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枕河人家”说开去 (海盐土话老话乱弹之六)

老张的新希望

<p class="ql-block">  引子</p><p class="ql-block"> 海盐开埠千百年以来,古城较早的布程格局:东(今靖海门)、南(今南门桥)、西(今五星桥)、北(半路亭今凉亭桥)一带,至今保留清晰,护城河基本四周环绕。昔日万恶日寇犯我中华,海盐亦惨遭蹂躏,火光冲天被焚数天数夜,东部古城廓悉数付之一炬。屈辱的历史,我们永誌不忘。</p><p class="ql-block"> 古城东临杭州湾,几个世纪以来,城市就逐渐往城外拓展,以水为纽带,依河道向西南延伸。止上个世纪中叶,整个古镇的建制,包括古城遗址在内,大致形成了:东门头(东)至水仓桥以西(西)、南门桥火叉桥(南)至北门北大街(北)一线。古镇历尽沧桑浮沉, 积淀着深厚的文化底蕴。</p><p class="ql-block"> 枕河人家</p><p class="ql-block"> 江南水乡古镇的民居,从布局群落结构来看,大抵是临河而筑。从风格来说,以徽派吴派为上。正是:“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宮闲地少,水港小桥多。”古镇海盐莫不如此。</p><p class="ql-block"> 古镇的“海岸线”,可圈可点。东市河的南北两侧,小街和大街;南市河的东西两侧,南塘街和河西街;西市河北侧西大街;北市河西侧的北大街;还有万禄浜两岸 ,曲尺弄两岸等等。有位现代诗人,曾为我们这些“东方威尼斯”景观,作过入微的描绘:“枕河入梦酣,听雨宁静安。春归梁上燕,夏至蝉噪欢。”</p><p class="ql-block"> 这里习惯将临河而建之房屋,称为“下岸”,街道对面则称为“上岸”。我们古镇“下岸”房屋面水一侧,千姿百态。首先从层高看,有平屋的,有二层小楼的,二层小楼有直面式的,也有凹凸斜面式的。从宽幅来说,有“单开间”、有“多开间”,就活动范围来说,一类是封闭式的,不能进出。墙面由黄石青石砖头镶砌,墙面高度,以最大汛期吃水线略高。上半截配上窗户,有花格子砺壳窗、有玻璃长窗,两开四开全幅不等。第二种进出活动型的,先用大石块镶嵌好石邦岸,主体房装上木门,按建筑地基与河道水位落差,再铺设拾阶而下的“石砣”(河埠)。“石砣”有独门独户使用单面式,也有整体平台左右两下式。由于落差不同,台阶有平坦的,也有比较陡的。也有使用需要,尽量将台阶向河道延伸的“跳板”式 “石砣”,(西大街“刘家鱼行” ,石砣两边,打满木桩,掛着竹篾编成的养鱼网箱)。还有一种变动灵活式的。洗刷使用石砣时,象上下楼梯一样方便,楼板开一个口子,配上活络地门,下去时把门板翻上来,平时不用或者晚上就锁定。还有一种房型,吊脚楼造型,一半陆地一半水,用木柱子支撑着,也有用砖石墩子支撑着。枕着地板睡觉,夏天凉嗖嗖的,“咣当咣当”的水声潺潺流淌,似乎有一点“惊涛拍岸”的感觉,下雨天“檐沟头”水“滴滴答答”之声,好似摧眠曲,做个美梦刹是愜意。有些房屋并非合墙合壁同一时期建造,又迫于地皮紧张,户与户之间留下非常狭窄的空间,城里人善于利用它,地面青石铺就,临水用大块的石头砌成石阶(海盐统称为“石砣”),专供居民洗刷。壁弄堂墙壁上苔藓斑驳,墙根下偶有野花小草,地面整天湿漉漉的。民语曰“勿落雨、地滑塌,滑刹一个老阿太”。弄堂里告诫声提醒声此起彼伏:“张家孃孃慢慢叫走哦!李家婶婶当心滑喔!”。(这种壁弄堂,如果宽高深三维度达到一定匹配,则会产生“空谷回音”之效果。小街的“元坛弄”就是典型例子,一个顽童用力叫喊,仿佛三五个淘气孩子在里面)。古镇供居民使用的“石砣”很多,比如,河西街“当栈”大石砣,连体亭屋遮挡。(“当栈”解放后改为茧站),西大街“朱家白场”大石砣,万禄浜“凹”字形大石砣,大栅桥“桥带”石砣等等。临河还有一种造房布局,临水留出大小不等地皮,河边石邦岸镶好后,有砌成石砣的,也有凭栏眺望的。