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心灵的寓所

青城子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文学,心灵的寓所</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罗谨平</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儿时在乡下听到的民间顺口溜,小学校园里老师、同学的发言稿,广播里播送的毛主席诗词,或许正是我文学的启蒙,而我文学的起点似乎是1977年我在老家上初一时登台朗诵的一首诗,我的原创。当时其他老师和同学都是读稿,唯有我是背诵,尽管中途卡了一次壳,有点尴尬,但稍作停顿后我还是大方地背完了全诗,声情并茂,有模有样,博得不少掌声。因为我是唯一脱稿背诵的,我的登台当时成为一时校园话题。我现在甚至已记不清我的那首诗作的标题,更别说全文了,但我清晰地记得开头的句子是“千年的松柏,万年的花,我们歌唱,……” 或许我之前与玩伴们嬉戏时也即兴编过零星的顺口溜,但有意识创作诗歌,这恐怕是第一次。尽管这首很初级,但它应该是我文学创作迈开的第一步。</p><p class="ql-block"> 我真正对文学产生兴趣,是在我家1979年回城,我重上初二之后。我本来在乡下已经初二毕业,但为打好基础,我重读了初二,结果我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我很快成了新学校班上的尖子学生。也就是在此后,我的作文开始不时被老师在课堂上表扬,让开始我意识到我也能写作,并渐渐有了通过写作表达内心的意识。上高中之后,我遇上了曾经做过多年报社记者的罗介刚老师,有着深厚文学修养的他让我忽然感到语文课很享受,我的文学兴趣开始真正觉醒。在罗老师的鼓励、指点下我的作文越写越好,经常被专门表扬,有时罗老师还会用他的川音在班上读我的作文片段,而同样姓罗的缘分和文学兴趣更让他对我关爱有加。正是受罗老师的关爱、教诲和点拨,我开始有了我的文学梦,开始通过诗文表达自己,开始幻想成为作家。我幻想成为小说家,但发觉我长于写议论文,喜欢逻辑和思辨,而短于人物描写和形象刻画,同班有些女同学的描述性文字要比我的灵动得多;我幻想成为诗人,甚至构思过提纲,开始表达我的少年维特之烦恼,诗化我中学时代的单相思故事,但认真启笔,饱蘸情感,半途而废。毕竟功力有限……修仙才几日,岂可幻登天?</p><p class="ql-block"> 我命题作文之外真正的创作,是1984年考入第一所大学西南交大后。或许是为舒缓学业的压力和枯燥,或许是为排解离家求学后思家怀乡的孤独,或许是为个人理想与现实落差不甘,我开始用我那歪歪扭扭的字写了不少所谓的诗。我在那里仅仅上了一年就退学了,决心重考大学,弃理从文。临别时的一个动作就是把我所谓的诗用复写纸复写成薄册,送给个别同学留念,其中就有一位我有过交流并欣赏的其他系的女生。现在看,我当时的那些所谓诗很粗糙,有些都有前鼻音与后鼻音混用,其实不押韵的问题。但毕竟,它们记载了我当时的心灵史,是我第一期正经八本的持续文学创作,第一次借助文字对我内心世界的多侧面表达。而令我欣慰的是,几年前通过微信重新联系上老同学之后,有位同学便在同学群贴了我当年的一首小诗,我很惊喜他居然能完整地记得那首关于峨眉山的诗。毋庸讳言,我那时的诗还不够格,但我欣赏当时的自己,在那时,我的脚正式踏进了文学天地,我用文字第一次进行了充分的心灵自我呈现。记得有一首是这样的:“天生我少志疏才,学引我踏山荡海,青春世人我同开。”这就是当年的我,青年的我,不安于现状自谦的我,心存高远烂漫、豪迈的我。</p><p class="ql-block"> 1986年我重新高考进入第二所大学的四年,是我文学创作的平静期,尽管考入天津外贸学院是我从文的开始,这期间我的文学创作却不多。