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昚草书《后赤壁赋卷》附释文(高清大图)

三侯堂

<p class="ql-block">草书《后赤壁赋》卷,宋孝宗赵昚书,用金泥墨书写在高尚庄严的磁青纸上,纵24.5厘米,横101.4厘米,现藏于辽宁省博物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由于该作之末没有作者的款识,因此对于书写人是谁这一问题,从元代起就有不同的说法:有人认为是宋徽宗赵佶所书,有人认为是宋高宗赵构之作,还有人认为是宋孝宗赵昚手笔。(注:关于书作者问题,元朝的俞贞木认为是赵佶所书,但遭到了同为元朝人黄本等人的质疑。杨仁恺指出,《后赤壁赋》为赵昚作品,并提出了相关论据。具体详见《关于宋孝宗赵昚&lt;后赤壁赋&gt;的几点考察》,载《杨仁恺书画鉴定集》)赵昚学赵构书法很像,几可乱真。从书写上分析,赵昚作字较之赵构,往往落笔凝重不够,结字略显松懈。检视此卷,正有这样的欠缺。再则,赵昚更喜爱苏轼诗文,因此这件草书《后赤壁赋》卷当出自赵昚之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书法是历代帝王在登基之前的必修课,它关乎一国之君的脸面和尊严。他们学习、接受诗文、书画之类的传统文化,表示出对文化的崇敬和亲近,这样做有利于稳固统治地位。上述徽宗赵佶、高宗赵构、孝宗赵昚即是例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各种书体的书写中,草书最为简洁洗练。一个十分复杂的汉字,可以简略成几根线条;一 件草书作品,只需连续几个动作,连绵而下,便告成功。如果说楷、隶、篆书行笔舒缓,如端人正襟危坐,那么草书则更具动感,兼能含纳激越之情。可以这么说,人人都能写楷、隶、篆书,但草书绝不会是人人都可以写好的。由于草书省去了许多笔画,使空间结构产生了很大变化,更须理清脉络,这对书家的技巧要求就更高、更精。如果不明草理、不依草法,而任墨成形、信笔为体,就难免会产生失误,作品也就会演变成无法辨识的“天书”。草书书写全然是精神化的漫游,是人精神的一种外现。依此来审视这卷草书,我们就会发现赵昚是具备书写技巧的书法家。他以心灵对草书作出深刻体验,使性情与功力相得益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南宋,以赵构为中心,学习书法风气甚浓,成为小朝廷“中兴”的一种点缀。赵昚受这种气氛的影响,爱好书法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他曾自称“无他嗜好,或得暇,惟读书写字为娱”(马宗霍《书林纪事》)。在书法上,赵昚秉承家法,并有机会得到赵构的亲授,故明陶宗仪在《书史会要》中说:“孝宗书有家庭法度。”这件草书《后赤壁赋》卷结字循规蹈矩,草法纯熟而严谨,笔画秀劲匀整,笔意圆润,行笔圆转流畅,又具有沉着遒劲的韵致,颇具流畅而能浑厚、飞动而兼沉着之美。作品通篇气象浑穆,一气呵成,可见书者书写时神完气足、兴致清畅。面对此作,我们仿佛看到赵昚把笔濡墨,在那一段磁青绢上舒心挥毫,营造出一片春云浮空、卷舒起伏、变化多端的图景。此作虽为草书,读之却使人感受到不温不火、从容自如的大将风范。赵昚书法无连绵苟且之习,用笔起讫分明,笔笔清楚,字字独立而气脉连贯,易于辨识。我们可以从中抽出单个的字来一一欣赏,即便脱离整幅的语言环境也不碍观瞻。赵昚此卷有自家面貌,但也渊源有自,从笔意、字势中均可看到唐、宋书家对他的影响。注重法度是赵昚书法之长,这与苏轼主张“真生行,行生草,真如立,行如行,草如走,未有未能行立而能走者”是一致的。世云“唐人尚法,宋人尚意”,是就唐与宋的整体书风而言的;倘若专论草书,宋人也是“尚法”的。赵昚书法即可印证这一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赵昚(1127—1194)为南宋第二位皇帝,初名伯琮,后改名瑗,赐名玮,字元永。由于宋高宗赵构唯一的儿子元懿太子夭折,只好从旁系家族中选择赵昚为后继者。绍兴三十二年(1162),宋高宗让位于赵昚。赵昚在位27年。淳熙十六年(1189),他又让位于儿子赵惇。赵昚于绍熙五年病逝,享年68岁。</p> <p class="ql-block">后赤壁赋</p><p class="ql-block">苏轼 〔宋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是岁十月之望,步自雪堂,将归于临皋。二客从予过黄泥之坂。霜露既降,木叶尽脱, 人影在地,仰见明月,顾而乐之,行歌相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已而叹曰:“有客无酒,有酒无肴,月白风清,如此良夜何!”客曰:“今者薄暮,举网得鱼,巨口细鳞,状如松江之鲈。顾安所得酒 乎?”归而谋诸妇。妇曰:“我有斗酒,藏之久矣,以待子不时之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于是携酒与鱼,复 游于赤壁之下。江流有声,断岸千尺;山高月小,水落石出。曾日月之几何,而江山不可复 识矣。予乃摄衣而上,履巉岩,披蒙茸,踞虎豹,登虬龙,攀栖鹘之危巢,俯冯夷之幽宫。盖二客不能从焉。划然长啸,草木震动,山鸣谷应,风起水涌。予亦悄然而悲,肃然而 恐,凛乎其不可留也。反而登舟,放乎中流,听其所止而休焉。时夜将半,四顾寂寥。适有 孤鹤,横江东来。翅如车轮,玄裳缟衣,戛然长鸣,掠予舟而西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须臾客去,予亦就睡。梦一道士,羽衣蹁跹,过临皋之下,揖予而言曰:“赤壁之游乐 乎?”问其姓名,俯而不答。“呜呼!噫嘻!我知之矣。畴昔之夜,飞鸣而过我者,非子也 邪?”道士顾笑,予亦惊寤。开户视之,不见其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