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平凡的一生

南山雪松

日月如梭，星转斗移。岁月的河流慢慢地在我的眼角纹上留下了痕迹，在我仰望星空时匆匆地流逝了，日子就这样如流沙一般从我不再年轻的手中泻走了……。我有了一种莫名怀旧的心，总想把父亲心灵深处珍藏着的一段段童年往事，童年的点滴，用心线好好串起来，如同美丽的珍珠，我知道它是用许多的日月星晨串起来的珍珠链，很美！很晶莹！忘不了，挥不去。 近日，当我再次听父亲讲完他童年的往事时，我无法体会，也无法想像，那是一个怎样苦难的童年，也许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情景...... 都说往事如烟，岁月无痕，可真正不在记忆中徘徊的又能有几人呢？沉睡在父亲心底的童年记忆，如同慈母盼儿归一声声呼唤，呼唤他回到她身旁，更如一股股清泉冒出来.....，父亲讲了一遍又一遍，我听了一次又一次，我静静地听父亲讲他那过去的事情，讲他那苦难的童年，讲他那同样的天空不同的世界，听父亲娓娓述说，仿佛像走进电影一样，一幕幕把我带到那个年代，那个不堪回首的岁月…… 父亲的童年伴随着无限的恐慌、饥饿、贫困，虽然日本鬼子投降了，但是内战不断百姓的日子并不怎么好过，苛捐杂税接踵而来，使得本已贫困交加的父亲家更是雪上加霜。祖奶奶打小就体弱多病，需要常年吃药，根本不能干重活，偶尔发起病来，还要家人服侍。就这样，沉重的家庭负担无情地落在瘦弱的奶奶肩上。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作为家中长子的父亲，从小见证了家庭的艰辛，自然格外勤俭懂事，他默默地打理家务，还要照顾当时尚还年幼的二爸。勤俭与责任，爱与相互关心，使得贫苦的小家庭增添了那么一丝的温馨，短暂的快乐和对明天的渴望维系着家庭的生存。多年以后，父亲每每回忆起他的童年时代，总是感慨万千，说到伤心之处，竟有时泪水涟涟。 父亲出生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辛巳年的农历3月初6，在陕西省汉阴县城关镇刘家巷一个普通百姓家庭里出生。那时候中国人民还在艰苦卓绝的八年抗战之中。虽然在4年后，日本帝国主义无条件投降，但是中国人民仍在内战的蹂躏下苦苦挣扎。从父亲记事起，童年的刘家巷家就是家徒四壁，生于万恶的旧社会，他的童年没有快乐，更没有什么色彩而言，吃了这顿不知下一顿在哪里？整个童年都是在“饥饿”中渡过的。 只读了一年书的父亲，还要帮忙操持家务，这就是六、七岁时父亲记忆中的童年生活，没有好吃的、没有可玩的，一团米饭（用少许盐炒一下揉成一小团）就是一年难得吃一次的上等好吃的东西，严重营养不良瘦得皮包骨头的父亲，常常要用野菜充饥，可谓过着吃糠咽菜的生活。忆苦思甜，他总赞叹现在的好日子，好生活，常发出感叹“让我活一百岁都不够啊”！ 父亲的童年记忆里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天父亲给祖爷爷送饭，父亲一路小心谨慎地走着，突然间有几个绑匪从山坡上冲下来，父亲被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事情，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当时被绑匪蒙着眼睛的父亲不知走了多久，最后被土匪绑票关在一间黑屋子里，这里还有一个大人没钱交赎金被绑成十字架式，打得遍体鳞伤，很是恐怖，看到这情景，只有一个念头想办法逃，当夜色已深，父亲发现床下有一道光亮，是个洞，只能让小孩子爬出的小洞，他灵机一动喊要去拉屎，其实是试探有没土匪站岗，听到没反应他就快速逃出了绑匪的虎口，等绑匪发现他时，他已跑了很远，就这样保住了命，过了许多年后，才知道，他逃走后，其他被绑架的人都被绑匪撕票。逃出虎口的他，一直不敢回家，怕又被抓，只有流浪，等风声没这么紧才敢回家，父亲的童年就是在无数的担惊受怕中过渡的。 