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成今古

江南小妮子(李纪新)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b><b style="font-size: 18px;"> 纪荣哥</b><b style="font-size: 20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往事成今古</b></p><p class="ql-block"> 2022年10月30日夜晚,突然收到纪荣哥逝世的电话,突如其来的噩耗,使我久久不能平静,<span style="font-size: 18px;">三年来,三位兄弟相继过逝,</span>小时候的往事汹涌而上,一目目浮现在眼前,不写不足以平复心中的哀痛!</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注:图片驰向远方的火车(网上下载)</span></p><p class="ql-block">-. 不恨天涯行,只愿亲人迎</p><p class="ql-block"> 1969年12月,我终于请下探亲假,兴冲冲地坐上火车赶往北京,走之前半个月我写了好几封信告诉爸妈哥姐弟妹,我要探亲了,希望在北京相会。</p><p class="ql-block"> 当我兴高采烈站到家门口时,我傻了,门锁着,整条胡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活气。他们上哪去了呢?我一筹莫展,晚上在哪儿过夜呢?邻居家?小学同学家?同去云南的同学家?可是谁知道他们谁在家呢?我总不能突兀地要求住到人家里吧?怎么张得开口?我磨叽半天,还是去了小学同学家。</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一大早,我又回到家门口徘徊,希望突然冒出纪都或纪华。正在我愁眉不展之时,胡同口进来一位女学生,她左看看,右瞅瞅,眼光停留在我身上,似乎有话要问,我也打量着她,“你是李纪荣的妹妹吗?”“你怎么知道我?”“我和你哥都在东北856农场,他接到你的信,估计你进不了家,你爸妈都去干校了,具体的地址还不知道,他让我来找你,跟我先去我们农场,我已经来过好几趟了,终于找到你了。走吧,先住我家,后天我们走。”流浪无助的我,心一下子安定下来,无忧无虑地就跟她走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是我童年和少年时期所居住的胡同。</p><p class="ql-block">1965年前称王大人胡同(称呼了上百年),65年后改称北新桥三条(<span style="font-size: 18px;">图片</span>网上下载)。</p> <p class="ql-block">我家在华侨饭店后墙的大康里2号。(<span style="font-size: 18px;">图片</span>网上下载<span style="font-size: 18px;">)</span></p> <p class="ql-block">上图是从里往门口照的<span style="font-size: 18px;">我家,</span>个子最高的女孩是我妹妹(纪华),她右前的小男孩是我最小的弟弟(纪都)。</p><p class="ql-block">左下图是小弟纪都在屋门前,1967年秋照的。</p><p class="ql-block">右下图是我2017年返回故地拍的,家还在,但居住的人已换,门关着,无人应答,只得在门口留个影。</p> <p class="ql-block">这张是我小学同学何元良的家,那天我就住她家了。我和她家都在王大人这条大胡同,她在原来叫“观音寺胡同”小胡同里,现在叫“前永康一巷”。</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大弟纪丰</span></p><p class="ql-block"> 真要走的那天,<span style="font-size: 18px;">纪荣的同学和我</span>一早就准备好东西,她还拿了自家的相机,“你要去东北,很难得机会,你哥让我带上相机。”