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里潭外，那些有趣的灵魂们

四十贰章經

多才多艺迟主任 医院食堂的糖油饼只活在传说里，反正我是从没吃到过，据说凉拌菜大姐的水平保持的很好，夏天大家都扎堆去她那排队，凉拌菜花、凉拌海带和木耳，我独爱卤蛋。李迟是爱食堂的，一有烧伤抢救连续六顿八顿食堂那是必须的，有时一吃就是一周。“现在食堂的油饼已经缩到巴掌大了”，他用手比划比划，然后嘎嘎笑一声。新街口食堂窗根下原本是有一两层储物柜，分割成中药柜大小的方格，李迟喜欢把自己的餐具放在柜里，“和刘流大夫共用一个柜子，后来，我独占”。刘主任是湖南人，每次都“小圈大夫、小圈大夫”的叫我名字。(附图运动会中，左二就是刘流主任，C位是关望大夫，右二是张伯松主任) 当时医院规模小，职工之间几乎都认识，早饭和午饭时间是大家见面的好机会。2023年4月，部分老积医人在新街口食堂回忆“过去的食堂”。 李迟的毛笔字不错，喜欢在树叶、折扇上题字，甚至在餐厅的一次性纸巾上，喜欢戴月轩的“兼豪”毛笔，每天都有练笔。 迟老师是很专业烧伤整形医生，2001年安理会秘书长安南来院看望受伤粮食计划署工作人员现场英文汇报病情的就是李迟主任，他对英语训练是时时刻刻的融化在日常生活中，会在食堂里告诉你“两会”、“人大”等词的英文怎么讲，讲完一定“嘎嘎”笑两声。 2023年3月初，正逢两会，微博上出现英文，算是彻底补上迟老师这堂课 偶然获得他的视频，才晓得他还会口琴 信用卡(公交卡）常规面积是8×5厘米，李迟主任曾说过他们用这个粗略计算烧伤面积，简便易行，他甚至拿这种方式计算医院油饼大小，评价“几十年医院食堂油饼由大变小”。 信用卡大小约人体面积0.45%。（迟主任用数据补充） 李迟主任和沈祖尧主任的合影，时间是2001年 人民的好医生韦大夫 七十年代末医院的手外科与显微外科刚刚分开。 前排:李延妮、王澍寰院士（当时科主任）、杜丽娜、 中间:安捷、曹宝珠、刘淑芳、韦加宁后排:赵俊会、常万绅、杨克非、张友乐、吕泽(图文来自新浪微博) 第一次见到韦加宁主任是在口腔诊室。他个不高，瘦，皮肤略黑，看着就像个南方人。刚进门就找了一个椅子背用棉线打结，就是外科打结。口腔的康记青问着病史，原来韦大夫打算做假牙，整个过程中韦大夫都在打结。多年后，韦主任得了白求恩奖章🎖️，再后来是Sars那年四月，紫藤开花🌸的季节，韦主任走了。医院当时全力抗疫，就在后院紫藤架附近办了追悼，能看到有不少老职工在花下悼念。“本院职工看病韦主任一般不加号，让7:30到病房看”，这是好多职工的回忆。 1979年的《人民日报》报道了积水潭医院治疗电烧伤的新突破，提到了韦加宁大夫：1978年5月工人李仁正被高压电击中,左腕部烧焦,左前臂尺桡动脉都已栓塞、坏死,左手逐渐发紫、变凉。王学威主治医生、烧伤科副主任孙永华、创伤骨科医师韦加宁、李燕妮等大夫一起，与手术室麻醉科同志密切配合开始了手术。他们首先精心清整了患者的伤面，接着在小腿上切取了两条十厘米长的大隐静脉，分别移植在前臂的尺、桡动脉上。当血管接上以后,动脉血流沿着移植的静脉血管,迅速流入缺血长达二十个小时的左手,左手立即有了血色。十天以后李仁正的左手变得红润，并且恢复了功能。在这以后，这个科的医生又连续为四位病人做了这样的手术...，也获得了成功。 “2003年4月13日，北京积水潭医院韦加宁教授在北京去世，他最牵挂的《韦加宁手外科手术图谱》在此前三天完成。韦加宁是中国第一批手外科医生之一，他成功地完成了世界上第一例同体异位断足移植手术，我国第一例同体拇指移植手术，周围神经损伤束间移植、电烧伤前臂血管移植、断指再植等一系列手外科高难度手术。他的手外科手术纪录是5万多例，被授予白求恩奖章、人民的好医生奖及全国“5.1”劳动奖章。”(图文来自新浪微博) (备注:北京积水潭医院烧伤科曾经的“八大金刚”：常致德、汪昌业、孙永华、张明良、曹大鑫、沈祖尧、张仲明、学王学威等8位医生在医疗实践中发挥各自所长，团结协作，为烧伤科的创建、发展，为我国烧伤医学事业做出了重要贡献。）