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往事】（二）☆第聂伯河的涛声☆

先锋（一池清泓）

　　在东欧平原广阔的沃野上，流淌着一条河，这就是著名的第聂伯河。它起源于俄罗斯，流经白俄罗斯，纵贯乌克兰全境，然后流入黑海，全长2200公里。第聂伯河对乌克兰来说，如同中国的黄河一样，它不仅是乌克兰民族的母亲河，而且也是整个东斯夫人休养生息的摇篮。

从第聂伯河沿岸，形成和走出了在世界历史上举足轻重的三个东斯夫民族——乌克兰、俄罗斯和白俄罗斯。东斯拉夫人的兴衰，以及原苏联形成到解体的整个历史过程中，第聂伯河的涛声几度让世界震惊。如今，第聂伯河又掀起了惊涛骇浪，俄乌战争，兵戎相见，兄弟同室操戈，族群互相残杀，给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的世界地缘政治，带来了巨大的不确定性。

（一）

斯拉夫种族的起源，最早可上溯到远古时期，它是欧洲大陆上的一个古老民族，是操斯拉夫语系各民族的总称。早在公元一至二世纪，就出现在古罗马帝国的文献中。斯拉夫人主要分布在西起喀尔巴阡山脉，东至顿河，北到波罗的海，南达黑海，欧洲东部广袤的土地上。由西斯拉夫、南斯拉夫和东斯拉夫三部分组成。

东斯拉夫人经过世代相传，主要居住在第聂伯河沿岸。第聂伯河上游有一条支流叫罗斯河，俄罗斯人的祖先就生活在这里，俄罗斯民族的名称就源于这条河。

东斯拉夫人以耕耘为生，他们在第聂伯河宽广的流域内开垦土地，繁衍生息。第聂伯河不仅浇灌农田，而且迎来送往，成为当时东斯拉夫人交通运输的黄金水道。因此，在第聂伯河的中上游，最早出现了两个最大的城市——基辅和诺夫哥罗德。

　 公元六世纪，东斯拉夫人氏族部落开始第一次解体，并逐渐形成许多部落公国。公元882年，诺夫哥罗德大公奥列格占领基辅，建立了封建国家——基辅罗斯（罗斯，俄语含义就是国家），宣布基辅为罗斯各城之母，即首都。随后，统一的基辅罗斯逐渐强大起来，它的疆域曾一度延伸到喀尔巴阡山西部的波兰、斯洛伐克、匈牙利和罗马尼亚。

基辅大公弗拉基米尔在当时是一个聪明的外交家，为确保基辅罗斯不遭灭亡，他与当时强大的拜占庭王朝结亲，取拜占庭皇族公主安娜为妃，并信奉基督教，后来分裂为基督教中的东正教派。

公元988年，弗拉基米尔一世受洗入教，历史上称为“罗斯受洗”，从而确立了基督教东正教派在基辅罗斯的地位。 1988年，在罗斯受洗1000周年之际，前苏联的基辅、明斯克和莫斯科等大城市都举行了规模盛大的庆祝活动。

　　在基辅罗斯公国的军事保护下，人民安居乐业，领地不断扩大。于是，罗斯人开始在伏尔加河的支流——莫斯科河沿岸出现。公元1156年，莫斯科城周围被扎上一圈栅栏，称为“克里姆林”，这就是现代克里姆林宫的雏形。

由于莫斯科位于东斯拉夫人领地的中央，并且逐渐发展成为繁荣的贸易中心，因此吸引了四面八方的商人和来客。 经济繁荣以后，基辅公国的大公们相互争权夺利，开始了东斯拉夫人的第二次解体。相继建立了弗拉基米尔罗兹达尔公国、加里西亚沃伦斯克公国和诺夫哥罗德公国。不久，从第聂伯河走出的古罗斯部落开始合纵连横，弱肉强食，分裂形成了现在的乌克兰、俄罗斯和白俄罗斯三个东斯拉夫民族。

（二）

星移斗转，沧海桑田。在长期的民族争斗中，俄罗斯人逐步征服了东斯那夫人所有的民族。1654年乌克兰并于沙皇俄国。沙俄逐渐从一个小小的莫斯科公国，扩张成为一个世界上版图面积最大，横跨欧亚大陆的沙俄帝国。

