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见的2014年的朝鲜

老K

　　看见这两个铜人，我想你肯定猜到了这是什么地方。对的，这就是朝鲜平壤的万寿台广场。每个来到朝鲜的客人，都会被领到这儿向朝鲜人民衷心爱戴的领袖敬献鲜花。

我第一次来到这儿的时候是2014年3月，虽然张成泽已被炮决，但是他作为朝鲜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时，邀请我们考察矿产开发的事情并没有受到影响，作为嘉宾走了好几个地方，我相对自由的看到了真实的朝鲜，从首都到偏远的山区村庄。

　　朝鲜是一个神秘的国度，它与外界几乎绝缘，人们不了解它，它国度的人们也在孤芳自赏的活着。尽管我们看见他们贫穷和落后，可是朝鲜普通人民却以为在幸福的奔向未来，一种神秘的精神支撑着所有人克服着种种艰难，自己生活在贫穷里，却深深地同情着***哪些“生活在苦难里的兄弟姐妹”。

精神的力量让普通人民焕发出发自内心的快乐，你遇见的每一个身穿民族服装的妇女，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满足和幸福从骨子里面源源不断地透射出来。

　　这是平壤市大同江附近的街道，千万不要以为这是郊区，属于相对繁华的地方，我站在天桥上拍的照。三节车厢的有轨电车证明这是一条主干道，但是车辆却不多，看起来似乎有些冷清。

美帝国主义的经济制裁，确实把朝鲜推进了水深火热之中。事实上，朝鲜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发展的相当迅猛，工业大发展，农业也基本实现了机械化，人均GDP2000美元，与韩国差不多，社会主义焕发出勃勃生机。1992年苏联解体，加上美国的制裁，几十年来发展缓慢，经济困顿，逼迫社会发展落后，才到了如此困难的境地。

载我们出去考察的吉普车是八十年代苏联援助的，车门拉手以及车内一些设施都是木头做的，应该是坏了却没有配件，或者是厂家都不生产了，能工巧匠们就用木头代替。车况确是良好，我惊诧于人的潜能，也惊诧于对车辆的保养，本该报废几回的老爷车还奔赴在长途跋涉中，我真是服了！

　　这是大同江旁边的一个公园，经常看到很多平壤居民来这儿钓鱼，他们钓鱼与咱们钓鱼有很大的不同。首先，他们没有像样的钓具，鱼竿是很简单的小竿，有很多人拿的都是竹竿，弄一根细线，一个铁钩，随便弄些鱼食就开钓了，其简单程度如果说给我们钓友，估计会惊掉下巴吧！第二个不同，是他们不管钓到多大的鱼，都会拿回家，不像我们鱼友，小鱼就放生了。我想大概是生活所迫，小鱼也是不错的荤腥。所以，我认为还有第三个不同，我们出去钓鱼多半是吃饱撑的，而朝鲜人钓鱼却是为了能吃的撑。

远处隐隐约约能看见的是世界最高的饭店——柳京饭店，也是当时世界最大的烂尾楼，1987年开建，1992年停建，后来到了2015年再建，2016年竣工，除了会有灯光闪耀，其实基本上是闲置。我去的时候是2014年，还是停工状态，从它旁边路过的时候，下面还是建筑工地，往上望去，非常雄伟。

　　照片上的建筑物就是著名的玉流馆，是朝鲜最顶级的冷面馆，位于平壤中区。饭店由好几栋两三层的宫殿式建筑连成一二百米，貌似一家博物馆，这也许是世界上最豪华的面馆了。但是却只经营一种食品——冷面，翻译自豪的告诉我这是世界上最大的面馆，一次同时可以接待5000人就餐。

价格对老百姓来说不菲，环境有点国宴的感觉，是政府官员宴请客人的经常之选。 在当时（2014年）的朝鲜，普通人都吃不饱，能请客人吃一碗冷面，是非常奢侈的。照片上你看到的人，不是我们概念中普通百姓，而是朝鲜京都的达官贵人，也许部长级人物都不少。

