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简化字的失误,呼吁启用正体字

愚山農夫

<p class="ql-block">综述简化字的失误,呼吁启用正体字</p><p class="ql-block">作者:吉文辉教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56年10月国务院颁布《汉字简化方案》,简化字分四批正式推行。这是新政权建立后,汉字改革工程的一项重大举措,在当时受到广大群众的热烈欢迎。小学生见到“開學”简化为“开学”,拍手称快。将导常用字“盡、邊、辦”简化成“尽、边、办”,对所有人来说,无不感到简捷方便,这是事实。简化字一眼望去,要比繁体字清爽得多,书写起来,也比繁体字快得多。因此,简化字的推行一直比较顺利。虽有少数文字学专家对此略有不同看法,在当时的政治氛围中,也根本没有任何陈述的空间。直至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后半叶,随着人们思想逐步开放,国家政治环境渐趋宽松,加上与港台、海外文化与文字交流的增温,继之以计算机应用的普及,简化字宏观上存在的问题,逐渐引起人们的重视。简化字已不再是学术探讨的禁区了。不少专家、学者开始反思近100年来汉字改革运动的功过是非,对简化字本身的得失去留,人们也能平心静气、实事求是地加以分析探讨了。</p><p class="ql-block">笔者不是专门从事语言文字学研究的专家学者,充其量只是一个汉字爱好者。由于从事中医文献研究管理工作和爱好古典诗词,因此,接触汉字的机会比较多。1993年4月的一天,我出差北京,在琉璃厂购得一册《汉字文化》(1992年第2期),读到一篇文章:《语言文字工作必须坚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深受震撼。自此,开始关注汉字与汉字改革。断断续续,一晃已经二十多年了。今将个人研究简化字的一点心得和感悟写出,以就教于对此问题感兴趣的同仁,题目是:“综述简化字的失误,呼吁启用正体字”。</p><p class="ql-block">第一部分 简化字的失误</p><p class="ql-block">漠视声符 </p><p class="ql-block">绝大多数汉字都是由形符和声符组合成的。由于汉字是单音节文字,音节有限,因此,同音现象较多。而不同字形的声符正是为区别同音而产生的。如:意、益、易、宜、衣、矣;于、余、俞、禹,等等。俗话说“秀才不识字,只读半边音”,就是指声符示音。汉字声符既显示读音也在一定程度上显示字义,简化字违反汉字这一造字的基本规律,如“又”:艰(艱)、难(難)、汉(漢)、叹(歎)、权(權)、劝(勸)、观(觀)、欢(歡)、邓(鄧)、对(對)、鸡(雞)、仅(僅)、凤(鳳)、圣(聖)、戏(戲)、树(樹)、双(雙)、轰(轟)、聂(聶)。一个“又”,取代了13个声符或义符。又如“×”:赵(趙)、风(風)、区(區)、卤(鹵)、义(義)。“云 ”:动(動)、坛(壇)、层(層)运(運)、酝(醞)。“卜”:卜(蔔)、 朴(樸)、扑(撲)、补(補)、处(處) 。如果大量采用既不表形,又不表声的孤立构件其恶果就是破坏汉字的系统性和助记性。 </p><p class="ql-block">漠视形符 </p><p class="ql-block">汉字形符显示事物的类属。汉字加形符(部首)延伸,产生形声字,目的就是为增加汉字的准确性,减少一字表义过多的负荷,同时也更能增强汉字的视觉分辨度。取消部首实际上不是改进而是改退 。例如“蒙”字,代替“朦 、濛、懵”,消失了形符(部首),这样,具有传统特色的比类取象思维在汉字中也就会淡化甚至消失。 又如:坛(壇、罎),两个坛子一是土建筑,一是瓦罐子,其形符已显示其类属。历(歷、曆),一是经歷、歷史,是行进的过程,一是日曆、月曆,专指日月的运行,两者相去甚远。又如干〔乾、幹〕,“干净、干部”这些字由简化繁,何去何从,可难坏了电脑。