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麦莜面

文旅 . 风走过草原

乡 麦 莜 面

文\李谨呈

莜麦是旱冷地区的农作物，内蒙古与河北，山西北部地区都有耕种，莜麦的产量不是很高，也不是什么经济性农作物，对于农民创收经济效益一般，这几年通过网络与其它渠道广告宣传，莜麦的营养价值才被很多人接受和喜爱，一些北方的城镇和乡下才开始大量的耕作，制作莜麦面粉产品，进行大量的销售，销售范围也是在北方的一些城市。南方的老百姓没有见过莜麦农作物，也做不出好吃的莜麦面粉食品。在莜麦产地出生长大的人，都对莜麦，莜面有着特殊的情怀和喜爱。山药蛋子莜面情，二亩莜麦庄户人，一语说出家乡对莜麦，莜面的感情！

坝上家乡有三宝，山药、莜面、大皮袄。故乡宝昌县在内蒙古与河北省的交界处，地域宽广，四季分明，也是草原与农耕区域。莜麦在家乡是重要的农作物，也是家家户户必须种植的养家口粮，莜麦耕种是清明过后开始播种，生长期为三到四个月，生长期比较短。秋节的中期是收割莜麦的好日子，成熟的莜麦是一根根绿色发白的细杆，杆部挺拔，麦头低垂，麦头上是一串串白色的小铃铛，家乡人都叫莜麦铃铃，成熟的麦粒就是包裹在小铃铛中，远远望去一片，秋风吹来，发出沙沙的麦铃声，听着声音让人喜悦，心里装满了收获感。莜麦收仓都是用生塑料装满了，一袋一袋垛在一起的。一般每户农家都有几间空闲的农物、杂物放置的屋子，部分地里收获粮食都放里面，莜麦也在其中。脱粒的莜麦变成面粉需要好几道程序，新鲜的莜麦面粉非常精道白皙，而且做出了的面食也好吃。莜麦加工面粉前，需要细筛挑拣，再用一口大锅装满了水，用水来回的细淘麦粒，这样可以淘出一些没有脱粒皮厚的麦谷，这种皮厚没有脱粒的麦谷，家乡人都叫余子，顺便把麦粒上的一种小毛毛淘除干净一些，乡语淘莜麦毛子。麦子淘好需要晾晒把水气蒸发出去，等麦粒晾晒好后，再进行下一道工序烘焙炒干。炒莜麦是个手艺活，炒莜麦的时间和火候要把握的恰当，火候的大小直接影响莜麦面粉的口感和质量，需要经验丰富的农人去掌锅焙炒，这样炒出来的莜麦才能保证面粉的口感和质量。

如果说起炒莜麦，让我不由的想起炒锅房里的热闹和孩童时的乐趣，炒锅房在北方的地区随处可见，它是为了村民集体所用炒莜麦而建造的。凡是有种植莜麦的农耕村落，都有一座这样的炒锅房。每当那个农户家炒莜麦时，炒锅房就开始热闹操嘈杂起来，孩童和全村的闲散农户都会聚集在这个热闹的地方，讨论着家长里短和粮田的收成好赖。有的农户搭把手，还能帮着添火烧锅，混着吃上一顿酒菜好饭。孩童们可以把家里的山药或者是红薯放到大锅底下的火堂里烘烤，烧熟了吃食。真是一见到村子里的炒锅房冒起炊烟，就是我们最开心的日子，闻着炒麦的香气，吃着烧山药，心灵绝对是一种放纵。如果遇上奢侈的农户人家，在炒莜麦收尾的时候，把火烧旺了，在大锅里炒上一簸箕过了火的莜麦，那更是一种美味的炒麦，因为火大，麦子炒的爆熟，麦粒烧的焦黄，我们都叫它黄莜麦，一把焦黄的莜麦放到嘴里咀嚼着，麦香四溢，享受着炒莜麦带给我们快乐的童年好时光。炒了的莜麦制作面粉就是机器作业了，我和父亲好多次去过机器面粉加工厂，也帮着父亲加工制作过莜麦面粉。面粉加工厂其实就是当地农户懂的机器操作，买上一台面粉磨面机器，找个空房安装好，为村里的农户加工面粉挣点零花钱，一年四季的零碎加工费，也能凑合着养家糊口。十几年前制作莜麦面粉，不用蜕皮，直接磨成面粉，面粉有一丁点发黑，但是做出来的面食麦味浓厚，有香气。后来机器有了去皮加工面粉的工艺，磨制成的面粉白净，做出来的虽然劲道，但缺少了一些麦香气。我感觉还是老工艺不去皮的莜麦面粉最好吧，这样的莜麦面粉制作工艺永远会飘着浓烈的乡情味。

莜面能做出各种各样的吃食，莜面窝窝，是坝上家乡的招牌经典饭食，会做莜面窝窝的农人巧妇很多，一般是温水和面，面要软硬适中，新麦莜面都是很劲道的面粉，比隔年的陈旧莜面劲道好做。推捏莜面窝窝是一种技术和享受，没有见过推莜面窝窝的神奇做法，你能绝对感觉是在变魔术。推莜面窝窝需要一块石板，这个石板很讲究，大小适中，质地要厚实，石面要光滑有手感，一块好的莜面窝窝制作工具，也是一位农人巧妇的饭食利器。莜面一团掐在手指间，手与指尖配合用力，手掌贴石，推捏莜面的手力是在微妙中变化的，薄面轻皮，一卷窝窝就是在瞬间推捏成形的，这种感觉只能在现场静观才能体会的到，语言文字细述还是不及亲临感受。漂亮的莜面窝窝是皮薄通透，竖立起来高低整齐，一笼美味的莜面窝窝还需要放在锅子中蒸熟再食。吃那一种莜面饭食都需要触蘸的汤料，汤料有冷汤和热汤之分，热汤的配料简单，肉和蘑菇最佳，尤其是家乡土长的猪和羊，肉质好，做汤料搭配莜面，坝上三宝里有山药一宝，山药，我在其它的文字中也提及过好多，莜面的汤料的绝配就是山药，它门是家乡土地里的孪生姐妹，在生长与吃食中不离不弃。莜面的食品能做出好多花样，家乡人把莜面花样也做到了极致，莜面窝窝，莜面鱼鱼，莜面搅拿糕，莜面锅饼子，莜面菜顿顿，这是地地道道的家乡口语中的莜面饭食，还有与山药一起制作的饭食，莜面山药鱼子，莜面山药傀儡，莜面山药烙饼。一串串的莜面饭食，让家乡老百姓的生活里闪烁出生存的智慧与坚韧！

莜麦和莜面是乡土的一份寄托和情怀，乡人游子离去多远，也不会忘掉它的喂养和味道，生活沉淀与岁月匆忙溜走，记忆下的一丁点乡味，足以让我们想起好多莜麦，莜面的故事。民以食为天，土地上生长耕作的植物养育着世代农人，天南地北都有自己土地上的记忆和吃食，水土养育人，也养育了勤奋。“不要忘记麦香的味道，一种精神味道”，家乡的莜面地道的不错，谢谢品尝，翠花上一笼莜面！

坝上塞外三种宝，莜面山药大皮袄！

作者：李谨呈，内蒙古太仆寺旗人，大同市作协会员，锡林郭勒盟作协会员。有诗歌，散文，随笔散见于文学纸媒。纸上行走的字，如心中修行的佛陀，万物轮回，人间烟火是大地上土生土长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