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往南国

谷光红

原定十号机票，由于突发腰间盘病，只好改签十四号。我第一次得腰间盘突出有五年了，这是第二次犯。头次得病是因为长时间田园栽秧下蹲导致；这次毫无征兆，就是一觉醒来腰间盘病犯了，而且隔天加重。以至于站立、走路都很困难，唯一舒服的姿势就是躺着。

思来想去，这次无理由的犯病，可能与新冠有关。据我所知，因得新冠，身边朋友有味觉失灵的，飞蚊症的，刀片嗓的，最严重的是失去吞咽功能。症状五花八门。总之，你身体哪弱就侵害哪。

春节临近，飞往深圳的航班人不是很多，后面还闲置两排座。我们这航班经停福州，到了福州，下去了一多半。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是节日的逆行者。走的前两天，由于我的腰病，什么也拿不了。去菜鸟驿站把要带的沉东西发走。人家不给发，说节前到不了，说不准一个月才能收到。让我

我去顺风。到了顺风，结果一样。说是深圳快递小哥都回家过年去了，没人送货。我们发的还有本地特产红肠、小肚。最后好歹德邦算给发了。去年春节也是在深圳孩子家过的。当时市面上的车流明显比平时减少，就连孩子住的那栋楼的住户也少了很多。孩子说，都回老家过年去了。平日里，中国的乡村多见空巢；春节期间，深圳这个最年轻的移居城市，多见空城。这大概是一位老人在中国南海画个圈后独有的特色吧。

为了我行动方便，头天晚上，妻子提前在网上选了两个过道座儿。坐在我前排过道的是位看上去不到三十的年轻母亲。起飞前她和坐在对过过道的老公，把身抱的这个孩子换了个尿不湿。换完尿不湿，孩子立刻精神起来。估计还不会走路的小脚，穿着一双无法称得上号码的旅游鞋，在妈妈双手掐腰的扶持下，站在妈妈膝头上，孩子的小脸正好冲着后排。乌溜溜的黑眼珠让人一下想到巨峰葡萄，完美地镶嵌在粉嫩欲滴的脸蛋上。一旁的妻子和这双天使般的眼睛互动起来，不一会，孩子露出可掬的笑脸。我把目光移向孩子的小手。婴儿的手脚一向是我的最爱。我曾把一根手指伸进过婴儿紧攥的手指里，其感受的力度，让人至今想起心里还痒痒的。面对眼前这一双可爱小手，真想再次

体验一下。不过只是想想而已，我不会去做这唐突之举。更何况是疫情当下。

妻子示意孩子妈妈怎么不给孩子戴口罩。快言快语的孩子妈妈说：“这是老二。”然后示意对过的老公和另外一个孩子“我们都阳过了。”

这时我朝向妻子，发现她戴的N95口罩换成了和我一样的蓝色医用口罩。我又看了看整个机舱，几乎都戴N95，蓝色普通口罩几乎没人戴。出来前，妻子看我戴普通医用口罩，说不安全，让我换成N95的。我没换，N95喘气费劲。这会儿妻子换口罩，肯定遇到和我一样喘气难问题。其实，蓝色医用口罩足够了，用不着过度防疫。这就像头痛脑热本该社区医院就能看好的病，非得去大医院，结果大医院人满为患，无端的形成医疗资源的浪费。

此刻，我倒为年轻母亲手中的孩子阳时担心起来。老人和孩子是疫情的弱势群体。“这两个孩子，阳了两三天就好了。比我们大人好的还快。”年轻母亲的这席话打消了我心中这一忧虑。上苍总能给弱小生命生路，就像老天爷不会饿死瞎家雀。从年轻母亲口中得知，可爱宝宝刚满14个月。

环顾整个机舱，有两个一。一是就这个宝宝没戴口罩；另个一是，全机舱乘客唯一一个大白。没登机前，我还误认为她是机场防疫人员，登机后才知道她是乘客。是全机唯一没阳过乘客。从整个机舱乘客比例来看，阳过的占百分之九十九点几，几乎接近赤金四个九。

当飞机起飞二十分钟后，飞行平稳了，空保过来叫我，让我去最后一排空座躺着。并还给我拿来两个靠枕。这是登机后，妻子先跟空姐商量好的。这次出行，由于我什么也拿不了，妻子前所未有的来个大包干。一个拉杆箱，肩上是双肩包，外加个手提包。双肩包里最重的是塑封的四捆干豆腐。去年春节在深圳，四处买干豆腐没买到，这次一定要带足。妻子的破例负重，着实我有点受感动。于是我真切体会到了“老伴”二字的真正含义。

我清楚的记得，去年春节期间在孩子家，我做的一桌东北菜，亲家最爱吃的两道菜，家常凉菜和拔丝地瓜。亲家现在家在深圳，老家是湖北武汉的。去年吃过饭，亲家临走时，还没忘了把剩下的盆里没吃的凉菜打包带走。我最爱吃儿媳和亲家母做的清蒸石斑鱼和多宝鱼。儿子今年跟我说，清蒸活鱼最好做，他都会做了，今年我也要学会做这道菜。

今年这个春节，由于我的腰病，不能做多菜了，儿媳说她做。不过我还是要做亲家最爱吃的那两道菜，东北家常凉菜和拔丝地瓜，来献给儿媳85岁的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