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乡愁是远去的记忆,有些依然清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乡愁是飘忽的思绪,有时涌上心头。</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离开越西已有四十载,在时光的渐失中,故乡之水已化为了心中的丝丝乡愁。</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睹物思乡,每一次与水的相遇总会让我想起远方故乡的水。西湖的碧波、长江的骇浪、江南的细雨一次次勾起我对故乡水的遐思。故乡的清波激浪、雨露甘泉以及那与故乡之水相伴的童年时光不时在心中激起阵阵涟漪。</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雨</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童年时在越西经历的一场雨一直留在了脑海里,那是我家刚从申果庄搬到越西老武装部不久遇到的一场大雨。武装部当时还在越西古城内,位于古城的西南部城墙边,南边紧靠县中队,那时县中队还是军队编制属武装部管辖,两院之间有一门相通。古城墙上开有一缺口,是武装部、县中队去往新大街的通道。</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天我正在武装部办公室前的院坝中玩耍,突然间天空开始下起了雨。刚开始雨滴比较稀疏雨点也不大,落在地面瞬间就被干涸的土地吮吸了,小孩们继续在小雨中玩。随着雨滴的逐渐加大,大家开始找地方避雨,我也就近跑到办公室西头转角处的屋檐下躲雨。我站了不一会儿就蹲下来双手撑着脸颊静静凝视着刚才还在其间玩耍的院坝。雨越下越大,起初视线中还有人向不同方向急奔狂跑,不久后就再也不见人影了,院坝完全成了雨的世界。地面由干涸变得湿润,渐渐地开始积水。如注般的大雨在水面砸出密密麻麻小水窝,溅起的水花在水面形成一层水雾。院坝里越来越多的积水将周围的洼地水沟注满后向西边的城墙口冲去,形成一条小河。</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地上的水与天上的水连成一色将视线遮挡,将四周湮没。这时原本安坐办公室的大人们也走了出来,与被大雨困在这里的小孩们挤在一起观雨。看着眼前的倾盆大雨,不时有人发出“下得这么大!”、“这雨真大!”之类的感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知是因为这场雨确实太大,还是大人们发出的那一声声感慨,或是被大雨所困时人们挤在一起的那种亲近感,这场雨从此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一生难忘,以致后来凡遇大雨就会想到儿时经历的这场雨。那滴水成河的景象也让我想起远方故乡的那些院坝、老屋和古城墙。</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甜 水</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第一次出差到上海,当我打开自来水龙头时流出的是白色的水,并伴有浓烈刺鼻的漂白粉味道。尽管来前听人说起过上海的水不如南京的水好,但如此颜色且气味浓烈的水还是让我很惊诧,并心生疑窦:“这水能喝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南京的水确实比上海的水要好很多,即便如此我也没喝过,也不曾见有人直接喝过生水。自从离开越西后几十年间就再也没有喝过一口生水,而儿时在越西却是很少喝开水的。当时家里的水桶里放有一大水瓢,渴了就直接舀桶里的水喝。特别是夏日里在外面疯玩后口渴难耐时跑回家舀一大瓢凉水“咕嘟咕嘟”喝下,冰凉中带有甘甜的水真是沁人心脾,那叫个过瘾,痛快,解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不只在家里喝生水,在外面也喝生水。水泉眼的水那是完全可以放心喝的,就是越西河里的水,渴的时候也捧起来喝过。现在看来有点离谱的是下雨时仰面张嘴对准从屋檐滴下的水滴,直接将雨水咽下。有时还几个人比着看谁对得准喝的多。到了冬天将积雪捧起捏成球拿在手上,像吃雪糕一样一口一口吃掉。也会将冰挂掰下来送入口中,像吃冰棍一样“嘎磞嘎磞”嚼碎吃掉,特别喜爱那冰爽味、那脆蹦劲。