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婆

昆仑钰

六十岁时的外婆

小舅舅写的家谱

今天是寅壬虎年倒数第二天，因为疫情，阳了后我一直恢复的不太好所以我现在的任务就是休息。没事翻看手机突然发现表姐的女儿，我们家的教授外甥女发的朋友圈，是我外婆家的家谱，这太让我意外了，顿时我的心灵深处翻起了惊涛骇浪。因为我的外婆仙逝已经六十多年了，当时的我才十一二岁有些事情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当时我们在搬家，听到这个噩耗后患有高血压的妈妈当时就晕倒在院子里，外婆家离我们家还有几十公里的路，那时候的交通不便到外婆家没有车，几十公里路妈妈晕倒后醒过来已经在医院了，骑不了马真的是没办法去，妈妈不但没能参加外婆的葬礼她自己住进医院一住就是半个多月。从那以后妈妈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在外婆去世的第四个年头，1963年的5月份妈妈突发脑溢血随着外婆去了，那年是妈妈的本命年妈妈还不到48周岁。当年还不满十五岁的我接二连三的失去了两位最重要的亲人，那时候的我还是少不更事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觉得疼我的人越来越少。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羡慕自己都退休了还有父母亲可孝顺的人，每当看到退休后推着自己的父母在院子里，公园里遛弯的人我觉得他（她）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当我看到外婆家的家谱后今年过年我最想干的事就是为我的外婆写点东西也为安抚我已经麻木了的心。看了外甥女发的妈妈家的家谱的部分我已经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已经去世五十多年的母亲的形象从模糊变的清晰了，记忆中慈祥威武的外婆的点点滴滴也不由自主的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了。儿童时代的我活在妈妈的故事里，故事里的主要人物就是我的外婆；外婆出生在一个蒙古族贵族家庭，从小骑马射箭练就了一身本事，到现在我也不明白蒙古族的外婆怎么会嫁给汉人家，但我从妈妈口里知道我外公家是当地的大地主。可能当时还是有什么特殊原因谁也没告诉过我。但是我的外婆嫁过来后就成了当家大奶奶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从小在我心目中外婆的一切都是那么神秘。听妈妈讲外婆的故事我就像听童话故事一样开心；比如外婆的功夫如何了得，会轻功，弹跳力特别好等等……。青海的房子都是平顶房，屋面上经常晾晒东西，上房顶都用梯子，可外婆上房从来不用梯子，她从院子里一弹跳只要摸着房檐上的椽子就能上房，她懒得一个蹬一个蹬的爬梯子，可见她的功夫。妈妈给我讲过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她小时候的故事到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有一次外婆带着妈妈回娘家，外婆的娘家在海宴县金银滩草原离她自己的家湟中县拦隆口乡骑马得走整整一天，但外婆一般都是走一条近道，那是一条水草肥美的峡谷，听说那里有瘴气，居住的人家不多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户牧民，正因为这样这条路一般人都不走，可外婆偏偏喜欢走这条路，除了比走大路离她们家近还因为这里风景优美，特别是夏天漫山遍野的野花和肥美的草地，外婆觉得走这条路就是带着孩子去野游。早晨天还没亮外婆就带上给娘家人的礼物高高兴兴的骑马出发了，中午时候快到每次到这里去歇脚的一户牧民家时看到一块空地上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在托土坯，外婆也没在意继续往前走，没想到他们看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媳妇带着孩子单独行走就起不良之心，过来两个小伙子拦住马不让过去，并嬉皮笑脸的说：“哟这是上哪啊？这么漂亮怎么敢一个人出门？”一个不知深浅的愣头青还上来摸外婆踩在马蹬里的脚，嘴里还念叨着这绣花鞋真漂亮啊，这下惹恼了外婆，只见她回身把妈妈抱在怀里一个鹞子翻身轻轻的跳下马背用马鞭子狠狠的向非礼她的人抽了过去，当时就把那人打倒了。看到这个阵势吓得剩下的几个钻进屋里不敢出来了，外婆还没解气把妈妈放到地上说：“看我的绣花鞋漂亮了让你们好好看看”。上去就在他们刚刚托好还没干的土坯上来回走了几趟，刚才还好好的土坯转眼就变成了一片烂泥。外婆领着妈妈拉着马到她认识的牧民家去歇脚，他们一看外婆的绣花鞋上都是泥巴就问是怎么回事？外婆就当笑话讲给他们听，大家都说这帮愣头青这回遇上碴子了，估计以后他们再看到单独行走的年轻漂亮的小媳妇就会吓得尿裤子。一阵欢声笑语后主人准备了丰盛的午餐招待客人。从这些故事里我了解了不平凡的外婆。还有很多外婆帮助村里穷人的事，养大孤儿及邻里乡亲们受到伤害后帮助他们打官司的事，因为当时的我太小了很多事情都听不懂所以也就没有记忆。看到小舅舅写的家谱里的部分内容现在才明白我的外婆是一个多了不起的人了。可惜的是我的小舅舅也已经去世多年了，家谱里记载的也是总结性的文字 ，具体事例无从查找。也找不到更了解外婆的人了。作为晚辈的我应该记录下我这样值得骄傲的长辈所有有意义的人生过往，可惜的是我根本就没法完全的了解外婆的人生经历。因为种种原因外婆家所有值得保存和记住的东西早就随着历史的风云烟消云散了 ，包括哪些外婆帮助过的人们也早已作古。小舅舅在家谱里有这样一句话：“先母英名西北数省如雷贯耳，毛头（小舅乳名）只能表述万一”。可见外婆当时的声誉和事迹在这块热土上的影响。现在我只能凭自己的想象模拟出这个一代侠女的各种事迹，在遗憾中用这样零碎的片段来纪念一下我的亲人，以表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