类似的字还有很多,如脸面与面条,鐘錶 与表哥,心臓与肮髒,美醜与子丑寅卯,山谷与榖物,鬍鬚与胡说,蓬鬆与松柏,生薑与姜太公,人云亦云与雲天雾地等等。形符示类的功能只能加强而绝不能消弱,沧海如果写成苍海,那与水还有什么关系呢。这一问题是简化字失误的一个重头戏。</p><p class="ql-block"> 第三、 一字多用 </p><p class="ql-block">一个字代替两个以上的字,增加了阅读的不便。其实,人们读的机会要比写的机会更多,不应当忽视阅读的需求。汉字不同于英文、俄文等表音文字。汉字不单纯是记录语言的工具,汉字相对于语言,具有相当强的独立性,。它主要的是先满足视觉的需求,一个字在媒体上显示的信息,首先是视觉信号。没有视觉信号,根本联系不上音义。汉语没有被方言冲垮成几十种语言,关键就在于汉字是独立的,它不是语言的附属品。如今计算机上经常需要繁简转换,这样,往往会造成出版物和影视上的文字失误。这一例子比较突出的就有:“干”(乾、幹),干字本义为冒犯、牵连,“哭声直上干云霄”,本身就是独立使用的。而乾燥、 乾隆、幹部与“干”风马牛不相及。后(後),皇后繁化成皇後;发(發、髮),发展变成髮展 ,头发变成头發;里(裏),两公里变成 两公裏;台(臺、檯、颱),颱风变成乒乓球臺子上的风了;团(團、糰),共青团变成共青糰子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第四、 字不显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汉字构字无论是象形、指事,还是会义、形声,都以形为基础。如果字形的功能完全丧失了 ,汉字也就寿终正寝了。简化字在这方面存在着明显的遗憾。如華有草木之义,驚因马易受惊,兒是囟门未合的大头娃娃,寺廟是供人朝拜的场所,堯帝是伟大崇高的圣人,而聖人则是言听出众的王者。这些汉字中都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而一经简化 ,信息全无。华、惊、儿、庙、尧、圣这些简化字不是不能用,问题是文化信息是汉字的生命线,如果站在淘汰汉字、废除汉字的立场上看,这倒是直捣汉字黄龙府的一条捷径哩。也许当初汉字改革者认为汉字简化就是淘汰汉字的第一步 就存有这个意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五、 顾此失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汉字在几千年文化的磨合中,历经风吹雨打、烟熏火燎,已经形成一个庞大的有机体,其内在有机联系,是任何一种语言都无法望其项背的。汉字简化想在极短的时间内,而且又持强烈的否定心态,如何能细察汉字中的整体联系呢。因此 ,顾此失被、随意肢解的现象必然难免。例如:卢〔盧〕、庐〔廬〕、芦〔蘆〕、炉〔爐〕、驴〔驢〕、沪〔滬〕、护〔護〕,明明盧字可以统一成卢字,偏偏又把它与“户”字搅到一起 ;明明户字可以顶扈字,结果又窜到護字。hu 音的声母有户、胡、乎,“卢”字何必窜进来呢?又如:证(證)、征(徵)、症(癥);赃〔臓〕、脏〔贜、髒〕;洒〔灑〕、牺〔犧〕、栖(棲);沈〔瀋〕、审〔審〕;艺〔兿〕、忆〔憶〕、亿〔億〕,等等。这种只满足字的读音,而无视字形、无视声符的不同,实际上是汉字拼音化的下意识主导的结果。其实,古人在这方面早已有所察觉并加以防范。从战国时代到西汉初期,由于诸侯割据,国家分裂,交通梗阻,文字混乱,因此,同音取用的通假现象十分普遍。如果一味地通假下去,哪个字笔画少就用哪个,最终只能剩下几十个上百个笔画较少的读音符号,汉语汉字不也就拼音化了么,哪还有今日的汉语汉字哩。汉字之所以没走上拼音道路,就在于防止了通假的泛滥。如今谁再用通假,就是白字,算错。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六、 简化失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汉字初创的源头,我们已不可知。