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丛德滋 在厦门亲自指挥的越海典范一战

* 山 *

　　 ——侦察分队越海奇袭敌占鼠屿岛



前言：

父亲丛德滋（1923.1.—2008.12），1940年5月在山东胶东参加八路军，同年7月入党，参加抗日战争、解放战争。1949年2月，任31军司令部侦察处长，随百万大军渡江南下；5月，奉命率领侦察营，从浙江嘉兴出发经江西玉山，率先从闽北山区进入福建，提供敌情、社情、地形等情报，为福州战役、漳厦战役，为整个福建的顺利解放做出了贡献；10月，任31军91师273团团长。50年，参与指挥解放东山岛战役，后率273团进驻东山、诏安、云霄等县剿匪。51-53年，任31军92师副师长兼参谋长，驻守厦门。54-58年，南京军事学院第四期，55年被授予上校军衔。59-69年，周恩来总理签署任命，任31军93师师长，是驻守厦门前线的最高军事首长，64年3月晋升大校军衔。69-76年，任福州军区政治部副主任，正军职。76-83年，任福建省委常委、省军区司令员。84-86年，任顾问退居二线。86年11月正式离休。

父亲戎马生涯近七十年。解放台湾，统一祖国，是父亲一生的追求和遗憾！

记得小时候，我曾问过父亲：为什么身经百战的您，身上没有战伤呢？父亲“唉”了一声说：我们搞侦查的是危险性最高的，因为我们是要深入敌战区搞情报、抓“舌头”，敌我力量非常悬殊，只要有一点闪失或运气不好，那可是插翅难飞，不是牺牲就是被俘！从小我就对父亲充满了敬畏和崇拜！

一直以来，我就想为敬爱的父亲，写篇他亲身经历战斗的文章，可一贯威严又低调的父亲从来不说，我也不敢多问。

机缘巧合，我发现在我当兵的二十六年间，我和父亲的经历贴的很近：我76年12月入伍，在31军91师271团——“济南第二团”英雄团，从战士成长为连长，父亲也曾担任31军91师273团团长。94—98年，我任厦门警备区侦察科长，父亲也曾担任31军第一任侦察处长。96年台海演习，我带领的侦察科情报保障有力，荣立个人三等功，父亲知道后感到很欣慰。 99年，我在厦门警备区任副参谋长，父亲也曾担任92师参谋长。出于对军事专业的兴趣、更是出于对父亲和军队的热爱，我更想写篇父亲亲身经历战斗的文章。

2023年1月26日是父亲百年诞辰，为寄托儿子对父亲的缅怀和感恩，我开始收集资料等前期准备工作。

一天深夜，忽然想起在我任侦察科长期间，到下属侦查分队检查工作时，侦察排长余向阳，曾拿着一本我们侦察科下发的、由总参出版的《全军侦察分队战例选编》，翻到“侦查分队奇袭鼠屿岛战例”问：此战例的总指挥、92师参谋长丛德滋，是你父亲吗？……时隔二十八年，我问遍身边所有可以联系上的有关战友，都找不到这本教材了。我想就写这一战吧，天意啊，今天正是7月6日，正是六十九年前我父亲亲自指挥这一战的同一天！在兴奋和激动中，我确定写的就是这一战！可当我上网查询资料时，发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但是我都不满意：有的太简单、有的军事术语不够专业、有的不够准确、甚至还有的回忆也存在不少误差，就是当年总参出版的《战例选编》，我也清楚的记得，此教材仅侧重战术技术层面的指导……针对我选定的这一战，我立刻开始查找资料，归纳整合，作了大量的功课，终于完成了父亲亲身经历战斗的这篇文章——《父亲丛德滋在厦门亲自指挥的越海典范一战》。

　　1949年10月解放金门岛的登陆战役失利后，50年起东南沿海我军与蒋军登陆与反登陆、小股袭扰与反袭扰从未间断过。福建沿海我军曾上百次派出侦察兵，多以2至3人的小组规模，对蒋军占据的沿海诸岛，进行越海侦察与捕俘为主的军事行动，而组织实施侦察分队（连级）规模的越海奇袭敌占岛屿的唯有此次作战。

接受命令

金门战役后，为总结经验教训，加大了对金门蒋军的侦察力度。为摸清金门地区蒋军占领的十三个诸岛敌情、地形、潮汐等情况。福建军区组建后，按照军区的统一部署，厦门前线31军所属的各师都组织实施了一系列越海侦察与捕俘作战行动。