1947年冬天奶奶生下二爸广林，为了生活，当时，天寒地冻，河流结冰，爷爷每天起早贪黑出外收买皮货。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1947年的农历10月27日晚上，爷爷前往西安将在陕南山里收购几个月的皮货经子午古道运往西安交割，在翻越秦岭途中遭遇贼人抢劫，竟差点被惨无人性的贼人用扁担砸死，爷爷侥幸逃命！土匪贼人把爷爷收到的皮货与银元全部抢走，更加严峻的是收购这么多皮货的银元都是爷爷借的高利贷。爷爷因此欠下巨额的高利贷被强盗抢走根本再无力偿还，爷爷只好背井离乡，远逃到西乡县城东柳林铺去给做粮食加工生意老板打工来躲避要债的高利贷债主。每次爷爷从西乡回汉阴都只能是晚上偷偷摸摸的回来第二天天不亮又走了！父亲的童年是悲苦的，爷爷为躲避高利贷长年逃亡在外，迫使父亲过早的饱受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 此塌天大祸使父亲全家7人无法生存！家里还有69岁祖外爷、71岁、67岁年迈多病的祖爷爷祖奶奶，祖奶奶流着眼泪说。“我老了，无法照顾你们，你们各自找生路吧。”为维持父亲一家人的活命生存，奶奶和祖奶奶只好求人打零工，给人做鞋袜，洗被褥，洗衣服挣点粮食和穅菜来糊口。春夏天父亲就去挖野菜，捋树叶来填肚子。祖爷爷就到餐馆去挑泔水回来选能吃的在煮些野菜度日，经常缺食断顿饿得父亲无法忍受。可怜的祖奶奶，有病长期得不到医治，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不久祖爷爷也相继离世、扔下祖外爷、奶奶和两个无助的孩子。可以想象，孤儿寡母，在那个艰难的岁月，人人难以自保的情况下又是怎样的人生煎熬。 1948年偏偏又遇上历史罕见的旱灾，秋粮绝收。许多百姓都拖家带口出外逃荒了，无依无靠的父亲母子及祖爷爷祖奶奶和祖外爷那里还有生存的余地呢？祖奶奶连愁带饿眼睛看不清楚物了，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奶奶为了给父亲找一条生路，撕心裂肺地哭着让清泥河一个人贩子把不到8岁的父亲带走，卖给双河口镇三柳村一吴姓大户放牛，从此，父亲便白天放牛，晚上就和牛睡在牛圈里。 爷爷于1951年农历8月15前回汉阴来过中秋节，在第二天凌晨不知道乍走漏了风声，高利贷债主得知爷爷回来了的消息，派了十几名打手将刘家巷父亲老屋进行了包围。爷爷听到外面的动静不妙就敢快躲到了地窖喑道里面，打手进屋搜查没有搜到人但打手们非常狡猾，佯装撤退，留下四名打手躲在喑处。爷爷听到打手已经撤了，他就想敢快走结果中了打手的埋伏。债主对爷爷进行了非人的折磨但还是无钱可还，最后打手也么办法，爷爷就请他们放他出去借钱还高利贷，并派打手跟在爷爷一路去借钱。但是连续跑了几天把亲戚朋友都找了个遍还是没有借到还债的钱！在这万般无奈的情况下爷爷说要解手乘机又逃亡到西乡去了从此再也不敢回汉阴了！爷爷逃亡到西乡县城东柳林铺后敢紧改名！当时在老家的亲人都不知道爷爷改了名，爷爷还捎信通知汉阴家人搬家以避免债主对父亲家人进行迫害。 1952年5月奶奶在这贫病交加的情况下又产下三爸广富，一家人的生活就更加困难了！直到1953年6月父亲一家老小在万般无耐、生存无望的情况下经好心人介绍奶奶被迫改嫁给清泥河庙湾养祖父王兴荣，一家人扶老携幼，从汉阴县城出发，步行二十多里到双河口镇清泥河庙湾。父亲和奶奶一家人前往清泥河去的途中，由于养祖父当天家里有客人要等着奶奶先去成亲，并且奶奶还要照顾祖外爷和六岁的二爸，奶奶就跟着养祖父接亲的人先走。小爸刚满岁就由十二岁的父亲在后面背着一路艰难前行，由于父亲年龄尚小且饥饿体弱实在背不动小爸、所以从早上背着小爸一直走到晚上十点多才到清泥河庙湾养祖父家，此行艰难至今记忆犹新。 父亲还是继续给清泥河吴姓大户放牛，二爸广林在家里帮衬奶奶。 养祖父待父亲很好，父亲全家到庙湾不久养祖父便将父亲从清泥河吴姓大户放牛家中赎回。一方面严格教父亲从小勤劳，父亲既是男孩又当女孩，经常拾柴拾粪，又帮家里刷锅洗碗纺棉花。养祖父很关心父亲的学习，省吃俭用供父亲上学，父亲还考上了西北农林大专，为父亲后来成家立业，参加工作成为人民警察奠定了基础。