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海两国行,2019年7-8月,(一)保加利亚•上

陈冀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8px;">本次出游的保</span><span style="font-size:18px;">加利亚和罗马尼亚,都在巴尔干半岛东部,是黑海西岸仅有的两个欧洲国家;故有本篇篇名。</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1.从伊斯坦布尔到瓦尔纳(7月22日)</b><b></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飞了十个小时,当地时间7月22日晨抵达土耳其第一大城市伊斯坦布尔。航站楼是2018年才建成运营的,比老机场漂亮多了,也气派多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十五天的保加利亚罗马尼亚之旅,五个家庭大小十二口,先参加俱乐部在黑海之滨的活动;再自驾周遊两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舷窗下出现了海岸线,方向东北——不是我曾两次飞越过的马尔马拉海,是黑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我第一次看到了黑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当然,黑海的水也是蓝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古代西亚人以北为黑,以南为红,所以小亚细亚以北的海叫“黑海”;阿拉伯半岛与非洲东北角之间的漫长海峡则是“红海”。那时两河文明高度发达;而谁占据了文明的中心,谁就拥有话语权。近代以来西方通称大平洋西岸为“远东”,是一个道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在索菲亚机场第三次登机。目的地瓦尔纳离伊斯坦布尔不过几百公里,但没有直飞航班,只好在保加利亚首都转机——这个大“之”字,用了整整一个白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瓦尔纳是保加利亚第四大城市,黑海西岸著名的海港;历史悠久 经济发达。下图是城内的教堂(网照)。听说世界上有个“美女城市排行榜”,瓦尔纳名列第七——这也有点吸引力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但今天是俱乐部的集合日;没办法,只能包乘出租车穿城而过,天黑前赶到了埃勒尼特(Elenite)皇家城堡酒店。</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2.黑海明珠索佐波尔(7月24日)</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酒店就在海边。昨天一天休整,到海滩上玩玩。今天组织游览索佐波尔。它是一个深嵌入海的小半島,号称“黑海明珠”。</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小小的博物馆,是上岛首先“打卡”之处。馆陈展示了色雷斯先民的生活,又有鲜明的古希腊——罗马风格;反映了黑海西岸早期文明的历史进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看多了西欧天主教堂的高耸尖塔和宏大穹顶,这个显然翻新不久的小教堂质朴清雅,给我们完全不同的感受——没有长椅,教徒站立着祷告和忏悔;没有立体雕像,唯以马赛克壁画宣示主的伟大,和圣徒们的事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东正教过去接触不多,果然与“众”不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这个遗迹紧邻教堂,从建筑材料和粘合技术看,历史不会太久远;应该是是奥斯曼帝国时期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残缺的圆拱,诉说着更久远的历史——圣乔治教堂(下图),是基督教早期的一座主教座堂。</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中午,在餐厅二层平台用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海鸥们呼啸着反复掠过,似乎认准了这家常接中国团的餐馆。