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轶事之一--“9.8”遇险

老山兰花草(付泮忠)

<p class="ql-block">  在坚守那拉口166高地108天防御作战的日子里,虽然没有像革命老前辈那样一个恶仗接着一个恶仗的冲锋陷阵、总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但我们确牢牢地坚守哨位,顶住了敌人上万余发炮弹以及无数手雷的轰炸,共击退敌人班、排、连等大小规模的偷袭进攻达一百多次。</p><p class="ql-block"> 每当夜晚来临后,我们都要整夜整夜严防敌人的偷袭“摸哨”,大家谁也不能、也不敢有稍稍的困意,这不仅仅是怕死、最主要的是怕敌人把我们四位弟兄连同6号哨位给一起“端了”;这既对不起自己本人、更辜负了连领导以及全连战友们寄予我们的战斗期望……我们夜夜都在死亡线上“跳舞”,赤身裸体爬行在碎石块上,前出潜伏侦查敌情,时时还要躲避敌人飞来的炮弹和手雷的轰炸,随时准备迎接敌人的偷袭进攻;我们的战斗任务是防御作战、就是能完好地坚守住自己的阵地(哨位)这是最终的目的;像6号哨位这样处在极端的位置上,不到万不得已时,我们非必要不主动出击;所以每一次对敌战斗总是不停地在重复着上次战斗的经过:当敌人进行偷袭和进攻时,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不断变换着战斗方式,坚决打退敌人的偷袭进攻,一次又一次……每到白天,我们就钻进猫耳洞内,洞口在用石块从里面慢慢垒起堵严实,整个洞内漆黑一团,空气闷热潮湿不透风,汗臭、屎尿的恶臭等气味掺和在一起,我们就恰似生活在过去农村农家的茅房内,四人进行轮流休息执勤放哨;我作为哨长必须在危险困难时刻敢于冲向前,带领大家勇毅拼杀,时刻为战友们打气鼓劲加油,用以提高和鼓舞大家战胜一切困难危险的决心、打败敌人所有偷袭进攻的斗志和毅力,日复一日,我们大家的身心极具摧残和疲惫;战斗中,我们面对狡猾凶恶的敌人,并非都是一帆风顺,也曾遭遇险情,但都被我们机智应对一一化解,战而胜之;最令我终生难忘的是“9.8”这天遭遇危险状况,印象非常之深刻……</p><p class="ql-block"> 1985年9月8日的清晨,一如往常,我和排凤拥(石家庄陆军步校见习排长,他们一行共12人、在9月5日夜进入到三连各阵地不同的哨位)、王宝忠,徐红心四人坚守哨位、相互轮流前出潜伏侦查放哨,终于又挨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天刚朦朦亮,我们就后撤钻进6号哨位内,我躺下身子用石块慢慢地把洞口垒好堵住,大家然后就开始轮流进入正常的白天战斗作息状态。</p><p class="ql-block"> 时间到了中午约十点半多些,166高地上突然炸响一阵阵急促的炮弹声,我守在861无线电台旁随时保持联系通畅、徐红心正趴在洞口内侧通过石缝向外观察敌情,我俩都在战斗值班,排凤拥和王宝忠正在轮流休息;这一阵阵急促的炮弹爆炸响声把他俩给炸醒了;我心中在想:这大白天里、不知道越军小鬼子又要搞什么鬼动作?就在这时,861无线电台里传来洞四(王东山排长)呼叫“洞六”的声音,我刚轻声细语地回答一句“洞六在”、就看到徐红心趴下的身体缩了回来,他快速地坐到了我的身边,然后一把抓起身边放在石缝中的冲锋枪、就要拉动枪栓推动子弹上膛,我立即瞪眼看着他,连忙用手制止,摇头示意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因为拉枪栓的“咔啦”声很清脆,会传出去很远;我又回头一看,排凤拥和王宝忠已半蹲半坐的爬起身体,他们手中也已都拿起了手榴弹,我急忙一边摇头一边用眼睛环视大家,“告诉”他们这时一定要沉住气,更不能弄出响声来,他们都直直的瞪大眼睛望着我;我默默告诉自己:冷静些、冷静些,决不能鲁莽行事。带在头上的耳机里一遍又一遍传来洞四的呼叫声……其实,这些动作都是在短短的四、五秒钟时间内完成的;与此同时、杂乱脚步踩动石块“咕咕噜噜”的声音传来,响动三、四下,就忽然从远处来到哨位的顶部及四周了;“坏了、敌人这是突然在白天发起偷袭进攻,霎时间已经来到6号哨位旁边。”我心里已明白:这是敌人有预谋的偷袭进攻行动啊!我立即暗示徐红心迅速起爆设置在哨位周围的定向地雷,但只有三颗立即炸响,剩下的几颗都是“哑火”,可能是起爆线被敌人的炮弹给炸断了;杂乱的脚步声还在哨位四周响动,手雷等爆炸声也在洞的顶部和底部以及周围胡乱地“砰砰”乱响,这是越军小鬼子在匆忙地四处搜寻我们哨位洞口的位置;他们知道这儿有一个我们的前哨,只是还不清楚具体的位置而已。