才说清楚的伤离念乱之语，他只用几个字就包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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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圭璋也赞美他，《唐宋词简释》

“参军芜城之赋似不得专美于前矣。”

“参军”就是南朝的鲍参军、鲍照，写过

《芜城赋》：“井径灭兮丘陇残，千龄兮万代，共尽兮何言！”

鲍照写的《芜城赋》也是扬州，那是经过南北朝刘宋的内乱的战乱以后，扬州也是一片荒凉。一般人写到扬州，常常都是感慨战乱。因为扬州地处南北要冲，是南北必争之地，所以辛弃疾也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



不但他们这些人讲到扬州战乱，想到的是鲍照的《芜城赋》，《芜城赋》是感慨战乱的，

清朝初年有一个很有名的女词人叫作徐灿，写了一首《青玉案》，她说：

“伤心误到芜城路。携血泪，无挥处。”

徐灿生在明朝末年，她亲自经历了明朝的败亡。她丈夫陈之遴本来在明朝做官，后来因事获罪了被免官了。到清朝，投降给清朝，又给清朝做官，把徐灿就从江南接到当时的京师，那就是北京了。徐灿她自己是苏州人，她的丈夫是浙江人，他们是南方人，

她从南方到北方，路上要经过扬州，写了：伤心误到芜城路，我怎么没有注意，就居然经过这样一个让我伤心的地方，我如果知道，我也许避免，我就不从扬州这里走。而徐灿那个时代的扬州才真是悲惨，你要知道，当年当明朝灭亡，满清入关北伐的时候，史可法守扬州，扬州是经过屠城的。所以她说：

伤心误到芜城路，携血泪，无挥处。

我错误地走上了这条经过扬州的路，我真是满腔的血泪，都不知道向何处挥洒。

所以时代不同，感情不同。辛弃疾所写的扬州是

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

徐灿写的扬州是

“携血泪、无挥处”；

姜白石纵然是有国家残破的悲慨，但是他毕竟不是身经这个灾难的悲慨，他写的是什么？我们现在来看姜白石所写的扬州了，真是不相同了。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

扬州本来是一个有名的都市，我们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中国古人认为这是最志得意满的一件事情。中国古代的诗词，它的古音，有它一个读法，

“谁知竹西路，歌吹是扬州。”

（《题扬州禅智寺》“竹西”：扬州的别名）这是杜牧之写的，说你没有想到你经过竹西路的时候，远远的你就听到了，一片笙箫歌舞的声音，那就是扬州。所以扬州是这样歌舞繁华的。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

我姜白石，从小就念这些杜牧之的诗，心向往之，扬州如此美好的城市，在他出游的时候，就

“解鞍少驻初程”。

经过扬州，我怎么能够不进去看一看呢？解鞍下马，就停下来了“驻”，就是停驿下来，“初程”我刚刚要上路的时候，他不是出来远游吗，从他小时候生长的湖北，这是我路途开始不远的地方。我就在这里停一停，因为这是一个有名的都市，“淮左名都，竹西佳处”，所以我“解鞍少驻初程”

我就进去扬州一看，

“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

“春风十里”就是杜牧之的诗了，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我脑子里边总想的是杜牧之的“卷上珠帘”的十里扬州；我到现在一看，我经过了春风，应该是“十里”的“扬州路”，现在哪里有珠帘、哪里有歌台舞榭，是“荠麦青青”，一片荒凉的都是“荠麦”，荒凉的植物。



叶嘉莹说中晚唐诗-8-杜牧

一种风流吾最爱，六朝人物晚唐诗

“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

自从敌人的兵马来到长江的江边，“窥江”，是敌人来窥探我们，扬州是前线，

你看那些荒凉的池馆，那些高大古老的树木，他们都应该厌：讨厌，不愿意再听到“战争”两个字。

现在这个世界就有人这样地制造战争，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战争真是荼毒了多少的生灵！

“废池乔木”都应该不喜欢战争，何况万物之灵的人类，居然自己制造战争，这是何等愚蠢的事情。

“渐黄昏”：

天就慢慢黑下来了，清角吹寒，这扬州应该是前线啊，戍守的还有前线的兵马，晚上你就听都是号角的声音，在寒冷的春风料峭之中，清角吹寒，都在空城，“空城”极言其荒凉了，没有歌舞繁华了。

他后面所怀念的，就是杜牧之的诗啊，他诗里边看过，

我第一次回国到各地方去参观，我曾经到了西安，我也作了一首诗：

“诗中见惯古长安，万里来游鄠杜间。”

我是讲诗词的，我在诗里边长安怎么样，

“不见长安见尘雾”，

“每依北斗望京华”；

现在我真的来了，

我是“诗中见惯古长安，万里来游鄠杜间”，我不远万里，回到自己的国家，到鄠（户）县，到杜曲，就是长安附近的地方，我是真的去了。

姜白石是

诗中见惯古扬州，

他就想到他诗里边的那个扬州了嘛。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

像杜牧之那么风流浪漫的，有一位朋友曾经跟我说：

诗人是永远不老的（读诗防衰老、老年痴呆？），你看杜牧之这些个诗人，你怎么能想象他老？他永远在诗里边都是年轻的，所以一直到现在，人称他“杜郎”。“杜郎俊赏”，像杜牧之有那么风流浪漫的，知道欣赏这样的美好的事物，美的欣赏嘛。

