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着唱着就笑了

江南侯爵

<p class="ql-block">   岁末年终,过往如风。</p><p class="ql-block"> 诗经国风,录我行踪。</p> <p class="ql-block">  诗经,人们既爱又恨。爱其朴素至拙、格言成语常不期而遇;恨常见语音佶屈聱牙,随处岐义难辨,读之如外文,似困兽囿于陷,懊恼难以尽说。</p> <p class="ql-block">  2022,我的诗经年。</p> <p class="ql-block"> 始于壬寅之春,语文小报约我写篇关于重读经典方面的文章。于是有了“关睢”篇。</p> <p class="ql-block">  不好意思,好像占了两处版面。</p> <p class="ql-block">  那就来篇短小点的“葛覃”吧。</p> <p class="ql-block">  余兴未竟。想到了杂志的大容量,便投稿给《乐清文艺》。</p> <p class="ql-block">  刊发了3篇。处艺术走廊,走读之感乎?</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卷耳篇</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樛木篇</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螽斯篇</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给了温州《东瓯》:“芣菅”,题为:唱着唱着就笑了</p> <p class="ql-block">  瓯越风雅,倒是巧合诗经之风雅颂。</p> <p class="ql-block">  《箫台》2022年第四期刊发了五篇:甘棠、行露、羔羊、殷其雷、摽有梅。</p> <p class="ql-block">  随笔者,散文也。随手笔录,倒也洒脱。</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甘棠</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行露</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羔羊</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殷其雷</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摽有梅</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  </span><b style="font-size: 22px;"> 唱着唱着就笑了</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 ——诗经“公案说”之芣苢篇</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采采芣苢,薄言采之。</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采采芣苢,薄言有之。</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采采芣苢,薄言掇之。</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采采芣苢,薄言捋之。</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采采芣苢,薄言袺之。</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采采芣苢,薄言襭之。</p> <p class="ql-block">  《诗经》中的民间歌谣,有很多都用重章叠句的形式写就。但像《芣苢》这篇重叠得如此厉害,却也是绝无仅有的。全诗三章十二句,其实只说了两句话:采芣苢,采到了。但就这样一首小诗,竟也有几段公案争论至今。</p> <p class="ql-block">  其一:该不该赞赏《芣苢》?</p><p class="ql-block"> 也就是说,全诗只有六个动词——采、有、掇、捋、袺、襭——是不断变化的,其余全是重复使用的字词,这确实是很特别的。人们应该学习赞美它简单有节奏呢?还是摒弃它?</p><p class="ql-block"> 赞美者认为,这种看起来很单调的重叠,作为歌曲,却又有它特殊的效果。在不断重叠中,产生了简单明快、往复回环的音乐感。同时,在六个动词的变化中,又表现了越采越多直到满载而归的过程。诗中完全没有写采芣苢的人,令人读起来却能够明白地感受到她们欢快的心情——情绪就在诗歌的音乐节奏中传达出来。清人方玉润在《诗经原始》中说:“读者试平心静气涵咏此诗,恍听田家妇女,三三五五,于平原旷野、风和日丽中,群歌互答,余音袅袅,若远若近,忽断忽续,不知其情之何以移,而神之何以旷。”这话虽说想像的成分多了些,体会还是很准确的。