裁树植草,养花种菜,喂鸡养鸭,用矮墙围一圈,园子里枝繁叶茂,红花绿叶,颇有“一枝红杏出墙来”之韵味。除此之外,临河还有一类布局,万禄浜所特有的廊屋,小栅桥东堍北侧至贺王弄前后。朝圣桥西堍北侧廊屋较“宽势”(宽畅,小地名“汇兜廊”),临河有很大的“石砣”。廊屋有栏杆,有长条板凳,万禄浜廊屋稍微褊狭一点,这大都是供居民小憩之场所,临水三五好友,沏上香茗,悠哉优哉!</p> <p class="ql-block">  晨曦下的古镇格外恬静。雾露还没有散去,笼罩河面氤氲蒸腾,几多炊烟袅袅升起。一叶轻舟星星点点而来,又星星点点而去,在那绸缎似的水面,剪开一道粼粼的涟漪。那时光,河水通透,河里水草鱼儿清晰可见,居民和商户,喝水用水全仗着市河内的水。河埠头担水的、洗菜的、淘米的,时不时有鱼儿逡巡游弋抢食,随手用竹籃使劲一捞,活蹦乱跳的䱗鰷鱼手到擒来。邦岸边吃水线上下,吸满螺蛳,用手轻轻一撸,一抓一大把。河道浅水边,河蚌、河蚬子到处都有。大栅桥是座单拱石桥,南桥堍33级石阶,北堍29级台阶,它身居闹市,又是“高挑个子”,桥洞门似乎显得有些偪侧,“桥带”里常年阴嗖嗖的,盛夏季节有人搬了小板凳在这里纳凉。“石砣”经年久月使用,洗刷衣被棒槌敲打,青条石磨得“精光遛滑”。村民进城办事,“桥洞门”和“石砣”是船只抛锚停靠点。几个毛头小子图好玩,溜到船上学摇船。解开缆绳一个蒿子离岸把船撑开,两个同伴用力将橹桨扶正,手忙脚乱刚摇一下,“狗头廊放油盏”,“嘭”的一声,橹从“橹柠头”上落下,小指粗的橹柠头,四量拨千斤,只得重新装上,两个扶着橹把手,绷直橹绳,使上吃奶的力气,但总不听使唤,往复好几回合,刚刚才摇两下,村民循声找到自己的船,吆喝起来。眼见船东家在寻船,几个闯祸的毛孩“慌不择水”,跳上岸后四处逃窜,村民哭笑不得,兜圈子绕到对岸,才把“丢”了的船找回来。“丢”了几次船,耽误回家辰光,有的村民学乖了,上岸 时把橹柠头藏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因寺而动</p><p class="ql-block"> 据明天启《海盐县图经》记载,天宁寺创建于汉,当时名禅悦院。宋崇宁四年(1105年)敕赐“天宁永祚禅寺”。天宁寺庙院宽敞,且庙外场地也是比较宽绰。头殿金刚殿,二殿大雄宝殿,三殿千佛阁,其后镇海塔。宝塔西侧是人民大会堂(剧场)。大会堂前西侧场地,泡桐树参天。到了盛夏泡桐树下搭了凉棚,办起了饮茶夜市。再往西南有一碑亭及四面厅,亭台楼阁造型。往西过一爿仙人桥(乌龟桥)。有一片原生态的城中湿地公园。小桥流水,曲径通幽,树木葱茏, 遮天蔽日,青藤缠绕。窄窄的溪沟,水流清澈,逶迤曲折,略西南流至寺弄民居附近,与一片沼泽地相连,沼泽地權木丛生,枝繁叶茂。水流又徐徐汇入了寺弄浜(一称天宁寺浜),朝北方向流去,后又折向东,绕过天宁寺宝塔的“后背”,与万禄浜相交融。正是:“湿地哪得清如许,正有源头活水来”。</p><p class="ql-block"> 人们特别是小孩,最喜欢去天宁寺游玩。大凡初进山门时,一见到四大金刚有点“吓势势”(怕)。硕大无比的四尊金刚,塑身造型逼真,无论人们站在什么角度,个个都横眉立目盯着你。只见那:“踏进山门狠霸霸(或持剑)、没有指爪弹琵琶(手持琵琶)、勿落雨撑啥个伞?(手持雨伞)、介个大人蛮死蛇(双手捧着蜃即蛇)”。据传,在中国古代,四大天王还有“风调雨顺”的含义,即:剑锋(风)、琵琶(调)、雨伞(雨)、蜃蛇(顺)。这充分反映了农耕社会民众对丰收之年的企盼与渴望。 </p><p class="ql-block"> 走出山门,右边有一口“四眼井”,直径约两公尺,井口有石板覆盖,仅留四个取水口,上面井圈水泥砌成。整个井台有四角凉亭遮挡。1934年海盐百年一遇干旱,河底向天。那会儿农夫山泉娃哈哈矿泉水是十八杆子打不着边的。上苍庇佑体恤海盐黎民百姓,四眼井的水用之不竭,居民二十四小时通霄达旦使用,井下的水仍是汩汩流淌。据说,井是以前请上海专业打井队打的。海盐共打了两口深井,除了这口外,另一口则是古城百可园的“三眼井”。