附图是积水潭医院特需门诊前的紫藤，每年四月底开花。 这是今年紫藤外景。那年紫藤盛开时韦主任去世，正逢SARS，医院全力以赴抗疫，不方便举办大型追悼活动，就在这一片紫藤中办了小小的悼念。 都知道韦主任手术绘画很强，一度成了进修生争相传看的作品，甚至被进修生“偷偷”收藏，害得韦主任只能再画一幅放在病历里留档。王澍寰院士说过:“刚毕业时韦大夫不会画画，后来是自己暗暗下了功夫，几十年不间断”，直到“现在的图特别漂亮，不但手术意图表达了，还有一定的艺术性。”不间断还表现在他日常和患者沟通上面。手外科许多手术不是一次能完成的，需要数次手术，韦主任可以做到“图到、手术到、效果到”，也就是说到做到料事如神的程度，因此他的口碑就越来越好。 积水潭医院馆藏书籍外貌 馆藏书籍部分借阅人员名单(认出了李远，屠锋，苏彦农..) 书籍的后记由夫人李景英撰写，非常感人。我把原文全部呈现。 后记这本精美的手术图谱是我的同学、同事和爱人--韦加宁教授在他生命的最后一段时期趴在肿瘤医院和积水潭医院病房的小餐桌上艰难地画完的。其中几乎每一幅画都是代表他自己做过的手术。所以可以说,这是他一生的经验总结。也可以说,这是一部用生命谱写的技艺作品。在42年的从医生涯中，他曾把上万幅精细的手术图谱留在了病人的手术记录中，给像父亲般培育他成长的北京积水潭医院留作纪念，也为一代又一代的学生留作学习的资料。他真的很了不起，他是那样从容不迫地走过了一生，那样平静快活地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让我怀着崇敬与惜别的心情向我的爱人道一声---“你的心血没有白费，你留下了这本手术图谱就是留下了技术与经验。在我的心里也将永远留下对你美好的回忆。”2003年4月5日是加宁65岁生日，他躺在病榻上，眼睛和皮肤已呈金黄色，我真真切切地感到了死神的脚步正在急速地一步步逼近、逼近。最后的107张手术图谱是我和儿子韦峰替他贴好的。我们准备了一个记者用的数码录音笔想请他口述，由我们帮他注上文字说明。但他说:“我用不上你们那个东西，我要自己写。”又过了两天，黄疸更重了，开始大口呕血了。加宁竭尽全力总算“画完”了，但已经来不及注上文字。病情进展得太快，有些始料不及，只好口述由儿子韦峰代写。其实，图是永远也画不完的。加宁他总能不断地派生出许多新的手术设计方案来，尤其是他擅长的手部支具，还没有来得及去画，这部分只能留给学生们去发挥才思、去填补空缺，并由那些专司支具设计制造的工厂企业来完成了。好在支具并不包括在手术之列，这本手术图谱缺了它也就罢了。 晚辈眼里的韦主任 有一段时间值班非常疲倦，难免有怨言，韦主任语重心长地对我(朱瑾）说:“你是一个医生，你就决不能怕苦怕累，再辛苦你也要咬牙坚持。病人是来投靠你的，他们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你的一次疏忽及草率处理可能会造成病人的终生遗憾。”这番话对手外科朱瑾医生触动很深,让她重新认识到作为一名医生的责任感。 出诊的韦主任 手外科王海华回忆:我们的病人分“老病人”和“新病人”。为了所有病人的就诊方便，韦主任对“老病人”的交代总是:不要在门诊挂我的号了(要不然很多“新病人”就挂不上号了)，有事的话早晨早点到病房找我就行了。 我(王海华）每天早晨和韦主任坐同一辆班车到医院，一般7点20分之前就能到病房，每天早晨必有几个到十几个病人等候在病房门口。十几年了，一直都是这样。对这一幕我和我的同事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张云涛讲的故事:那时手外科的大夫比现在少很多，我这组没有主治医师，韦大夫是我的直接上级医师。他很能干且精力旺盛，每天带着我们从早忙到晚，高高兴兴地做每一件事情。有时和他值班，干了一整夜下台后和我回忆手术细节，聊到我精神头上来怎么也睡不着了，他老先生却不声不响地倚在沙发里进人了梦乡……他休息的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就醒过来又精神抖擞地开始做事。