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艺圃暖冬

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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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艺圃暖冬

文/圳……

苏州城里有个艺圃园林，精美小巧，幽雅极致。

知道艺圃的人不少，说它是一座小众却非常接地气的园林，能这样精准说出艺圃存在的精神内核，当然非一般见识之人。

这座明嘉靖年间修建的园子，被巧妙的藏在深巷里，去的人不算多，一是园林实在太小，二是位置实在难找。

经历了四百多年的沧桑沉浮，艺圃建园的主体风格至今无多大变化，哲学观开朗简练：闭塞中求敞，浅显中求深，狭隘中求险，含蓄的期待着每一位与之谋面的有缘人。

光影是园林的诗行，聆听四季风物韵律作响，眼见光影半明半昧地透过窗框，内心已然是一种祥和与安宁，这似乎是苏州人骨子里的浪漫。

古诗词曰“庭院深深深几许”，唯有自身站在了艺圃的门洞前，回头望犹如惊鸿一瞥，方才明白艺圃采用了苏州园林惯用的建园手法，从北向南方寸之间穷尽变化，以叠石造出的假山可以曲径通幽，也可以艰险崎岖。

这些碧水佳境，纵然使人陡生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遐想，而这恰到好处的遐想则停在苦苦寻求的那一刹那。

艺圃藏在那片又老又旧的民宅小巷之中，巷子四通八达，蜿蜒曲折，似乎刚刚找到一些有关艺圃的眉目，但三拐二拐后又晕头转向了。

好不容易，从巷子斑驳的墙体上找到了蛛丝马迹，隐隐看到了丁点小的“艺圃”两个字，还有被风雨侵蚀的不成样子、模模糊糊尚能辨认出的歪歪斜斜的指路箭头，总算舒了口气。

千万别掉以轻心，以为艺圃已经不在话下了，能从容地把湖山藏匿于不起眼的园子，一纸山外青山，简笔间留下的思考空白，足以让每个到来者认真对待。

接下来每到一个路口，还必须要细心在墙头旮旯里寻找指路标记，直到走进一条稍微宽敞一点的巷子，终于在尽头处锁定了一个用铁栅栏围起的小窗，上书：艺圃售票处。

哇塞！找到它时有点恼火，可用不了多久火就灭了。原因很简单，因为忽然发现自己的执着很有价值，终于觅得一处和苏州人生活密切相关的地方。

艺圃虽然占地不到六亩，却把园林景观的完整以及视觉的豁达表现得淋漓尽致。景象虽小，山石流水，水榭回廊，精致幽雅。小有小的益处，尤其在这个冬季，空旷是一种冷，紧凑倍觉温暖。

来者基本是苏州的当地人，闲暇时光来此看看书或散散步，拍照的人也不少，不论看书或拍照，头顶上好像直接就是一轮暖和的太阳。

进门的通道处，分明已强调了园林的内秀，园景设计得极为开朗，风格质朴，既多变化又较自然，水面显得开阔流动，绝无拥塞局促之感。

全园池水居中，东南及西南两角各有石板桥，主厅堂为博雅堂。园内山石嶙刚，树木葱郁，以池水、石径、绝壁相结合的手法，典型的明清园林风格。

艺圃隐于苏州人生活的巷子里，贴切的说是隐身于苏州人生活的概念中，全然不露声色，不亢不卑，也似乎不存在一丝一毫的自傲，安逸而又生机盈盈，无繁琐堆砌，娇捏做作之感。

一切干净明了，由一块直接架在洞边溪涧上的条石径直引领，月洞外延光水阁、假山、水中倒影尽收眼底，风光旖旎逼真。

通过只容一人穿越的月门，走过湖边赏月的半亭，宽阔硕大的水面如书法一笔横向水榭，凡此种种巧思妙想，略显当初园主风雅脱俗的审美情趣和清新别致的园林艺术造诣。

只有当你改变之前所有的偏见，真正认识到小是艺圃最大的优势，因为小，无需顾虑时光过份流失；还因为小，几乎再没有任何缺失。

正如叶圣陶先生说的那样，苏州园林的特点是务必让人站在任何一点上，看到的都是一幅完整图画。

鉴于这点，你还会质疑苏州人说的十三个艺圃才顶一个拙政园的话里意思吗？面积不大，层次丰富，这得益于空间的隔断，数座小庭园以辅景营造一方山色空朦，显然已达到水波浩渺的艺术奇观。

说到艺圃的接地气，很大程度与园林中的延光阁有关，早上起来喝茶是苏州人的日常，阁子里木窗虚掩，慢条斯理的字句在茶香中蔓延，其间自古有训，与文化有关，大概意为：读主人其志，再赏此景，更添感触。寄物抒情者，代代接承，而能相通者，唯眼前此园、空中朗月而已。

艺圃是苏州人的文化中心，于此一边是吴侬软语，一边是窗含四时，有书有阳光，茶香心事，冬暖夏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