或许是相对轻松快乐吧,我更多去享受了生活的烂漫,而无需经常提笔抒怀。这四年我写过散文,比如受到同学好评、被校广播站播过的《乐是我之魂》,似乎也写过诗。这四年我最接近写作状态的一次,是在我被一位老师误解,引起我们师生之间的情绪冲突后我在教室熬夜奋笔疾书表明心迹的那一次,我当时执意要给那位老师写封长信辩白自己,表达不满。为避免激化矛盾,那封长信最终并未发出,但有几位同学注意到了我不舍昼夜固执执笔的那一幕,阅读了我激情澎湃、洋洋洒洒的长文,我听到的评价是,说我特立独行,有写作的激情和执着,未来或许会有所作为。</p><p class="ql-block"> 与有些同学高看我不同,大学毕业之后的许多年,我基本没怎么写作,而是习惯了朝九晚五,忙碌于柴米油盐,适应着家长里短。毕业后,我先是在兰州工作了十多年,那些年我职业上还算顺利,生活并无大起大落,日子杂着烦恼、快乐。当时,生存琐碎的确冲淡了我的许多志向,但我对文学的兴趣似乎时隐时现,并未完全消失。一种典型的反映是,我也偶有写作,而且有时会随性编打油诗与同事调侃,有时会酝酿几句顺口溜启蒙家中小辈。这些生活调味之作,让我的有些同事和家人对我刮目相看,也实际锻炼了我对古风诗节奏、对仗、押韵的把握。</p><p class="ql-block"> 我的文学梦真正被唤醒,是在我移民加拿大十年之后的2015年。当时的诱因是,加入微信这个前所未有的交流平台后,我开始在一些群中读到个别群友的诗,有佳作,也有劣品,有的押韵都不对。看到后者也有人赞,我心想,这也叫诗?于是我开始自己写诗,发到群里,有幽默的打油诗,也有严肃的抒怀之作。这一发我便不时获得喝彩,于是我信心大增,正式开始诗歌写作,在非诗歌群里分享兴来之笔,享受点赞。后来我就被文友拉进了这样那样的诗歌群,与爱诗者的汇聚和交流更让我如鱼得水,于是我开始有意识地去写作,真正进入了我人生的创作期。我一向喜欢古诗,所以我近年的创作首先从旧体诗开始,几年来在微信群创作、分享了大量的七言、无言作品,获得了不少好评。但我写旧体诗不究平仄,只求畅达,非绝非律,并不被格律诗爱好者所认可,所以我多戏称之为打油诗或罗式逗你玩打油诗。古诗未必都是格律诗,唐宋之前不是,唐宋之后也有许多非格律诗,我自信我的古风诗里有精彩,普通群友和诗友对我不同诗作的点赞和喝彩可以见证。几年来我也开始写现代诗,写散文,尤其是加入加拿大高校文学社后写了更多散文。我的现代诗有念乡抒怀之作,有哲思畅想之作,也有鞭挞虚伪、丑恶之作。2018年,我的诗《两个城》在国内征文中获奖。这两三年我也越来越爱写散文。我的散文有抒情回忆的,有幽默调侃的,有观察思辩的,由于笔法自然洒脱,感情不矫不饰,风格独特不拘,许多文章都受到了读者的好评。相对于诗,我觉得散文在表达上更为灵活,内容和形式上束缚更少,主题可以更丰富。</p><p class="ql-block"> 我们为什么会提笔创作?文学创作不同于功能性的写作,比如事务性的过程或物品说明文字,或工程或研究报告等。文学创作不论是写小说、散文还是诗歌,不论是虚构还是写实,本质上是一种情感表达,是一种心迹展示,可以是直接的,也可以是间接的,可以是具体的,也可以是抽象的。生活中我们的柴米油盐有安放处,我们的身体有居所,有职所,我们的亲情、友情有依托,但要安放我们的心灵,这一切都不够。人的内心所感、所思、所愿,往往超出一宅、一地、一域,可穿天地;不拘于此时、此世,能贯古今。我们的心灵或可近会亲朋,或需远觅知己,或可直面世人,或可留待揭秘,它需要一个足以穿越时空的载体,文学就是这样一个特殊载体,我们可以把我们的心灵安放那里。或许是由于这个原因,我们提起了文学之笔。我以为,文学是我们的心灵寓所,在那里我们可以等待今天或未来的访客,在那里前人正在与我们对话,在那里后人或许也能与我们对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2年10月19日于多伦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