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的一个“梦”

峰回路转

电视台支持人小阿福在介绍我的采访片时说，我走上舞台是圆了我小时候的梦。这句话勾起了我对一段往事的回忆。这件事过去了五十多年，其中有好多细节已无法重现，但对主要场景依然印象深刻。 彼时我二年级。我所在的红联小学，获得了一个报考市“小京班”的名额。全校有近300名学生，大家对花落谁家非常期待。 这个幸运儿竟然是我。老师告诉我，这次报考“小京班”要经过公社一级和县一级二轮选拔。 我顺利地通过了第一轮选拔。当时我很高兴，送考的班主任李老师陪着我一起高兴。 复试那天，仍是李老师带着我。同去的还有我三姐。和上次一样，考试地点在公社中心小学。不同的是，上次教室里坐满了考生，而进入这次复试的只有十几个人。 李老师坐定后，习惯性地擦她的眼镜，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苹果，削了皮递给我说：“吃吧，润嗓子的。”我对老师如母亲般的悉心关照非常感激。透过厚厚的镜片，我看到了她那温柔、期盼的目光。 考试前只知道考官是上面派来的，但不知道在我们公社只招录一人。考场里无评委，也不亮分。演唱时没伴奏，也没话筒。除了唱并无其他要求。但有的考生唱完后还会做弯腰、劈叉等动作。当时不知道为什么，长大后才明白是想通过才艺展示来获得加分。我虽然啥动作都不会，却和另一名女生进入了对决。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唱的，只记得监考老师围着我，左看右看，近看远看。不记得对手长什么模样，只记得她嗓音很亮。我俩经过几回合的较量，最终胜出的是她。 我仿佛从希望的顶峰跌到了痛苦的深渊。我的两脚似踩在波浪上，晃悠悠地走出考场。被泪水模糊了的双眼看不清路在哪里，只觉得前途像山谷里的迷雾一样渺茫。我脑袋空空的，一时竟忘了同去的李老师和三姐。当我转头看时，发现她俩都在流泪。 我的对手是旁边红星大队的惠娟艳（现为国家一级演员，成名作系电影《开枪为他送行》）。“小京班”解散后，她被南京艺校录取，后成为影视演员。考官的目光是锐利的，认定了她是当演员的料，而我不是。 后来因工作繁忙，我把唱戏的事丟到了九霄云外。直到二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加入了民间越剧团队。当时只是觉得大家聚在一起闹猛、好玩，没想到经过自己的努力竟登上了舞台。这真是：我非为圆梦而去，却让我梦圆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