我是在对面外宾就餐的地方拍摄的，是得到了翻译（事实上是外交部的特殊人员）同意的。很想去玉流馆吃冷面，体会一下世界最大面馆5000人同时咥面的场景，让翻译无情的制止了。作为补偿，翻译让给我们每个人上了一碗冷面。啊～，酸酸甜甜，真的好吃呀！回到国内，走过东北很多地方，但是都没有再吃到那么正宗的味道。

　　这是出野外路过的一个城市，街道并不宽，但是没有车流，就显得相对宽敞。街道上，主要是人流，而且都走街边，马路上就只有一些二八大杠自行车，间或会有一台摩托车通过，那是公务员在忙公务。所以没有红绿灯，也没有划线，只是在繁华路口会有女交警指挥交通，她们吸引了全世界男人的眼睛。

街道很干净，看不到保洁员。城市每一处公共场所都分配给附近的居民，也是居民长期固定的责任区，早晨起来，大家都拿着笤帚把自己的责任区打扫干净才去上班。所以大家都很注意保持环境整洁，一发现有垃圾，马上就有人去收拾了。

　　朝鲜半岛的矿产资源集中在***，非常丰富，有很多大型矿山。交通设施因矿山而建，通常几个矿山会专门修一条铁路，保证物资和矿产品的输出。

我们考察的是咸镜南道端川市的一个金矿山。矿区内设计大气而科学，一看就知道选冶技术很高超，但是苦于物资短缺，设备老化，必须吸引外资，我们就是他们眼中的大佬。

矿区外整整齐齐排列的就是矿山职工宿舍，其实就是职工的家，全家人都在矿山上班，不管男女都去井下采矿工作。我在井下遇到了几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穿着工作服，戴着安全帽，快乐的又说又笑，全然不在乎自己从事着最苦的工作。

　　朝鲜的资源储量常常给我们刷新认识，在国内几十吨的黄金储量就觉得大的不得了，武警黄金部队提交的甘肃阳山金矿130吨储量，就号称世界最大金矿。和我看到的端川金矿相比就小巫见大巫了。这个矿从日本侵略朝鲜开始就生产了，开到现在将近100年，还有三分之二的储量。地表以上高程大约300米，地下600米，勘探工程间距10米，勘查程度全部达到A级，资料上显示A级储量184吨。这是我听到和见到的储量最大的、勘查程度最高的金矿山。这么大的矿山，我们鲜有听到，朝鲜这是在闷声发大财啊。

　　朝鲜的百年矿山基础设施还是很简朴，楼房水泥沙浆挂面，脚下是石子场地，他们把钱用到了最需要的地方。

看我带着相机，朝鲜朋友提议留个影。我左手站着的是朝鲜黄金总公司的副理事长，右手站着的是金矿的矿长。

　　中午饭时间。在咱们的矿山，如果有客人来，而且还是黄金总公司的领导作陪，无论如何得弄一桌像模像样饭菜。可是在当时的宣川金矿，矿长实在拿不出一顿像样的午餐，来招待他们总公司的领导和我这个外宾，对他们而言，粮食太紧张了。招待我们的食品是当地的苹果和墨鱼干，听装啤酒也是很稀罕的。在我们看来也许觉得很寒酸，但是你了解后就知道，这是他们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

墨鱼干和听装啤酒都能弄到，但是苹果却不常有。这里的苹果是全朝鲜味道最好的，产量很少，基本上都敬献给首都领袖品尝了，留下的并不多，能品尝到这么美味的苹果，在朝鲜人看来是一种福分。

当矿长神情庄重的把苹果递给我，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把苹果咬下、咀嚼、咽下，眼睛里充满了新奇和询问。苹果的味道确实很美，很甜很香，像水果糖，当我点点头示意味道好极了的时候，矿长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极大的满足和自豪。我知道，这是他们用最高的礼仪在欢迎我们。

　　这是路过的一个人工湖，车子沿着湖边走了很长时间，快要走出湖边了，大家下来休息，翻译才告知我这是长津湖，抗美援朝的时候曾经打过一场大仗。如果绕着湖边走，从对岸走过来需要五个多小时，而从湖面上走过来，只要三四十分钟，美军从湖面上抄近道，志愿军就埋伏在岸边等着，打的鬼子鬼哭狼嚎，一举消灭了美军一个团。翻译讲故事的时候，眼里透出浓浓的尊敬。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长津湖战役的故事。