12点的火车,10点钟我俩拿着手提包正准备出发,突然,门咣当一下开了,纪丰闯进来:“嗨!纪新可找到你了!我在县里开劳模会,收到你的信,我拿着10元奖金,扒火车回来找你!” “XX姐,我就不走了,我要跟我弟弟在一起。”</p><p class="ql-block"> 我和纪丰风风火火来到火车站退票处要求退票:“不行!北京市革委会有规定,疏散期间一律不许退票,你不知道珍宝岛在打仗吗?!非要退,必须让北京市革委会批准!”无奈,我们先签了票。又一同去北京市革委会,反正也不远。三步并作二步气喘嘘嘘爬上高高的台阶,警卫说,今天是星期天,不办公,你们到街道革委会吧。 纪丰调转自行车,一步跨上嚷道,“你在车站等着,我去找他们。”风驰电掣飞走了。我回到火车站,左等没他影,右看依旧无影无踪,眼看离开车就差10分钟了,再不上火车,票就废了。不等了,我撒跑就往检票处跑,一口气冲下站台,火车已经鸣笛,我刚蹦上火车门台板,车就启动了,我一头靠向车门,感到天旋地转。这是我第一次晕车,“姑娘,你这是要到哪去?”“你穿得太少了。”大家七嘴八舌:“你必须在火车站过一夜才能转去牡丹江的车。你穿得太少了!”。天渐渐黑了下来,“7点12分天津北站就要到站了,有去天津的旅客请做好准备。”喇叭在报站,坐在对面一位中年男子跟我说他天津下车,可以帮我给我弟弟和哥哥打电报,我十分为难地跟他讲,我身上没钱,钱都在弟弟车后的手提包里。他说:“不要你的钱,我就怕你哥和你弟着急,<span style="font-size: 18px;">他们</span>收到电报不就放心了,知道该怎办了嘛。” 过了天津,天更黑了。车箱里的人都开始瞌睡。唐山就要到了,靠车窗坐着的那位北大进修干部亲切地对我说:“姑娘,我看你必须得在转车地呆一夜,你穿得这么少,非冻坏了不可。你要是信任我,你跟我在唐山下车,我到唐山看我未婚妻,明天中午1点你可坐明天的那趟去牡丹江的车。”我没有其他的办法,看他那么真诚,我同意了。</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他给我买了护膝,水果,送我上了火车,我留下了他的通信地址,内心无比感谢地奔向牡丹江。</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图注:我<span style="font-size: 18px;">感觉是纪荣哥去农场之前和同学的合影,现在也无法证实了。</span></p><p class="ql-block">  12月的牡丹江真是冰天雪地,街面上所有的房檐都吊着冰柱,所有的门窗都挂着厚厚的棉帘。走出车站大厅,我只穿着毛裤的两条大腿像被无数的针刺从毛裤各个编织孔中扎进,麻麻酥酥的,一个、两个……当所有孔都被扎过后,腿脚就没有了针扎的感觉,浑身舒服了很多。然而,当我出去时这种针扎的感觉再次重复,只不过是反向而来。</p><p class="ql-block"> 虎林县到了。满目都是雪,白皑皑的一片。坐在载有暖气的牛鼻子汽车里一点都不感觉暖和,我缩成一团,坐在冰冷的木凳上,在空旷的雪地中,远远出现一座孤独小灰房子,汽车驰近停下,这就是通往856农场的道口,门卫问:“从哪儿来呀?找谁呀?有边防证吗?”我如实回答。“不行啊,姑娘,这是珍宝岛,你不知道正在打仗吗,没有边防证你只能在这儿和你哥见个面说说话,就回去吧。”听到此话,我再也忍不住哭起来,哽咽地告诉他我没有家了,家不知去哪了,哥哥让我来的。“你哥电话通了,你接一下。”“你不用着急,咱朝内有官好说话,你等着,我这就去团部找同学去。”一会儿电话铃又响了:“喂,老魏呀,过二十分钟有辆卡车过来,你让李纪荣的妹妹上去。”</p><p class="ql-block"> 到了连队,天已经麻麻黑,许多人过来惊呀地嚷嚷,你怎么不戴帽子?不穿棉衣呀?她们连夜给我改制了棉衣棉裤,还借给我一件棉军大衣和棉军帽。这下,我觉得东北不冷挺好过的,只要不刮大烟泡, 还能吃上大馒头,比西双版纳强多了。</p><p class="ql-block"> 食堂的馒头总是欠点火候,好像永远蒸不熟,哥就带着我去老工人家吃饭,各家的饭香喷可口,馒头又大又宣,贴饼子焦黄黄诱人。纪荣哥带我去看他们的养鹿场,他们的马圈,可惜,那位要带我回东北的同学,见我不跟她走了,就把相机留在家里,所以我们没有照片留下。一晃在东北半个多月了,姐姐来信说,纪丰去她那儿了,爸妈干校在河南许昌太康县XX大队,干校的房子正在盖,他们暂借住在老乡家,让我去时在北京给他们买一根捅火棍。