</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其实家里的热水瓶里是有开水的,但只有大人会喝,我们小孩是不会去喝的,感觉烧开过的水就不再有清凉甘甜的滋味了。只有到了学校才不得不喝开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当时南小的食堂在校园西北角老校门旁的一个院子里。院里有一棵高大的橘子树,树下有一口水井,水井旁长年放有两只大木桶,桶里放有勺子。厨房师傅每天会将烧好的开水倒入木桶里凉着。院子西南角有一条狭窄过道通到外面。每当下课铃声“铛铛铛”敲响,我们就冲出教室向食堂跑,都想抢在前面先喝到水,在过道处经常发生堵塞。进入院内后同学们分别围在两只木桶旁轮流用勺子舀水喝。桶里的水是温热的并带有一丝丝木头的味道,不如家里桶里的凉水甘甜好喝。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故,回家后再也不愿意喝开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儿时在越西就是这样,为那冰凉甘甜的滋味、一年四季都畅饮生水,而除了会生蛔虫,每年都要吃宝塔糖打虫外,并没有因为喝生水生过别的什么病,现在看来真是不可想象的事情。</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挑 水 </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住在古城内的老武装部时期,尽管院子里有水井,但家里的饮用水还是要到水泉眼去挑。越西县城最有名的两眼泉都位于越西中学附近。越中校门对面偏北离新大街一百米山脚处是北泉眼。越中西南角外新大街西紧靠路边是南泉眼。两眼泉终年汩汩而出从未断过,泉水凛冽甘甜。</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时母亲常去水泉眼挑水,有时也让大哥二哥去水泉眼抬水。他们当时只有十来岁每次只能两人合力抬一桶水回家。我也经常跟着他们去抬水,有时去北泉眼有时去南泉眼,距离差不多。当他们将水桶舀满水后,我就将十字木片或菜叶放在水面上以防走动过程中水从桶里晃出来。他俩一前一后用扁担抬着水桶在前面走,我在后面一路小跑跟着。一路上来来去去的有很多像我们一样去水泉眼挑水抬水的人,而各单位通常都是用板车去拉水,板车上是用空汽油桶做成的水箱,一次可以拉很多水。通往水泉眼的路上天天都是挑水人络绎不绝的一派忙碌景象。</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时候去水泉眼挑水是家家每天都要做的一件事情,对于年老体弱者是一个不小的负担。记得小学五年级时学校开展学雷锋做好事活动,班里的几个同学约好去给五保户挑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位五保户住在南门坡下外南街街东的一栋大房子里。他的房间门侧放有一口很大的水缸。一位同学从家里拿来一根扁担和两只铁皮小水桶。从北泉眼装满水后我们三四个人轮换着挑,由于不谙要领一路走一路洒,等到了五保户家门口时就只剩下大半桶水了。为了做好事不留名,我们生怕惊动了五保户,轻手轻脚将水倒入水缸后盖上缸盖,然后悄悄地离开。从那天起我们几人下午放学后常去给该五保户挑水,坚持了一段时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一直没见过五保户本人,不知其年龄有多大,也不知道是“老奶奶”还是“老爷爷”,反正是做好事不留名也无需知道对方是谁。</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70年成昆铁路建成通车,为铁路建设服务的汽车三队撤离越西。武装部从古城里移出,搬进了汽车三队留下的院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新武装部大院的西北角有两眼泉。其中靠南的那眼泉出水如丝水量很小,而靠近北墙边的那眼泉出水量较大,武装部在这眼泉的周围用石头砌起一圆形大水池,并用水管将泉水引入一百米外的武装部厨房内以及厨房南侧的方形蓄水池里。从此在院内就能接上泉水,家里再也不用去水泉眼挑水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又过了些年越西县自来水工程建成投用。