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代：难忘探亲路上那些事

刘林林

70年代：难忘探亲路上那些事探亲是一个美好的字眼。每到探亲出发前的时候，我的心早已飞往父母的身边，心情是那么急迫，那么高兴！是啊，父母在家就在！家，是什么？家是剪不断的血脉亲情，家是放不下的牵肠挂肚，家是离不开的绵绵情意。人这一辈子，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家始终都在那里。 （1973年3月我从辽宁鞍山探亲路过北京）1973年初，基建工程兵01支队修理营修理连领导批准我回四川都江堰（当时叫灌县）探亲，我买了辽宁鞍山到四川成都的火车票，但当时没有直达车，要在北京转车。我记得从鞍山夜间上了去北京的火车，鞍山不是始发站，上了车后也没有座位，人非常拥挤。我站在过道里，过道里也是满满的人，连上厕所都不容易。深夜了又瞌睡，但站在那里又怎能睡觉，熬了一晚上，白天是多少小时记不的了。到了北京首先要签到成都的车。我记得我是在前门地区有个签票的地方，排队的队伍也是长长的，好不容易才签到了去成都的票。 （当兵探亲回四川都江堰和家人合影）我从辽宁鞍山退伍后回到我当兵的地方四川灌县，此后被分到当地的宁江机床厂，这是一个从江苏南京迁来的三线工厂。分到厂里也就7、8个月，母亲带着弟弟妹妹随基建工程兵61支队其他家属前往河北省迁西县洒河桥，因为父亲刘仁义和他的战友们在那里修建潘家口水库，这是一个“引滦入津”工程。就要与家中分离，我的心中充满惆怅，有一种孤苦伶仃的感觉！幸亏国家有规定，单身职工一年有一次探亲假，时间为20天。 坐火车的艰辛我从都江堰（原灌县）宁江机床厂坐厂里班车出发到成都，60公里的路程1个多小时就到达了。先坐公交车到成都火车北站，买上去北京的火车票，到了北京再坐火车去河北唐山，从唐山坐汽车到河北省迁西县洒河桥，才到了父母所在的地方。以前坐火车成都到北京，30多个小时，人挤得上个厕所要提前半小时向厕所方向慢慢的挤过去，座位旁边的通道上坐着人，座位下面躺着人。有座位的，坐下来是什么姿势，基本就是那个姿势不能动了，想伸下腿或屈下腿？不存在的，到处都占满了。我记得好像是35、6个小时从成都才能到北京。开始时人挤不用说，那座位角度基本上90度，白天坐着看外面的风景还好说，夜里第一天我就基本上睡不着，靠在那硬座上真是难受。如果有了急病，那就是难受上加难受。记得有一次我从河北省迁西县洒河桥探亲归来在火车上，吃了几个买来的柿子，没想到肚子疼了起来，越疼越厉害，疼得叫了起来，惊动了列车员，给我拿来了几颗药。我疼了一天后到了成都回到了都江堰厂里，恢复了一个月才把胃恢复好。以后见了柿子就不敢吃了。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冬天秦岭南北的气候冰火两重天在冬天坐火车翻越秦岭感受最深的就是四川与北方气候的巨大差别。感到地球真神秘。我印象最深的是冬天四川和北方的气候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如果说，秦岭南北在盛夏季节里，到处都是大地葱郁，那么在隆冬季节，自然景色却形成了鲜明对比。秦岭北侧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南侧的四川盆地则是青山绿野，郁郁葱葱。秦岭使四川盆地成了一个比南方更南方的大暖盆。试想，假如没有秦岭，黄土高原将南扩，四川盆地将被黄土所填满。 陕西关中平原冬天冰天雪地 　　坐火车翻越秦岭让人难忘多少年的探亲奔波，不知道坐火车经过秦岭有多少次，但火车翻越秦岭的过程我却是难以忘记！我对秦岭的山水有一种崇敬，一种敬仰，认为那山是神的化身，那水是仙的转世，巍峨且有柔美，灵动且有精致。没有山的雄伟，也就没有水的映衬；没有水的婉转，也就没有山的坚韧。坐火车就要经过秦岭。特别是从秦岭往南走，列车采用两辆电气机车，牵拉后挺，而最艰险处却在由盆地向山岭爬升的过渡地段，宝成铁路秦岭段，是中国铁路史上坡度最大、迂回线路最长的铁路。从杨家湾车站到秦岭大隧道直线距离只有6公里，但升高却达680米，即每公里上升110米。为了把坡度改为每公里只升高30米，保证火车能够爬行的坡度，只好把线路反复迂回盘旋，成为“∞”字形，以3个马蹄形和1个螺旋形的迂回展线上升，线路重叠3层，使6公里的直线距离通过盘绕拉长到27公里，7个隧道口竟错落在一条山梁上，工程之艰巨，可想而知。火车要翻越秦岭，就要跨越大量的隧道和桥梁，采取来回往复、盘旋上升的线路。