那场面实在很壮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海风吹过,海鸥飞过;黑海,我们也来过……拉几位当地美女合影,立此存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花团锦簇,处处芬芳。保加利亚号称“玫瑰王国”、“上帝的后花园”;第一天游览就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阳台上的老人始终注视着熙熙攘攘的游客。原路返回时,他似乎认出了我,礼貌的向我招手;见我把手机对准他,却转身离去,“此地空余黄鹤楼”……</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房屋大都分成两段。下层石块砌筑,上层则以深色木板成墙,有一种厚重的质感;据说是“鲁米利亚风格”——奥斯曼时代这里属于“鲁米利亚省”,建筑风格受土耳其影响;与一般欧洲城市很不一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临海的房屋,则很像我们湘西的吊脚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盛夏七月,海滨浴场已经“人满为患”。眼前则岸礁壁立,白浪惊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我坐在树荫下,默默注视着这一对褪下外衣,下水,上岸……自己年轻时,不是也喜欢刺激,热衷“野泳”吗?</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链接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保加利亚前史(上篇)</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在索佐波尔的小博物馆里,我们领略了保加利亚这块土地上色雷斯先民的风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色雷斯人,是本篇的主角;或者说,本文所称“前史”,就是保加利亚主体民族出现以前这块土地上的历史——主要是色雷斯人的历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关于这些原住民的最早记载,基本上出自古希腊文献。古希腊人是航海民族。早在公元前八世纪,他们就扬帆激浪,在地中海沿岸建立了一连串殖民地(定居点)。大约公元前七世纪,他们出现在黑海西岸。在内塞巴尔,希腊人发现了原住民修筑的城墙——“色雷斯”,就是希腊人对他们的称呼。当然,色雷斯人不会这样称呼自己,就像美洲的原住民不知道他们被哥伦布们称为“印第安”一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黑海西岸、多瑙河下游,是已知的人类最早居住地之一。瓦尔纳一带早在10万年前旧石器时代末期就有史前人类活动。希腊人到来之前,处于原始社会末期的部落,据希腊史学家记载,有几十个之多;分布在小亚细亚半岛西北到多瑙河两岸的广大地域——这个范围,也就是“色雷斯”最初的地理概念。而“色雷斯人”,则是生活在这块地域的诸多土著部落的总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可以看出,作为近邻,希腊人对色雷斯早就有所了解。他们知道遥远的北方高峻苦寒,是刮到希腊半岛凛冽寒风的策源地;所以希腊神话的北风神玻雷阿斯就设定在色雷斯一个小岛上。公元前12世纪荷马史诗也多处提到色雷斯人,而且常以特洛伊同盟者的面目出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希腊人应该愿意与色雷斯人打交道;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善于制造金器(插图;博物馆里精美的色雷斯金器)。而双方日益频繁的接触,也使色雷斯得到先进文明的浸润和影响,成为当时希腊人所熟悉的重要的北方“蛮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希腊人的移民曾遭到色雷斯人的激烈反抗。这些原住民身体健壮,强悍好勇,鄙视除士兵以外的几乎一切职业;因此成为非常受欢迎的雇佣兵。据记载,有6000名色雷斯人作为波斯士兵,参加了希腊—波斯战争。但在希腊人笔下,他们出工不出力,更大的兴趣是偷盗雇主的马匹和战车;在波斯人败退时,还袭击过他们的一支残军,杀伤了其指挥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希波战争打了三次,持续近半个世纪(公元前492年—公元前449年)。战争提供了机会;公元前460年,一个色雷斯人政权在多瑙河入海口一带乘隙崛起,这就是奥德里西亚王国——希腊人直接称其为“色雷斯王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这个原住民国家强盛时,拥有15万军队,曾是亚得里亚海与黑海之间最强大的政治实体;连一些希腊城邦也要向它缴纳贡金,其国家收入曾仅次于希腊最大的城邦雅典。