因此，养祖父及奶奶含辛茹苦对父亲的养育之恩，使父亲终生难忘。 刘氏先祖——刘忠仁爷爷 谨以此寄托哀思，献给天堂的父亲！ 父亲出生于农历1941年3月初6，因久病医治无效，于2024年1月29日（农历2023年腊月十九日)上午10时55分与世长辞，享年83岁！ 草木无语，天地同悲，哀乐挽歌，高天迴响。此刻，我们兄妹子孙怀着万分悲痛的心情，悼念父亲的离去。您离开人间走进天堂，我们依然在想念，依然会泪目。您的音容笑貌依然留在我们心中。我们会时常想起父亲您在世时的情景。父亲坚强的不平凡的一生记录了老人家走过的光辉岁月，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他近半年疾病缠身，多次病危在西安各大医院抢救中渡过了近四个月的艰难时光，最终因病医治无效离我们而去。这辈子做您的儿女我还没有做够，央求您下辈子再做我的父亲。您的音容笑貌永远记在我们心中！您的所有子孙在此祝您：一路走好！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父亲的音容笑貌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脑海里。他那亲切和蔼，善良纯朴，工作认真，对党忠诚的优秀品德永远影响激励着后辈儿孙。我的父亲从一个贫穷的家庭走向了工作岗位，兢兢业业为党工作一辈子，党龄已经60年。他没有给我们留下财富，但他把刘家的勤奋精神作为传家宝叮嘱我们世代相传。父亲像一座巍峨的高山，只有懂得才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一但懂的就觉得他是一个伟大的父亲。 　　我最挚爱的父亲，将与我们永远阴阳两隔，虽饮泪泣血我们也已无法尽孝，虽悲天戗地我们也难以留住，今惟有跪拜慈父，泣叩高堂，早升仙界，佑护家人，千秋平安。 汉阴县公安局领导前来慰问家属，代表汉阴县公安局主持父亲的追悼会并致悼词！ 尊敬的汉阴县公安局领导，各位亲友，我们兄妹子孙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在这里为我父亲举行告别仪式。 今天来到这里的都是我的至亲好友，向前来参加告别仪式的各位来宾表示衷心的感谢！感谢你们的到来，陪同我们兄妹子孙送我父亲最后一程。 父亲自2022年新冠疫情感染治愈后，身体出现断崖式衰老，此后一年多，父亲多次因心衰等其它疾病住院治疗，医院先后多次下达病危通知，但父亲始终顽强地与病魔做斗争，闯过一道又一道鬼门关！ 如今父亲虽然离开了我们，但所幸在生命的终点他没有遭罪，走得很安详。2024年1月29日上午突发心源性猝死，呼吸困难，经医院全力抢救，依然没有挽回生命。 人的一生会经历三次死亡，第一次，当心跳停止，呼吸消逝，在生物学上被宣告死亡；第二次，就是此时在告别厅，亲友怀着悲痛的心情出席葬礼，从此宣告一个人在这个社会上不复存在；第三次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把他遗忘，从此以后，他会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知道父亲永远不会离开我们，因为我相信死亡并不是人生的终点，他会以另外一种我们看不见的形式继续存在，当我们遇到困难时，会想起他的睿智与豁达；当我们因琐事缠身，意志消沉时，会想起他的幽默与乐观；当我们身陷病痛时，会想起他顽强的生命力。父亲对我们的影响是春风化雨般润物细无声，是生命影响生命，生命滋养生命。 我不确信是否有天堂，但是我相信父亲去的地方一定很美好、平静与安祥，那里再也不会有疾病的痛苦和折磨，他会在那里快乐地生活，也会在那里安静地等着我们，终有一天，我们还会再次相聚、互相拥抱！ 今天我们在这里只是进行仪式上的告别，我相信父亲会永远铭记在我们心中。 再次感谢您们来参加我父亲的追悼会！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