坡度最大达千分之三十三，是我国正线坡度之最，上坡时需要3辆电力机车前拉后推方可驶上秦岭站，下坡时一路刹车，火花四起，蔚为壮观。我抬眼青峰插云，下看河流深切，隧道接着桥梁，桥梁连着隧道。火车爬上高处我往下看，只见下面经过的隧道和桥梁和我现在所在的位置高低悬殊，火车千回百转，爬秦岭如此艰难，展现了人类的力量如此强大。越往南走，风景里的春情渐渐浓厚起来。车沿“S”型铁路向上盘旋多少个来回后，透过车窗，你往任何一个方向看，都会看到山的侧影错落有致，连绵不绝。秦岭多云多雾，浓雾半山而起。山石、草木皆披上了白纱。车盘旋山间，只觉车前是雾，车下是雾，车在雾中穿行，不知车行至何处。高山险岭间，卧雪常年不化。当火车盘旋在秦岭的大山之中，真有车在路上跑，人在画中行的感觉，总觉得还没有仔细欣赏窗外的美景，列车就翻过了秦岭。 火车翻越秦岭地图 陕西宝鸡的烧鸡曾几时，火车每一次停站，都是一次旅客见识异乡风物的机会。咱们中国人爱吃鸡，各地有许多鸡的做法，但无论你口味如何刁钻都无法抵挡绿皮车上浓香、脱骨、肥皮嫩肉的烧鸡的“诱惑”。很多年纪大一些的人都对宝鸡烧鸡有印象，特别是火车快到宝鸡了，商贩们也很聪明，他们往往从蔡家坡或杨凌买一站路，一两块钱，可以一直卖到宝鸡，再下车去另一趟车上卖。这些卖烧鸡的上了绿皮火车叫卖宝鸡烧鸡。 “烧鸡，烧鸡，宝鸡烧鸡”，由于宝鸡是中国规模比较大的铁路交通枢纽，在2008年之前凡是有火车经过宝鸡火车站，沿途就有很多商贩在车上卖宝鸡烧鸡，有的卖鸡腿，有的卖烧鸡，大多用盆端着。还有一种景象是车站上的小贩们提着篮子叫买，很多是当地的妇女叫卖。那时的绿皮车窗户能打开，那些小贩们就在列车下面叫卖。旅客们从窗户里掏出钱来购买。但也有鱼目混珠的时候，有一次我买了一只小鸡，看上去也像鹌鹑，吃起来有一股臭味，气的我把它扔了。宝鸡站购买烧鸡的景象也很热闹。“请到宝鸡站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准备。” 随着火车乘务员报站声响起，此刻车厢里的人们开始往车门口走，十几分钟后，列车缓缓进站，乘务员打开车门，人们蜂拥而下，来到站台上的扒鸡售卖点，人挨人，手里紧紧赚着几块钱，给我来一只扒鸡，叫喊声此起彼伏，有的心急的话都不说，直接丢下钱，拿上一个油乎乎的纸包，赶紧又一路小跑返回列车上，回到座位，心满意足地打开油乎乎的纸包，一只油光发亮的扒鸡跃入眼中。我每次路过这些地方，就要下车买一只鸡，那个鸡一般有半斤左右，味道挺不错至今难忘。 从北京买东西回家那时的中国物质贫乏，我路过北京时就买水果糖、洗衣粉、肥皂.香烟、白糖带回家。那时香烟牌子有北京香山、大前门、恒大、牡丹、群英等。我记得那时还有个故事，全国的猪肉都要凭票购买，唯独北京是随便买，尤其是东北人买北京肉的举多，其他离北京远的人，从北京坐火车回到家猪肉也可能就臭了。这事还反应到周恩来总理那里，要求限制外地人购买猪肉。还是周总理说：北京是全国人们支持的，我们不能这样做。那时水果糖、洗衣粉、肥皂.香烟、白糖在其他地方都要凭购物券购买，所以我把这些东西带回家，家中父母和弟妹都很高兴！尤其是当年香山、大前门、恒大、牡丹、群英等香烟的外表图像，我还记忆深刻。我记得香山是北京出的，大前门出产地有好几个，我印象深的有上海、天津前门，恒大是天津的，牡丹和群英是上海的。 　　从四川买特产回家从四川回河北省迁西县洒河桥或山西太原探亲，带一些四川特产回家，比如四川的苦丁茶、花茶、香肠、腊肉、甚至四川的辣椒面、花椒都很受家中人喜欢，我妈尤其喜欢四川的筲箕筲箕（音shaoji）用细竹篾丝编织的圆形浅浅竹筐，用来盛米淘米，上面有许多细条小槽。有一次我从四川归来没有买筲箕，还让妈妈埋怨了我一次。至今我母亲家还用着筲箕。 从四川背大米回家回想起上世纪80年代初，我从四川都江堰探亲回山西太原背大米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和老婆议论起来，不由的有一番感慨！我调回太原之前，每年回太原探亲，都要在四川买一个背篓，装上30斤大米背回山西太原，那时没有直达车，先从都江堰坐汽车到成都，再从成都到西安，从西安再转车到太原。我记得从西安站还要过铁路天桥，大家都在跑，我背着背篓，背篓里有30斤米，还要拿着其他东西，小跑上天桥，真是累，但仗着年轻也就挺过来了。因为弟妹全是在南方长大的，都喜欢吃大米。但现在想起来千里背米回家乡，还是有苦涩的味道。为了吃几十斤大米千里迢迢背大米你说辛苦不辛苦！ 70年代探亲的经历，现在想起来至今难忘！永远印在我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