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根和他的九个养女

宋文渊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宋九根老家原住桐子湾,父母熬更守夜,勤劳苦做,节衣缩食积累银圆买了二十多亩田地,为劳作和管理方便将家迁到一山之隔的古井沟。古井沟说沟不是沟,而是坝尾靠山脚的一块地,地势平缓灌溉省力。宋家家境优渥子女众多,1944年他出世已是第九个孩子,前面几个儿女夭折过半,为了好养,父亲请八字先生取个贱名九狗(儿)。</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时的他矮胖,由于离学校较远,没有公路,上个学要过河过水,所以十岁时父亲才送他读书,在报名册上被老师填名“九根”。小学毕业已十六岁,因超龄而未能上初中,只有回家务农。集体化生产把劳动力牢牢捆在土地上,不许人口流动,信息不灵,思想僵化,不知外面的世界多精彩,更不知树挪死人挪活之理。因缺少经济头脑,生产队当然缺乏经济来源,劳动一天挣两三角,年终决算进账少得可怜。</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家庭窘境和成分偏高,九根婚姻成为老大难问题,二十八岁才与同龄人辜芳成家,属晚婚典范,两个男孩先后出生。队里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收获的粮食除交清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全是自己的。这种经营方式一定程度提高了劳动者积极性,紧接着是全国性推广小岗村模式。“分田到了户,家家有干部”,农民完全掌握了经营自主权。极大地提高了农民积极性和创造性,农民的生活水平进一步提高。</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随打工潮汹涌澎湃,农民工收入和田里刨食相形见绌,谷贱伤农,死守一亩三分地路在何方?越来越多的人无论学历文凭技能如何,纷纷背井离乡,或大雁北漂或“孔雀东南飞”,基本上都能闯出一片天地。他们衣锦还乡,开小车修洋房,今非昔比,令人艳羡。</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九根夫妇于1990年四十六岁时才做出决定,离开生在斯长在斯的地方,铁将军把门,带着两个儿子去中和沙发厂打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两夫妇对沙发生产一窍不通,但经过生活历练形成的吃苦耐劳精神也是一笔财富,加之早有自主创业的雄心壮志。他们时时处处仔细观察琢磨,并主动不停向老板提出调换工种。经三年努力把各程序的技术谨记于心后,作出第二个重大决定。剑走偏锋,顺蜀道来到白口市, 白口市地处偏僻,规模不大,高楼不多,平房错落分散,间距甚远。汉族和多个少数民族杂居,和平共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白口市一年中有霜期占两百天左右,白天平均零下4一7度,白雪皑皑,遍山雾凇。冷得口水落地会变成冰球连弹带滚,晚上最低跌破零下21度。</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九根租用运输公司闲置车库做沙发作坊和生活用房,围墙右埃武装部,左邻派出所。运输公司铁栅门口常年放有垃圾桶,门前是条能通汽车的单行道路。对面一片高低树林,被称为小公园,公园后边有座社区医院。</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年近天命的九根身高1.68米,精力旺盛,古铜色的脸上总是挂满笑容,一说一个哈哈,对人和善。爱人辜芳1.6米左右,为节约时间,保留小男式发型,动作麻利,脑子灵活,善在内,严在外。是男主外女主内的绝配。</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短暂的夏天越过秋季一晃而过,寒冬早到。沙发厂需要备够冬天原材料,九根起了个大早,寝室外放的毛皮鞋被冰雪粘牢,用手提纹丝不动,只好用脚使劲踢,他穿好鞋,吐着雾气,打开公司大门仿佛听到婴儿微弱的哭声。他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摸过去,在公园里摸到一个小纸箱,感觉内有婴儿。遂将纸箱抱回家,扯开电灯叫醒爱人。他们发现是个女婴,被单薄的布包裹,两口子想到再等几分钟这条命就没有了,心如刀绞,双双垂泪。辜芳赶紧将女婴塞进被窝,九根这才去省城进货。