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光之城 04 - 维尔茨堡

小平

9月4日。昨晚在美因河航行，不知道过了多少个船闸。今天早上来到维尔茨堡地界。河上飘着浓雾。 河边有几只红眼睛黑眼圈的水鸟。这是埃及雁（Egyptian goose），俗名秃雁，原产地在埃及。

古埃及人认为这种水鸟是神圣的，因此经常出现在他们的艺术品中。 它们主要作为观赏鸟类而广受欢迎，从而扩散到西欧、美国和新西兰。我在伦敦海德公园见过埃及雁，但在美国还没见过。

维尔茨堡到了。从舷窗可以看到雄伟的古堡矗立在对岸的山头上，虎视眈眈地监守着静静的美因河。

维尔茨堡（德语：Würzburg，又译：乌兹堡，乌茨堡）位于德国巴伐利亚州下法克尼亚区。它悠久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居住在此的凯尔特部落。我在上一篇游记里谈到burg是城堡的意思。Würzburg就是依山而建的原始城寨，亦即后来城市的雏形。凯尔特人紧邻美因河与维尔茨山而建的"城堡"世代捕鱼为生。公元6世纪被法兰克人纳入管辖区，并就此成了法兰克公爵的世袭领地。从8世纪初开始，维尔茨堡人大量修建教堂，并推举布卡德为第一任地区主教。于是这里成了莱茵河右岸地区的宗教中心。1030年，国王康拉德二世宣布成为该城主教，并获得税收、制币和司法的自主权。到了德国中世纪的辉煌盛世施陶芬时期，维尔茨堡再次繁荣昌盛。1573年，尤利乌斯·艾希特当选地区大主教，他的上任标志着维尔茨堡进入了一个新时代。开创了一种"尤利乌斯流派"的建筑风格。1802年，主教统治结束，巴伐利亚人统治该城。但仅过了两年，拿破仑军队又征服了这里，并将它划归哈布斯堡大公管辖。1814年，巴伐利亚人卷土重来，收复失地，真正成为维尔茨堡的主人，并一直延续至今。

1945 年 3 月 16 日，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一次空袭中，225 架英国兰开斯特轰炸机投下燃烧弹在 17 分钟内摧毁了该市约 90% 的的教堂、商铺和其他纪念碑，并造成五千人丧生。 在相对规模上，维尔茨堡被摧毁的程度比一个月前德累斯顿在燃烧弹中的被破坏程度更大。

在接下来的 20 年里，具有历史意义的建筑经过精心而准确的重建。 战争结束后立即重建这座城市的市民大多是女性——Trümmerfrauen（“瓦砾女性”）——因为男性要么已经在战火中死去，要么仍是战俘。德国妇女的顽强和创造力由此可见一斑。

对岸的古堡是玛利亚堡（Festung Marienberg）。它是维尔茨堡的象征，作为采邑主教的家近五个世纪。

自古以来这里就是一个要塞。在1631年瑞典古斯塔夫二世·阿道夫征服该地区后，城堡被重新改建为巴洛克式堡垒。如今，它是一个公园和博物馆。 要塞左边另一个山腰上的圣母往见朝圣地（德语：Wallfahrtskirche Mariä Heimsuchung），当地俗称为“小堂”（德语：Käppele），是罗马天主教朝圣地，建于1748年。巴洛克式教堂由约翰·巴塔萨·纽曼设计，取代一个世纪前的小型木教堂。教堂下方有一道通往朝圣地的256级台阶。这个德国规模最大的十字苦路从1761年始建，花了38年方建成，被认为是晚期巴洛克风格的宝藏。 该朝圣地是1945年3月维尔茨堡大轰炸期间无重大损失的少数教堂之一。

玛利亚堡高高在上，陡峭的山坡上栽满了葡萄。这里盛产葡萄酒，尤其是白葡萄酒。

维尔茨堡最重要的文化古迹莫过于维尔茨堡宫（德语：Würzburger Residenz）。这是座落在维尔茨堡市中心的超大型巴洛克建筑。

维尔茨堡宫是德国最大、最宏伟的巴洛克式王宫之一，包括宫殿、花园和广场三部分，由巴洛克式建筑专家、宫廷建筑师巴尔塔萨尔·诺伊曼（Balthasar Neumann）领衔于1719年设计建造。后来由于当地两任主教兼大公极力保护而保存至今。它既是维尔茨堡主教兼大公府邸的代表性建筑，也是欧洲封建王权的登峰造极之作。它与维也纳美泉宫、巴黎凡尔赛宫具有相同的艺术价值，并于1981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18 世纪初，维尔茨堡的王子主教约翰·冯·舍恩伯恩（Prince Bishop Johann Philipp Franz von Schönborn，1673–1724）将宫廷从美因河旁的玛利亚堡要塞迁居此地。 在登基那年的一场法庭案件中他赢得了 600,000 弗罗林的巨额赔偿。因此他用这笔资金建筑一座与凡尔赛宫和美泉宫媲美的宫殿，以向所有人宣告他的政治地位。