街民坊间说,“三眼井”打得不成功,传闻五花八门。但从科学角度来讲,在钻井时,有没有准确检测好钻井位置,它所处的地层取水段是否含水丰富,如果取水段含水不丰富,就会出现出水少甚至不出水的现象了。</p><p class="ql-block"> 天宁寺香火旺盛。初一月半香客更为众多。还有富家大室诸户,专为嫁娶寿诞许愿等做的“待佛”、“道场”,定期或不定期举行祭祀神佛的仪式。笔者年幼时亲眼目睹的,则是另一番风情民俗,即海盐天宁寺“六月十八”庙会。前后一星期左右。有善男信女 ,进香朝拜外,主要还有文艺演出和商贸物流活动,人山人海。杭嘉湖江浙一带,农工商皆如期参加。文艺演出大都是巡廻跑码头的小班子。活狲赤博戏(耍猴)、看西洋镜(拉洋片)、打拳头卖膏药的、各地风味小吃、杂技表演、魔术表演、马术表演等等。动物表演够刺激的,为招揽生意博人眼球,几个演员敲着鼓,吹着长喇叭弯喇叭,黄铜的贼亮。然后让化妆后的小丑,闪到前台,双手举着臂膀粗的蟒蛇,舞耍着缠绕在自己的脖子上,几秒钟的功夫,又躲到大幕里边。套泥佛活动人气爆棚,四方形的摊子用毛竹杆围上。凡套中什么就拿什么。化一角钱买几个藤箍,碰碰运气,就近的多数物品,大都是无锡泥人。也有整套茶杯的,正中最高位置特等奖品,摆放一套钢精锅子(铝锅)。其与“双色球”“大乐透”一样,有多少人前赴后继乐此不疲。围观者起哄助阵的、跺脚惋惜的、跃跃欲试的都有。摊主一手握着仨五米长的细竹竿,一等藤箍不中掉到了缝隙中,立马用竿尖挑起空箍,高举着顺势而下,将空箍套在另一手臂上。无奈藤箍口径与实物紧凑,加之它富有弹性,眼看已中实物了,“骨碌碌”三个圈一转,又弹到了外面,永远与你作对,好似远投三分球。有些人只能望箍兴叹了。</p><p class="ql-block"> 因米而兴</p><p class="ql-block"> 作为丝绸鱼米之乡的海盐地域,自古以来,水稻种植占比较大。且一年四季作物栽培多样化。春花有油菜籽、蚕豆、小麦等。重点则是早稻和晚稻种植。另外还附带农副产品、土特产品的裁种,瓜果蔬菜裁种,蚕桑业等等。二茬制稻谷“起势”(收获)后,村民们除了税赋,缴掉田租,留足口粮后,总要将多余的粜掉。碰到风调雨顺年份,势必要将富余粮食,往人口比较集中的地方倾销,县城当然是首选之地。四里八乡的村民,进城办事素来“一作两便”,卖掉点农产品,捎回去点日用品,路程稍近的肩挑手提,绝对是靠“11号私家车”开车进城。到了“富家亭”(南)、“头亭子”(西)、“半路亭”(北)一线,就歇一歇脚,预示着巳经快到街上了。有民语之说“七里泾塘八里庙九里要到安仁桥”(泾塘桥雷璜庙安静桥),都是走路计算出来的。路程远一点的,种植多的,粜谷粜粮全依靠水路,合伙一只船的,独户一只船的。早晚稻“起势” 农历每逢“六月十八”前后,十月中下旬,城里的粜谷船多起来了。东市河西市河拥挤停不下来。船只逐渐向南市河停靠。从“火叉桥”至“三官堂湾”,米行因势而起,逐渐形成了南塘街谷米交易市肆。每到热天,粜粮村民,往来谋事的人群多起来,古镇有商家,有居民热心施茶,特别是南塘街河西街,沿街口自家门口,按张茶几一把大茶壶,有的用小水缸或木桶,泡上菊花茶,或者夏枯草观司音草茶,有的泡上茶叶茶。用木板或斗笠盖上。橙上搁着几只大碗一把舀勺。场地宽敞的,放上条长橙,几把旧蒲扇。供大家歇脚。居民孙伯与村民李叔攀谈起来:“今年春花早稻‘起势’好的?”,“乡下人靠天吃饭, 老天保佑,今年总算还好,望伊(它)年年轧伊(这样),日脚马马虎虎过过。”。一回生二回熟,俩人成了朋友。村民李叔上街,顺便稍上点土产自家便物,逢年过节时,居民孙伯买了些生活日用品,以礼相待。最终孙李成了莫逆之交。大米一度作为货币形式流通存在。打一天短工几升米,买只枱子几斗米,买幢房子几石米。一天开始,或者到了傍晚,人们出门收工回家,肩掮手提的,挑担的,腋下裹夹的大有人在,甚至类似于今天的棋牌游戏室,你凡是要去“玩”一把,也得背上大米。大米既是食物又是硬通货。解放后1953年,政府在农村实行粮食计划征购,在城市实行定量配给政策(简称“统购统销”),粮食经营法人非国有经济的,统统退出了历史舞台。