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在秦城监狱

山河学苑

<p class="ql-block">(转载)</p> <p class="ql-block">写在前面</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本文选自叶永烈所著纪实小说《四人帮兴亡》。既然是小说,便带有一定的杜撰和润色,且叶永烈本就并非历史专业研究者,因此行文写作不免带有主观意愿和不严谨之处。但文中有些口述史料和整理的公开资料,能为我们提供一些有关江青狱中生活的细节,也能为我们窥探江青晚年的心理提供一些帮助。</p><p class="ql-block">我通常将此类文章称之为“无意义”的研究成果,因为它只能满足我们的猎奇心理,却不能为我们提供任何智慧。当然,历史学家不能放过任何史料,也要学会从这些看似无意义的文字中找到有价值的线索,进而将其用到有价值的研究中去。</p><p class="ql-block">江青在1981年1月25日被特别法庭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到了1983年1月25日,她被改刑为“无期徒刑”。那是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四十六条:“死刑缓刑期间如有悔改表现,可改刑为无期徒刑。”江青谈不上“悔改表现”,但是以这样用词讲究而巧妙的理由为她改刑:“无抗拒改造恶劣情节”。</p><p class="ql-block">其实,在1981年1月,当特别法庭决定判处江青“死刑,缓期二年执行”时,就已考虑了二年期满时怎么处理</p> <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伍修权曾这么谈及:“至于‘死缓’二年以后怎么办,我们也有个初步设想。在《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公布和十二大开过以后,我国人民对这类重大问题有了进一步的认识,通过一个特别决议,对这次判决予以减刑,将江青、张春桥死刑变为无期徒刑,其他的无期和有期徒刑,是否也相应地减刑,到时候再酌情处理,以此体现我们政权的稳固和政策的正确。……”</p><p class="ql-block">1983年1月25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刑事裁定书》送达江青,上面写着:</p><p class="ql-block">罪犯江青,女,现年六十九岁,山东省诸城县人,现在押。</p><p class="ql-block">罪犯张春桥,男,现年六十五岁,山东省巨野县人,现在押。</p><p class="ql-block">上列罪犯江青、张春桥,经最高人民法院特别法庭于1981年1月25日特法字第一号判决,认定了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案的主犯,都犯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九十八条组织,领导反革命集团罪,第九十二条阴谋颠覆政府罪,第一零二条反革命宣传煽动罪,第一三八条诬蔑陷害罪,罪犯张春桥并犯有第九十三条策动武装叛乱罪,对国家和人民危害特别严重,情节特别恶劣,分别判处江青、张春桥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p><p class="ql-block">罪犯江青、张春桥的死刑缓期执行期,到1983年1月25日,二年期满。</p><p class="ql-block">本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规定,组成合议庭,对罪犯江青、张春桥在死刑缓期执行间的表现,进行了调查。现已查明,罪犯江青、张春桥在死刑缓期期间,无抗拒改造恶劣情节。本庭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四十六条的规定,并经本院审判委员会第一七二次会议决定,裁定如下:</p><p class="ql-block">对原判处罪犯江青、张春桥死刑缓刑两年执行减为无期徒刑;原判处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不变。</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不过,当江青接到改刑判决书时,她半点也没有欣慰之感,反而大喊:“你们杀了我吧!你们为什么不杀了我呢?”从江青的呼喊中,可以清楚看出她的内心世界:她已经穷途末路,希望早一点结束这种死不死、活不活的囚徒生活!</p><p class="ql-block">江青的铁窗生涯,虽说因为秦城监狱门卫森严而几乎无法为外界所知,但笔者访问了公安部有关人士,还是得知了一些情况:</p><p class="ql-block">江青单独关押。她的牢房大约20平方米。窗玻璃是透光的,不过,外面可以看见她在里头的情景,她在里头看不见外面。</p><p class="ql-block">她的伙食还可以,因为毛泽东过去说过,对于犯了严重错误以至罪行的高级干部,在生活上还是给予照顾。她的伙食,比北京城里普通百姓要好。特别是在审判期间,伙食更好一些。</p><p class="ql-block">她在狱中可以看《人民日报》、《北京日报》,她可以听广播,或到电视室里看电视。只是在最高法庭审判期间,不准她看报纸、电视,不准听广播,因为那一段时间,不断发表有关审判十名主犯的报道,有些内容涉及别的主犯的态度、交代,不便于让她知道。</p><p class="ql-block">当她从电视上见到邓小平阅兵的镜头,不由得叹道:“想不到,邓小平的身体还这么好!”