从水观音引来的自来水接到各单位的院子里以及古城的街边巷头。人们可以就近取水,不必每天跑大老远去水泉眼挑水了,给生活带来极大的方便。再后来自来水接入每家每户,越西县城彻底告别了挑水拉水的历史。</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游 乐 时 光</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离开越西后再也没有在河流、水塘中“野泳”过,每每想起越西那些清水长流的河流、小溪就心痒神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每当夏季来临,女生们似乎换上一套凉爽的夏装就能怡然度夏,一条漂亮的裙子、一双凉鞋、再加一把小扇足也,而对于男孩,最具吸引力的是那些河流、池塘。夏日里,水对男孩有极大的诱惑力,使得我们有时连上课的心思都没有,就琢磨着找机会到河里去洗澡,当实在抵挡不住诱惑时就逃课去河里洗澡。上小学时不敢去水深的地方,常去二道河的浅水段。从南小出来向东,沿石阶梯下去不远就是二道河,那段河水深处到膝盖,浅处到脚腕。我们爬在水里比划各种游泳动作,仰面躺在水里尽情享受清凉,相互泼水,奔跑追逐,度过愉快的下午时光。</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学校放暑假后我们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白天有一半时间都是泡在水里。武装部院内的男孩们基本都是在鱼塘里度过夏日时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就是在鱼塘里学会了游泳,刚开始是在鱼塘的西北部浅水区扑腾,渐渐对水性有所领悟,可以将头埋在水里划动双手游一小段距离,慢慢地将头抬起来游也不下沉了,并且游的距离越来越长直至可以横渡鱼塘,这就算学会游泳了。后来我又学会了蛙泳、潜泳、仰泳及踩水等各种泳姿,尽管动作都不太标准,都是野路子,但终归是能游了,对深水也不再惧怕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学会游泳后我们的活动区域就转移到了鱼塘的东北角。这里底部有鱼塘的排水管,水位较深可以淹过一个成人,并且还有通往池底的石阶便于下水上岸。在石阶两边有两条石凳,我们可以站在上面跳水。武装部的大人们有时也会来这里游泳。记得有位叔叔的泳姿很特别,俗称“狗刨式”,只见他双手在前面刨,双脚在后面“扑通扑通”打水,动静很大但游的很慢。我也学着他的姿势游过,但没学会,弄不出他那么大的动静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快乐的鱼塘时光后来因发生了小孩落水事件而结束。尽管及时发现并将他救了起来,但为了避免再发生类似事件,武装部随后将鱼塘连同苹果园用围墙围了起来,我们也再不能去鱼塘游泳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鱼塘被围后我们不得不舍近求远,到东边的河流里去游泳,最常去的地方是灯塔电站。灯塔电站南边入水口处水较浅,我们年龄小的一般都在这边游,那些高中生和大人们都集中在北边发电房附近,那里水要深很多。</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下水前将外衣脱去,然后先穿上用红领巾做成的游泳裤,再将短裤脱下。这里的水要比鱼塘里的水凉很多,为了防止被凉水激着,要先用手弄些水将胸口、双肩拍湿后再下水。在水里游一会儿就上来躺在岸边的河沙上享受阳光浴,晒得太热了就再下到水里。在河里游泳比在鱼塘里游泳冷热反差更强烈,皮肤很快就会被晒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北边深水处经常有人跳水,姿势各异,有跑着跳下去的,有直立着跳下去的,有卷成一团砸下去的。二哥也喜欢在这里游泳跳水,每当他跳水时其他人都不再跳,都坐在岸上看他跳。二哥的跳水动作当时在越西游泳者中是小有名气的,他能在空中完成各种不同动作。他能高高跃起在空中完成前翻后入水,也能侧转身后入水,还能背身完成翻转入水,跳姿轻盈,动作舒展,入水水花也很小。每次跳完后岸上都会响起一阵喝彩声,并不断要求他再跳。二哥很有跳水天赋,如果当时能够接受专业训练,也许能成为一名跳水运动员。</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家长是不让我们到河里游泳的,因此在这里不能玩太长时间,要赶在他们下班前回到家里以免被发现。