王国的都城,也是色雷斯唯一的城市所托波利斯(Seuthopolis),在今天保加利亚中部卡赞利克被发现。它占地46万平方米,城墙厚两米,有用于防御的角楼。附近还发现了公元前四世纪的色雷斯王子墓;它典型的代表了当时色雷斯人的建筑水平,也反映了希腊文化艺术在色雷斯贵族中的广泛传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但“父死子分”的原始传统,使奥德里西亚王国几次分裂,从此衰落;到公元前四世纪,基本上被西邻强势崛起的马其顿王国所征服(或沦为附庸)。公元前334年,亚历山大国王率领著名的“马其顿方阵”,就是以色雷斯为前进基地,跨过赫勒斯滂海峡(今达达尼尔海峡),开始了对波斯帝国的远征——其军中自然有不少色雷斯籍士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仅仅十年,年轻的国王就征服了波斯、埃及,和今阿富汗和印度西北部的广大地域,建立起横跨欧亚非三大洲的庞大的亚历山大帝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但好景不长。公元前323年,亚历山大以33岁壮龄暴死;其部下将领争夺帝国遗产,相互征伐;四次“继业者战争”断断续续打了两个多世纪。这个时期,被西方史学界称为“希腊化时代”——贯通欧亚,第一次连接起东西方,使希腊文明传播到被征服的广袤土地,并与当地东方文化相互交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毫无疑问,色雷斯最早被“希腊化”,“化”得也最彻底——在后来的罗马人看来,他们和马其顿人大差不差,基本上都归为“希腊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而在这几百年战乱中,居然有一个奥德里西亚小邦苟延残喘,挺了过来;直到公元46年才被罗马帝国彻底吞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公元前30年,罗马舰队征服最后一个“继业者王国”,埃及托勒密王朝;其末代国王,就是臭名昭著的“埃及艳后”克利奥帕特拉。看过好莱坞大片《埃及妖后》的,对这个人和她所处的时代应该有所了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于是,在被征服的东方,又开始了“罗马化”进程。帝国把本土行之有效的行政制度直接“移植”,在色雷斯设置了两个行省。在我们刚经过的瓦尔纳,发现了建于二世纪晚期的罗马浴场;它占地7000平方米,拥有更衣室、热水浴和冷水池等完备的设施;甚至还附设了一间角斗士学校——帝国新领土的上层阶级,已经完全“罗马化”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插图:瓦尔纳罗马浴场遗址)</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至于色雷斯人,他们国破家亡,大部分沦为奴隶;身强体壮的青年男子,则被关进角斗士训练营,以生命的残酷搏杀取悦于达官贵妇——对罗马人来说,色雷斯只有一种“特产”,那就是角斗士!人们熟知的斯巴达克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奴隶起义的领袖,就是角斗士出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斯巴达克斯也是色雷斯人。但经过几百年的“希腊—罗马化”,“色雷斯”作为原住民族的属性,已经淡化在历史深处。而作为地理概念,它存留至今;现在保加利亚和土耳其等邻近国家,还设有“色雷斯省”。</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3.内塞巴尔古城(7月25日)</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今天游览内塞巴尔,这是座四面环海的小岛;一道人工陆桥,把它与海岸连接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上岛,首先看到的是2500年前希腊古城门的遗迹;其中一段还是色雷斯先民修筑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考古发掘证明,黑海西岸是最古老的人类居住地之一;公元前12世纪,岛上已经出现色雷斯人的定居点。公元前510年,希腊移民在岛上建立了黑海西岸最早的殖民地;不过一直沿用色雷斯语,称其为“梅森布里亚”(Messembria),直到1934年才改用现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屋顶早已坍塌;那两层的连续拱墙,仍可想像出当年内堂的宏大。