女婴因无奶吃一哭到天明,辜芳赶紧去街上卖回奶粉,婴儿终于睡着了。九根回来后,想到自己两个儿子已快成人,上天赐一个女儿多么的好哇!他为第一个养女取名宋梅,</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快过年,他再次起早进货又听到婴儿哭声,又将其抱回来,取名宋月。他想这是缘分,宿舍离公园还远,若不出门是听不见的。他向旁人打听才得知,这偏远民族地区没有计划生育之说,而当地重男轻女思想根深蒂固,古来有之。所以婚生和非婚生女婴,有人要就送,无人要或顾颜面就趁黑夜扔掉,让她自生自灭。九根坚定信念:小猫小狗有人怜,何况好孬也是一条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要被发现都必须伸手相助,绝不让任何一条生命在眼前消失。所以十分留意,密切关注,这爱心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三年间共捡回九个弃婴。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从宋月后的女婴再没取名,九根知道自己肯定养不了九个孩子,况且自己的两个儿子还需帮他们成家立业,这些养女注定是要人领养,让第二任养父母为他们取名吧,所以给养女们编号称为老三,老四直到老九。 九根用沙发厂的边角余料堆搭了个通铺,所有养女同睡一间“床”。这个家已经不像家啰,像幼儿园?不,更像托儿所?但条件又差得远。有位儿科名医亲口对他“暗授玄机”,婴儿啼哭通常主要有四个原因:饥渴、尿水刺激细嫩皮肤、肠绞痛和裹得太紧。 在九女共室的房间里最不缺的是哭声,如比喻成一场音乐会,有独唱,对唱,重唱,轮唱,加上哭声的传染性很快形成齐唱和合唱。“歌声”此起彼伏,忽高忽低,时而舒缓,时而激越。养父母累得不可开交,奶粉论件买用车拉,双手同时将两个奶瓶奶嘴放进女婴口中,一轮结束后给每个养女换尿片(用烂旧衣代替尿不湿)。之后第二轮喂奶时间又到了,所以晚上养父母睡眠质量相当之差。然而养女的开支,家庭的生活,工人的工资,需沙发厂正常运转来支撑。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然而九根夫妻几乎将全部心血和精力献给了养女们,难免对沙发厂疏于管理。形势所迫,九根专门请了个保姆照顾养女们。</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公里外退休后的老黄经常光顾沙发厂,不是为了选商品和学技术而是与工人们吹牛消磨时光。无意中听到宿舍方向传来杂音,他推开门,眼前一幕让他惊愕,天下居然有这种好心善举。老黄向街道办领导如实汇报,领导给老黄以信息费的名义奖励一千元。老黄又给九根送来三百元作为“回扣”。本想做好事不留名,谁料想消息就这样泄露。领导在各种场合对九根事迹做宣传,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关注。市民送来衣服,派出所送来棉絮,民政局送来米面,热心人送来奶粉,运输公司免房租和水电费,工商局减税,保险公司送来“大善人”昵称,但以上支持只能为九根减轻部分压力。主要责任还得自己扛,老黄有的是时间,往往不请自来,他看到辜芳手指变形,关节肿大,动作不灵就问:“大妹子,你手咋啦?”辜芳回答:“因长期和孩子们睡尿湿的床,得了风湿病。”老黄同情加劝慰:“普天下年轻妈妈从孕期开始就被家人关怀备至,她们一旦生下孩子后,围着转的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有的还请高价月嫂保姆。更有甚者生了孩子的妈妈以功臣自居,孩子是把伞,好躲荫好偷懒。那毕竟才一个嘞嘛,而你们是九个!九个哇!!”双方陷入良久沉思,老黄接着劝:“你们把孩子送出去吧,救人是好事,也要首先保护好自己身体,你说呢?”辜芳长长叹了口气:“老黄,你说的都在理,可孩子们太小,既然是领养者,他们基本不具有育婴经验,我哪能放心得下,等孩子们满两岁后可以被领养。”这是辜芳的底线,当然也代表九根的底线。</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条底线口口相传,有意者时刻关注孩子们的年龄变化,但腊肉下锅有盐(言)在先,宋梅和宋月舍不得送人。从老三开始九根在每位孩子面前都哭过两次,一次是刚捡到时,一次是被送养离家时。他陪领养者去民政局办手续和去派出所上户口。回来后总要失落很长一段时间,孩子们不幸又有幸。不幸的是永远找不到自己的生父母和血亲,就连他这个唯一陪伴她们一段时间的养父今后注定也看不到。幸运的是她们都找到了好的归宿,当着政府的面在《领养协议》中有约定,善待孩子们,这是刚性要求,否则免谈。