但每个汉字所显示的信息内涵我们是可以知道的。每个汉字都具有浓浓的传统文化色彩。例如杜甫的诗句“无边落木萧萧下”(杜甫《登高》)“萧”字,上面草字头表示是植物,下面“肃”字是肃杀之义,秋天萧索凄凉,落叶纷纷。萧萧,既是风吹落叶声,又是落叶飘飘而下状。“萧萧”一词读起来给人一种悄悄的飘飘的连绵不断的感觉。内涵十分丰富。这些文化内涵都深藏在字形字音当中。破坏了字形 ,字义也就丧失了。如今人们,包括港台人士,就流传着不少关于简化字的顺口溜,如:产不生、面无麦、业无根、余无粮、厂内空、亲不见、脏不净、爱无心、笔无手、进跳井、飞断翼 、杰非人、胜无劵、乡无郎、备无人、儿无头、云无雨、运无车、应无心、卫无行、听无耳、导无道、尝无口、痴不疑、耻无心、宁无心、乐无絃、宾动武、怀不念等等。又如“团”字,原先中间是一个專字。“專”字古代就通团字,而且“專”已简作专 ,“才”又表示何义呢?再如“杰”〔傑〕 字,桀字本来就有双足高据树上,表示出类拔萃之义,加上人字旁,就直接指杰出人物了。简之以火烧树木,原义就完全消失了。再如“卢”字,盧姓的人认为尸体上插一杆小旗子,很不是滋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七、 声符失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构成形声字的声符,据有关专家统计,包括部分形符在内,大约有1100多个。而汉字中的形声字如今已占到汉字总量的90﹪以上。在汉字演变的过程中,形符往往会变形,如水字旁、或字旁、言字旁等等,但声符始终是稳定的。形声字声符一打乱,汉字系统客观上也就破碎了。声符类推是汉字简化很重视的一项原则,《简化字总表》第三表中很大部分开列的就是声符类推简化字。汉字简化虽说是很重视声符类推,但指导思想一错,类推就必然会出问题。例如:灯〔燈〕、邓〔鄧〕、证〔證〕,登字变成了丁、又、正,三个字读音都与登无关,声符这就被打乱了。又如:运〔運〕、酝〔醖〕、坛〔壇、罎〕、层〔層〕、动〔動〕,这中间已经看不到一点类推的痕迹了。由于历史的原因,汉字中声符表声兼表义的功能有所削弱,这本来应当是今人改善汉字的一项任务,但出于淘汰汉字的动机,反而更加削弱了声符表声的功能,未能有意识地维护声符的稳定性,很可惜。还有一些与类推相类似的问题,如轟字简化成轰,聶字简化成聂,但鑫、矗等字可否简化?瑙、碯可否随脑简化?类推是汉字构成有机系统的一个重要的纽带,改得好能进一步优化汉字,改不好就会破坏汉字系统,应当慎之又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八、 传承受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简化字的正式推行从1956年算起,至今已58年,按20年一代人算,已历三代人了。六十年代以后出生的人,绝大多数已不认识繁体字了。汉字既载录了中华民族五千年生存、繁衍、发展的绚丽多彩的历史和文化,又传承着传统文化的基本遗传信息,如:思维模式、审美情趣、伦理意识、价值观念、生存方式、民风习俗。简化字在很大程度上破坏了汉字文化的基因,造成人们与传统文化的隔离。人们把汉字只看成是记录语言的工具,不再认真去感悟它丰厚的文化内涵。比如“和”字,原繁体作“龢”,意思是古人吹着排箫庆贺秋收。由此引申到音乐和谐,再由音乐和谐引申到身心和畅、人事和顺、家庭和睦、社会和谐、世界和平,再引申到天地之大和。“和也哉,天地之达道也”(《中庸》)。繁体字和汉字体系中蕴含的大量的文化信息,在简化字中丢失了。文化传统受阻,这是关系到民族生存繁衍的大事,这也是简化字存在的最令人担忧的失误。</p> <p class="ql-block">第二部分 三点建议</p><p class="ql-block">第一点建议 确立正体字</p><p class="ql-block">简体与繁体的划分不能囊括所有的汉字,它只适用于具有繁简二体的字。