这是圣索菲亚教堂的遗址,从形制上看,那时东正教与天主教应该还没有分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要不是有醒目的说明牌,很难相信这间农舍似的陋室居然也是教堂!我还看到一位佝偻的老人推开那扇窄门……难道是进去祷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那个年代,不会有高耸入云的哥特式尖塔,也不会有金碧辉煌的“洋葱顶”——没有教廷的强权和奢糜,早期的教堂不过是民间的甚至“地下”的信徒们向圣父圣子诉说虔诚的所在。简陋低矮,却历千年风霜而依然存在,不能不说是信仰的力量使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施洗者圣约翰十字教堂(上图)与圣史蒂芬教堂(下图),在一条商业街上比邻而立;古朴犹存。但有了二层,有了钟塔,可以公开召唤信徒们聚会祷告了;应该是四世纪初基督教“合法化”以后的建筑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圣约翰•阿利特格托斯教堂的年代更晚。它延续了素底红纹、方屋圆拱的传统,外饰则趋于精致,小块的凝灰岩与红砖交错重叠,构成红白相间的条状墙面。这种外观的教堂,以前还真没怎么见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四周鲜花盛开,绿草如茵。对面一座古建筑是电影博物馆;小广场地面拼砖,精心铺装——显然,全岛最精美的教堂周边,已成为岛城的中心。</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直到参观到这最后一座教堂,我们才得知,可以买套票参观岛上六座教堂和两个博物馆,欣赏11—14世纪拜占庭后期的精美壁画——这是内塞巴尔古城的重要看点;唉,俱乐部为什么不安排呢?太遗憾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一座弹丸小岛,最多时竟有40多座教堂;保存至今的就有十几座!它们像一座天然博物馆,几乎展示了基督教文明的每一个历史时期。所以,内塞巴尔以“数个已经灭绝的文明的见证”,1983年首批入选世界文化遗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从大台阶下来,行走于全岛唯一的柏油路。一边是古希腊时代防御设施的遗存,一边是美丽的海湾和浴场,还有成群结队俯冲飞翔的海鸥……</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链接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保加利亚前史(下篇)</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在保加利亚中部一座三世纪废墟中,发掘出三具烧焦的尸骸;一具成年女尸带着青铜手镯,另一具儿童遗骨则插着箭头。专家断定它们是250年哥特人南侵、焚毁色雷斯重镇菲利普波利斯(今普罗夫迪夫)的遗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罗马帝国在公元二世纪达到鼎盛;但很快陷入“三世纪危机”。国内政治动乱,军人擅权;北方游牧民族连年侵扰;色雷斯—巴尔干及其周边烽火连天,成为主要战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哥特人是古日耳曼人的一支,早年从波罗的海沿岸南迁到南俄大草原,建立了两个王国。公元250年,东哥特人席卷色雷斯,焚毁菲利普波利斯后,接着在君士坦丁堡城下围歼了罗马一支主力军,皇帝德基乌斯父子双双阵亡。268年,哥特人又发动大规模海上袭击,虽被击退,但帝国也永久放弃了多瑙河北岸的疆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螳螂捕蝉,黄雀在后。350年,“一种以前没听说过的人,如高山上的暴风雪不知从何处骤然降临”,迅速攻灭顿河流域的阿兰国——欧洲人第一次见识了谈虎色变的“匈人”。374年,他们侵入黑海北岸哥特人的大本营。数十万人扶老携幼,渡过多瑙河避难,被罗马帝国收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三年后,“难民”却突然翻脸。匈人铁蹄下狼狈逃窜的哥特人,却仍然能吊打老对手;378年在君士坦丁堡附近的阿德里亚堡大败罗马军队,皇帝瓦伦斯被烧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一百多年的时间,哥特人两次兵临都城,两位皇帝战死沙场。这是罗马人永远的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君士坦丁堡原名“拜占庭”,是公元前七世纪希腊人在博斯普鲁斯海峡建立的殖民地。