</p><p class="ql-block"> 因水而活</p><p class="ql-block"> 本县区域河湖港汊,星罗棋布。村民们出行主要靠水路。那个时候,借条船外出办事是必然选择,一个村坊的,彼此稔熟的有时合用一条船。男孩子有的从小跟着大人摇船,无论打杂的、务工的、走亲访友的,大都坐裸船。农闲时节,三四里五六里水路的,毛头小子大姑娘以捉草(割草)为名,摇船上街白相,太阳还未下山,满载着欢声笑语的农船依依不舍返航。有些船只因装物办事需要,临时用“露飞爿”、“棚尖”(芦苇片一类)遮一遮,大家轮流着摇船。 </p><p class="ql-block"> 歇在郊区的网船,也时常摇船到市区里卖鱼虾。古镇上的渔家,一家老小,吃喝拉睡挤在一条船上。一类是本地袁花网船,主要使用常规丝网捕鱼,或者放“滾钓勾”(排勾)捕鱼。第二类渔家是湖广人,语言比较拗口,他们擅长用麦弓捕鱼,用浸胖的麦子,或者蛐蟮串在竹弓上。第三是躺螺蛳的渔民。他们大多在浅水区域操作,用具比较简单,七八十厘米等边三角形躺网,手柄的竹子极具韧性,“楞吱楞吱”一杆子下去,网兜平面一边,紧贴着河底淤泥,倾斜撑着缓缓来回搡动,丈夫在船头操作,妻子在船尾摇船,橹桨“吱嘎吱嘎”来来回回,扳梢推梢收放自如,“夫撑妇随”配合默契。螺蛳、河蚌、蚬子尽收其中。还有锅碗盆瓢,以及铁丝一类小件金属等杂物,甚至紫铜的“茶吊”(水壶)也有。那可能是居民洗漱时,不小心掉进河里的。这些副产品也好增加点收入。船仓中两个七八来岁的孩子,“嘀嗒嘀嗒”“咔嚓咔嚓”在剪螺蛳。剪好后,帮助大人上街去卖,2分一盏瞒屁股的,3分一盏剪掉屁股的。还有一拨渔家,大都来自长江以北地区,除了传统捕鱼方法外,最具特色的是,依赖训养有素的“衔鱼鵰”(鸬鹚也叫鱼鹰)抓鱼。鱼鹰体形硕大,展翅足有百把厘米。它的喙很长且尖,顶端有个弯勾。为防止衔鱼鵰将鱼吞了,先用布带,将鱼鹰的脖颈扎一圈,但又不能扎得太紧。主人晒得黝黑,裸着上身,盘坐在船头,在太阳光底下,照得皮肤油光锃亮。两只鱼鹰歇在船头左右,随着一声令下,鱼鹰收紧翅膀,伸长脖子,像空中鱼雷发射,成四十五度斜角直插水底。不一会儿功夫,鱼鹰先后探出水面,嘴里衔着掙扎的鱼,游到船弦边,主人抓起它的脖子,摘下鱼后顺势撑开它的嘴巴,塞进一块豆腐,又在它的脑袋上轻轻揉拍几下,以示嘉奖。鱼鹰吞下“战利品”后,又“咕噜”一下潜入水中,大概此水域鱼资源比较丰富,一主二仆越战越勇,近乎完胜的表演,博得过往行人驻足围观,啧啧颌首。</p><p class="ql-block"> 还有进城专卖土特产的“脚划船”或小型木船。夏季里,村民沿市河两岸吆喝:“西——瓜要伐——?、西——瓜要伐——?”,“麦柴黄西瓜平湖西瓜包熟包甜哦——”、“倘然勿甜白部弯以铜钿”(未熟白瓢、不要钱)。“小一瓜一要一伐一—?”,“卖梨生瓜枣子瓜白雪团噢——”。重阳前卖菱的吆起来,喊道:“抄菱哩噢——”(木制半圆弧形勺子)“老菱、嫩菱要伐——”、“一面釆的嫩菱要伐——?(刚刚)”。赵家交易完,转到钱家,河埠头倘若有一户交易的话,众街坊邻居会互为告知,“喔喔,是甜的是熟的”、“哦哦,是新鲜的,老菱买点来明朝滾豆腐”。•••••••叫喊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落。</p><p class="ql-block"> 还有专营出城进城载客的船,叫“才船”(栈)。定期不定期,从甲地到乙地,从乙地到丙地。才船整体装修比较讲究,木蓬木门木窗,收拾得干干净净,前仓后仓挂了帘布,船体外涂着桐油,看上去黄灿灿的。价格自然也贵。城际水路叫“航船”,船形稍微狭一点,客货两用。还有一种特事特办的快班船,船体狭长形似龙舟,蓬顶用厚竹篾编成,通体漆着黑漆。重心在尾仓,船头微微翘起。载客极少,不受时间地点限制。配有多人动力手脚并用。顺风顺水时速可达三四十里,是那个时代所特有的“水上高铁”。七十二行中,最苦摇船打铁磨豆腐。