但家长们也有办法对付我们,他们用手指甲在我们的手背上划一下,如果出现了明显的白色划痕,就会断定我们去河里游过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家里孩子多的家长一般不会太较真,骂几句警告警告就过去了。家里孩子少特别是那些独子家庭的家长那就不一样了,他们对孩子去河里游泳很敏感,一旦发现不会轻易放过。记得当时有一玩伴就是独子,他妈对他看管的很严很紧。有一天我们去河里游泳后刚回到武装部篮球场,他妈就过来拦住质问他有没有去河里游泳。他不敢实说,只好编了一套说辞想搪塞过去。他妈不相信,把他的手背拿起来用指甲划了一下,当看到是白色划痕后顿时火冒三丈,将他拉回家关上门很很打了一顿。自此以后他再不敢去河里游泳了。相信他心中一定有千般委屈万般无奈,没有水相伴的童年会少了很多快乐。</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越西那些蝉鸣蝶飞的小溪,翠鸟飞掠的池塘,洒满阳光的河滩是儿时的快乐之地,那清凉的水、柔软的沙、温暖的阳光是夏日里童年的快乐陪伴。</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越 西 河</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越西河由南向北从县城的东边流过。清澈的河水在河道内蜿蜒流淌,在“羊圈”处水流较集中并冲刷出深水潭,而在水流宽的地方形成浅滩。水流在鹅卵石上哗哗流过激起一片片水花。河床遍布大卵石,水情比较复杂,我们很少到这里游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时常看到渔民用竹竿撑着载有“鱼老蛙”的小船顺流而下,每到水深处就将鱼老蛙赶下水抓鱼,鱼获会拿到街上去卖。越西河里的鱼肉质细嫩味道鲜美,母亲经常会买来或红烧或清炖,味道都极好。有时也会看到有人在越西河里抓到“石巴子”。此鱼颜色较深身形较扁 ,腹部扁平如吸盘,能贴于石头上,据说味道很鲜美。</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时也在越西河里捉过几次鱼,但从未见过“石巴子”。深水潭里的大鱼我们是捉不到的,只能去浅水滩摸“花鱼儿”。在水中站稳后将双手紧贴鹅卵石表面慢慢向下伸,快到底部时就会感觉到有小鱼从指缝间溜跑,这时候要迅速用力向下堵住洞口和石缝,往往就会将逃窜中的鱼摁在石头上。刚开始没经验想用手指将鱼抓住,结果手稍一松动小鱼就从指缝间溜掉了。汲取教训后,我们两人配合,一人负责摸鱼,一人站在前面将两只衣角扯起弄成兜状。摁住鱼后手不要再乱动,直接将鹅卵石抱起来置于衣兜上方再松开手指,小鱼就会掉入下面的衣兜里。这样一来鱼获明显好很多,但与那些摸鱼老手相比还是差的远,他们动作麻利,一会儿就能摸到很多鱼。</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没有自来水的年代,东门大桥附近就是越西的洗衣场。人们把大盆小盆的衣服端到这里来洗 。当时肥皂很紧缺需要凭票购买,都舍不得多用,因此洗衣主要靠捶打完成。将衣服浸湿后放在石头上用洗衣棒用力捶打一阵,然后放入水中清洗。那时在河边洗衣的人很多,基本都是姐姐、妈妈、奶奶们。为了让家人穿上干净的衣服,她们一年四季都会来这里洗,夏日炙热的阳光下,冬日刺骨的冰水里都能见到她们的身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些勤劳的女人们在越西河畔构成了一幅生活风景线,想到这场景就有一种温暖的感觉。</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县里在越西河隆重举办了一场“纪念毛主席畅游长江”活动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天东门大桥岸边红旗招展人头攒动。县里各单位扎制的木筏都集中在东门大桥上游,上面拉有横幅标语,四周插满各式彩旗,身着各种服装的人站在上面展示各行各业的风采。记得我当时身着绿军装,头戴五角星,前挂红领章与其他几个同学站在南城小学的木筏上。活动开始后各单位的木筏在锣鼓喧天声中依次通过大桥南边的那段观阅台。木筏由下入水中的人控制方向和速度,南小的木筏就是由几位男老师控制着通过观阅台的。