</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反对者认为,这种至为简单的文辞复沓的歌谣,确是合适于许多人在一起唱;一个人单独地唱,会觉得味道不对。并且,若非作为歌词,机械地拿来东施效颦作为一切学习作文的教条,那要坏事的。</p><p class="ql-block"> 正如袁枚曾经嘲笑说:“三百篇如‘采采芣苢,薄言采之’之类,均非后人所当效法。今人附会圣经,极力赞叹。章斋戏仿云:‘点点蜡烛,薄言点之。剪剪蜡烛,薄言剪之。’闻者绝倒。”(《随园诗话》)试想,一个人在那里把蜡烛芯剪了又剪,还唱着“剪剪蜡烛,薄言剪之”,除了精神病,也没有别的解释了。</p> <p class="ql-block">   其二,关于芣苢(fúyǐ )是什么?</p><p class="ql-block"> 芣苢:又作“芣苡”,野生植物名,可食。毛传认为是车前草,其叶和种子都可以入药,有明显的利尿作用,并且其穗状花序结籽特别多,可能与当时的多子信仰有关。这种说法与《山海经》、《逸周书·王会》以及《说文解字》相矛盾,但得到郭璞、王基等人的支持,宋代朱熹《诗集传》亦采此说。近现代学者如闻一多、宋湛庆、游修龄等则认为芣苢是薏苡,可以人工栽培,其果实去壳后即薏仁米。</p> <p class="ql-block">  关于当时人们采芣苢的用处的问题,毛传说此草“宜怀任(妊)”即可以疗治不孕;又一种说法,是认为此草可以疗治麻风一类的恶疾。这两种说法在中医学上都没有根据。现 在中医以此草入药,是认为它有清热明目和止咳的功能,草籽据说可治高血压。但当代医师身份的诗经专家曲黎敏异常认同,并从妇科学的角度,从女子怀孕的学识方面大加赞赏。认为车前子有助孕的功效,诗歌有表达“添丁”的喜悦,还说使女子快乐喜悦,有助于排卵受孕等等。</p><p class="ql-block"> 这还罢了,也可以勉强地说,《诗经》时代的人是相信车前草是可以治疗不孕或麻风的。但即便如此,这诗仍然有不可理解之处:不孕或者家里人生了麻风,都是极苦恼的事情,不可能有一大群人为此而兴高采烈地一边采车前草一边唱着歌的道理。拿方玉润所推想的情景来看这样的解释,尤其觉得不对劲。</p> <p class="ql-block">  所以应该给《芣苢》以另一种更合理的解释。清代学者郝懿行在《尔雅义疏》中所说的一句话:“野人亦煮啖之。”此“野人”是指乡野的穷人。可见到了清代,还有穷人以此为食物的。在朝鲜族(包括中国境内和朝鲜半岛上的),以车前草为食物是普遍的习俗。春天采了它的嫩叶,用开水烫过,煮成汤,味极鲜美。朝鲜族是受汉族古代习俗影响极大的民族,朝语至今保存了很多古汉语的读音。可以推想,中国古代民间也曾普遍以车前草为食物,只是到了后来,这种习俗渐渐衰退,只在郝懿行所说的“野人”中偶一见之,但在朝鲜族中,却仍旧很普遍。</p><p class="ql-block"> 以此释《芣苢》诗,就觉得容易理解了。按明代田汝成《西湖游览志》云:“三月三日男女皆戴荠菜花。谚云:三月戴荠花,桃李羞繁华。”荠菜花实在说不上好看,只因荠菜是江南人所喜爱的野菜,对于穷苦人更是天之恩惠,故人们连它的花儿也生了偏爱。车前草较荠菜更为平常易得,想必很多年前,它更受老百姓的喜爱。如方玉润之说,想必每到春天,就有成群的妇女,在那平原旷野之上,风和日丽之中,欢欢喜喜地采着它的嫩叶,一边唱着那“采采芣苢”的歌儿。那真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情景。生产力低下的刀耕火种的古时代,生活虽是艰难的事情,却总有着许多快乐在这艰难之中。</p> <p class="ql-block">  其三,这是什么腔调?</p> <p class="ql-block"> 这是周代人们采集芣苢时所唱的歌谣,但后世的解说却是诸多矛盾。先有《毛诗序》的:“《芣苢》,后妃之美也,和平则妇人乐有子矣。”后人多不赞成毛序的说法。而其他说法有所谓“伤夫有恶疾”说、“室家乐完聚”说、“喻求贤才”说、“祈子求福”说、“童儿斗草嬉戏”说、普通劳动歌谣说以及歌颂夏禹说等等。所谓众说纷纭。</p> <p class="ql-block"> 但不管如何,劳动歌谣的腔调终是无可辩驳的。每当读之,屡屡想起现代歌曲《采茶舞曲》那欢快的节奏。但愿,唱着唱着你就笑了。</p> <p class="ql-block">  长空雁过,岁月不居。雪泥鸿爪,点滴心路..…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p><p class="ql-block">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p> <p class="ql-block">  每撰一篇,须阅几十卷。本悠哉冮南侯爵,却成“<span style="font-size: 18px;">艰难厚嚼”</span>。真所谓皓首穷经,实乃寻章摘句老雕虫矣!</p> <p class="ql-block">  幸有诸位编辑高才的青睐,不然,文章何处哭秋风?常怀感佩: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谨以此美篇聊表感谢!</p> <p class="ql-block">  祝阅我文者在新的一年里皆能笑对人生!愿您读着读着就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