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成都二十五中(四)

蹊影

<p class="ql-block">四. 文体活动 课外生活 </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初中时代,是一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一个物质生活相对清贫的时代。但是精神文化生活还是比较丰富多采的。说得直白些,富有富的享乐,穷有穷的耍法。现在的中学生,出则车接车送,入则锦衣玉食。 学生上学期间必须统一着装的校服,设计大方美观,质地用料一般也还过得去,一穿上身,男生俊朗,女生清纯,都显活力四射。可这样的靓装,还不受一些学生娃娃的待见,周末回家,说不定马上换上老爸老妈早给买下的艾迪达斯,皮尔卡丹或花花公子了。 当年的中学生哪里敢想这些?哪会有这样的物质享受?那个年代,除了高干高知,哪家会有收音机? 电视机说不定很多孩子听都难得听到。能干的,自己花几元钱买零件,装个矿石收音机,听听广播电台的新闻广播,就足夠让他们乐不可支,好好嘚瑟一阵子的了。 </p><p class="ql-block"> 还是回到学校来,回到成都第二十五中学来。</p><p class="ql-block"> 先说学校的伙食。平心而论,那阵(1959年以前)的伙食虽然说不上有多好,但起码肚子是填得饱的。那阵学校收的伙食费,说出来可能現在的学生和年轻教师难以置信:</p><p class="ql-block">每天二毛五,扣除四个星期天,一个月伙食费只有六元五左右!当然,当时一般职工的工资就五六十元,很多还达不到,家里孩子一般好几个,所以要为孩子们交上这笔伙食费,也并不是很轻松的。</p><p class="ql-block"> 长长的学校食堂摆着几十张餐桌,凳子是没有的。学生就餐时,八人一桌,围桌而立,桌上早摆好两盆菜,一荤一素,那所谓荤菜,也就少得可怜的肉丝肉片,比例不到五分之一。每周上一次回锅肉之类的荤菜,就叫“打牙祭”了。菜由“分菜员”分到每人的菜盘中,分菜员由该桌同学轮流担任,好像是每天一换。那阵虽穷,还穷得“绅士”,记忆中好像还没有因分菜不均而闹矛盾的情况。 几个盛满糙米干饭的大黄桶置于食堂的中线上。饭隨便舀,管饱!</p><p class="ql-block"> 也有吃烩面的时候,热气腾腾的烩面装满了几个大黄桶。每到吃烩面那天,只要上午最后一节下课铃一响,就立刻有同学从教室里跑出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食堂,就是为了先下手为强,多打捞点浮在面上的肉嘎嘎…… 这就不那么“绅士”了!</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件趣事值得一提。每当对面敎师食堂的老师们就餐完毕,人走空了时,就有一些同学跑了进去,享用教师们留下的残羹剩湯。当有人讽刺他们“饿痨饿虾”时,他们便会自我解嘲道:“老师们就餐都是用公筷,剩菜还是卫生的。” 顺便说一下,老师的伙食费每天三毛,比学生的多五分钱,所以伙食开得好些。</p><p class="ql-block"> 那时同学们也都喜欢体育运动。除了认真上好体育课以外,还积极参加课外体育锻炼。下午两节课以后,一般都是课外活动,同学们都来到大操场,参加各项体育活动。人声鼎沸,一片生机!男生们特别喜欢踢足球,而且几乎是全员参与。 那时班上同学之间年龄相差较大,当然个头体力也相差大。我们班的几个大同学,如张庆安,陈光超,刘梅生等,牛高马大,球技出色,又都是校队主力,曾号称“打遍城南无敌手”。当然他们是不会接纳我们这些小同学与他们为伍一起踢的。我们就只有“另起炉灶”,另外组队,照样踢得开心热闹。因为踢球的同学多,班次多,学校的足球场不敷使用,我们就经常成群结队地跑到邻近的四川医学院大操场去踢,在场地的顶端相隔一定的距离放两个书包或两堆衣服,这就是球门了。记得好几次我被安排当守门员,并以跃身倒地的动作扑救了几个险球,博得一阵喝彩,让我很得意了一阵子。</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那个年代的青少年学生,也喜欢音乐,但是受清贫时代的条件限制,他们喜欢的方式就基本上只是唱歌,连舞蹈都因缺乏培养条件都少见,更谈不上搞乐器。当下的家长,为培养孩子的才艺,将来能出人头地,不惜一掷千金,购置乐器,延聘教师,或送学费不菲的专业培训班。这些在当年简直是不可想像的。记得有一次,学校少先队大队辅导员,也就是敎我们音乐的田庆龄老师,率领全校少先队干部搞“行军露营”活动,“露营”的地点是在草堂小学。(那里当时还算是田园市郊)。在教室里“安营扎寨”下来。