1953年6月间，陆军第31军下达作战命令：为打击、震慑驻守金门地区蒋军，由陆军第92师第一副师长兼参谋长丛德滋为总指挥，组织该师所属的侦察分队，并由厦门岛的炮兵协同，对蒋军小金门驻军隶属的——鼠屿岛守军实施夜间越海奇袭作战，坚决打击金门地区蒋军的警戒前哨阵地。作战任务侦察、捕俘，可视情将守敌歼灭、驱离。作战时间，由总指挥完成一切作战准备后确定。

战前准备

①收集情报，分析敌情。遵循“不打无准备之战，不打无把握之战”。在总指挥丛德滋参谋长的统筹安排下，师侦察科分派参谋人员，到各师、各观察所和前沿各连队，收集了解鼠屿岛的敌情、海情；同时，在前埔海岸沿线隐蔽位置设立二个临时观察点，战前加强对该岛全天情况变化的掌控；并先后三次组织侦察人员（小组），化妆渔民尽可能地抵近敌岛侦察或利用夜间泅渡到鼠屿周边的鸡屎礁、青屿、三屿等无人岛礁潜伏，昼夜间观察敌岛滩涂情况，人员活动规律、判明兵力、哨位位置，武器装备及工事构筑等基本情况。

收集汇总：鼠屿位于厦门与小金门海域之间，距我岸4.5公里，距蒋军的小金门岛仅800米，在小金门守军重火器与各型火炮的控制射程之内。鼠屿岛面积约0.007平方公里，岛上多为岩石，有低矮的灌木丛，四周筑有石砌围墙三道，筑有地下坑道、地堡、单兵掩体和隐蔽火力点由堑壕、盖沟相连接，构成坚固的、即可封锁海面、又可近战阻击的防御工事，有多道铁丝网与小范围的防步兵雷区，基本形成了“驻地战场化、战场堡垒化、工事地下化”的防御阵地。

该岛守军隶属小金门国民党驻军，是其派出的警戒前哨岛屿，兵力为一个加强班，约十余人。武器装备：20机关炮1门，轻、重机枪各1挺，美式M4冲锋枪3至5支，步枪6至8支，小型探照1台，电话机2至3部，有弹药装备等物资储备。其装备、食物、饮水均由小金门驻军，通过船只从海上运输保障。

了解沿海渔民得知：该岛守军警戒性极强，作战反应快速，日常十分嚣张凶残，明显比大、小金门及各守岛蒋军有较强的军事技能、素质与战斗力，渔船（民）在该岛周边千米以内都不敢靠近，岛上敌人随时会直接开枪驱离，渔民有多人受过枪伤。

通过一系列侦察手段，基本摸清了该岛地堡、掩体、堑壕位置、铁丝网、雷区、石砌围墙、东北滩涂较平缓、西南侧陡崖的地形和昼夜间岗哨的大致位置等基本情况。 敌情明，方能知已知彼，才能定下决心，制订出符合实际的作战方案。

②拟制方案，组织协同。根据敌情，经反复研究，初步制定作战部署如下： 由92师丛德滋参谋长具体指挥、协调，与海军厦门要塞守备营营长、31军炮兵团参谋长和92师有关领导共同组成联合指挥所，开设于厦门岛香山。

第一梯队：由92师侦察连挑选游泳技术好(要求能游万米以上)、战斗能力强的侦察指战员13人组成，携带冲锋枪12支，子弹2400发，手榴弹24枚，手枪2支，每人配匕首1把，步谈机一部。由师侦察连连长带领，为首批登岛担负奇袭、捕俘任务。

第二梯队：由92师侦察参谋率领侦察连两个班25人组成，携带轻机枪1挺，火箭筒1具，冲锋枪19支，手枪1支，步谈机两部，在奇袭不成改为强攻时立即登岛支援第一梯队作战行动，并负责接应，掩护返航。

第三梯队：由92师276团侦察排排长带领两个班19人组成，集结于五通道待命出海，视情适实航渡，及时策应支援与接应一、二梯队作战与返航行动。

此外，组成救护船、机枪船、战炮船与第三梯队同时航渡，在海上适当位置展开，实施近岸重火器的火力支援与救护行动。

陆军炮兵以105毫米榴弹炮两个连于赤坡山、东宅、塔埔地区占领发射阵地；三个连于前埔山、高刘山等地区占领发射阵地，负责压制小金门炮兵阵地和重火力点，并打击小金门守军可能从海上派出的兵力支援。