　　我不能老揭朝鲜的伤疤，显得朝鲜很落后，这不公平，也不完整，必须笔锋一转，谈一谈朝鲜引人入胜的地方。

这是我们半个月历程其中的一顿早餐，因为每天都一样，所以很有代表性。你必须相信朝鲜人有把一个平凡的事做成很惊艳的能力。就好像前面提到的冷面，一个普通的面令世界向往和敬佩。

早餐也一样，每个人一小碟泡菜，一小碟炒鸡蛋，一小碟咸菜，一小碟炒豆芽，一小碟豆腐乳，一小碗爽口汤。然后馒头，稀饭或牛奶。美女服务员会不厌其烦的给每个人一碟一碟的摆上来，坐到那儿，等美女慢慢一道道的摆。朝鲜半岛是南男北女，***的男人很帅，而***的美女真是天生丽质，不用怀疑整容，这儿没那条件。美女都是本色出演，真的很美很优雅，服务行为面带微笑高雅到位，把进食气氛渲染的非常非同一般。所以食客倒也不急，尽情的欣赏，把一顿馒头稀饭吃成了国宴的感觉。

　　朝鲜人民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贫乏的物质生活并没有阻碍文化娱乐的享受。一个傍晚，朝鲜几个处长（朝鲜的处长与我们的处长职务等级不同，是一种称呼，有可能是较高级别）说带我们出去吃饭，我们便乘坐两辆车出发，三拐两拐就到了柳京饭店脚下的一个所在，类似于会所。进去后只有几间屋子，并不大，处长说这是张成泽以前常来的地方。

饭菜没有特殊的地方，海鲜相对于蔬菜多一点，几个服务员很快就上齐了，没有高度数白酒，我们就喝点啤酒，不一会儿也喝的红脖子涨脸。

大约半小时饭就吃完了，然后招呼我们换个房间。这才发现刚才服务的几个服务员换了套服装，人手一个乐器，一个乐队立即组成，完全专业水准。处长们开始听着、慢慢唱着、随后便拉着服务员翩翩起舞。跳舞不同于交谊舞，是两个人双手牵着，踩着鼓点绕来绕去，倒也其乐融融。

　　我惊诧于这些服务员的文艺素养，翻译告诉我们，在朝鲜的中小学里，不乏泰斗般的艺术家在当老师，如果学生有兴趣学音乐、舞蹈、体育、书法等等，这些艺术家都是无偿辅导，并且每个人都在尽心尽力的培养，因为，这是祖国交给他们的神圣使命。所以，孩子们运气好的话，有可能师从名门，艺术造诣十分了得。这也是朝鲜小孩子经常在国际上拿大奖的原因。

这儿相当于我们以前的国营饭店，能吃饱饭，在朝鲜就是很好的单位，在这里上班的女孩子，也都有一技之长，以便达官贵人们茶余饭后放松。吃完饭，听听歌，跳跳舞，真是神仙也喜欢的日子。

　　这位年龄大一些的女同志，是朝鲜商务部长期住北京的官员，普通话说的很好，也了解中国的人情世故。拿起话筒，唱的很好听。而这位小姑娘，确是一位传奇人物，她是朝鲜知名度很高的一位少儿音乐歌唱家，为多部少儿影视片唱主题曲，但是由于个头不高，只能做幕后英雄。就被分配到了这儿，我们问在这儿工作委屈不委屈？小美女笑着说，这也是革命工作，能去舞台上唱歌当然喜欢，但是现在也很好，很快乐。

　　这是美女现场唱的一段，以飨大家。可以了解一下朝鲜民间艺术的高度。至于唱的是什么，我也不懂，据说是为一部著名动画片配的歌曲，应该是快乐无邪的吧。看到大家看了这么久，轻松一下。

朝鲜除了物资贫穷，但有很多值得我们尊重和学习的地方，譬如她的文明礼貌，她的信仰，她的教育，她的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她是一块净土，期待春暖花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