在冷馒头就白开水的晚餐后,举行了一个联欢晚会,大家一个接一个地踊跃表演节目,气氛倒是热烈。只是结束后田老师总结道:“今天大家表现好,出节目很踊跃,只是节目形式单调了些,除了唱歌还是唱歌。”</p><p class="ql-block"> 那时没有流行歌曲一说,但还是不断地有歌曲在青少年中流行,主要是电影插曲,例如《柳堡的故事》中的《九九艳阳天》,《芦笙恋歌》中的“阿哥阿妹情意长”,《五朵金花》中的《蝴蝶泉边》等等。虽然当时大肆批判“资产阶级靡靡之音”,但仍挡不住这些以“抒情歌曲”名义的爱情歌曲在青少年中流行。记得我还在初一时,有一次几位自称我“师傅”的五八级(初三)学长将我拉到他们教室里耍,耍高兴了,竟齐声高歌起来:“美丽的姑娘见过万千,独有你最可爱,你像冲出朝霞的太阳,无比的新鲜,姑娘呀……”。如此热烈直白的“黄色”歌曲(当年很可能被扣上这顶帽子),直唱得我瞠目结舌,不敢动弹,生怕马上就有老师闯进来喝止。</p><p class="ql-block"> 其实,当时搞乐器的学生还是有的。记忆较深的是两位五八级的学长上台用二胡合奏的《金蛇狂舞》,我当时还不知道此曲曲名,但那热烈奔放,节奏欢快的旋律,立马在我脑海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吹口琴的同学稍多一些,有几位五八级学长的口琴吹得很棒,音色清脆,节奏明快。单音,复音,滑音,手震音,舌震音,得心应手,挥洒自如,很有点洋盘。我禁不住这</p><p class="ql-block">“诱惑”,缠着老爸花好几块钱的“巨资”给我买了一支“东方红”牌口琴(当时爸妈每周给我的零用钱就只有两三毛)。那真是把它当宝贝,爱不释手,隨身携带,一有空就学着吹。可惜还没吹出个名堂,有一次解手时不慎,“宝贝”掉到厕所里了,虽然十分痛惜,也不敢再向爸妈开口买了。</p> <p class="ql-block">看电影自然也是那时我们这些学生娃娃的重要课外生活。其主要形式是学校组织学生去电影院观看。当年电影院的票价,普通票(成人票)是二角五分。对中,小学生自有优待,小学生的,叫儿童场,票价八分,报纸上的预告是在场次时间前加注五星符号;面向中学生的,叫学生场,票价一角,报纸上的预告是在场次时间前加三角形符号。当时的好多电影,都是在这样的学生场看的。印象较深的有颂扬中苏友谊的《风从东方来》,中法合拍的电影《风筝》等。也有将电影搬到学校的操场来放映的情况。《羊城暗哨》,《永不消逝的电波》等我们十分喜爱的电影,就是在学校里观看的。而且我还记得,在电影放映机前忙活的还是我们学校学生会的干部,且没有一个老师在场,说明当时的学生干部能力是很强的,学校很多活动,不须老师操心,由学生干部就搞定了。</p> <p class="ql-block">阅读课外书籍和报刋杂志,也是当时我们的要课外生活之一。读书主要是从学校的图书室借阅。阅览室是没有的,学校数以千计的学生都直接到图书室去借也不行。于是采取这样一个办法,一个班指定一名“借阅员”,按规定时间直接到图书室选上几十本书,然后拿到班上分借给大家,再定期收齐,归还图书室后再借。本人有幸被指定为借阅员。这件事对我来说真一个美差,因为我可以在那么多书架上选上自己最喜欢的书,先自己借到手看。让我如痴如迷的法国儒勒.凡尔纳的名著《机器岛》,《神秘岛》,《格兰特船长的儿女》,就是那个时期一口气读完的。</p><p class="ql-block"> 再说说看报纸。前面提到过,学校大门内的院里有两棵高大的银杏树,树下放置有一排阅报栏。那时私人家庭订阅报刋的很少,并且我们这些中学生不是住校就是搭餐,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除了在课堂上吸收知识,要了解国内外新闻和时政大事,主要是通过这阅报栏。在阅报栏前,他们会为大跃进传来的高产捷报,高产卫星,钢煤粮棉四大指标而亢奋不已;会为国防部长彭德怀那正气凛然, 幽默大气,收放自如的《告台湾同胞书》而赞叹不已(当时谁知道这雄文是由伟人亲笔撰写的);会为赫鲁晓夫致艾森豪威尔的那封声言美舰会成为他们导弹的靶子的公开信而兴奋不已,真让我们相信苏联老大哥厉害,仗义。哪里知道当时中苏两党已产生了裂痕,“老大哥”靠不住了。</p><p class="ql-block">此外,一些女同学看到一代影后周旋病逝的消息所表露出的惋惜之情,也使我记忆犹新……</p><p class="ql-block"> 小小阅报栏,那一代校园学生了解外部世界的不可或缺的窗口。</p> <p class="ql-block">成都二十五中60级2班少先队春游活动 </p><p class="ql-block">1959年 后排右三为本文作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