跟了韦主任七年，从他那里得到的最宝贵收获是,他很善于从别人和自己的失误中吸取教训。那时最高兴的事情之一就是手术中间休息时听他大摆龙门阵。他能记住每一个他经手或别人处理过失误的病历，说起来历历在目。从最开始的错误说到最后得到的经验教训，使人受益匪浅。第二个收获就是手术的设计和与病人的充分交流。手外科病人的手术有一个特点，尤其是晚期功能重建的患者，要经过数次手术...韦主任会通过画图的方式反复和患者沟通确认，而且他能说到手术刀做到，料事如神。 韦峰(韦主任儿子）讲的故事一:(纪念“人民好医生”韦加宁丨手外科举办纪念韦加宁教授逝世20周年专场演讲）节选所有看过父亲手术的人都会说，“看韦主任的手术简直是一种享受”，“ 手术行云流水，像艺术一样”。怎么把手术做的行云流水一样呢？父亲有个有趣的理论。要知道他不仅手术做的好，厨艺也好。为了节约时间，他在回家的路上就已经想好要做什么饭菜，先做什么后做什么。把每一个步骤都做到最大程度的统筹优化。家里灶台上的油、酱油、醋和料酒的瓶子都按固定的顺序摆放，闭着眼睛都能准确地拿起来，也节省了时间。他常常教育我和他的学生，说这就是统筹学，别以为手术仅仅是在手术台上才能训练，生活是最好的训练场。 韦峰讲的故事之二:父亲练习绘画的起源可能始于上世纪60年代，那时他参加下乡医疗队。他说，在农村做手术没有老师可以请教，就只能依靠解剖图谱了。图书馆的书不允许长期借阅，他就用3个月的时间把整本图谱临摹了下来，由此奠定了绘画的基础。积水潭医院有画图做手术记录的传统。他一直到晚年都坚持着自己画手术记录的习惯。一天的手术他经常要画到深夜。(纪念“人民好医生”韦加宁丨手外科举办纪念韦加宁教授逝世20周年专场演讲节选） 韦主任是每一个年轻大夫学习的榜样。 他的故事很多，可以去看一本『人民的好医生～韦加宁』，京华出版社出版。 2019年为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人民卫生出版社发起了“人卫精品力作”的评选活动，按照事先制定的评选标准，出版社经过反复评审，最终《韦加宁手外科手术图谱》凭借其历史地位和学术贡献，与《黄家驷外科学》、《实用内科学》和《威廉姆斯血液学》等医学巨著共获此殊荣。 2019年证书。易传军大夫去领回的奖状 二环路内摄影师 换一个话题，说说有趣灵魂的另一个角度，摄影。 摄影，就是发现美的眼睛，然后用镜头表达 潭里位于老城核心地带，独特的地理优势产出了特色摄影作品 只需要有发现美的眼睛便能记录从东边CBD到什刹海的上帝视角。图片来自手外科陈山林 右一就是陈山林主任 左一，手外科上一任科室主任田光磊 工作状态与八小时之外 司机班袁班长的角楼系列 这张延迟照片还有故事。当日，天空晴朗，袁班长抬头一看，突见空中出现几片云朵，“估计会飘到角楼”，马上从家电驴骑行到取景地，支起手机，等待。 后来，获得作品 疫情期间，袁班长所在工作单元承担起接送外派核酸人员的艰苦工作，积水潭人从不掉链子(那个背影就是袁班长) 2023年职工运动会上和袁老师合影，袁老师守着他的急救车时刻待命。 消化蓝宇，消化届知名摄影博主 蓝主任（可见一潭水的围栏是白色石头栏杆） 注：如图，多年前是绿色钢管围栏 庭院深深(蓝宇拍摄) 黑白世界(蓝宇拍摄) 雪景在北京积水潭医院常见，但雪中留下的大合影少见。图片可见当时“一潭水“还是用绿色刚性围栏，即钢管围栏，而今已经成为白色石制栏杆（图片来自刘红老师） 放射科陈龙的景物摄影很有特点 我和陈龙老师求了一些他视角下的积水潭。陈老师是老派摄影，有装备，对光影要求比较多，但张张都是精品。 一潭水 以前的一潭水是绿色的钢管（刘红提供） 我选了一些他围绕“一潭水”拍摄的作品，可见围栏已经是石头的 三班轨迹 三班是有灵魂的，一说北医三班必然把这批人和积水潭画等号，或者说，“有积水潭医院烙印”。 北医学子是分班级进入各教学院校学习的，进入积水潭医院的是“北医三班”。 