而没有繁简二体的字,如人、大、天、山、了,乃至露、囊、醺、麟、爨等字。说前者是繁体,说不过去;说后者是繁体,又说不上它的简体是什么。更何况像只、制、谷、姜、合等借用简化字,到底算简算繁?至于按通用字与常用字的划分,只是从使用角度讲,而不是从字形上分,与字形结构、文化内涵没有关系。笔者认为,从文字规范化角度看,还是启用正体字与非正体字为好。自唐以后,科举制度确立,对文字的要求便开始严格起来,正体字就逐步开始启用。正体字由国家法定,作为规范文字强行推行。正规场合如出版、印刷、教育等,一律使用正体字。而非正体字,如俗体、手体、异体、速记、古体、简体则由民间或个人随意使用,国家不予干涉。这是两条腿走路的方针,符合传统的阴阳之道,老百姓使用亦无不便。中国的诸类事情,如教育、经济、学术、文化,如果都能遵行官民两便的阴阳之道,那就好办多了。</p><p class="ql-block">第二点建议 反思历史,辨明是非</p><p class="ql-block">100多年来的汉字改革,紧随着无产阶级革命和新文化运动,风风火火,一路走来。简化字既是汉字改革的重大成果,也可以说是无产阶级革命和新文化运动的伟大成果,而后者更具本质性。这是汉字简化运动的环境大背景,评价、研究简化字不能脱离这个大背景。</p><p class="ql-block">经专家们考证,现行的简化字均出自于古代,1949年以前即已有之。古人创造、使用简化字,纯粹是图方便,出乎自然,并无更深的动机,也不存在国家的干预。古人在书写简体字的时候,根本没有与正体字对立并想取代正体字的念头。民国期间将其称之为手头字,即信手写来的字,倒也恰当。而近现代汉字改革运动,包括汉字简化,却不是单纯地图方便。书写方便也仅仅是它的副产品。它是作为一场革命来进行的,其最终目的是要废除汉字、淘汰汉字,是要用拼音文字取代汉字。在主张废止汉字者的眼中,文字是有阶级性的,简体字是广大劳动人民创造的产物,汉字简化代表的是广大的劳动人民利益。1955年4月,在政协全国委员会报告会上,原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主任吴玉章代表中央政府明确指出:“汉字的简化是汉字改革的第一步” 。同时,吴玉章还强调:早在1940年,毛主席就指示我们:“文字必须在一定条件下加以改革”、“中国文字改革要走世界文字共同的拼音方向”。在这种思想指导下,绝不可能珍惜汉字、维护汉字、促进汉字。我们很有必要把这段历史搞清楚,尽管有些人千方百计地在回避、掩盖这段历史。指导思想不搞清楚,具体问题也不可能搞清楚,简化字的是非得失也必然谈不清楚。</p><p class="ql-block">第三点建议 应当跨越繁简的鸿沟</p><p class="ql-block">使用简化字已接近70年了,几代人下来,人们已经习惯了。繁简的概念也已深入人心,形成了固定的思维模式:繁体不好简体好。现在,谁要说简化字有问题,往往会被扣上反对简化字的帽子,从而遭到绝大多数人的抨击。其实,指出简化字存在诸多失误,提倡启用正体字,并非要完全取消所有的简化字,也不是对汉字简化作简单的否定。笔者认为启用正体字概念,确定正体字,应当跨越繁简的认识鸿沟,繁体并不就等于正体、正体并非不能采用简体。尽管笔者在上文罗列了简化字八项失误之多,但并不认为具体的简化字都失误了。简化字本身也是历史的产物,不是哪个人凭空臆造的。认为全部恢复繁体字,也失之于过激,不符合天地中庸之道。毕竟大量的汉字,尤其笔画繁多的汉字,也非完美无缺,还有待进一步完善。有许多简化字还是简得好的,如:宝〔寶〕、谗〔讒〕、尘〔塵〕、丛〔叢〕、胆〔膽〕、夺〔奪〕、堕〔墮〕、继〔繼〕,等等。另外,一些偏旁的简化,也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毕竟古人已有先例,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