通过观阅台后再穿过桥洞展示任务就完成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由于紧张的原故整个活动过程我都是蒙的,不记得当时高音喇叭里都说了些什么,甚至没记住一同站在筏上的同学都是谁,但那个年代特有的热火朝天的场面和澎拜燃烧的激情永远留在了记忆里。</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越西河也不总是温情脉脉,它也有狰狞狂暴的时候。雨季到来时暴雨引发的山洪从周围山沟冲下来,汇集到越西河里形成大洪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一年听说越西河发洪水了,下午放学后我专程跑到东门大桥去看洪水。还没走到桥头我就被洪水的阵势镇住了。浑黄的河水翻着大浪发出轰轰巨响,像脱缰的野马狂奔着向下游冲去。河水在岸边的“羊圈”处激起浪涛,形成漩涡乱流。大水已快漫过东门大桥的桥洞,看上去这巨大的洪流随时都可能将大桥冲走,将河堤冲毁。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向前再走近一点时,听见远处河堤上有人向这边大声呼喊:“不要在这儿!快回去!”并不断重复着。他们可能是防洪巡河的人。听到警示后我没敢再向前,掉头向回走,走出很远还能听见身后洪水的轰隆隆声响。一次次洪水没有把担心中的东门大桥冲走,有一年却将“五一桥”连同南边的半个村子冲毁,留下断桥残墙、巨石乱木。</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2020年长江发生大洪水,我在江边看到的那洪水阵势就仿佛是几十年前越西河洪水更大规模的再现。</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越西河是故乡的母亲河,它虽有怒容,但常怀柔情。它灌溉稻田奉献鱼鲜,发出电力供给饮水,洗涤我们身上的尘埃,给予我们游乐时光 ,伴我们度过童年岁月。它终年不休地流淌着,用它乳汁般的清流滋养着这片土地,孕育出山清水秀、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山中“小天府”。</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远 行</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故乡水是不安逸于在山间窄地永留的,它如长大了的孩子有一颗远行的心,终将听从大海的呼唤去向远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它蓄力而出,击碎车洛梁子的坚石冲出越西坝子。一路结伴聚力穿高山越平地,最终汇成滚滚之洪流,用万钧之力撞开夔门,冲破巫山的阻挡,以磅礴之势奔腾向海,以不竭之源流淌出一条千回百转的壮美大河——长江。</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长江似飘带,舞动在华夏大地上,故乡之水就是这飘带上的一根细细的长丝线。它同壮阔的长江一道,感受着悠悠中华的每一次脉动,见证着这片古老土地上的次次风云突变和惊涛骇浪。它一定看见了赤壁之战的滚滚烟火,感受了衣冠南渡的岌岌危情,听见了渡江战役的隆隆炮声。故乡虽居远方,但终会被那些历史巨浪一次次牵动。</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虽然离开了越西,不能再畅饮故乡的甜水,不能在故乡的清流里畅游,但求学之地山城重庆、工作安家之地古都南京都依偎着长江,我并未远离故乡之水,虽在他乡,我仍有机会与故乡水相逢相见。那吹来的江风中,或许就有故乡水的气息;那传来的涛声中,或许就有故乡水的唤声;那闪烁的浪花中,或许就有故乡水的眸光。</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漫步江畔,看着滚滚东去的江水,望着飘浮而过的白云,我驻足而想,唉!我们这些远方的游子不就是故乡飘散在外的一片云,流落在外的一滴水吗?</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2年12月20日 于 金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图片:孙建生、朱江、蒋志聪及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