特别跑长途,摇船可是风餐露宿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渐渐地,古镇西门外,工商业逐步发展,形成了一定数量的商肆。十八世纪后期洋人瓦特发明蒸汽机,一个多世纪后,古镇海盐迎来了烧柴爿的小火轮,天宁寺漾潭,作为古镇唯一的天然深水良港,建立轮船码头,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遂后曲尺弄建起一个“夜船埠头”,这里成立的轮船公司,专辟夜航航班。机器船的出现,为古镇与外界的沟通,带来了实实在在的便捷。</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老街的前世已不再 老街的今生亦已变</p><p class="ql-block"> “南塘街”其称谓,纯属是地理位置所赋予。“火叉桥”座落在火叉形河道之上,亦是如此而已。往南是富家亭,沿塘河往西,河边有一座庵堂,连着亭屋,孤零零的,它是南塘街最末端唯一建筑物。往回走四五十米左右,是沈家老宅。大跃进年代,组建国营农机厂,选址于此。火叉桥附近有几间打铁的铺子。再往回走,天带桥西南堍一带。是颜氏老宅。颜家是海盐名门望族。上了年纪的老人,会说起“颜公辰” (颜文亮)这个名字,他擅长中医研究,与郭沫若有过交往。曾任湖南广东等地医学院教授,著书立说。那十年期间蒙受不公正待遇,被遣回原籍海盐。其间,曾经为许多患者切脉义诊。套用现在网络话,颜医生医术有范,手头因为没有处方笺,随手找来一张纸片。起先,续药(抓药)时遭到拒绝。药材店药师出于职业规范,警觉地问:“这药方是谁开的?”。以后病家只能找另外人员重新抄写。尽管如此一翻折腾。药师一眼还是能察觉,这是颜公辰的“处方”。因为他与本地医生的用药明显不同,甚至有独到之处。一传十十传百,颜医生名气越来越大。另据有关资料记载,张家(张元济)与海盐颜氏两家世交颇深。颜氏老宅河埠连着廊屋,两头贯通有月洞门,是进出南塘街必经之路。经年累月,廊屋拆除人称颜家白场。颜家部分房屋一度为供销社所有,曾辟为废品仓库。颜家白场“下岸”东西一带,以居民住宅为主。偶有几间零星小店。</p><p class="ql-block"> 天打桥(天带桥)座落在南市河支流上。支流天带桥浜一直向南延伸,穿过蒋家桥向东,与西门护城河贯通。这时,南塘街逐渐向北延伸。过了“牡丹厅”,在徐家李家老宅附近,是1956年11月设立的武原中学,1961年搬迁到这里。该校由最初的“补习班”到“武原初中”再到“武原中学”,几度变迁人才辈出。过了戴家老宅是竹行弄。古镇历来有七十二条半弄之誉,弄口下岸是一块开阔地,河道里汆满竹排(竹伐)。场地上的竹子,按高矮胖瘦分门别类堆放着。有些紧靠着南边住户高墙边,一排排好像是超巨形筷筒,插满各类竹子。民宅大墙上,“美丽牌”香烟、“固本牌”肥皂的广告依稀可见。每逢买卖进出,伙计跳到竹排上拖毛竹,竹梢头磨擦着石板,“络络络络、沙沙沙沙、哗啦啦啦”应声响起。给宁静的街面,扬起了些许“平平淡淡才是真”的生活音符。</p><p class="ql-block"> 古镇河摊边,经常有竹排停靠,常住岸边的海盐大妈,不谙水性还特别与水投缘。喜欢跳到竹排上洗东西,深水中过水被褥泛不起泥浆。完了还叫上旁边的伙伴儿:“来,妹子帮我沥一沥干”,两个叔伯妯娌,一头东一头西,站立着拧被褥。不巧河道里开过一艘机器船,顿时,竹伐随波摇晃,上下颠簸,一个浪头上来,带着白沫的浪水涌过脚脖子,一群洗刷的大嫂阿姨,面无惧色毫不歇菜:“哈哈哈、嘻嘻嘻”的笑声,贴着水面荡漾开去。</p><p class="ql-block"> 后来,竹行兼营竹制等农资用具,草篰筒篰土汏齐全。麻绳生草绳棕绳携田绳应有尽有。带“脑头”的铁搭柄锄头柄,如果竹子有弯曲的,需要一道校直工艺,叫做“育”的程序。竹匠师傅生了炉火,比如“育”粪桶夹,选用三年以上“杜”竹(本地竹),宽度以穿过粪桶耳朵为宜,二米多长竹片弯成一米长“U”字形,篾青一面在火焰上方来回切换移动,两手将竹片慢慢弯曲变形后,马上放在水桶里“淬”一下,一二再再而三直至成形,保持了竹子原有牢度和韧性。