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徽湖古道，再读《董岭水》

徐烽涛

从安徽宁国的阳山村，沿董岭东侧山地，由西向东，经过董岭关，到达杭垓镇杭河村的上庄坞。有一条山道，被称之为“徽湖古道”。史料记载，这条古道形成于隋、唐年间。古道从宁国经过董岭到安吉孝丰，几十公里的山路，把安徽的水阳江水系与湖州的西苕溪太湖水系联系在了一起，构成了当时的一条水陆交通主干道。

 

知晓这条“徽湖古道”，源自于唐朝诗人周朴的《董岭水》。

湖州安吉县，门与白云齐。

禹力不到处，河声流向西。

去衙山色远，近水月光低。

中有高人在，沙中曳杖藜。

 

按照网上介绍的攻略，先到阳山村。

这条古道不太好找。看到“徽湖古道”指示牌，必须向左上坡。

第一次，我错过了这个路口。沿水泥路一直走，到了一条山民砍伐毛竹的山道上了。

这条古道，从地图上还能依稀可辨。石板铺垫的山路沿着董岭的东侧山脊，一点点升高。

路过民宅，东行不远，就听到了溪水哗哗的，叮咚着响，由东向西流淌着。溪水不大，但水势却有点急，一条石板路由西向东延展着，安子树就在路的入口处。 此树，被村民奉为神树。据说，小孩生病了，只须把小孩往树洞里放一放，病很快就会好了。

走入古道，漫山尽是竹林，一路行来，”石蛙问天”、”仙人靠”、”金水牛”，这些石头的造型，倒有几分相像。山势不高，路也不算崎岖，大约半个多小时就可以到达董岭关，比较适合游人步行。

董岭关也称铁岭关。清光绪《孝丰县志》：“古铁岭关，县西七十里。创始于李唐，宋元以来建置如旧，故曰古也。今附关村落皆董姓，俗昧铁岭名，群称之曰董岭关，以关设于岭……兴役于咸丰甲寅闰七月望日，越六月癸丑望日告成。” 遗憾的是咸丰甲寅年修建的关门、关墙早已坍塌。幸好，木制的介绍牌上有董岭关的介绍，傍边有一个豁口，应该是曾经的关门了。豁口的那端，一大片的修竹，掩映着一座农家似的庄院，这里已经是安吉杭河村的上庄坞了。

据说，户外活动的人，经常会在此处做饭野炊。考虑到同行的老骆大病初愈，我便把他留在此处。我原路折返，开车在杭河村的一个下坡处，沿一条右侧山道直行约15分钟，接了老骆回湖。

董岭水这首诗中有二个关键场景，一个是“禹力不到处，河声流向西”，另一个是“去衙山色远，近水月光低”。我走完了这段古道，总觉得诗人描述的这二个场景不在这段路上。因为 “河声流向西” 和“近水月光低”的场景，与沿途的这条小溪是不匹配的。也就是说，这条古道所拥有的元素是产生不出来这二个大场景的。

直到查看了水系图，我突然明白了。这个场景应该在阳山村偏南的大石门。这里有条河可以直通宁国的津河，连接水阳江。而大石门这边，地势更低。津河水是向西流的，才会有禹力不到处的感叹；站在河边，遥望安吉县衙，月光映照在河面，这才是“近水月光低”呀！

诗的意境很立体。吟诵着这首古诗，我的脑海里基本上还原了千年前周朴月色中翻越董岭关的场景。当时，周朴从嵩山回福州，经长江水道转水阳江到宁国，正要过董岭到孝丰，经西苕溪转道杭州，走水路回福州。他从大石门下船，一行人往董岭进发。遥望安吉在白云间，想到很快可以见到久违的好友，心情十分愉悦。”中有高人在，沙中曳杖藜”，这个心情，用一个“曳”字表达的淋漓尽致。

我很喜欢这首诗。特别是头二句的“湖州安吉县 门与白云齐”的10个字，朗朗上口，使安吉这个神仙地方跃然纸上，连湖州也沾上了不小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