门前的广场足有四个足球场大小，相当有气派。广场至今仍保留原来的造石路面，是德国屈指可数的几座保存完好的宫廷广场之一。

广场中央的弗兰肯尼亚喷泉（Frankoniabruunen）赞美这里的人文风貌。

喷泉顶部是手持古城维尔茨堡市徽旗帜和月桂花环的雕塑是弗兰肯尼亚地区（Franconia ）的守护女神。 弗兰肯尼亚是巴伐利亚州北部的一个地区。不过据说不少弗兰肯尼亚人相当有地域归属感，当被认为是巴伐利亚人时会很不高兴，正如纽约州的长岛人不喜欢被称为扭腰客（New Yorker, 纽约人）一样。

基座成三棱形，三尊栩栩如生的坐像分别为音乐家，雕塑家和画家。

由此可见弗兰肯尼亚人是一个十分崇尚艺术的一个族群。 这座号称"万宫之宫"的建筑平面呈马蹄形，长宽各为175米和90米，两翼有环绕两个庭院而建的宏大侧楼。其中主楼三层，配楼两层。主楼有大理雕刻装饰，突出的门厅朝向花园。侧楼中央部位正面也有椭圆形大厅。（谷歌地图截图）

这些大厅属典型的巴洛克风格，十分庄重，但又明显受法国建筑的影响。

维尔茨堡宫内部不许拍摄，这在本次旅程中是一个孤例。只好借用一下网络资料。图片来源：www.residenz-wuerzburg.de

接待大厅宏大而没有柱子，一派巴洛克式的装饰。进入正门后左面有一道气宇不凡的楼梯（图片正对楼梯，左面是正门）。（资料图） 巴洛克式主楼梯上行一半，然后分成两个楼梯向后折叠。 上方巨大的天花板壁画逐渐展现在面前。上凹的天花板画有世界上最大的湿壁画， 精致地描绘了欧亚美非四大洲的风情。四角还有真实的雕塑使得3D的壁画更富立体感。（资料图） 天花板湿壁画是乔瓦尼·巴蒂斯塔·提埃坡罗大师（Giovanni Battista Tiepolo， 1696-1770）的杰作。他的小样画稿被收藏于纽约大都会博物馆。

楼道大厅由德国巴洛克建筑的重要代表人物约翰·巴尔塔萨·诺伊曼（Johann Balthasar Neumann，1687－1753）设计。1989年版50马克钞票的背面印有这个楼道，正面则是诺伊曼的头像。（资料图）

花园厅美轮美奂。上凹的天花板看起来像被风吹起来的帆布被周边的柱子往下拉扯。3D的湿壁画又仿佛是一个露天的庭院。（资料图）

洛可可风格的白厅以白色的灰泥装饰为主。此处没有金色和杂乱的颜色，让眼睛可以在其他金碧辉煌的大厅之间得到片刻休息。 厅中的五盏水晶吊灯更显得晶莹无暇。（资料图） 皇家大厅将洛可可风格发挥到淋漓尽致，美得目不暇给。两个圆窗之间的巨幅油画展示了弗雷德里克一世巴巴罗萨皇帝和勃艮第伯爵夫人比阿特丽克斯的婚礼，由维尔茨堡主教杰罗德祝圣。天花板是提埃坡罗大师的另一巨作《奥林匹斯山》。（资料图） 礼拜堂是德国巴洛克风格的典范。 室内设计以弯曲的墙壁和三个渐变的椭圆形圆顶拱顶为主。它向上延伸穿过住宅的两个主要楼层。 支撑柱由玛瑙色大理石制成。 两侧祭坛的柱子和六尊雕像由在热那亚雕刻的白色大理石制成。（资料图） 红花虽好还要绿叶扶持。华丽的宫殿旁边还有一个精致的花园。 庭院花园采用非常正式的巴洛克风格设计，带有小森林和草地的英式花园。 花园当然少不了雕塑。其中《被劫持的普洛塞庇娜》描绘了大神朱庇特（Jupiter）的女儿普洛塞庇娜（Proserpina）被冥王普路托（Pluto）绑架到冥界为妻的场景。 维尔茨堡宫及其庭院花园和宫廷广场于 1981 年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名录。 在二战的战火中这座宫殿几乎完全被烧毁。直到 1987 年，这座建筑及其内部才被重建成现在的状态。 重建耗资约 2000 万欧元。 参观结束时，有一幅大尺寸身穿美军服装的肖像展示在过道里。他是斯基尔顿中尉。

约翰·戴维斯·斯基尔顿 (John Davis Skilton) 1909 年出生于美国康涅狄格州，就读于耶鲁大学。 1933 年获得文学学士， 1936年获得硕士学位。1943年9月应征入伍，在美军第16装甲师第69装甲步兵营医疗分队服役。

在1945 年 3 月 16 日盟军的大规模轰炸之后，宫殿的木制屋顶倒塌，使提埃坡罗的两幅巨型天花板名作《奥林匹斯山》和《四大洲》裸露在天空中。 为了保护这些艺术瑰宝，斯基尔顿花了几个星期收集木材来修理屋顶。 他最终在奥森福特附近找到了一堆原木，然后沿着美因河漂流到海丁斯费尔德。 在个人资助一家锯木厂切割原木后，斯基尔顿监督了一个由德国建筑师、工程师和工人组成的团队，他们在雨水摧毁宏伟的天花板之前勤奋工作以修复屋顶。 该项目于 1945 年在斯基尔顿的监督下开始，直到 1987 年才完成。为了表彰他在维尔茨堡的出色工作，斯基尔顿被联邦德国政府授予一等功绩十字勋章。