海军岸防炮兵三个连在香山、石胃头、溪头占领既设阵地，担负压制小金门火力、阻敌增援和支援保障侦察分队的登岛作战与返航行动。

通信分队共30余人，携最新装备的702步谈机，除派话务员跟随捕俘各梯队行动外，在救护船、战炮船、机炮船和起渡点及指挥所建立步谈机通信联络。在作战指挥区域内，设立以10门交换机1台和若干电话机构成的有线电通信保障，用于此次作战指挥所与各炮兵阵地、航渡点的有线通信联络。

　　越海奇袭作战特殊，为防止暴露行动，步谈机通信联络在战斗打响前，必须保持无线静默，无线通信必须用事先规定的吹风、敲击等简易方式联络；战斗打响后才能使用密语通话，紧急特殊情况才能直接使用明语。

③模拟演练，战前动员。

战前，有针对性地组织模拟训练和演练。如：各梯队海上航行方位掌控，海上划船与武装泅渡训练，排雷破障训练、电话线的搜索与切断训练，反复练习夜间静默行进动作要领，单人、双人捕俘战技术训练，堆集沙盘推演和选择近似鼠屿岛的地形筑工事、阵地，设置多道障碍作为演练场，进行实兵实战演练侦察分队的班、组协同和奇袭战术以及转入强攻的战术配合。丛德滋参谋长经常带机关人员，深入训练、演练场，用自己战争年代长期担任侦察兵作战的亲身经验，言传身教，指导训练。在不断掌握实际情况的同时反复修改完善行动方案，训练中充分发挥指战员们的勇敢与智慧，群策群力，出点子，想战法，使参战每个人对战斗中的各阶段、各环节都基本做到了心中有数；要求：先敌发现、先敌开火、先敌歼灭；战法熟练，班（组）、梯队间协同紧密。只有做好充分的战前准备，才能把握战斗的主动权，打赢夜间越海奇袭战。

　　组织参战全体人员进行政治思想动员，阐明完成这次奇龚侦察捕俘任务的重要性，增强不怕困难、不怕艰险和不怕牺牲的大无畏革命精神，分析战斗中的有利条件和不利因素以及克服困难的方法，充分激发了指战员的求战热情与奋勇杀敌的士气，继承发扬我军善于夜战、近战的优良传统。参战人员纷纷上交参战决心书，有的还写了血书，一致表示决不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不怕牺牲，英勇杀敌，表达了坚定完成任务的信心和为人民杀敌立功的决心。

　　指挥部要求：一切战前准备工作，必须于7月6日17时20分前完成。作战方案与时间，得到了上级批准。

战斗经过

1953年7月6日21时55分，指挥所下达命令，第一、第二梯队立即从下堡海滩乘船起渡。第二梯队船只，在海上保持可隐约目视大致300至500米的距离跟进，利用夜暗在海上绕道尽量避开敌岛探照灯能探照到的范围，从海上隐蔽航渡。

23时25分，二个梯队先后抵达战前经侦察确认的无人岛礁——鸡屎礁。伴随二个梯队步谈机的话务员，按照规定的密语用敲击或吹风声向指挥所适时报告，让指挥所能及时了解和掌握一、二梯队航渡和抵达鸡屎礁位置与行动等情况。尔后对敌占鼠屿岛进行最后的观察，明确海上接敌路线与登岛滩岸的地点，检查、整理携带的武器装备。

23时36分，第一梯队从停靠在鸡屎礁的船上，下海向敌占岛武装泅渡，遇敌探照灯灯光则潜泳。当登岛抵滩时话务员发出连续“唿、唿、唿”三声向指挥所报告第一梯队顺利抵滩。第二梯队则按预案原地待命，视情再登岛支援作战。