</p><p class="ql-block">最令她兴奋的是,有几次她从电视上看到播送“样板戏”,脸上露出“旗手”的笑容!她甚至得意地哼起了“样板戏”。</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江青的情绪不稳定,喜怒无常。考虑到她已上了年纪,狱中没有安排她参加劳动。只是她素来喜欢打毛线,如今又闲得无聊,有时靠织毛线衣打发日子。然而,当她织完一件之后又拆了,然后再另织一件。就这样拆了织,织了拆,消磨着她的时光。</p><p class="ql-block">另外,她喜欢看书。她自己拥有一万来册藏书。她获得允许,从她的藏书中,选择她要看的书,在狱中阅读。江青曾说,在她一生中这一时期看书是最多的。</p><p class="ql-block">江青读了这样一些书:《鲁迅书简》、《且介亭杂文》、《李长吉集》、《词综》、《李白与杜甫》、《楚辞》、《重订唐诗别裁集》、《阿登纳回忆录》、《李文山诗集》、《增广诗韵全璧》、《怀素草书四十二章经真迹》、《史记》、《王临川全集》、《容斋诗话》、《重订老子正话》、《宋张择端清明上河图卷》、《敦煌壁画集》等。</p><p class="ql-block">应当说,江青在毛泽东身边多年,她的阅读兴趣受毛泽东影响,读的书大都是高雅之书。</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江青在秦城监狱还记日记。她的字近乎“毛体”。1981年5月21日,江青在日记中写道:</p><p class="ql-block">…秦城监狱只有“关”和“管”。我住在一所三层楼的底层,这里只管我一个人。楼的四周土地甚多,管理人员业余生产蔬菜。★★(字迹不清)他们学习一点生产蔬菜的知识,也有利于改造世界观。除看守我的人员以外,别人是不能接近我的周围的。西边的“风场”也空了两排,“风场”外边也是大片的土地,我刚来时就在那儿放风;土地外面是数丈高的带电(网)的围墙,围墙外边还是监狱的楼房,犯人的窗子是看不见外边的。</p><p class="ql-block">我能参加劳动的时间不多了,身体衰老了,两三年来我总是说:一年之计在于春,既然是1981年的春天,请发还我改造世界观的权力!</p><p class="ql-block">江青毕竟是“四人帮”之首,虽然身在狱中,但仍为中外新闻界所关注。海外报刊上,不时登出关于江青狱中动静的报道,内中有不少只是猜想、传闻而已。</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关于江青,中国官方每隔一两年,要通过新闻传媒,予以报道。</p><p class="ql-block">以下是笔者所搜集的历年来关于江青狱中情况的报道:</p><p class="ql-block">1984年9月12日日本《朝日新闻》刊出该社北京特派员横崛走访中国司法部发言人、办公室主任鲁贤的报道。鲁主任说:“江青关押在北京监狱的单独牢房里。我们根据革命的人道主义给她一定的待遇,保障她的生活。并不是每天都有鱼有肉,但与其他犯人吃得一样。由于年龄关系(七十岁),几乎不要她参加劳动了。她的身体原先就不好,但监狱里有医生,现在健康状况良好。”</p><p class="ql-block">1986年7月,公安部部长阮崇武答复了外国记者的提问:</p><p class="ql-block">合众社记者问:江青、张春桥的身体怎么样?张春桥能下床走动吗?</p><p class="ql-block">答:两人身体都还可以。年纪都大了。没有听说张春桥不能下床走动。有病都可以治疗的。</p><p class="ql-block">问:什么病?</p><p class="ql-block">答:年纪大了,多少都有点老年病。</p><p class="ql-block">问:江青现在的态度怎么样?有无悔改之意?</p><p class="ql-block">答:江青的态度怎么样,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她这样的人很难说有什么悔改之心。</p><p class="ql-block">问:我们听说江青在监狱里被强迫做布娃娃?</p><p class="ql-block">答:(摇摇头)你是不是听信了一个意大利记者的报道。他怎么知道江青在做布娃娃,是不是从门缝里看到的。(众笑)</p><p class="ql-block">1988年3月24日新华社北京电,报道新闻发言人曾涛在七届人大第一次中外记者招待会上的讲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曾涛说,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这四人在继续服刑。他们当中,张春桥、江青患有老年性疾病,已得到正常治疗。曾涛还提及,陈伯达、吴法宪、李作鹏、江腾蛟四人因年老有病,均已保外就医。邱会作于1987年9月刑满释放。黄永胜于1983年因肝癌病亡。因此,在十名主犯之中,只有“四人帮”那四人仍在狱中。</p><p class="ql-block">1988年12月,香港《文汇报》、《明报》报道了中国司法部官员答记者问。这位官员说,现年74岁的江青,最近因患严重的老年性疾病,目前正在狱中接受治疗。他否认了某青年杂志所说江青已被放出治疗喉癌的报道。</p><p class="ql-block">从以上逐年的关于江青的报道,大致可以勾画出江青晚年的概况。</p><p class="ql-block">据云,江青在公安部的医院里住院时,用的是“李润青”这化名。“李”是她的本姓,“润”是毛润之的“润”,“青”不言而喻是江青的“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本文作者叶永烈,选自其著作《四人帮兴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