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念想

白云天

过12月，年就不远了。自2015年看罗振宇《时间的朋友》节目已7年，每次罗用他幽默精炼的语言分享一年的观察和学习心得，为观众洞察趋势和未来机会。感觉心潮澎湃，与时间同行、时代同步。也特别欣赏罗的一句话“虽然不能阻止时间的流逝，但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年是时间的阶段总结，有工作、学习的总结。也有不是总结的总结，比如年终奖、十三个月工资等。把工作、奖金总结完，我觉得年就算过了，因为剩下的全是仪式。 思念 也许是年龄大了的缘故，从小时对年的期盼，到青年的淡定，再到中年的躲闪，年不会因你的期盼而奔跑，也不会因你的躲闪而退让，每年都会按照它的节奏踩点而来。 儿读大学后，对年有种期待。盼望着来到，惦念着在外地读书的儿子回家团聚。他离家后，院子变得冷清，灶台也时不时停工，家成了晚上住宿的宾馆。惦念在空闲时就像荒地的草一样疯狂地长着。 妻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用微信语音，问候、问好、问学习进度，频繁地联系使得谈话变得无话可说，沉默替代了话语，其实无非也就是想听听儿子的声音而已。经常他正在做实验或学习的时候被电话打断，我说，不要老打电话，可以利用微信步数分析他工作学习情况。如果他日平均步数6000步，表示他在工作。于是分析步数成了妻子每晚最喜欢做的事，“你儿子今天走1万多步，应该是到医院坐诊。”“你儿子今天6000多步，估计是在实验室。”“晚上11点，步数还在增加中，怎么这么晚回寝室，吃晚饭没？”妻子不断地念叨着，担心之余，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 “现在干嘛呢？” “回寝室。”儿答道。 与猜想一致，妻继续问候着，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2022年12月，疫情政策调整。全国人民同一时间被新冠妖怪缠身，同病毒战斗阳康后形成抗体，走出圈子，年也近了。 相逢 年二十九的傍晚，院子外传来轿车的停车声，报喜的声音提醒着我们，儿子已经被他姨夫从抚州火车站接回家了。妻妹一家三口也一同回来了，院子里顿时就热闹起来，读初一的外甥在门外嚷叫道：“外公、外公，我们回来了。”声音穿越整栋楼房，和着袅袅炊烟，翻出院子，飞向了空中。厨房弄菜的妻子，来不及脱下围裙，奔了出来，接过儿子手中的行旅箱，从头到脚上下抚摸着儿子。来不及卸下背包的儿子站在原地，接受着母亲的抚慰，感受着深深的母爱。感叹着岁月的侵蚀，母亲思念化成一道道皱纹..... “白了，胖了，好像还高了点”。妻子念叨着，眼里却闪着泪光。 儿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她正打量着这块心头肉成长的样子。老狗“阿虎”很通人性，摇着尾巴就奔了过来。一年未见，它也兴奋得高声吠叫。是表示欢迎，也是在下通知，通知着家里的每个人，也通知着左邻右舍，他的小主人回家了。 年，使人明确了家的概念，这天有家的人必须在家吃饭过年。贴春联是我和儿子年三十的工作，从小男孩贴到大男孩、小伙子，从“溢仔”贴到“小邓”，我却从“小邓”贴到了“老邓”。一年年的对联贴走了岁月，恰似被撕掉的日历，变成了我们的经历、阅历。 年夜饭 除夕的晚餐是丰盛的，也是需要精心准备的。 灶台上堆满食材，地上排列着各种大小不一的不锈钢盆、锅。食材前几天就开始采购，有农村舅舅自家养的鸡和鱼。我化身洗菜工，冒着腥臭，顶着寒风，伸出被冻红的双手，去杀鱼宰鸡，一干就是三个多小时。这么长的时间，我一场马拉松也跑完了。我感叹着，有些钱赚得真不容易啊！ 厨艺高超的妹夫和妻子化身厨师，两人从上午就在厨房忙碌着，切菜、配菜。高压锅呲呲喷气声、电炖锅炖菜啵啵声、锅铲炒菜声、食材刚入锅呲啦声、还有时不时放水声，就像是一场交响乐，共奏除夕之歌，喜庆响亮。 夜幕拉了下来，吸顶灯、壁灯、蜡烛灯亮起来，整个餐厅亮堂堂的。红色的餐桌和椅子，烘托着喜庆的气氛。牛羊鸡鸭鱼肉蛋奶填满了转盘，荤菜是主调，素菜是点缀。菜按烹饪有煎、炒、炸、炖、蒸，每种菜热腾着菜香，油亮的色泽，勾引着我们的味蕾。倒上美酒，围坐一起，我内心的幸福感犹然而生，家的氛围、幸福的气息围绕在四周。品尝着美酒、美食，给孩子们发红包，让他们来年更乖巧懂事。 酒是催情物，一杯杯下肚，夹带着一年的回味。大家谈论着“阳”的故事，是怎样熬过那些天的。当儿子谈到二次被“阳”，独自在寝室里，挺过多次高烧，却没告诉我们，心头不禁感到一阵痛楚。 屋外响起断断续续燃放烟火的噼啪声，窗户时不时掩映着烟花的五颜六色，灯火璀璨。感觉飞上天空的烟花，宛如人们被压抑的心情，瞬间绽放了。 过年啦！真的过年啦！眼前围坐一桌的家人，美酒佳肴，欢声笑语，情真意却。放下一切烦恼和忧愁，不管赚钱多少，不管业绩如何，享受当下，拥抱美好时光。 年后，大家又要各奔东西，儿也要踏上远行的路。他长大了，却成了家中的客人，十来天好像度假一般，陪伴的每次活动都是以后的念想。抬眼望着烟花，仿佛看到我的祖辈，故去的亲人，在火药的推进下，释放出人生的火花。在深邃的夜空中，展示各种色彩和大小不一的花朵。在美丽呈现给人世间后，瞬间消失，融入时空。 烟火延续着，此起彼伏，远远近近，像跑步的脚步，一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