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2015年10月9日,接近午饭时,QQ上收到一条信息:“杨军自杀了!”顿时心头紧抽,我宁可觉得这是一个误传,但这条消息是保卫处的同志发来的,我还是不信,到保卫处得到证实:“已经死了!”出门,眼眶湿润,喉口收紧,有些胸闷。</p> <p class="ql-block"> 杨军与我曾是宣传部的同事,上一届调岗,她离开了宣传部,一晃四、五年了。她在宣传部主要是做内务工作,如登记校内悬挂横幅、管理宣传橱窗和校史馆、报销单据、安排部内活动等杂七杂八的事。而她是一个热心的人,对这些工作从不嫌烦。她喜欢讲话,甚至可以不停地讲一大筐话,但做事不敷衍,尽心尽力,字也写得很不错。常见她忙上忙下,做不完的事。她曾经对我说,要么不做,要做的话,就要把事情做好。我一般都是劝她,工作是做不完的,对得起良心就好,我的意思是超过能力外的事要悠着点。她给我最深的印象是有一幅热心肠,我有个侄子,年纪不小了,一直找不好对象。杨军知道后,马上就把我侄子的材料要去,替他介绍女孩子。尽管最后没成功,但是她的热心真的很是感人。</p> <p class="ql-block"> 她曾经与我说过,原来她当过学校幼儿园负责人,我也问她为什么要到学校机关搞行政?她没怎么说,我也没多问。但我想,当过幼儿教师的人一定是很认真仔细的。</p> <p class="ql-block"> 五年前,学校重签合同,她没有留在宣传部,其实她很想留,但据说她不是党员不便于在宣传部工作。她很苦闷找我说说话,我就劝她,宣传部工作不轻松,往往吃力不讨好的,也没什么别的收入,“找个好一点的单位吧。”我还说,我在宣传部呆了一辈子,做了几十年的校报,真的很乏味了,工作重,待遇差。因为年龄大了,也不想再动了。“你换个环境也好,多学习一点东西。”后来她到现代教育技术中心工作了,听说还担任了科长之类的职务,她告诉我这个消息时,还是很高兴的。不久,她告诉我“入党了”,我也替她高兴,我对她说,只要自己觉得开心那就是开心。后来她又告诉我,家里买了一辆小车,我说:“你的小车比我好,比我的贵,你真有钱。”她说“哪有啊”,我也是开开玩笑,但看她满脸的满足,我从心底替她高兴。有一次她到我办公室来,穿着新买的连衣裙,我说,“今天碰到什么喜庆日子?很漂亮哦!”杨军长得不漂亮,甚至连一般也说不上,她听了我的称赞异常的高兴,感觉只要有人表扬她,她就会很满足。有时,她碰到我就说,“杨老师,你有空我请你吃饭哦!”不管后来吃没吃,她总是那么的热情真诚,听了也让人热乎乎的。两年前学校从下沙搬到仓前,离家近多了,她不用辛劳跑路了,碰到她时,感觉她本来灰暗的脸色也红润多了。</p> <p class="ql-block"> 以后,因为大家工作很忙,见面聊谈的机会少了很多。每次她来我这里,见我总是在编稿子、排版、搞插图……她也不多呆一会,怕影响我的工作。最多问问我侄子现在怎么样?有时问问她写部门的稿子能不能采用?我总是觉得她很负责,在我眼里他们部门的稿子都是些豆腐干的事情,但她给我的印象还是那么的当作天大的事,觉得她对待工作仍像以前一样火火热热的。</p> <p class="ql-block"> 一个对人对工作如此热情的人,一个内心如同一张白纸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国庆前我还收到她的一条微信:“杨老师,最近好吗?”我回答:“好啊!”“你呢?”她一直没有回答,我也忙于工作和自己的事,没有与她继续聊。</p> <p class="ql-block"> 以前在宣传部,因为我俩都是普通职员,年龄差距相对小一点,都姓杨,还都是单名。她为人单纯正直,毫无心计,我们很聊得来。她经常与我聊聊工作上的事,因为我是学中文搞编辑的,她常问我一些文字上的事;因为我在宣传部是最年长者,她也愿意与我常聊聊生活小事。大概前年暑假结束,遇到她时告诉我她做了一个手术,好像是切除子宫肌瘤。因为我是个“百搭”,什么都懂一点。我说,有些手术不一定必须做。她说,医生说的,一定要做的。看上去,她很是担心和害怕,是很听医生的话的。我说,不用害怕,这个病很普遍,大概跟激素有关,以后要少吃一点含有激素成分的食品。</p> <p class="ql-block"> 现在想起来,国庆前她发给我的微信,也许是走前很苦闷,想找个人聊聊,可惜我并不知道几天后她就这样走了。要是知道,我一定会尽力开导她,让她想开点,千万别做傻事。但是,她还是走了。</p> <p class="ql-block"> 杨军啊!你真糊涂啊,你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撕心裂肺吗?你知道你羸弱的儿子还需要妈妈的呵护成长?你知道还有这么多朋友为你惋惜痛心?你知道谁没有压力啊?你生了肌瘤就害怕得要命,你怎么有这么大的勇气结束自己?你曾经发微信说,我们都要多多保重,要开心,要注意身体……还说,我们这些人一生病一走,马上就有人来顶替你的位子……可惜,你说过的全都忘记了!!!你真的是口是心非啊!!!</p> <p class="ql-block"> 也许是我冤枉了你,我想,你一定感到没人与你说话,感到整个世界抛弃了你,感到活着比死还要难受。</p><p class="ql-block"> 深夜,打开你的qq,竟然还挂着亮着,点一下抖动,“她还在!她还在!”朋友同事都这样说,都不相信你不在了,期待你回复一句话,希望听到你的“碎烦”。</p><p class="ql-block"> 走吧,走吧,离开聒噪的尘世,惟愿天堂一切安然!你是一个好人,一个真心诚意的人,一个不会揣摩人心、不懂世事的人,好人怎么都……</p><p class="ql-block"> 天堂无压力,天堂都平等;天堂无纷争;天堂充满互爱…… </p><p class="ql-block"> 2015年10月11日</p> <p class="ql-block"> 后记:此文写毕,我只是发给几位比较熟悉的同事看,以表哀念。不想有位同事转发到了学校相关QQ群。不少教工碰到我说:谢谢杨明,写出了我们的哀思。也有不少跟帖说了自己对杨军的悼念之情。这些人之常情很普通实在,很自然地表达了人性之善。</p><p class="ql-block"> 过了几天,我正下班开车路上,接到部里领导的电话,说:你写悼念杨军的文章很感人,但不应该发群里。我本想说:不是我发的,我只是私发同事。后一想没必要辨说吧,这与我发他(她)发群又有什么区别?我只“哦”了一下,不再多说。我想,部领导肯定是大领导让他来说的,是为了所谓的“维稳”。很多人原来很本色的,但有意无意没有了本色,至少,他们认为这本色是不符合组织要求的,在组织面前,什么都不是,必须为组织“灭人性,存天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