特别是老九幺妹命最好,被一位市委高干领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妹妹们还未被送完时,宋梅宋月六岁就开始为养父母分担家务事,洗衣扫地做饭养猪。白口市第一小学彭老师来探望,发现宋梅宋月在宰猪草,问她俩为什么还未去报名?孩子说家中困难。彭老师与九根夫妇商量,两个孩子读书费用由她负责,宋梅宋月才背着书包高高兴兴跨入学堂。</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宋梅宋月 两姊妹小学毕业时,沙发厂人工成本,原材料成本猛涨,市场萎缩,生意萧条,难以为继。加上为宋月治脱发症,从尼姑光头变成秀发披肩而花去伍万元。困难到无钱买菜,全家人有过用盐水下饭的时候。九根作出第三次艰难决定,刚放暑假举家重返中和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九根在故友帮助下谋得一份看大门的差事。这是一块面积二十亩且打了围的建设用地,老板资金链断裂,暂无力开发,他与九根协商,不付看守工资,但值班室和二十亩闲置田土随便用。</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记者的嗅觉特别灵敏,也是他们的特异功能,无孔不入,来采访九根收养弃婴之事。当问到宋梅宋月读书有何打算时,九根说户口不在本地,而且都要上初中经济条件不允许。不愧是记者见识广,他们对九根说“初中属义务教育阶段,不需考试。你百个放心,学位问题包在我身上。现在离开学还有五十多天,我们把鸭苗送来,利用大面积水域,让两女儿管理,到开校前基本上可以出售。”鸭场办好不久,记者又来录像,将两少女用竹竿赶鸭的优美场景和九根事迹在省电视三台和五台播出。九根家从来就没有电视,是老乡转告的,他脸上露出微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学校为两姊妹申请困难补助、对杂费进行减免。随年龄增长,姐妹性格两极分化,妹妹比较叛逆,姐姐教育她,没有养父母就没有我们的生命,所以无条件听养父母的话:我们的学习机会来之不易,要非常刻苦地学习,无论如何保持成绩在中上等水平。这一点她们做到了,难能可贵的是三年来,在校所领的每天一枚鸡蛋全揣回来让养父母吃。放学后丢下书包帮家里见啥做啥,从不顶嘴,从不惹父母生气。</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天下凑巧事太多,也是初中毕业时,土地老板从经济危机中缓过劲来,要动工开发。九根年龄超六十,老板不能为他买农民工工伤保险,所以不敢留用。九根给孩子讲:“你们成绩都不错,钱没白花,作为父母也很高兴,但无力供你们继续念高中了”。宋梅首先表态:听爸爸的,哪怕是今后个人终身大事都要听父母安排,我们为感恩宁愿放弃婚姻自由,宋月却沉默不语未置可否。</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九根作出第四次痛苦的决定,回农村老家,重操旧业。</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回到久违的故乡,哪里还有家?土墙草房荡然无存,曾经的肥田沃土杂草丛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九根在外出打工者留下来的空房里暂住,打算接着搞自己老家恢复重建。他在打整收拾别人闲置多年房间时穾然停下来。他望着墙角的白丝网,想到自己与蜘蛛差不多,为生活不停地转呀转,最后还是回到原点。他心中默念欢欢为下岗职工原创的励志歌词:“心若在梦就在,天地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宋月知道父亲不支持她读高中,便把母亲当成唯一一根救命稻草,谈出自己的渴望,母亲很想家中出一个大学生,但自己早就交出了财政大权。若与丈夫商量,一是可能性渺茫,二是计划会弄巧成拙。她们达成“君子协定”,守口如瓶,搞地下活动,母亲摸出零用钱让宋月偷偷参加中考。高中入学通知书到手后,经费便成了很难逾越的鸿沟。母亲去娘家借钱,无人相信打工多年还当过老板的人会没钱,不肯赏脸,母亲只有哭着空手而归。</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宋月在河里洗衣服流泪不止,独自一人望着流水发呆,却被陈大爷发现问“宋月,你咋啦?”宋月抽泣着:“我被高中录取了,但父亲早说过不支持,母亲又未借到钱,这书怕是读不成书啰”。好心陈大爷安慰宋月:“别急,我本想加修一间房,现在放弃计划不修了,把钱借给你,一定不能失去这次改变命运的机会。”宋月再三恳求大爷不给任何人讲她读高中之事,大爷做出保证。宋月住校,父亲问辜芳“老二几天不见人,去哪里了?”