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宁—崇左—靖西之旅

水若曾经

航班上打开川端康成的《雪国》，三万英尺的高空，感受乡野温泉那种温暖的爱恋。到南宁入住老牌邕江酒店，经前台推荐，步行至万象城桂小厨。一碗自制的酸奶是惊喜。

邕江夜游

两边高楼相对出

春风霓虹夜，灯入邕江流。

富士山

三街两巷，人流如织。

1958年1月，毛主席两次畅游邕江。冬泳亭为此而建。

去往黑水河的路上，经过一块甘蔗地。这种甘蔗细细长长，咬起来很硬，很甜。主人说，糖厂收500元一吨。我们吃了几段，问他多少？他说，这个收什么！你们要不要带点路上吃。

导航到黑水河湿地公园，竟然在几座民居之间，旁边有一座城隍庙。一位老者走来，我们问有没有走错？他说就是这里。他个子不高，脸圆圆的，下巴处有一块针缝过的皮肤。

原来他是做游船生意的。我们六人上船，往前方漂去。此处幽静，岸上无行人，河面偶尔有几艘游船。天色灰蒙，河水墨绿。清风不寒不暖，徜徉于自然之中，宠辱皆忘，逍遥自得。

这座木板桥废弃已久。栏索上有绿树红花缠绕。

水波偶尔从船头扑进，沾湿正在拍照的我们的鞋子。原来是水流急处，或两船相迎。周转一圈回来，心情释放，老张说一小时，也确实到了。看到出发的埠头，心急的我，又抓拍了几张照片。

没有想到，老张从埠头经过，去往另一个方向。转角处，有一石岛，绿荫环绕。船向右行，忽听隆隆水声。

此处远山高耸，水流落差不大，流速较快，形成两大宽瀑，几处急流。极速流动的水流，耀眼的白，嵌入天空、远山、河流中，让自然有了生命的张力。

另一艘船，因急流差点与我们相撞。老张娴熟地避让，不慌不忙。

我是一个急性子的人，总是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最先表达。老张熟谙了人性，把最好的留到了最后。朋友见此风景，也不再觉得我们走错了。也许，行程需要规划，意外之美更是惊喜。

明仕田园的泛舟，已经很商业化。轻缓而行，撑船的小哥，让我们对他形容的山峰，不断称是。我们在陌生的风景之中，他在不断重复。

前面是“山”，三山成山。

晚上查到老崇左美食城，生意很好，我们预定时正好还有一个包厢。百香果排骨，酸酸甜甜，竹篾斑鱼，下面是米粉，鱼肉鲜嫩，颇具特色。

百香果排骨

夜游太平古城，身着民族服装的少女，摇滚呐喊的残疾青年。古城或曾相识，游人也或面熟，只是过去游玩看的是特色，如今看的是那些鲜艳的颜色。

因为六人步调一致，我们得以省出时间游玩新的景点。左江斜塔还没有开门，我们到了雨花石景区。沿路一棵棵木棉正在盛开红色的鲜花，为阴沉的天空与大地，作了中间的过渡。

神龟山，还是有点相似。

左江第一弯，两岸木棉花开。兼职讲解的扫地大哥，说今天比昨天多开了一半。六年前第一次到崇左，此刻的自己，是不是老了一半？何况三年的困锁，白发增几多。面对一江清水，想起那些不能倒流的时光。拥有此刻，别无他求。

一位披着披风斗篷的美女

雨花石景区的天眼，不是农姐讲解，我们怎能识得？在沿河的木制平台，昨晚刚刚举行了一次摄影家的活动。一棵开满桃花的树在白色的幕布前。朋友问，这是真的吗？农姐答，真的假花。

灯笼山悬挂一盏灯笼，不用油，不用电。在夜里发出淡淡的红光，让过往船只注意避让。高处崖上，有先人的岩画，据说已经2600多年。

我们刚到德天瀑布时，不到两点。明仕田园的小哥说，现在属于枯水期，12:00-14:00上游越南水库会放水。不同于六年前，我们从沿边公路直达瀑布景区门口，现在我们在买了票后，坐了十多公里的摆渡车，才到门口。进去后，发现在原来上下两条观景路线外，中间增加了一条，上面沿着高山崖壁也增加了一条。靠近我国一方还增加了铁丝网，给取景拍摄造成很大妨碍。反观越南一方，还是维持原样。我们只有乘船，去瀑布近前取景了。越南的游船与我们擦舷而过，彼此挥手致意。