公元300年,君士坦丁大帝结束内战、重新统一帝国,迁都于此(从此帝国首都再也没有回到罗马),易名“新罗马”。但以其“再造罗马”的丰功伟绩,后人还是习惯以大帝之名称呼新都。色雷斯大地上的千年征战,根本上说,都是围绕这座东方堡垒、文明之都展开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帝国风雨飘摇,老皇帝狄奥多西又出昏招,在395年去世前,让两个儿子裂土而治。罗马帝国从此一分为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匈人铁蹄继续肆虐欧洲。436年阿提拉继位;帝国疆域东起咸海,西抵莱茵河,南达多瑙河,北至波罗的海;王庭汗帐设在多瑙河中游潘诺尼亚平原(今匈牙利一带)。阿提拉暴虐凶残,被恐惧的欧洲人称为“上帝之鞭”。441年,他提兵也打到君士坦丁堡城下;东罗马(以其都城为名,史家多称其为“拜占庭帝国”)又一次全军覆没。帝国支付赔款6000磅黄金,约定以后每年再付2100磅;匈人方才退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匈人肆虐,首当其冲是哥特人。他们一支远遁高卢(今法国),翻越比利牛斯山,在伊比利亚半岛(今西班牙)建立三个小国,算是安顿下来。东哥特人则逃往亚平宁半岛……其它日耳曼民族也纷纷避祸南逃,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拨赶着一拨,后浪推着前浪,涌向西罗马边境;史称“欧洲民族大迁徙”。帝国择其精壮,收编“充实”边防军,以抵御匈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这无异于饮鸩止渴,养虎为患——“蛮族”将军渐渐掌握实权,尾大不掉,擅行废立,走马灯似的换皇帝。公元476年,刚刚继位的十来岁的罗慕路斯,被日耳曼佣军首领奥多亚克废黜;西罗马帝国灭亡。欧洲从此进入中世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在此之前,阿提拉已于453年的一次婚宴后暴毙。以后,照例上演王子争位的戏码;匈人帝国“来去如风”,迅速崩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大敌已去,雄才大略的查士丁尼大帝立志恢复西罗马故土;六世纪上半叶派名将贝利撒留远征亚平宁半岛,一度收复了罗马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在北方,又一个游牧民族政权,阿瓦尔帝国横空出世。他们也来自东方,六世纪中叶出现在北高加索一带。558年,其使团来到君士坦丁堡,要求与拜占庭结盟,并索要黄金。当时东罗马主要经营意大利,无力东顾,就要求阿瓦尔人帮助,驱逐伏尔加河流域的匈人余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阿瓦尔人为东罗马攻略数年,然后恃功要求裂土分封。双方谈不妥,阿瓦尔人乃自行其是,越过喀尔巴阡山;567年,击败盘踞潘诺尼亚平原的格皮徳人,在多瑙河中游匈人故地建立了王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又一轮“多米诺骨牌”乱剧开始上演——紧随格皮徳人败走,伦巴底人也被驱赶到意大利北部;他们又把贝利撒留的当年战果“清零”。周边斯拉夫人也纷纷四散避祸……这就是欧洲历史上“第二次民族大迁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580年前后,阿瓦尔人已经成为潘诺尼亚平原周边各个部族的共主,建立起西抵阿尔卑斯山,东至南俄草原的又一个游牧民族大帝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东罗马则被严重削弱——失去了意大利这个重要侧翼,巴尔干—色雷斯地区被孤立出来,成为帝国最西部的疆域。与阿瓦尔人的决裂已经不可避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在巴尔干数度交锋后,阿瓦尔人与东方的萨珊波斯结盟,夹击东罗马。617年进攻君士坦丁堡,大肆搜刮而去。626年卷土重来,这回阿瓦尔人志在破城灭国,君士坦丁堡危在旦夕,被史家列为“西方文明面临覆灭”的几次“最危险时刻”之一。而拜占庭后来惨胜,则与中国南北朝时期的淝水之战具有同样深远的意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阿瓦尔国势自此由盛转衰。八世纪末,连续战败于法兰克王国查理曼大帝和他的儿子丕平;798年,阿瓦尔人认输,沦为法兰克人附庸。805年,被保加利亚第一王国彻底灭亡。</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匈人、阿瓦尔人,两个称霸东中欧、荼毒巴尔干的游牧民族,来历都说不清楚。