</p><p class="ql-block"> 过了竹行弄往北,不远处是“正茂弄”。弄堂里有几家打铁店铺,个体手工业者组织起来后,铁器合作社后搬到“寺弄”去了。再走往北,是竹器合作社,竹器社曾有制伞作坊,有纸伞,有油布伞。油布伞有民用、定制大凉伞(摊贩用)、农用秧伞等。太阳底下晒伞是最好看,在靠近三营操场开阔地段,油布伞一阵阵桐油味,一会儿撑开一会儿收拢,油上好几遍。特别是晒纸伞,五颜六色一大片。仿佛是大型团体舞表演,突然来了一阵大风,轻漂漂的纸伞会“翩翩起舞”,“骨碌碌碌”滾得老远老远。过了竹器社,过了蒋家“轿行”,再是金家白场,曾有一间私塾。“下岸”有间糖坊。再往北是印家弄,印家弄斗换星移,“印”姓人氏不复当年。两边风火墙很高。印家弄的东端是制绳合作社,用棕丝麻丝搓成细绳后,像绞麻花一样,将多股细绳合起来,有好几十米长的,只能将车间搬到室外,陆续往北,一直过陈家老宅的后门,辟出一条泥路作为手工摇绳的场地,有一人单摇也有二人对摇。时间久了大家叫之为“绳路”。随着城市变迁,“绳路”改为了“广场西路”,尔后“广场西路”又消失了,只是留在人们的记忆里了。</p> <p class="ql-block">  南塘街再向北走,上岸曾有一家书场。有日场夜场开演。弦索之音缓缓“流淌”。款款吴语好似糯米团子。古镇人们历来喜欢听书,听评话(大书)来劲,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听评弹(小书)飘逸,缠绵悱恻儿女情长。男当家工余之后傍晚,换上“竹布”长衫中山装。有的提上一盏马蹄灯,有的腋下夹个手电筒,踱进书场。沏上一壶茶水,呷一口咪眼朦胧,烦恼事情顷刻烟消云散。</p><p class="ql-block"> 略北,有一家饭馆,上街办事村民愿意到这里吃饭。一是就近,二是大众消费,生意很是兴隆。掌柜特别擅长脍制羊肉。冬天特制的“板郎羊肉”绝对OK,当家人收工回家,难得用荷叶包一点回去,孩子们头颈早就望来丝瓜长了。</p><p class="ql-block"> 朝圣桥弄口到了,南塘街越来越闹猛(热闹)起来。到了“火烧墩”(小地名),街道缓缓沿着河埠,由朝北变成了朝东的走向。“火烧墩”凹档地处商业街中心,仅管巴掌大的地方,商铺挤得满满当当。依仗着下岸河埠的优势,上世纪合作化高潮时期,这里办起了首家农具合作社(后并入县农机厂)。六十年代初,海盐煤球厂曾开设于此。从三元庙堂前和大栅桥南堍起始,到朝圣桥东堍一线,形似一把直角曲尺。街面上既有“三官庙堂”,街后河埠又是东南西三塘交汇转湾之处,“三官堂湾”之称谓,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我的父辈,我的祖辈则昵称为“湾里” :“我到‘湾里’去转转”、“我们去‘湾里’买点东西”……。似乎“湾里”巳经与自己息息相关,缺其不可了。事实确是如此,古镇上的居民和上街的村民,都喜欢到“三官堂湾”去釆办货物,有事无事去走一走逛一逛。或者找个熟人挨着柜台聊聊天说说话也是一大乐事。</p><p class="ql-block"> 据塘湾小学百年校庆记载,1910年前后,地方谈姓乡绅,创办“海盐敬业初等高等学校”。多年以后,随着“三元庙堂”败落,新学兴起,敬业小学迁入三元庙堂,更名为“塘湾小学”。</p><p class="ql-block"> “三官堂湾”总共一二百米长的地方,商贾云集商号鳞次栉比。有竹匠籃汏店、箍桶店、鞋匠店、铜匠店、铁匠店、漆匠店、烟纸店、茶肆店、南货店、肉店、米行、水果行、京货店、剃头店、香烛店、糕团店、日杂瓷蓆店、豆腐店、茶馆店(大华楼)、茶叶店(孟隆丰)、药材店(南香山堂)、还有酱酒糟坊(南万丰)、粉坊(朱氏)、照相馆(新中国)等等。有些店堂是地板铺就。街沿石拾级而上,门槛比较高,门槛有凹槽留着打烊时装店板,傍晚时分“乒乒乒”“乓乓乓”装店板震天响,店铺里帐房先生结帐算盘珠拨得“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清脆悦耳。