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凌云燕</p> <p class="ql-block"> 我婆婆又说：“都怨我，都怨我，我用小被裹着她去医院的时候就没救了。得了脑膜炎！”</p><p class="ql-block"> 她依然那么冷静，没有激动更没有哭！然后叹了口气说：“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医院守了她一宿，家里还有好多孩子等着吃饭，老爷子也等着上班。第二天早晨我就把她的小尸体交给医院处理了！”</p><p class="ql-block"> 我丈夫也是这样说的，他说：“那天我母亲用小被裹着小妹背去医院，第二天早晨只拎个小被回来了！小妹妹没了！”</p> <p class="ql-block">我问：“女儿没了你爸爸什么感觉？不伤心吗？”</p><p class="ql-block">他说：“我看好像没什么感觉，吃过早饭就上班去了！以后再没提过！”</p><p class="ql-block">我说：“真是冷血！麻木！”</p><p class="ql-block">他说：“死的太多了，没了感觉！”</p><p class="ql-block"> 我婆婆也是这样说：“除了小妹，其他六个孩子是怎么死的我都记不清了！”然后她又恍然醒悟似地说：“哦，我还记得老大，生出来就是个死胎，也是因为死胎不好生，我的下身就被撕裂了！那时候也没个会缝合的医生，人傻傻的也不知道去医院就那样熬过来了！”</p> <p class="ql-block"> 我婆婆刚刚住院的时候，我给她洗下身，洗脚。虽然我知道她下身有毛病，可给她脱掉裤子的瞬间我依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的阴道和肛门居然撕裂成相通的。一堆鲜红的嫩肉在外面翻着，我的手顿时就僵硬了。那时她神智还清醒，她又一次告诉我说：“我在老家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就撕裂了。早就没有疼痛的感觉了。你洗吧！”</p><p class="ql-block"> 我给她清洗身体，她跟我聊着过去的日子，她继续说：“过去女人生孩子哪像你们现在生孩子这么娇气，对于我不过是拉泡干屎而已？那时我们都还在老家，感觉孩子快生了，就自己去厢房抱干草铺在炕上，然后自己在干草上生孩子。生完了收拾收拾就得给全家人做晚饭。十几口人的大家庭，又是后婆婆，你晚下地一步，婆婆脸子拉的老长，烟袋锅儿在炕沿上磕的咔咔响。”她终于叹了口气咳！又继续说：“刚生了孩子垫一把草纸满裤腿流的都是鲜血。鲜血能从正房一直滴嗒到西屋。”听着她讲自己的往事，我心都在战栗，冷气森森的凉透了心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