走到近前，即便枯水期，亦觉得瀑布的气势宏大。瀑面很宽，约有二百米以上。水流众多，行成大小不一的急流，奔腾而下。靠近越南一侧，是一面大瀑布。再过去，他们的境内，有落差极大的三泓细瀑。靠我们这方，因为石块阻挡，形成了叠瀑，虽说减缓了分散了水流，变化之中，亦多美感。旧地重游，新意可觅。

归春江中竹排游，中越友谊水长流。

入住明仕的花庐，前台小姐第二天问我有没有喝她们赠送的茶，有没有去屋顶泳池看看，我说没有。她说，出来旅游，要悠闲一点，慢慢走，慢慢看。我听到她在放那首《Try》，于是赶路时一边听，一边回味她说的话。

通灵大峡谷的水帘洞

枯水期，水也少，人也少。

此处有瀑布、巨焦、木蕨、溶洞。

溶洞出口，我想起泰国的十三少年。

杀鸡

宰鱼

崇左的青竹鱼，没有半点腥味，肉质鲜嫩。

黄焖鸡也是一绝。偶然选中的路边饭店，干净，实惠，口味绝佳。

经过三小时的奔波，回到南宁。六年前吃过的凯逸轩，念念不忘。此番登临，回味回味。

冰镇鹅肝，名不虚传。

烤乳鸽，地道粤菜首选。

青秀山公园。友谊长廊旁，一只松鼠在迎候我们。

天池，棕榈倒影。

我是不是其中一头？

豆梨花正在盛放。草坪上，游人们赏花、品茶、拍照。

爱情长廊的叶子花刚过花期。人生是一站站的风景，愿我们心中之花常开不败。

广西民族博物馆，了解一下那些不同民族的生活方式。

这碗米粉只要26元，好的事物不是以金钱定价的。

回来的航班上看完了《雪国》，叶子与驹子，谁不是徒劳呢？旅行也许是一种徒劳，我什么也没有带来，却满载而归。

附：

半夜，被柳宗元惊醒。永州八记中，购得一块四百钱的山水。主人嫌其不是田地，无甚出产。宗元思此处山水若置于京城，售万金，亦群起竞之。着笔山水，实为讽谕当朝权贵，不识英才。或许，权臣看出了柳宗元的用意，将他一贬再贬，贬到了柳州。未见柳州八记著世，是其进取之心蔫矣，不再乐山悦水，借此抒怀。或当时道路阻塞，未识广西绝美风景，不得而知。

自入桂以来，三日皆作水上漂。第一夜，邕江夜游，城市之美，灯火之璨。第二日，黑水河之游，歪打正着，青秀之色，激流之壮。明仕泛舟，岸上诸峰形态各异，移步异景，各赋形象。第三日，雨花石景区，从霞客古渡上船，游左江第一弯。两岸木棉花开，分外妖娆，为烟雨中的水墨山水，增添色彩。德天瀑布，乃故地重游。谁校对时间，谁就突然老去。而景区面貌的大变，觉物非人更非，往日不可追。坐竹排于归春江中，与对岸越南游船相迎，挥手致意。三日五次泛舟，船行水中，人在画中。德天瀑布此时水流不多，然亦如仙境。近处闻万马嘶鸣，气势恢宏。

行程既在规划之内，又有意外之喜。住是固定的，美食却是随遇而安。老崇左的晚宴，竹篾上的斑鱼，百香果内的排骨，正应了那句“从来无所求，所得皆惊喜”。行是规划的，遇见的人却是缘分使然。无论是黑水河，那个急切而实诚的老张，还是雨花石景区那个洞识人性又乐观爽朗的农姐，她们是山水之外的美景。一如黑水河之行压轴的壮美激流，穿过一线天后的半壁江山。龙宫附近的烧鹅肠粉，透着小户人家安居乐业的幸福滋味。

那晚，在明仕的新农村饭店门口露天就餐。朋友点燃一支烟，说吃喝嫖赌抽，就嫖赌不来。不赌是谨慎，不嫖是责任。回来路上，另一位朋友，在路上放声高歌。我笑着说，若在慈溪，认识的人听到，一定以为你疯了。或许，他压抑已久，要借助这次远行，释放内心的抑郁，为生命重新注入活力。

宗元，终不能去追渊明。永州之兴若留至柳州，或许，历史与大地将留下他更浓的印迹。那么，你我之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