我兴奋得马上想启程。纪荣哥给我准备了一书包当地特产黄豆和榛子,送我上路。</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 18px;">注:风凌渡口(图片网上下载)</span></p><p class="ql-block"> 我拿捅火棍挑着小手提包走在临汾的黄土地上,暮色苍茫,干裂的大地,没有一点绿色,蜿蜒的乡村路,走上去噗嗤噗嗤冒着黄烟,一片凋谢枯萎景象,但我的心情十分愉悦,马上就要见到姐姐和纪丰了,又知道妈妈的住址,我哼着歌,边走边问,没有导航器我居然找到了姐姐住的村子,见到姐时,她吓了一跳,“你怎么找到的?天都黑了,遇上坏人咋办?你胆子太大了!”“纪丰呢?”“咳!他昨天走的,去干校找爸妈了。”又没碰上。</p><p class="ql-block"> 两天后,姐送我到临汾,姐说,从这儿南下到风凌渡,过黄河就是潼关,在那坐从西安到郑州的慢车到许昌下车,这样既省钱又快。纪丰就是这么走的。时间还早,我和姐在临汾照相馆照了张相,姐给我买了一书包的鸭梨,又塞了两张烧饼。</p><p class="ql-block"> 到了风凌渡口,黄河边上徘徊着许多人,没有渡船,大家都在焦急地打听。看着混浊的黄河,我觉得水不深,就是稍微宽些。“我能游过去,不过天太冷了,游过去,行李衣服怎拿?”我暗自思量。远处有一座正在修建的跨河铁路大桥,“能从铁路桥上走过去吗?”我往前走,发现有解放军在守卫,肯定不让走过去。忽然,人群骚动起来,船来了,人们一涌而上,过了河就有一辆卡车接我们,人太多了,我们像罐头里的鱼挤得水泄不通,我的腰磕在车箱边上,丝毫不能动弹,终于到站,潼关站是个小火车站,一间绿色的小房子趴在高高的山坡上。站在售票窗口我问:”到郑州的火车什么时候到?“ ”早过去了!“”啊?哪咋办呀?”这个小火车站连把椅子都没有,空空的。我疲备沮丧地坐在地上,盘算怎么过夜。突然,火车站广播响起“从西安开往郑州XXX列车晚点2个小时零7分,请……”我腾地站起,抓起拎包就往下跑,检票人还没反应过来,我已冲下山坡,小火车站站台很短,我冲到最后一节车箱门口,已没有站台,我够不到车门,一帮人拿着大包小包都在往车门挤,我被裹挟其中,脚不沾地涌进了车箱。车箱里站满了人,我脚踩不到包袱,头顶不车箱顶,整个被悬挤在人群中,我拼命地喊,“让我下去,我要去签票!”周围人奇怪地看着我,但还是为我挪出一条缝,我踩到地,一点点移到列车员门口,只花了两毛钱签完票,再慢慢蹭到车尾的过道上,踏踏实实地坐下,火车咣当咣当地一站一站晃悠,冬夜窗户全关,车箱里充满各种味道,我渴得不行,又寸步难移,只得一个梨一个梨的往嘴里塞。</p><p class="ql-block"> 早上4点下了火车,许昌的农村公交,最早8点钟才开,我听人劝买了5毛钱澡堂票在里面的躺板上呆到7:30。</p><p class="ql-block"> 转了一个多月终于见到爸妈和纪华纪都,却不见纪丰。“唉,纪丰呢?”“快到春节了,纪丰说他是知青户的家长,过节他不在家不合适,走了!”又没碰到纪丰,兜了半个中国,却始终没追上他!要多遗憾有多遗憾!但是,他推开纪荣同学家门,风尘仆仆,终于找到我的兴奋样子,他跨上自行车一往无前去革委会的样子,始终留在我的眼前,终身难以忘怀。</p><p class="ql-block">,仅仅三年,纪都走了,纪丰走了,纪荣哥又走了,心里有我的哥哥弟弟都走了,我无限地悲伤!</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这是风陵渡口,黄河边上过去没有码头,大木船靠岸就上人,过河就是潼关。(网上下载)</p> <p class="ql-block">上图我和姐姐当年在临汾照相馆照的。 </p><p class="ql-block">下图我和妹妹纪华弟弟纪都1970年春节骑车30里到河南许昌太康县城照相馆照的。</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照片从左往右我(纪新)、纪荣、纪青、姐(纪萱)。</span></p><p class="ql-block">二. 手足之情-难以忘怀</p><p class="ql-block"> ( 一)</p><p class="ql-block">&nbsp; 文革开始,爸爸被打成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及特务关进牛棚,工资停发,家里的存折冻结,不准取出,只按人头每人每月发12元,走一个人扣一个人的。