匈人曾被认为是被大汉王朝击败后西遁的北匈奴——从他们消失于中国史籍,到374年匈人突然出现在南俄草原,有两百多年,时间上看大体是吻合的。但此说近年来基本被史学界否定。而阿瓦尔人曾被东西史家公认为是西迁的柔然人。这个草原民族在五世纪雄霸蒙古大漠;中原鲜卑族的北魏王朝十三次北伐——巾帼英雄花木兰代父出征,一般认为就发生在这个时期。555年,其下属、在阿尔金山制造铁器的“锻奴”突然造反,自称“突厥”。柔然可汗被杀,部众四散,其中一支亡命西遁……但558年其使团就出现在君士坦丁堡——这跑得也太快了吧?所以此说也颇有疑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不管怎么说,匈人阿瓦尔人肯定都来自东方,都与中原王朝西北边缘的游牧民族有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面对阿瓦尔帝国的严重威胁,一向惯于“以夷制夷”的拜占庭王室,开始注意在亚速海一带活动的又一个游牧民族:“保加尔人”——这个名称,也来自于拜占庭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这个民族,基本被认定也来自东方中华大地;中国史籍称之为“步落辑”,属于“东胡”的一支,一般认为是三四世纪被西迁的北匈奴裹挟而来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西迁,又是西迁!从喀尔巴阡山东麓的南俄草原,经乌拉尔河和中亚,直到蒙古高原,几乎一马平川,是古代游牧民族往来纵横的大通道;为什么总是东方游牧民族“西迁”,而没有西方的部族东来呢?原因很复杂;但根本的一条,是强大的中原王朝总能挡住游牧民族的侵扰,以致谈到欧洲历史上几次民族大迁徙,有西方史学家慨叹:都要怪中国的长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东风压倒西风”,在欧亚大陆的中古史上,至少到蒙古西征,这都是一个铁律!即使阿瓦尔帝国后来败亡,但他们从东方带来的马蹬(最早出土是在北魏时期)极大的提高了欧洲骑兵的战斗力;而全装马具的由此形成,则是以后骑士时代的重要物质基础。</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主角登场,“前史”结束。关于保加尔人以后的故事,且看下文链接三。</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4.我们的阳光和海滩</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除了两次出游,四天里基本泡在海滩和泳池。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和地中海我都游过,黑海畅游却是第一遭。仅此,就不虚此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早上睡到自然醒,抹上防晒霜到海滩。劈波斩浪之余,在遮阳伞下眯个小觉。早餐和晚餐都是自助餐,很丰盛;所以中午尽可以不吃饭。服务区还不时提供冷饮和点心;饿了渴了也能对付一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水上活动设施也不少;但那是孩子们和年轻人的天地。我们老胳膊老腿儿的,看着他们爬上滑下的嬉戏就够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中午有充足的时间在房间休息,到阳台晀望大海,和碧蓝的泳池。下图是我在潜泳——团友水下拍摄的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酒店还有一个室内泳池;附设干蒸,湿蒸,按摩,SPA……设备齐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最后一天夕阳西下的时候,大家都来到海滩,女同志们换上漂亮的花裙,披着五颜六色的纱巾,向五天的俱乐部活动告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黑海,我们初次相识,期盼再次相会!</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链接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第一保加利亚王国</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我国史籍记载,北方有一支游牧部落叫“步落稽”,又称“山胡”,公元三四世纪随北匈奴人一起西迁,在亚速海北部和东部一带遊牧。五世纪出现在拜占庭史籍中,被称为“保加尔人”(Bulgar)。