斯基尔顿拯救被战火蹂躏的欧洲艺术还有另外一则故事。1944 年 8 月，他随部队进入法国一小镇，在那里他目睹了一座在空袭中被摧毁的小教堂的遗迹。 那里有一座巨大的四面雕塑，代表着基督生与死的场景。 出于对它的美丽的敬畏，他收集了许多雕像碎片存放在附近长老会的阁楼里，并承诺有一天会回来帮助修复它们。 他信守诺言。 回到美国后，他创立了一个基金会，聘请雕塑家将雕塑修复。 为了表示感谢他的义举，该镇授予于斯基尔顿荣誉市民的称号，并以他的名字命名了一个城镇广场。

出了维尔茨堡宫，穿过宽阔的广场朝美因河的方向参观维尔茨堡市容。 离广场不远有一座时光喷泉。这是一个经典的寺庙形状的喷泉，上面有一个长着翅膀的男人指向维尔茨堡宫，还有一个正在写作的女性。 对这组人物的一种解释是，克罗诺斯（时间之神）委托克里奥（历史的缪斯女神）报告历史书籍中的维尔茨堡宫。 在神庙正面的壁龛中供奉着美因河河神摩努斯。 建于1040年的维尔茨堡主教座堂（德语：Würzburger Dom）是罗马天主教维尔茨堡教区的主教座堂，供奉圣基利安（Saint Kilian）。此堂为德国第四大罗曼式教堂，是德国法兰克尼亚王朝时期建筑的杰作。 维尔茨堡主教座堂后部双塔的塔尖。 历史悠久的主教宫不大，但房角的附加结构十分特别。 主教座堂旁边的这尊雕塑描述了一个人被千万条绳索缠得不能动弹，只能无奈地仰望天空。 主教座堂的正门双塔。 主教座堂的新翼有一个罗马穹顶。 屋角的金色饰物相当耀眼。 这座55米高的罗马式塔楼是维尔茨堡市政厅。 市政厅前面的广场有座四管喷泉。是不是有点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的意思？ 市政厅高塔的主立面有时钟和日晷。日晷指着下午两点，但时钟指着一点。 这是因为欧洲使用夏令时，时针往后调一小时。 沿着市政厅前面的老美因桥大街继续往西。前面就是老美因桥。 回望维尔茨堡老城区。 老美因桥横跨美因河。 这座石拱桥与布拉格的查尔斯桥非常神似。 它们都是步行桥，两边都矗立着雕像。 查尔斯桥的背景有布拉格皇宫，老美因桥的背景有玛丽亚堡。 圣基利安（Saint Kilian）雕像。爱尔兰传教士基利安于7世纪来到维尔茨堡传教，后来被杀害。为了褒扬其殉教之举，他被封为圣人。 桥头有个酒吧餐厅，出售本地出产的葡萄酒。游人不必坐进酒吧，在窗口就可以买酒。 据导游介绍这里的白酒比红酒名气更大，英女王登基七十年大典宴会用的是本地产白葡萄酒。 酒价每杯5到7欧元不等。我喜欢喝甜一点的酒，买了一杯半干（Half-dry）的白葡萄酒。交五块钱押金就可以拿着酒杯在桥上自由自在得一边欣赏美景一边品尝美酒。我们的船停泊在左面远处。 顺便谈谈德语里ü的发音。这个音难倒很多不会德语的人，但难不倒会汉语拼音的人。因为汉语拼音里的ü就是从德语借用过来的，写法和读音完全相同。由于ü不在英语键盘里，德国人变通地用ue来代替。Würzburg也可以写成wuerzburg。餐厅围栏上有活例子。 餐厅地名字写在墙上，老美因磨坊（Alte Mainmühle）。再说一遍，Main 应读成麦-嗯，与英语里Mine的读音一样，而不是美-嗯。

是时候回船了。回头眺望老美因桥。

沿着河岸散步，欣赏美因河的景色。 在回船的路上被河边一住户阳台上精致的雄鸡风向标给吸引住了。 我们的船启程了，马上就进入了又一个船闸。船闸一直延伸到老美因桥下面。 美因河畔全景图。 红船旁边的白天鹅。 旧起重机（Alter Kranen，1773-1846）曾用于美因河上船只的货物装卸，如今是当年繁华的物证。 游船继续顺流往北，维尔茨堡渐渐向后退去...

再见，维尔茨堡！

摄影作者：所有照片、视频除特别注明外均由笔者拍摄制作。
摄影器材：SONY RX100 M7, iPhone 13 Pro
背景音乐：德国作曲家克里斯托弗·威利巴尔德·格鲁克《小提琴奏鸣曲三部》（Trio Sonatas）片段。

本游记首篇链接

2022光之城 01 - 布拉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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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光之城 03 - 班贝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