突然,有一颗越军自制捆扎的小炸药包正“呲呲”冒烟滚进了洞口内的石缝中,恰巧落在了放在洞口边的手榴弹上爆炸了……可以想象的出,我们的状况当时是处在极度危难之中,但已无可奈何、真是没有一点办法可解救命之围……大家心里都透亮的清楚:这可能是我们四弟兄被“包饺子”的日子啊;还是那句话:我们不是怕死、只是很不甘心就这样的被敌人给“做了菜”……我们只有默默的静观其变,大气都不敢呼出;我对洞四不停的呼叫、已不敢也不能回答了,就及时地把耳机声音调到了静音……</p><p class="ql-block"> 有几个敌人在这片藏有6号哨位的乱石堆间不停地转悠大约有一分钟的时间;这时、我连147炮班阵地的战友们及时对166高地进行有力的炮火覆盖轰炸,八里河东山方向配属6号哨位的那挺重机枪也很及时地对越军小鬼子进行“喷水”,敌人已无法继续再寻找下去,就又向6号哨位下方的一个约有半米深的天然石洞内连投两颗手雷(由于这个洞口距离6号哨位很近,只有不到两米远,手雷爆炸产生的威力、我们明显感觉出来),随即就转向离开了……</p><p class="ql-block"> 这短短约有一分钟的时间,对我们来说,真是太慢长了,简直是“度秒如年”;我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手中的冲锋枪把手和手榴弹弹柄都握出了汗水;我们心里都清楚,假如敌人真的发现了我们藏身之地,找到了洞口,我们就躲在拥挤的洞内,无论手中有什么武器都无法发挥战斗威力,并且我们还根本钻不出狭小洞口,就……真是谢天谢地啊,敌人最终没有发现我们的踪迹;不!为什么要感谢天地?我们应该感谢自己遇事冷静处置、临危不惧的心态以及敢于牺牲的精神;应该感谢自己每天的清晨都把洞口垒的比较严实可靠,方法正确实用;应该感谢先前为了坚守6号哨位、与敌人进行英勇搏斗而不幸光荣牺牲的好战友、好弟兄;是烈士的英魂在日夜佑护着6号哨位以及坚守战斗在哨位里我们四位弟兄的生命;是烈士的英魂使敌人的眼睛突然“瞎了”,让踩在脚下的6号哨位,始终没有发现找到;是烈士的英魂在保护着洞口内的石块不被敌人的炸药包震塌;是烈士的英魂保护着洞口里边手榴弹不被敌人的炸药包点燃发生剧烈的爆炸(有十多棵手榴弹、木柄或者被敌人的炸药包炸飞了、或者被炸断了,但是这堆手榴弹头都安然无恙的躺在原地没有发生爆炸)……直到这时,我才急忙把带在头上的耳机声音调大,迅速回应洞四仍在不停的呼叫声;洞四王排长急切地问道:“你为什么老是不回答?你那儿情况现在怎样?”“我是洞六、现在一切正常,刚才因为越军小鬼子来的太突然,这短短的七、八米,他们三、五秒钟,三、五步就来到了我们洞六哨位的顶部,他们还到处寻找我们的洞口……其中还有一个自制的小炸药包掉进洞口内爆炸了……我已经来不及也不敢回答你的呼叫,就是怕敌人听到声音会给洞六酿出大祸事,所以就一直没有回答你;现在敌人已经离开6号哨位,我们正在密切观察、倾听周围的动静,请排长放心……”</p><p class="ql-block"> 事后得知9.8这天,友军侦察连敢死队战友在白天采用奇袭突击作战的战术,一举全部消灭了友邻阵地211高地1、2号哨位上的敌人,成功收复了被越军小鬼子偷袭占领近百天的两个哨位;敌人不甘心就此失败,于是在猛烈炮火的掩护下,组织了一个连队兵力对166、166无名高地进行连续多次的偷袭和进攻,也是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可敌人的如意算盘最终落空。</p><p class="ql-block"> 与敌为邻、近在卧榻之侧的6号哨位,被敌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们总想摸清6号的位置而后置于死地清除掉;因此,一小股敌人利用这次行动就在藏有6号哨位这片山坡上乱石堆里到处匆忙进行搜寻,查找目标,只可惜,我们设置在四周的定向地雷没有把他们彻底炸死干净,所以,就有了6号哨位这次逢凶遇难的险情;好在,战友们都同意并采纳了我提出在白天采用石块封堵洞口、这种临时隐藏哨位位置的方法,正确实用;好在、连队六〇炮班战友以及东山配属6号哨位那挺重机枪的战友们非常及时有力的火力增援,为我们及时消除了这次凶恶险情。正因如此,我和战友们心中早已萌生的、正在寻思设方如何才能除掉6号哨位顶部斜上方敌人屯兵洞这颗“毒瘤”的想法更加强烈、欲望之火燃烧的更加旺盛;不然的话、在以后的战斗日子里,敌人还会给予6号哨位及战友弟兄们更大、更加凶险的恶果在等待着我们共同去吞食;目标已定、方向明确,决心既下、万死不辞;我们会在以后的战斗中寻找到、并抓住这稍纵即逝的一丝战机么?胜利的天平还会再次倾斜于我们么……</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