那时,他们时常与斯拉夫人一起攻掠拜占庭帝国多瑙河下游地区;同时也受到阿瓦尔等其它游牧民族的威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不打不成交。仰慕拜占庭的先进文化,619年,保加尔贵族库尔特(又译“库布拉特”)到君士坦丁堡接受了东正教洗礼,据说还与拜占庭皇帝希拉克略成了好朋友。他回到草原后,整合了保加尔部落联盟,632年建立汗国,并与拜占庭结盟,一时风头无两。拜占庭人称其为“大保加利亚”——“保加利亚”由此得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库尔特死后,他的五个儿子分掌五个部落,各奔东西(现在的余脉还分布在伏尔加河中游、北高加索和意大利伦巴底大区)。其中幼子阿斯帕鲁赫率其部西渡德涅斯特河,进入多瑙河三角洲。他们与当地七个斯拉夫部落相互融合,679年打败了一支拜占庭军队。681年阿斯帕鲁赫建立政权,定都普利斯卡(在今保加利亚东北部);史称“第一保加利亚王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建国前后,保加利亚一直在向多瑙河南岸拜占庭帝国的领土扩张;682年与拜占庭皇帝查士丁尼签订和约,双方约以巴尔干山脉为边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阿斯帕鲁赫汗死后,继任的几位大公继续“南向政策”,一百多年里与拜占庭征战不断,互有胜负。到克鲁姆汗(803—814年在位),势均力敌的局面被打破。保加利亚人先北上于805年消灭了多瑙河中游的阿瓦尔汗国,占据了从蒂萨河到德涅斯特河之间的大片土地(大致相当于今天的罗马尼亚)。然后在809年挥师南下,攻占了拜占庭在巴尔干的重要城市塞尔迪卡(今索菲亚)。两年后,保加利亚军队又一次大胜,拜占庭全军覆灭,皇帝尼基弗鲁斯战死。克鲁姆汗下令砍下他的头颅,制成酒杯,每逢大宴都要拿出来炫耀一番(下图)。这在拜占庭帝国史上,是一个永远的伤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打仗归打仗,拜占庭的先进文化保加利亚人一直在学习。855年,鲍里斯一世将东正教定为国教。几乎同时,保加利亚人发明了西里尔字母;它逐渐取代了官方的希腊语。西美昂大帝(893—927年在位)即位后,完全仿照君士坦丁堡,在首都普利斯卡附近营建新都大普雷斯拉夫,耗时28年之久。西美昂一世称新都为“第三罗马”,意思是继承罗马和君士坦丁堡的城市;当时它也的确成为君士坦丁堡以外的东欧最大城市,和斯拉夫文化的中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后来史家认为,西美昂一世创立了保加利亚历史上最伟大的黄金时代。他四次发兵攻到君士坦丁堡城下;并与崛起中的阿拉伯人结成联盟,成为拜占庭帝国在欧洲的主要对手。917年,西里昂大帝举全国之力,在君士坦丁堡附近大败拜占庭,望着君堡那经营了几百年的坚固城墙,西里昂大帝选择了退军。这次胜利是第一王国历史上最大的成功——它取代拜占庭,成为东南欧洲的绝对威权。其疆域东南已逼近君士坦丁堡;西边收塞尔维亚为保护国,与克罗地亚接壤,南边占据了希腊北部;从而在亚得里亚海和爱琴海都夺得了出海口。北方与马扎尔人的匈牙利为邻,还名义控制过特兰西瓦尼亚,直到黑海西北海岸。</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西美昂大帝927年去世;其子彼得继位,直到970年,在位时间之长,史所罕见。但这是第一王国走向衰落的岁月。在西北方向,马扎尔人已经崛起,多次南征保加利亚,一度打到塞尔迪卡。在东方,拜占庭联合基辅罗斯南北夾攻。971年,新都普雷斯拉夫被拜占庭攻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1001年,从南方与阿拉伯人的战争中腾出手来,拜占庭皇帝巴西尔二世开始了对保加利亚的最后打击。1004年临时首都斯科普里(今北马其顿首都)失陷。10年后,保加利亚最后一支主力军团在克雷迪昂战役中惨败;巴西尔二世下令放回14000名被俘的保军士兵,但每一百人有99人被挖去双眼,一人也只留一只眼。巴西尔二世算是报了两百年前“尼基弗鲁斯之辱”的宿仇,也在历史上留下了“保加利亚屠夫” 的恶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保加利亚国王萨穆埃尔目睹释放回来的士兵的惨状,心脏病发作,三天后去世(上图为索菲亚街头的萨穆埃尔塑像——他看到释放回来的被挖掉眼睛的士兵,目眦尽裂)。他的继任者又抵抗了四年,最终向拜占庭帝国投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1018年,强盛一时的第一王国香销玉殒。保加利亚的再度辉煌,要等到一百六十多年以后阿森兄弟创建的第二王国了。</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