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由我不由天 <p class="ql-block">这是当年沱灌工地的施工现场之一，图片来自网络，感谢原作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那一年，老七才十九岁，终于结束了三年的知青生活，在四川美术学院去读大学，属于正宗的一点都不掺假的“工农兵学员”。</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美院的专业教学都是搞所谓的“开门办学”，就是把学生和老师全部拉到四川沱江灌溉工程（简称：沱灌）的工地上住起，和农民兄弟（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农民工）同吃同住，只是没有同劳动。师生把连都是在工地上办学，教写生、学画画、搞创作，美其名曰：“以创作带基础”。对于老七这种大巴山走出来的知青，才不管学校是在哪里搞教学，只要有人教，老七就认真学。</p><p class="ql-block"> 一天早上刚起床，老七感觉有些腹痛，以为又是乱吃东西惹出来的祸事。个杂！不理睬它，拧着画画的工具就钻出工棚。一路看山看水，转悠一上午就画了好几张水渠横跨山丘的铅笔写生，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的嘿门得意，于是直起腰来放松一下身体，把早晨准备好的馒头夾咸菜摸出来，那是老七的午饭，虽然还是感觉肚子不舒服，但中午饭总还是要吃的噻。</p><p class="ql-block"> 整了几个冷馒头下肚，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一转身，哎哟！腹痛加剧。老七终于感觉有些不对头哒，虽然以前也有过肚子疼，但是从来没得这种疼法，更没有疼成这样的程度。哎呀呀！肚家坝疼得翻江倒海，硬是有些难以忍受哒。此时此刻老七距离驻地还有十几里山路，各位同学一起出来写生，却又都分散在各处，转来转去的身边连个人花花都没得，莫说是喊人哒，连出气都疼。有你妈个先人哦！老七给自己下个诊断：个杂的！这一盘儿的疼法肯定是急性肠胃炎。</p><p class="ql-block"> 总不能死在这山旮旮噻！无论如何也要走回驻地。既然已经确信孤立无援，也就不要再想么子ＳＯＳ的事情哒，那个年代既没得手机又还不兴打110，老七只能是打起精神，背起画板，咬紧牙关，忍到疼痛，迈步向前。一边走还要一边给自己打气：老七啊老七，你个山妹儿一定要坚强哈！这一盘儿你娃一定要象白市驿的板鸭，绷起哈！你个杂的从大巴山都走到美术学院哒，还有个么子不能坚持的！一路上老七就这样不断地给自己打“强心针”。</p><p class="ql-block"> 个杂哟！哎哟！我的妈耶！天啊——肚子啷个恁个疼哦！这一盘儿有点儿招架不住了哦！还是不甘心，又把脑袋转来转去的想找个人帮忙，却忽然发现身边又有一处美景，哎呀呀！这才好看哦！舍不得再走哒，老子们再疼都要扳蛮！画了才回去！</p><p class="ql-block"> 咦！怪招招的，画画的时候啷门就不觉得疼哒？看来画画比打“强心针”灵验哦。就这样，老七走走停停的又搞整哒两张画，直到太阳落了山哒，天色打起麻眼子哒，终于走拢沱灌工地指挥部的卫生院。进门刚喊了一声“医生——”就再也站不起来哒。</p><p class="ql-block"> 那光脚板医生一看就晓得倒在地上的是四川美院到沱灌工地来体验生活的学生，因为老七背上挂了一块招牌，那个东西叫画板。众人七脚八手地把老七抬上床，医生开始给老七做检查。老七至今怀疑那厮是蒙古医生又或者是学的兽医转的业，在听了老七叽叽呜呜的叙述之后，便在老七的肚脐周围按来按去。那医生折磨人的办法硬是一套一套的，他先用手压住肚脐之后又猛地放开，一压一放，肚皮一弹跳，疼得老七叽哇乱叫，还把一根不晓得从哪里摸出来的温度计塞到老七的嘴巴里头，然后那光脚板医生绿眉绿眼的盯到我说：“你娃怕是急性阑尾炎哈，你娃早上就开始痛哒为个么子不早点来看？万一成哒腹膜炎啷门办？你娃不想要命哒唆！”然后开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药喊老七呑下去，还打了一种让老七的屁股感觉嘿门嘿门痛的针，那个狗日的针打完了痛得人半个钟头动都动不得，又不好意思哭，咬牙切齿的忍到。我日！那光脚板医生还不准老七吃晚饭！说：如果明天不缓解的话，就要送到县城去立马开刀。</p><p class="ql-block"> 当晚无事，老七饿起肚皮蒙头大睡一场。第二天起床后感觉嘿门良好，嘿嘿！肚子居然不啷个疼哒。于是又跑到卫生院找到昨天晚上看病的光脚板医生，居然又被他折磨了一场，又往老七屁股上打了那种感觉嘿门痛的针。量体温的时候那医生说：“昨天要不是看你娃的体温不高，不然早就把你娃送到县城一刀儿割了！”听了那光脚板医生的话，老七又有些暗暗的得意起来：嘿嘿！老子们到底是个山妹儿啊哈！老子们的命贱啊哈！怪不得这一盘儿啷个恁个痛，原来是阑尾炎唆！</p><p class="ql-block"> 从卫生院出来后回到工棚，工宣队的老师命令老七在家休息。于是就把昨天画的东东翻出来，坐在床上继续调整，越看越得意，嘴巴还不歇气，叽叽呜呜的哼唱起京剧红色娘子军里面吴清华的一段唱腔：咦——呀——打不死的吴清华呀——我还活在——人间——</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p><p class="ql-block"> 老七，实名戚序，女，画画的笔名广予，码字的笔名老七。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版画系，重庆大学教授，艺术学、美术学研究生导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