7日0时，第一梯队登上鼠屿岛东北侧滩岸礁石，隐蔽展开，占领建立滩头阵地。登岛后，没有排雷器，侦察兵按战前演练全是用手的触感，在滩岸中排雷，花费了一定的时间，摸排了五枚防步兵跳雷，才在十几米距离的雷区中开辟了一条一米多宽的通路，并做了标示，留下一名侦察员担任警戒、火力支援和引导任务，保障后续梯队人员能看到并在引导下快速通过。排地雷、剪铁丝网，翻越第一道石砌围墙的排障、摸进等隐蔽行动均未被守敌哨兵发现，隐蔽地接近到敌岛旗杆位置。第一梯队立即分成四个战斗小组，分别向岛内阵地，边摸排障碍、边静肃摸进，边观察确定敌夜间哨位，边寻找敌设置的电话线。按平时训练的预案相互配合行动。一、二组由连长带领，行至岛的东北角敌机枪碉堡下隐蔽观察，搜索敌哨兵位置。由侦察排长带领的三组向南行至小沟处找到并割断敌电话线后，与四组一同继续向东南第二道围墙处摸进。此时，不知是谁轻声问了一句：“电话线割断了没有”？被敌哨兵听见，暴露了三、四组的位置，警戒性极强的敌哨兵立刻开枪射击。 战场情况瞬息万变，第一梯队当即奇袭转为强攻。连长即刻指挥一、二组在敌地堡下的隐蔽位置快速作出反应，及时开火支援，打死了敌哨兵。尔后，迅速组织一、二组沿堑壕向南搜索前进。当敌重机枪手听到枪声后慌忙就位，准备射击。一组的侦察兵兰北超听到敌拉枪栓声，马上跃起，冲锋枪抵近对准地堡射孔射击，打伤了敌重机枪手的左臂，致使重机枪无法射击。负伤顽抗的敌兵从地堡内逃出，右手单持冲锋枪，慌乱中对正在接近的第一、二组方向，在短时间内打了几个点射，致夜暗还在摸进、来不及反应卧倒的二名侦察兵中弹，射击后马上转身沿堑壕逃跑。没跑多远，即与我一组沿堑壕搜索包抄的二名侦察兵常景春、陈福满遭遇，在壕内被夺枪踢倒旋即被俘。战至0时40分，四个战斗小组经激战后夺占了敌两个地堡，并占领了该岛的北部阵地，与该岛南部守敌形成对峙、对战。

与此同时，我各梯队步谈机话务员已开始密语联络，互通情况，让直接参战相对独立的二个梯队成为配合默契的一个战斗整体。 在鸡屎礁隐蔽待命的第二梯队听到敌岛枪声响起，枪声即命令，边联络边迅速起航，仅用7分钟航行500多米，乘船直接抵靠鼠屿岛东北滩岸，迅速组织抢滩登岛与第一梯队会合。二个梯队改由师侦察参谋统一指挥，向退至西南地堡内凭坚固工事顽抗的敌人猛烈攻击，火箭筒、手榴弹、轻重武器一起开火，在火力掩护下，坚决攻击，搜索歼灭守敌。

0时56分，小金门岛守敌湖井头炮兵开始向鼠屿岛周边海域射击，侦察分队通过步谈机联络指挥所，立即呼叫炮兵火力支援，指挥所即刻命令我方炮兵对敌炮兵阵地实施炮火压制。

01时06分，发现小金门湖井头方向有车灯和人员活动迹象，此时敌方红山炮兵也向鼠屿岛周边射击，均被我方炮兵火力坚决压制，保障了我登岛奇袭作战分队安全、得以顺利地继续攻击。

守敌退至西南地堡后，我侦察分队以火箭筒向地堡射击，夜间在多发射击后命中两发，地堡被摧毁，伤敌1人，余者四散潜逃。随即我侦察分队各组在搜索中用“我是解放军侦察兵”、“我看到你了，出来”、“缴枪不杀”等政治攻势喊话，对全岛进行搜索，其中一个战斗小组向岛的西南陡崖下搜索，在此处迅速捕俘犹豫而不敢下海潜逃的残敌3人。

02时许，第三梯队从五通道起渡支援作战，但航程远，虽加快了航行速度，由于夜暗航渡只能依靠枪炮声判别敌岛方向，战斗停止后则无法判明方向，只行驶到槟榔屿东南端位置，当接到战斗结束撤回的命令，才于黎明前返航，未能直接参加战斗。

机枪、战炮、救护船等支援保障后续梯队，航渡中船上有渔村民兵跟随保障，对海上情况熟悉，按预案分别抵达鼠屿周边海域快速展开。航程远，展开后战斗已进入打扫战场阶段，救护船立即抵靠一、二梯队船只，及时抢救伤员。机枪、战炮船随即负责警戒，掩护并伴随返航。

奇袭战至7日02时45分，侦察分队二个梯队占领了全岛，在夜暗中继续搜索，再未见残敌，快速打扫战场后，立即上报指挥所结束战斗，押着俘虏有序组织乘船顺利返回厦门。

战后分析与思考

战果：此次侦察分队越海奇袭、强攻敌占鼠屿岛战斗，共毙敌3人，俘敌4人，其中上尉组长1人，中尉3人，缴获机关炮1门，轻重机枪各1挺，美式M4冲锋枪3支，步枪2支，电话机一部及各种弹药装具等一批；炸毁敌探照灯，缴获国民党旗一面。

