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帽子的象征

闲游贫道

2016年12月12日，在澳大利亚皇家展览馆，参加完墨尔本大学的毕业典礼，看着穿着学士礼服却没有帽子的儿子，我就有个愿望，要看到儿子戴着博士帽坐在主席台上。两年后，在同一个礼堂，儿子戴上了硕士帽，这次少了一点兴奋，更多了一份期待。六年后的今天，2022年12月14日，在墨尔本滨海港区体育场（Marvel Stadium），墨尔本皇家理工大学（RMIT）的毕业典礼即将开场，我终于要如愿以偿了！ 　　上午的毕业游行我错过了，想象中一定不缺欢呼和尖叫，但几个博士都不愿意参加，他们已经过了肆意放纵的年龄，个个沉稳内敛，对那些不感兴趣了！ 联邦广场随拍 　　孩子们一周前就领到了礼服，可以提前跟家人、师友拍拍照。典礼后衣服要收回，但是帽子可以留下来做个永久纪念，正是我想要的那种帽子—圆顶、宽檐、黑体红穗。 　　典礼前一天下午，我去学校，给孩子们拍毕业照，见到了令人敬佩的谢亿民教授。他是澳大利亚工程院院士，澳大利亚国家研究委员会的桂冠教授，澳大利亚国家勋章、澳大利亚机械工程领域最高奖“米歇尔奖章”、澳大利亚最杰出土木工程师奖的获得者，在澳洲乃至全球有很高的学术地位。 　　谢教授最早穿好了礼服，板板正正等在那里。师母是同校教授，博士生导师，也特来助兴。礼服很复杂，三个博士忙活半天弄不好。老师和师母一个一个帮忙，要穿对，要整齐，要用别针订好，花了近一个小时才打扮完毕。孩子们真幸运，他们有一流的导师，也有一流的师母。 　　合影时，老师要求要把团队的标识拍上，这是孩子们团队意识的体现，正如老师说的，四年里，他们收获的不仅仅是学术上的成就，还有团队里师兄弟之间的情谊。老师还要求把师爷的照片也拍上。师爷奥尔吉耶德·监凯维奇Olgierd Zienkiewicz是计算力学的大师，是“有限单元法”之父，老师希望孩子们能知道师承，懂得传承。 　　一个下午的时间，我感受到了温暖，老师和师母对典礼的重视不亚于孩子们，他们希望孩子们都有好的表现，孩子们的荣耀就是他们的荣耀。 　　椭圆形的Marvel Stadium是全澳最大的体育场，人们提前聚集在广场上等待入场。 　　今天这里被划出了20几个区域，分属不同的院系，一二层的看台是家人朋友就坐的地方，场地外圈是学士和硕士就坐和颁礼的地方。沿着体育场的中轴，一条红色的地毯从场边延伸到中央，那里就是毕业典礼的主席台—Stage A，是老师和博士就坐的地方，儿子在第四排。而观礼的我们—博士生的父母，就坐在主席台的前边、红地毯的两侧，算今天最尊贵的客人了。 　　毕业的学生都入场落座了，看台上也座无虚席。后疫情时代，入场仪式简化了很多，据说往年要更有仪式感，曾有锣鼓助威，有大象带路，而我觉得轻松随意也不错，更符合高校的气质。 　　主持人登台，热场的音乐响起来了，土著舞蹈是必有的，那是对原住民的尊重，动感歌曲是需要的，那是按捺不住的情绪表达，各色国旗在台上舞动，那是这块移民大陆的心态展示。 　　伴着小提琴的节奏，沿着红地毯，学校的领导和教授们走上了主席台。 　　校长落座，权杖就位，Kinder乐队边唱边跳走上了舞台，“酋长”吹响了古老的号角，全场起立齐唱澳大利亚国歌，球场的气氛预热到了一个高潮，毕业典礼正式开始了。 　　我听到呐喊声此起彼伏环场一周，从Stage A到Stage W。我听到学生代表、老师和校长的致辞，听不懂，但能感受到其中的激动和期待！ 　　神圣的时刻终于到了，毕业生们开始上台亮相了！这是他们期盼已久的时刻，他们的付出有了阶段性的收获，他们的人生又上了一个标志性的台阶。 　　台上的小提琴不停地重复着同一个曲子，我没有厌烦，我在等那张熟悉的面孔！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向校长致意，接过证书，拍照留念。没有喊名字，也不做介绍，分分钟就走完了流程。坐在台下，觉得太快，还没准备好就结束了！ 　　将近四年的时间，在专业顶级期刊上发表了四篇论文，每一篇都是呕心沥血，经历多少个不眠之夜，累到呕吐，分分钟就总结完毕了？ 　　漫长的煎熬，就为了这分分钟的荣耀？ 漫长的煎熬，已经不为了什么荣耀了！ 　　博士毕业了，学历算是达到了顶点，考完了所有的学科，完成了所有的学业，最后留下一个证书、一顶帽子。它们是一个象征，一个Doctor的称谓将伴你一生，提醒你不能平庸；它们也是一个起点，人生之路从此与众不同，以后的考题更难，答案在己，成绩由人！ 　　礼花还在空中飘着，侧面舞台上乐队的歌声再次响起，毕业生们的狂欢还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