教育处梦青老师感慨:“三班叫了这么多年特别亲切，感觉一说三班的就是几十年都是一个班（院）的，就是自己家娃，四班就没这个感觉了。” 2018年后“三班”这个名字不用了，现在改叫北医4班。 北医三班成建制留在积水潭医院的当属北医83届，如武勇、张清、刘建龙、孙林、郝林等这批人，上一届三班，也就是北医82届三班，有胡琪、沈余明、王艳霞，徐辉。 88级北医三班学生高谦（前排方格衫女孩），因潘虹『人到中年』种下“积水潭“情愫，最终坚守在三班直至毕业留院（她的故事见『潭里潭外～我和他们照过相』），后在神经内科工作多年。 作为三班的一个代表，写写高谦的经历。（图片由高谦老师提供） 大学期间的青涩 高大夫工作第二年（1994年），和内科老大夫，戴丽、李国忠、黄彥弘等合影。 新老医生之间一家人的感觉，“下夜班后到民族园去玩了一趟”。 技能逐渐积累，也变成了老大夫 这是救治攀登珠峰受伤大学生，此时，高大夫已经成为独当一面的主管医生。 协同作战，和干部科同事也亲如一家。（前排C位上就是『潭里潭外』系列中提到的关望医生，周围其实都是更资深的老大夫，如右一就是内科主任孙瑞忠）。孙瑞忠曾经是大内科主任，消化病专家，当时在干部科。 个人成长离不开医院培养，2007年医院组织职工利用业余时间学习医学英语，当日恰逢中秋节与犹太裔老师合影。前排的郑秀丽、张萍、蓝宇还有高谦旁边的邓微目前都是医院“当红”医生。后排的B超室陈涛、麻醉杨庆国等也都是医院顶梁柱。 毕业25年，这届北医三班再聚首，留下照片一张，“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最终都是“三班”的，因为三班有一种积水潭精神。（图中右一是创伤骨科朱仕文主任，右二是麻醉科张伟主任医师）。 2021年教师节高谦和她带的学生们，当年的小大夫也变成老师了。 “我和他们照过相”，2022年在回龙观院区，偶遇下班时的高老师。 高谦老师这个班，毕业30念留念（2023年7月15日） 北医88-87两个年级（医学+口腔）在北医合影留念（2023年7月15/16日） 我有一个小目标，就是收集历届三班的合影，目前，有医学82级的 北医82级3班：积水潭医院老员工胡琪、徐辉、沈余明、张力丹、王艳霞等都是这个年级的，已经到积水潭医院工作35年。 北医83-3班参加国庆35周年游行及广场舞会，图片提供者刘建龙（右一），当年18岁，已经大学二年级（他入学够早的），右二是张清，目前在医院骨肿瘤科，右三是孙林是在创伤骨科成员。 国庆35周年是1984年10月，而1983年入学的这届学生刚好是在校第二年。 “大阅兵“不仅有盛大阅兵式，也有群众游行，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次大型国庆阅兵活动。我参加的是少先队员方阵，“阅兵“前练的很辛苦，天天捂球鞋最后得了脚藓，此前跟着校领导去看过国外阅兵录像，记得是朝鲜🇰🇵的... 建龙老师近照 2023年6月，龙哥进阶 照片提供者～葛子钢老师（四排左一）烧伤覃凤均在这张图片上（四排右二），创伤公茂琦也是这个班的。 二排右二覃凤均，三排右二葛子钢 北医96年3班 2014年3班 2023年北大毕业季 2023年3月初，一天偶遇三位积水潭老职工 朱伟老师 3月14日，即将退休的黄雷主任。“1988年毕业于湖南医科大学医疗系英语医学班（学制6年）1988年8月起至今在北京积水潭医院创伤骨科工作。擅长骨缺损、肢体不等长、骨延长、创伤性骨折不愈合、骨髓炎、畸形愈合、踝关节粉碎骨折等。曾多次赴国外进行学术交流和学习”。 2023年5月屠老师的运动会，告别赛 这张照片中有两位老师出现在2023年运动会中了 红背心的这次黑背心，另一位关老师墨镜了 2023年的覃凤军老师 2023年6月29日，积水潭医院改门庭。 2023年8月，杨凯老师提供老照片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