辜芳回怼:“你又不让人家读书,她到白土埂学打衣服去了,不行吗?”九根认为学个手艺也好。学校离家八里,宋月利用星期天下午回家,在确定父亲上山劳动的情况下,回去抓紧时间装点豆瓣或用油炒点酸菜,马不停蹄抄羊肠小道,悄悄地离村赶回学校。她很少在食堂打过蔬菜,更别说荤菜。母亲在卖粮和家禽鱼类时总扣点存入“小金库”,为老二准备在校期间用度。放暑假时宋月留校自学和毕业班一起就餐,毕业班补课结束后,剩下的日子回家在父亲面前谎称服装厂短时停产。母亲利用这段“停产”时间,千方百计为老二改善伙食,增加点营养。两年过去,突然被父亲问及工资多少?宋月答道:“学徒只有生活费,而且三年才出师”。</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三年确实“岀师”了,当宋月拿到临海水产大学通知书后,她不想对父亲再瞒下去,本想给老爸一个惊喜,哪知父亲却高兴不起来地说:“四年大学得花多少钱?我哪有能力承担”。宋月说:“爸爸妈妈,你们只给我第一趟上学路费,以后绝对不向家里要一分钱”。母亲这次回娘家借钱笑脸多了,借钱也顺利多了,想陪女儿上大学被拒,因为要产生三倍开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宋月第一次单独远行,在临海市下火车后向一小伙打听:“到水产大学在哪转公交”,小伙说“跟着我就对了”。车上他们互相交流中才知都是大一新生,而且又同是水产养殖专业。男生叫刘雄,巧的是水产大学校长是他舅舅。入学初他们漫步校园,熟悉环境。高大的教学,办公楼,实验楼,宽阔笔直的林荫大道。那古老建筑隐藏在繁茂的大树间,游走在校园,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脾。走在木质台阶上,伴随吱吱吱的声音,能看到很多情侣牵手散步,景色美得让人回忆满满。学校里有三十多亩水塘和五十多亩土,算是学生的实习基地。课余时间约会多了,刘雄知道宋月家庭困境,去找舅舅安排勤工俭学。 宋月兼职打扫卫生和为鱼场割黑麦草等饲料两份工作,生活算是有保障,学习算是可安心。日子过得顺,方觉时间流逝快。</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毕业后宋月和刘雄一起被鱼饲料总公司招聘为技师,他们在工作落实后就举行了简单婚礼。两年后大胆举债创办自己的饲料公司,效益不错,收入猛增。宋月在有两个孩子情况下也未请保姆,而是边做家务边开网店向全国各地销售飼料。</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宋月隔三差五往家里打电话,得知母亲风湿病严重到行走有些困难,于是一次性打回来四十万元。母亲说年龄大了,别花冤枉钱,在风景空气好,环境清静,自种无污染蔬菜水果,喂点鸡牲鹅鸭的农村修座小别墅就心满意足了。(农村人修幢小别墅四十万元绰绰有余。)</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九根身边剩下宋梅最后一个养女,恰恰又是最大的养女。她随父母回到乡下,农村田土大多荒芜,要获得土地使用权与历史上“湖广填四川”初的插占相似,和父母一起开荒挖塘,栽秧打谷,担抬不论。田间地头摸爬滚打,少有洗衣服的时间,也没有梳妆打扮的条件,午饭往往送到地里。宋梅二十岁前后也有多人来提过亲,也有几个让她动过心,可是父母不同意,宋梅当面听父母的话,从不问原由,背地暗暗落泪,目的是以听话的方式来报恩。</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2017年,本村辜姓婶娘逢人便求为她孙儿找个对象成家,承诺重金谢媒。之前多年未果的原因是孙儿虽然是省城一汽修厂老板,但其貌不扬。婶娘祥林嫂式的唠叨终见成效,有人想到宋梅,九根也觉得养女二十三岁了别再挑三拣四, 宋梅听父母的,头天相亲,第二天扯证,第三天举行婚礼。</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宋梅出嫁后因住同一村,时时回娘家帮忙干农活。身怀六甲还下田栽秧,当年生大娃,隔年生二娃,帮父母劳动已不现实。每到农忙季节,宋梅花高薪雇佣短工帮助父母抢种抢收。后来与妹妹宋月达成共识,每月按时给养父母各两千元。</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九根安顿好全部养女后,在别墅里颐养天年时已七十八岁,最大的爱好是盼着与养女们煲电话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注:(文中地址和人物均系化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