纪荣首先看出今后的形势,他说想继续求学是不可能了,上山下乡是我们这些人的唯一出路,我五谷不分,四肢不强,插队我养活不了自己, 1967年12月他主动选择去了东北农场,是北京市中学生较早走的一批学生。到农场后他写信给爸爸说,爸爸不是反动技术权威,更不是特务,焚书坑儒,历史有之,爸不必担心,历史还要向前走,耐心等待。当时我们都没有认识到这点,仍然不断地劝爸爸好好交待问题,只有纪荣的信给爸爸极大的安慰和希望。第二年(1968年2月)我和一帮志同道合的同学去了云南边疆种橡胶树。我走后,对纪丰触动很大,68年上半年他主动要求去吉林榆林插队,纪青劝他不要插队,说他心脏不好,但纪丰仍豪情满怀要走。妈妈想给纪丰置办全套更御寒的棉衣棉裤和棉大衣,想给纪青织一套毛衣毛裤,然而手头上的钱不够,前几次跟邻居借的钱还没还清呢,再借开不出口,妈妈急得四处乱转,纪华悄悄给姐和我写信,姐姐把攒了两个月的钱马上都寄了过去。1969年5月纪青选择去我在的云南东风农场,我的钱由于路途遥远,纪青快要走时才收到,妈妈在仅剩的几天里不分昼夜地织,终于让纪青带上了一套毛衣毛裤。</p><p class="ql-block"> 至1969年9月我家已四分五裂,兄弟姐妹七人有下乡的,去农场的,到部队接受集训的,家里只剩下妈妈和最小的弟弟和妹妹。丈夫被关押,面都见不着,孩子一个个走了,而且都在千里之外,妈妈心力憔悴,心情极度沮丧,已无心再用心经营这个家。花钱本就不太算计的妈妈每月都不够,这时纪华、纪都要交学费,妈妈没钱,学校催要了几次,纪华和纪都觉得很没面子,本来就因为出身不好,不能加入小红卫兵一直被人看不起,现在又交不上学费,很是难过自卑,可是不上学又能干什么呢?犹豫再三,万般无奈的纪华又给姐写信,这时她已不抱太大的希望,她觉得刚掏空了姐的钱,姐哪还有钱?没想到姐还是寄来钱,每当纪华跟我讲:“文革开始你们陆续都走了,留下我和纪都你不知有多难,要不是姐姐及时寄来钱,我们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 我一直认为姐姐一定会这样做的。要不,大家就不会称她为姐。我们兄妹七个,最大的和最小的只相差9岁,因为相差不多所以除了姐外,其他兄妹之间都直呼其名,没有大小之分。其实不光是因为姐最大,更因为姐是妈的好帮手,姐姐给我们洗头,给我们补衣服,每每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姐姐都揽过去。现在我才知道,姐姐毕业有了46元工资,当爸爸的工资停发后,她知道家里肯定不够花,所以每月工资发下来,她就存一部分,随时准备寄给纪华。文革期间,姐姐的工资几乎全用在了我们身上。姐告诉我,纪丰到山西是扒火车去的,他太在意那个手提包死死护着,所以被小偷盯上,当他睡着时还是被偷走,10元奖金一分没花也在里面,害得他几次被当作盲流赶下火车。当然以后纪丰的路费花销都是姐给的,我去河南干校的路费零花钱也是姐给的。俗语说,长女如母,真是一点不假。</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1968年我去版纳农场,纪丰跟着去吉林插队,姐姐毕业也要走,这是走之前与留下的三兄妹合影。</p><p class="ql-block">从左向右:纪青、纪都、纪华、姐</p> <p class="ql-block">左图:姐姐工作了,出差去上海,在外滩之照。</p><p class="ql-block">右图:文革后,纪丰和纪都结伴旅游,<span style="font-size: 18px;">纪丰</span>在山东曲阜<span style="font-size: 18px;">之照。</span></p> <p class="ql-block">最小的弟弟纪都</p><p class="ql-block">二</p><p class="ql-block"> 1969年,珍宝岛事件后,爸爸单位的革委会通知妈妈立刻收拾家当,15天后全家搬到五七干校与爸爸汇合。妈妈只能服从。全家开始收拾东西。那么多家具,怎么打包,怎么装箱,工作量非常大。来人说,“不行就处理了呗。”