白天店板有序叠放,可以给歇脚的顾客坐坐。早晨,小贩沿街叫喊的,挑担专卖农副产品土特产的、买菜的购物的,背着书包上学的,摩肩接踵人来人往,把整个街道塞满了。</p><p class="ql-block"> 在“三官堂湾”肉段位置,有一家茶馆,它的门楣上挂着匾额,上书“大华楼”三 个大字。店堂比较开阔,楼上设有雅座。花结子红漆落地长窗,出窗门可凭栏而坐,边喝茶边聊天边看街景。伙计穿梭往来,挑水的,招呼客人就座的,续水上茶的,提篮小卖的,代客叫茶肆糕团点心的。江南水乡茶馆,是当地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特别喝早茶,茶客云集济济一堂,整个空间热气腾腾云雾缭绕。店堂是“早新闻直播间”现场,消息大都来自“路边社”的报道。诸如家长里短的花边新闻,天气预报的消息,关乎民生衣食住行的信息,生意场上往来的信息,比如今天桑叶供求的信息,柴火供求的信息,籼米牌价,龙头细布牌价等等,更有国内外的时政要闻。吃早茶的茶客中,“吃得着水豆腐,看得到宝塔”的村民大爷为数可观。茶客中不乏喝茶成瘾,或许为获得第一手资料,路程较远的拂晓鸡叫头遍,有的就上路了,走上好几里地风雨无阻。诸多茶友们每天相聚,零距离互动交流,几天未曾谋面,彼此之间总有牵挂。有些大爷不习惯抽卷烟,或嫌纸烟贵而自带水烟罐抽水烟,如果某位大爷购得好烟,必定会分享给好友。烟友聚在一起,兰州水烟与水烟罐,似乎也是永远的话题。大家轮流吸水烟吞云吐雾,一手托着磨得呈亮的水烟罐,小姆指夹着冒烟的火纸。另一手三个手指捻紧一撮烟丝,填进凹陷的烟孔,“扑托”一声用嘴吹燃火纸,点击烟丝“呼噜噜、呼噜噜”吸起来。有一技之长的村民大爷,会打草鞋的、会编制蓑衣的,会做洗帚的(极细竹篾编成厨房洗刷用)、会做蒸架的、会做马桶豁洗的、会编扎惯粟扫帚(高粱秸秆)芦花扫帚的、会编做芦花步鞋的,还有自家棚里(鸡窝鸭窝)捉(捡)几个鸡蛋鸭蛋的,喝早茶时顺便带上,到了茶馆,总是落座在靠临街口位置上,“灵市面” (打探消息)、卖东西、喝茶聊天三不误。</p><p class="ql-block"> 众多茶客中,不乏有“乌、梢、蛇”(戏谑烟酒茶)三嗜好的大爷。他们吃了早茶办理事务后,喜好临街小酌一杯。酱园店铺大致都是曲尺形柜台,在柜台靠里一侧,设有一只矮橱,分层隔开放着几盘熟食,有盐炒长生果、五香盐津豆、盐水豆腐干等。喝酒大爷半倚半靠在柜台边,面孔朝外。他们的酒风极好,从不多喝从不醉酒。喝一开(老秤2量),或喝二开足够了。都是熟面孔,店员 打开酒甏,用小提子将酒舀入酒盅里,末了还要添一点“饶头”(奉送少些)。酒盅不大,酒客慢慢张开虎口,用三个手指拿揑着,移到嘴边闻了闻,然后不紧不慢的呷上一大口。高度的纯粮糟烧,入口即刻挂线一样直达丹田。大爷象上足发条的时钟,容光焕发气定神闲起来。下酒菜就显得可有可无。揑过盐津豆的两个手指肚,尚黏着余味,也不浪费放过,放到嘴边“吱——吱”舔上一舔。全然旁若无人,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人生就是一壶酒,甜酸苦辣都入内。粗茶浊酒常相伴,众人皆醒我独醉”。时不时有“对脚板” (结伴对饮)的酒友,也会临街小酌,再加上店员一伙儿,甚至过街熟人竞相参与逗趣,再次海侃神聊起来,半条街几乎都弥漫在酒香人欢天地乐的意境中了。</p> <p class="ql-block">  “三官堂湾”里不止一家豆腐店,前店后工场格局。豆腐店图用水方便,总是座落在“下岸”,用水大户的伙计,每天鸡还没有打鸣就起床挑水了。故有俚语:“屁股肉来做,阎龙王鬼来做,豆腐水来做”之说。古镇上的居民,四周城乡结合部一带的村民,喜欢早晨吃水豆腐。其一,水豆腐不便贮存,每家磨制的数量有限,错过钟点只能明日请早。其二,“百热沸烫”出锅,用鸡勺“劈”到顾客碗里,再拿到家里还热的。