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剃头

宝玉(16279579)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虎年岁末。</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又到过年时,剃头迎新春。在我们沂蒙山区,理发俗称剃头。无论过去或现在,甭管你穷也好富也罢,人人都得剃个头再过年。而这剃头,也是我们男人,每人每月都需要做的功课,只是程序、档次、价钱不一。眼下,小城里的大店名剪,天天人头满满,买卖兴隆。十岁的小外孙,去了两趟也没挨上号,说是烫染头发的都忙不过来,他这笔小买卖自然往后拖。不得已,领着他到城中村一个家庭作坊,我平日里的定点理发店内,打理了一番。事后,我与外孙开了个玩笑:姥爷理这头才一二十元,你那小头以前得三五十元,这回就委屈一下吧。由此,不免也回忆起自己像他这般年纪时,剃头的经历。那些场景,仿佛就在昨天。</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上世纪六十年代,父母亲从青岛来到沂蒙山区工作。童年的记忆当中,在我家小胡同口,隔着马牧池公社南北大街,正对着的就是一家理发店。一间小草房子,一把简陋的椅子和一面模糊不清的镜子。那位家住马牧池北村的剃头匠,对人很热情,但是有点儿哮喘。父亲领着我去了第一次,以后我头发长了,就给我几毛钱,让自个儿去找他。理发时又酥又痒,理完后神清气爽。那小平头看上去真帅,那被人服务的感觉真好。每次,我都会高兴地一蹦二跳回家转。</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那个年代,沂蒙山区非常贫穷落后。为了节省点碎银子,每到农历二七逢马牧池大集时,是老百姓们集中理发的日子。在北门外集场子上,一排溜有好几个剃头匠在那里忙活,成为一道风景线。来自十里八村的乡亲们,老老少少一旦坐到那儿,都是一副很享受的模样。来这种地方的,清一色的男爷们,女人的长发,都是在家里用剪刀就可以解决的。而这些男顾客,大多是刮个光头,为了图个利索,也能挨乎得时间长一些再理。剃头匠们,用的是邻近茶水摊上提供的开水,二分钱一壶。每个人一整套服务下来,所收的费用是两毛,正好值一斤锅饼的价格,或者是一大黑碗萝卜丸子的钱。</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转眼之间,我们就长大了。七十年代初,在卧牛山前上高中的时候,我有个要好的同学,自费买了一套理发工具,并学会了这门手艺。有时在学校教室前的操场上,他义务为同学们服务。在别人的怂恿下,我头一回被刮过一次光头。虽然当时感觉很清爽,照照镜子,端详自己的形象,有一种怪怪地不真实的样子。事后,内心难免感到后悔,一直戴了很长时间的帽子。所谓剃了头,丑三天,何况是一毛不剩。从此以后,我一生当中,再也没有去剃过光瓢。</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高中毕业,同学们分手之后,我们响应党的号召,到沂河左岸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接下来,被分配到蒙山深处的一家军工企业上班。有了固定的经济收入,理发也上了一个档次。由于厂里地处偏僻、交通不便,几千人的生活圈子,自成一个小社会。百货商店、邮政局、托儿所、学校、银行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连那理发店,也是厂里专门开设的,理发员是正式职工。每月一次,我们坐在专用的转椅上,享受着电推子和电吹风等专用工具,感觉这剃头真是一种享受。有些跟风的年轻工友,开始整理成小偏分、一边倒或者背头等,拿个造型耍酷,而不再是一成不变的小平头。</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人生斗转,物换星移。八十年代初,我终于调动回城,来到了父母身边。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劲吹,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人们的发型,也开始追求时尚、漂亮,变得多姿多彩。离单位不远处的历山路东侧,排水沟那水泥预制板上面,搭建起一座简易的平房,有年轻热情的兄妹俩,开了家剃头铺子,我大多到那里去理发。偶尔,也到县政府对面的人民理发店开开洋荤。那里是国营理发店,一排溜可以同时坐下十几个人。有些女士,也开始进店打理自己的满头青丝。虽然价格高一点,但里面的卫生条件和各种设施,都是小城里最高档的。有点身份的人,大多会到此整理头发。我一直没有赶时髦、跟形势,始终是千篇一律的小平头。。</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冬去春来,寒来暑往,时光在指缝间流淌。又过了几年,县城岀现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新新理发店。来自西部山乡的七姐妹,到青岛等地拜师学艺后,熟练掌握了几十种男女时兴发型的理、烫,以及美容化妆等技术。乍一亮相,即艺惊四座、技压群芳,令前来的顾客啧啧称奇。一时间,该店名声大噪,顾客盈门,应接不暇。笑迎三江客,情暖万人心。她们不仅有高超的技术,对待顾客更是有着亲人般热情,并经常到县医院老干病房为病人免费理发,三八节和六一儿童节,为妇女儿童无偿服务。</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新型理发厅座落在永兴路上,还开设了理发技术培训学校。一二三级理发师最多时有41名,共同在此培训和工作,日接待顾客达几百人,当时在临沂地区堪称一流。技术加艺术,什么大波浪、拉直板及蘑菇头等,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人们突然发现:自己的发型的确需要个性化设计;理发师更需要有审美观,根据每个人的身份、年龄、职业等,为顾客打理岀最适合的一款。某种程度上,发型真的能决定一个人的颜值!曾经有一位我熟悉的文人雅士,赋诗一首形容道:进铺来黑发丞相,出门去白面书生;操天下头等事业,做人间顶上功夫。</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喜看几十年以来,中华大地,沧桑变化。尤其是进入新世纪后,人们越来越注重头上功夫和外在形象,满大街的美发美容店,应运而生,遍地开花。</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人一辈子太短,兜兜转转,岁月轮回,自己大半生已过去了。作为年愈耳顺的一介草民,满头青丝变白发,日渐稀疏的毛发,仍按时到理发店里去,例行公事而已。而那些年轻的俊男靓女们,头顶上被艺术加工地五颜六色,形态各异。而其修剪保养的费用,也是日常生活中不菲地一笔开支。随着人们的收入日渐增加,水涨船高,梳理头发的价格由当年的几毛一块钱,如今动辄成百甚至于上千元。像我这十五元倒饬个普通发型,在小城里应该是最便宜地一档了。</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辞旧迎新,虎去兔来。岁岁又年年,无情的时光,一刻不停地雕刻着每一个人的容颜,我们早已青丝去、鬓染霜。再次站在年末的路口,回望过去的2022,冬意阑珊,老虎逞凶,不禁唏嘘不已。翘首玉兔新年,祈盼神洲大地:春暖花木深,病毒随风去;国泰民安,繁荣昌盛。让我们在夕阳红的路上,健康快乐前行。</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