</p><p class="ql-block"> 于是纪华和纪都把爸爸一大书柜的外文资料,妈妈的医学杂志,织毛衣的参考图书,我们少年图书,小说,一箱箱胶木唱片,老式留声机,台式缝纫机等等全卖了,总共收入20多元,纪都看着钱怯生生地对纪华讲,纪华,给我买件衣服吧,你看。纪华一看,纪都长个了,所有的衣服裤子都裹不住他的身躯,整个小腿都露着,纪华二话不说,拉着纪都上衣店买了一套卡其布的衣裤,卡其布是当时最好的布料,剩下的钱算计着买些去干校用的必须品。纪华是个好管家,她从不拿家里的钱为自己花一分,所以文革后,家里有什么事都让她管钱财。文革后,爸爸无不遗憾地告诉纪华,小说,图书、唱片等卖了就卖了,以后还能买到,但那些外文资料全是他与外国人谈判,或出国交流,参观工厂收集的技术资料,拿钱是买不到的呢!</p> <p class="ql-block">文革初期上小学稚气未脱的纪华和纪都。</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nbsp;纪荣哥和苏有均嫂子的结婚照</span></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 知青到西双版纳6、7年后,大家开始知道经营自己的小日子,纪青也想做个桌椅柜子什么的,于是和几个身强力壮的同学,每个星期天相约去砍树,头天晚上备好工具和中午饭及水,第二天一大早就进山。然后他们再赶着水牛把木料拉到基建队,用电锯锯成板子,等到木板晾干后,几个人又是刨,又是锯,最后油漆,几乎所有休息时间都用来拉锯、割木板、设计、制做、打磨他们的家具,真是废寑忘食,终于第一个床头柜做出来了,还超乎想像地弄了四只老虎脚。纪青骄傲地跟我说,这个床头柜给你吧!我欣喜若狂。过了几天,爸爸来信,两个喜讯:①爸爸调回北京,结论很快下达,人先回北京工作。②纪荣哥要结婚了。</p><p class="ql-block"> 纪青和我决定寄些钱给爸爸,让他转交给纪荣以表示祝贺。我们立刻去邮钱。回来纪青意犹未尽,希望把给我的床头柜也给纪荣。我虽然很心痛那个柜子,但仍然赞同纪青的主意。纪青先请机务队长把柜子拉到昆明,再请他帮助托运到哈尔滨。虽然我们辛辛苦苦,费心费力,把自己最心爱的东西送了出去,但心里很踏实,更是高兴,我们尽了兄妹之情,我们都熬出了头。</p><p class="ql-block"> 后来纪青又给我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床头柜,我调到景洪带着它,回北京也带着它,一直放在我的床头边。别人看到,我总是骄傲地告诉他,是我哥哥给我做的。在京几次搬家,总有人劝我扔掉这个换一个时尚点的,我不愿意,再时髦的柜子也没有我这个实诚,有情有义,有纪念意义。</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我和纪青在云南西双版纳大孟龙的曼飞龙白塔,现在是版纳的一个有名景点,当初没人把它当回事,乱草丛生,也就知青中口口相传,去拜访它。</p> <p class="ql-block">曼飞龙佛塔</p> <p class="ql-block">这是纪青给我做的床头柜和给纪荣的一模一样。</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注:照片是1972年11月爸爸调回北京工作后,1973年在当时住的筒子楼门口照的全家福。</p><p class="ql-block">坐着的是妈妈和爸爸,</p><p class="ql-block">第一排从左起:纪丰,姐姐,纪新,纪华第二排从左起:姐夫,纪都,纪荣,纪青</p><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待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结束语</p><p class="ql-block"> 三年:2019年6月9日纪丰走了,2021年1月17日纪都走了,2022年10月30日纪荣又走了。他们走了,带走了金子不换的真情,带走了再也见不到的纯净如水的骨肉之情。一想起他们,说起往事,我不禁悲从中来,痛哭不已。</p><p class="ql-block"> 我想说,我更想跟纪丰说:“理想选择了你,谎言伴随着你,无知遮蔽了我们的双眼,痛心疾首一生已了却。”</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