如果淋上几滴麻油,顷刻香气四溢,再加上点白酱油,几分钱一大碗,一家子围坐在八仙桌上,绝对是价廉物美非常接地气的大众小菜。加上冬天“盐鸡菜”,四月“瘤芥菜”,夏天“水花菜”,平时的“团菜”“大头菜”,是古镇居民餐桌上“经久不散”的六君子。</p><p class="ql-block"> 三官堂湾南端朝圣桥东堍下岸,有一家“顺昌”南货店,商品琳瑯满目。靠街口柜台旁,倾斜放着一排“克栳” (藤条编结半球形容器),口径五十公分到七八十公分不等。里面分别存放着桂圆、黑枣、红枣、荔枝、核桃等。小容器“簸斗”(比克栳小且浅)一排排搁在搁板上,有带壳长生果、南菜(黄花菜)、莲子、黑木耳、白木耳、香尽(菌菇一类)。走过店门口,有一股淡淡的干果香味。大口玻璃瓶里装满了糖果一类,义乌糖、冰糖、棉白糖、赤砂糖、红糖(益母草熬过)。店堂里货物堆得满满当当。一边小翁缸里有皮蛋,端午脚边新鲜腌好的黄泥蛋。另一边是腌货,装在玻璃瓶里的虾干、虾米、开洋。另外还有咸肉、有咸勒鱼、咸黄鱼、咸鳗鲤、黄鱼鲞什么的。黄鱼鲞又叫白鲞,逢年过节时烹制白鲞烧肉,冰糖收汁,油而不腻鲜香无比。到了黄梅天的时候,这些个腌制品上会“出汗”,散发出腥味儿,会引来飞虫蒼蝇,掌柜的用纱罩罩起来。谁家来了客人,切一段几指宽的咸勒鱼。再放点精肉片,饭镬头上燉出来,那可真是上等美味佳肴,鱼是白的,肉片是红的,葱段是绿的,姜片是黄的,色香味俱佳。平常百姓家改善伙食,有时也会切上一段,大都会放点甏里肉(螺蛳)燉,或者放一块豆腐燉,非常杀饭。南货店伙计,有一手包扎的技术活。顾客买得不多,不用绳子捆扎的,他们会包个尖角包。尖角包是一个鼓鼓的等腰三角形,二头长短分毫不差,包上没有一丝皱褶。这张包装纸常人只能包容四量重物品,在他们手里能装进六量甚至更多。伙计们最大化利用了纸张。买家如果买得多了,就拿略厚的糙纸包装。包装后的模样,像块稍厚稍短的九五砖,方棱出角,严丝合缝,上面略有坡度,用纸绳作“十字搞”扎好。如果顾客声称是馈赠礼品,上面还要衬一张红纸,红纸得菱形摆正。如果再客气一点的,则铺上一张“飞金”的双喜红纸。探望产妇娘,二斤红糖,二斤桂圆,二斤红枣,三块“九五砖”已经很“出界”(有脸面)了。旧时四季八节,人们历来有祀奠先祖先贤的习俗。伙计站立的头顶上方。悬挂着几块倒着的钉板,钉子上插满长短粗细不一的红蜡烛。天花板也是“蓬顶生辉”。顾客要买对四量头的蜡烛,伙计抬起头,伸长手臂拔下就是。还有烧纸用的锡箔和山王纸。山王纸一种是大张扎成一刀一刀的,买回去后可随意裁剪,另一种已经成形,七八公分见方,作坊加工时,已切割交叉刀痕,使用时用手抓一叠,使劲往下抖落,它会形成一串蓬蓬松松的形状。还有各式“马幛”,“马幛”其实是一种神的脸谱,比如“吴官”、“钟馗”、“关帝爷”等。使用时,将马章竖着围在山王纸上,象牌位一样立起来。店堂里还有几口带盖的铁皮箱子,存放防潮商品,最底下铺一层生石灰,用油纸裹着。分别存有大炮仗小炮仗。一只箱子里放着香。大都是祭祀用的线香。也有居家用的盘香。另外还有一种签香,下端是染色的细竹签,俗称“狗污香”。每逢农历七月卅地藏节,到了晚上,家家户户门口要插“狗污香”。小孩子要玩“落苏灯”,“落苏”(茄子)上插满“狗污香”,第二天一早收竹签玩。</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说不尽道不完海盐古镇的前世今生。昔日市井文化也好,旧时海盐式的“清明上河图”也罢,星移斗转早已欲罢不能。作为土生土长的老一辈海盐人,特别是长于斯生于斯,亲历亲为耳濡目染老街变迁的人们,对于逝去的往事,茫茫然会凭添一份眼中无景心中有景的怀旧情结。怀旧也许是一种生活寄托吧!它好比被大海汹涌浪击下的鹅卵石,显得圆润而越发滑腻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此向转载图片及原创作者表示感谢!</p><p class="ql-block"> 2023、2、20</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