到了十九世纪末20世纪初，源远流长的第聂伯河又掀起了惊天动地的波涛。由于人民不满俄国沙皇专制政府的残酷统治和战争给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相继爆发了资产阶级民主运动的“二月革命”，无产阶级取得彻底胜利的“十月革命”。1922年，列宁主持召开了苏维埃第一次代表大会，通过了苏联成立宣言和联盟条约。在这次大会上，又是第聂伯河走出的三个古老民族，乌克兰、俄罗斯，白俄罗斯和南高加索的亚美尼亚、阿塞拜疆、格鲁吉亚率先携手加盟，促进了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的诞生。

　　此后，从1925年到1940年之间，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塔吉克斯坦、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摩尔多瓦、爱沙尼亚、拉托维亚、立陶宛先后成为苏联的加盟共和国。至此，各代表一个主要民族的15个加盟共和国，组成了完整的联邦制国家——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

在列宁逝世以后，苏联6位最高领导人中，有3人是从第聂伯河下游的乌克兰，走进克里姆林宫最高统治地位的，他们分别是赫鲁晓夫、勃列日涅夫和契尔年科，主政苏联长达32年。

　　在15个加盟共和国中，乌克兰的农业、工业、科技、经济、教育、军事都很发达，有的还强于俄罗斯，整个实力位列苏联第二。

现代乌克兰的版土面积，是在苏联时期形成的。乌东地区顿涅茨克、卢甘斯克、哈尔科夫等地域，原为俄罗斯的领土，苏联成立初期，由于是一个国家，列宁提议通过苏维埃议会决议，划给了乌克兰。乌克兰西部的利沃夫等国土面积，是沙俄和苏联在历次征战中，从波兰、斯洛伐克、罗马尼亚等国家占领过来的。

1954年，为了庆祝俄乌联盟300周年，出生于乌克兰库尔斯克的苏联最高领导人赫鲁晓夫，酒后兴起，提议把沙俄在几百年的征战中，先后从奥斯曼帝国和拜占庭帝国的手中，争夺过来的克里米亚划给乌克兰，于是苏联议会很快就批准了。

（三）

历史进入到20世纪90年代，当苏联面临解体的关键时刻，又是第聂伯河的涛声，掀翻了这艘摇摇欲坠的航空母舰。起源于第聂伯河的乌克兰、俄罗斯和白俄罗斯，率先在明斯克签署了建立独立国家联合体的协议，从而加速了苏联的消亡和东斯拉夫民族现代历史上的又一次大解体。

1991年12月25日19时38分，苏联国旗伴随着刺骨的寒风，在克里姆林宫上空徐徐降下。从此，人类历史上第一个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宣告终止。曾经称雄世界60多年的苏联，就这样在西方势力的加持下，被第聂伯河的不孝子孙们，折腾到四分五裂的地步，苏联曾经的辉煌一去不复返了。

　　苏联解体后，过去的兄弟们各奔东西，有的投靠美国和西方，成为北约的成员国；有的相互扶持，艰难前行；有的反目成仇，自相残杀。俄乌危机的爆发，有错综复杂的历史原因，主要是西方势力的渗透操纵，造成了爱好和平人们不愿看到的悲剧。

乌克兰和俄罗斯有很深的历史渊源，是同根同源的兄弟。乌克兰东部地区和克里米亚半岛，过去都是俄罗斯的领土，在苏联时期才划给乌克兰。苏联解体时，俄罗斯曾有人提岀要回这些领土。但由于苏联议会的法律文件，让这些领土的归属成了既定事实。苏联解体后，又没有谁来调解划分。加上叶利钦执政时期，相信美国西方的“休克疗法”，把俄罗斯的经济推上了崩溃的边缘。国家内外交困，社会动荡不安，没有能力和精力来收回这些曾经属于自己的领土。

　　如今，第聂伯河又掀起了狂风巨浪。在北约东扩的歩步紧逼下，俄罗斯的战略空间几乎丧失殆尽。加上上述历史渊源，俄罗斯不得不背水一战，来保卫自己的国家利益。这是普京发起这次特别军事行动的主要原因。

这次俄乌战争，也引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终生难忘的国外履职经历，带给我的是美好的记忆。但当下乌克兰的战事，又让我的心情五味杂陈。愿危机早日过去，战争尽快结束；愿俄乌两国人民重归于好，过上正常安定的生活。

（本文1999年1月写于乌克兰首都基辅，收于本人拙作《岁月随笔》里，修改于2023年2月28日武昌水果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