如果杜牧之他再回来见到今天的“废池乔木” “荠麦青青”的扬州，他“重到须惊”，他心里应该有多么样的这种惊叹呐！



“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

纵然像杜牧之那么有才华的风流浪漫的诗人，他不是写那个“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娉娉袅袅”女孩子美丽的姿态，刚刚十三岁多一点的女孩子，

据说豆蔻花很美丽，有很长的花须，很娇弱的一种花，如同二月里刚刚绽放的鲜嫩的花蕊；



纵然是杜牧会写出来“豆蔻梢头二月初”这么工致、美丽的诗句，“青楼梦好”纵然他在扬州这里，跟青楼歌台舞榭女子有这么多美丽的梦，“十年一觉扬州梦”，“青楼梦好”，是“难赋深情”。他再也写不出来他当年那种情感的诗句了。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

“二十四桥”也是杜牧之的诗句：

“（回首烟波廿四桥，姜夔）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二十四桥”仍然还存在，但是现在的“二十四桥”上，没有这种笙箫的歌舞了，是“波心荡，冷月无声”，

白石写荒凉，不写战争，写“废池乔木，犹厌言兵”，写“波心荡”是“冷月无声”，你就看见那个“寒水自碧”在波心摇荡的，是一片天上的冷月，那种荒凉，真是写得“清空”。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他说我就想到了，在扬州二十四桥的桥边，还有红色的芍药花开了，我就想，那桥边的红色的芍药花，年年都开，她为谁而生，为谁而开，而这两句其实白石用的是杜甫的诗句，不过变化出之，这就是黄庭坚的“脱胎换骨”的办法嘛。

杜甫写过一首很有名的诗叫

《哀江头》：

杜陵野老吞声哭，

春日潜行曲江曲。

江头宫殿锁千门，

细柳新蒲为谁绿？”

“少陵野老吞声哭”是

“战哭多新鬼”（《对雪》）

是战争的哭泣，到处都是新鬼，你看一看世界上，那些战争的地方死伤多少人，“战哭多新鬼”，我杜甫，离开我的家人，一个人沦陷在长安，

“愁吟独老翁”，

我悲愁我哀吟，就是我一个老翁，经过这样一个寒冷的孤独的冬天，第二年的春天来了，他就到了曲江的江头。曲江的江边上，本来当唐朝玄宗的开元盛世的时候，每当春天，那些个仕女如云，江边上都是游春的侍女，杜甫写的

拂水低回舞袖翻，

缘云清切歌声上，

都是歌舞，而且江边那些个宫殿，都是王公贵人的江边的别墅；他说现在我再来到这里，“江头宫殿”是“锁千门”，草木是无知的，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柳树又发芽了，依然是那低拂的长条，蒲苇也长出那新的叶子来了，可是我们就是杜甫，他是国破家亡，长安现在已经被敌人占领了，

“细柳新蒲为谁绿”。

现在姜白石变化出之，

“念桥边，红药年年”细柳新蒲，红色的芍药花，每一年照常的开放、生长，

“知为谁生”，

是为谁而生长，当当年歌舞繁华的时候，春天来的时候，芍药开的时候，那杜牧之的当年的时代，有多少仕女如云，来欣赏这美丽的花朵，可是现在呢，一畔荒凉，“寒水自碧”，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所以姜白石是果然有一份家国的感慨。



而这首词还有一个地方应该要注意的，就是句子的标点问题。我想大家在别处看到过《扬州慢》这一首词，“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有两种标点的方法。我个人以为，应该是这样的标点，而且跟前半首结尾的标点是一样的，都是三-四-四的句子，

“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就是一波三折的句子，我曾经给大家举过一个例证，说是王之涣的《凉州词》：

黄河远上白云间，

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

春风不度玉门关。如果把这个句读给他点破，不让他七个字一句：

黄河远上，

白云（间）一片，

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

杨柳春风，

不度玉门关。

就在句读不同，姿态就不同。

有很多人都说那新诗写得都不通，为什么一句话不直接写下来，这边写几个字又提上去，然后又写几个字又提上来，一句干嘛这么提来提去的？就要一种顿挫，有一种姿态，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才有一唱三叹的这种滋味。



灵谿词说正续编

缪钺×姜夔 | 风行水上自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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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望馆书话 之 ：《灵谿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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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好久，终于重印了

上海古籍出版社初版的《灵谿词说》在孔网至少也得200了，这次重版价格也真心不便宜，但是《灵谿词说》《词学古今谈》能够两书合刊，确实难得，书前还有照片及书影，作为精装书收藏价值还是有的，价格算是合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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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谿詞說正续编》提要

幔亭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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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谿词说》绝版后，

《灵谿词说》绝版。两人还合著过《词学古今谈》（岳麓书社1993年版），亦绝版。二书中的缪钺部分基本都在新近出版的《古典文学论丛》里。叶嘉莹部分在《唐宋词名家论稿》、《迦陵论词丛稿》、《词学新诠》里。今人不必费力去寻二绝版之旧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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