战后，审问俘虏才得知，被奇袭鼠屿岛的守军是：隶属于国民党军小金门驻军“第六军官战斗队”，15人均为尉级以上军官，其军事素质和作战能力强，擅长短兵相接时的兵器运用，每人都能使用多种武器，能近战、肉搏战，夜战也有一定的能力。长期固守该岛，地形熟悉，阵地熟悉，善于利用地形与依托坚固、复杂的工事进行防御作战；反动思想顽固，凶狠残暴，防御戒备森严，日常战斗准备充分，经常演练阵地防御战、技术，夜间分散住宿于各地堡、隐蔽部和地下工事内，一旦发出战斗警报，极短时间即可进入防御战位，全员投入战斗；作战相互间支援、协同能力较强，战斗经验足，是一支蒋军精锐王牌的守岛分队。

战斗中增大了我军侦察分队奇袭、强攻的难度，双方对峙、对抗战反复激烈，二名侦察兵在战斗中壮烈牺牲（经多年多方寻查，只找到并确认其中牺牲的一名山东籍战士，92师侦察连一班副班长郑克一，战斗模范）。侦察分队的参战指战员，面对强敌、面对坚固复杂的防御工事和易守难攻的生疏地形，在越海夜间奇袭战中取得7：2的战绩。得利于战前充分准备与演练，得利于我军善于近战、夜战的优良传统，得利于我军英勇顽强、果敢机智、不怕牺牲、敢打硬拚的大无畏革命精神！参战的侦察分队指战员，战后均立功受奖。

天时、地利、人和，是打赢侦察分队越海奇袭鼠屿岛作战的重要原因。①天时：利用夜暗，夜间作战。夜暗天候提供了奇袭鼠屿作战的有利条件，在夜间我侦察分队敢战、会战、善战，充分发扬了我军善于夜战、近战的优良传统。②地利：利用潮夕，登陆作战。作战指挥认真总结历经的登陆作战经验教训，准确计算、核实潮夕时间，将作战日期定在7月6日，符合登陆作战“退潮航渡，涨潮返航”的要求，才能顺利地完成越海奇袭登岛作战。③最重要的是：对党忠诚、为人民求解放的优秀指挥员和训练有素、满腔报国志的铁血军人是战胜敌人的根本保证！

此战，圆满完成了上级赋予92师侦察分队的越海奇袭歼灭、驱离鼠屿岛守敌这一警戒前哨阵地的作战意图。是五十年代，侦察分队（连级）最大规模越海登陆奇袭作战的典范之战。

意义深远：福建前线部队组织的一系列越海奇袭和侦察捕俘作战，配合政治宣传攻势，在当时极大瓦解了金门地区国民党军队的士气。

　　此次侦察分队越海袭击鼠屿岛后不久，1953年9月，新派驻鼠屿的蒋军第200师598团9连1排的10名士兵，开枪打死了排长和监视的政战官，携带4支冲锋枪、200发子弹，驾船起义返回了大陆。让金门的国民党军都感到鼠屿名字晦气，将该岛改名为——狮屿。

　　1960年以后，随着海峡两岸斗争形势的变化和侦察手段的发展，解放军基本停止了越海侦察行动。

不过“共军水鬼”的传说，在金门的国民党军队中流传了几十年，经久不衰，影响了几代守岛的蒋军，可谓无人不晓，提起即胆寒。

由此可见，解放军侦察兵的越海捕俘，尤其是我父亲丛德滋当年在厦门指挥侦察分队越海奇袭鼠屿的作战，对守岛蒋军的心理影响之广，时间之久远！

　　七十年前，越海奇袭直接参加登岛作战的侦察兵革命老前辈们，目前只能查询到四位英雄的名字：郑克一（此战牺牲之一、战斗模范）、兰北超、常景春、陈福满。

整合编写七十年前父亲亲自指挥越海奇袭敌占岛的战史，是为了不忘初心、牢记使命，让革命战争史、军史得到维护、传承！是为了对父辈们深深的追思与无限的怀念！更是为了铭记先烈遗志，弘扬革命精神振兴中华！

　　让我用陈毅元帅在厦门革命烈士纪念碑题词，作为本文的结束语：

先烈雄风永镇海疆！

丛培珊

2022年7月26日

（据解密文档及有关资料汇编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