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庭浮沉录(301)-我的七十五年的生涯回顾

罗家融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第3章 沉重的青年时代(301)</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37, 35, 8);">1964年</b>母亲在这种情况下认为我还有两个小孩,应该还能在这个记录上再添加两个大学生。但是政冶风向变化了,在一切以阶级斗争为纲,只重出身不看材的年代里,我母亲的梦想破灭了,19号的大学生不会再增加了,再出大学生要在14年之后了。</p><p class="ql-block">基于家庭的经济条件,我在初中毕业时曾想报考技校或中专,但母亲坚决不答应,同时二哥和大姐都表示家中的生活你不必考虑,我们来承担。为了你求学的费用,我们可以推迟结婚甚至于不结婚,兄弟姐妹的情义可见一斑。谁知风云突变,这一承诺变成了他们的15年的沉重负担。</p><p class="ql-block">在中考的成绩还不错的情况下,由于出身问题沒有机会进入重点高中,还好国家给了我读高中的机会,进入了京西中学。同班的高材生只有3个进入了重点高中,乐景彭考取了复旦附中,后来一直在上海发展,进入了上层领导曾任市发改委主任和金山区的区长等职;徐爰平考取了交大附中,后来在上海自行车厂任厂长;胡聿峰考取了向明中学,后来好像犯罪了,一个有希望的人材又倒下了。班上的才女朱家言好象也是为了由于出身问题,只能去委屈地留在了京西高中部。看来在那个年代国家可能是损失了一些优秀的有潜力的人才。不过有失有得,在毛主席的领导下,冲破了国际上的封锁,我国拥有了原子弹和氢弹,使国际上的列强不敢轻易地欺负即将飞腾的东方巨龙了。</p> 这一年二姐在复兴中学高中毕业了,其高考的结果毫无悬念,在只过分数线的条件下只得落榜。于是二姐就回到了19号,此时母亲又被服务站辞退了,我家的经济又发生了问题。<div>这时候家住在庚庆里的刘家好婆伸出了援助之手,把她的好友-住在静安別墅的顾家好婆仅6个月的外孙-文予冬,送到我家要我们帮助抚养。因为她的女儿在天津工作,而女婿在青海西宁工作,无法照料小孩。顾家是大资本家,出手很大放,给出的抚养费要高出市场价很多。</div><div>我的母亲也是把他当作孙子来抚养尽管很辛苦,由于这个小孩是附近邻居中第一个第三代,加上这个小孩又很聪明,非常让人喜欢,经常是小座车放在门囗,不知谁把他推去玩了。在当时毛泽东时代,冶安状况非常良好,绝对沒有拐骗小孩的亊发生。</div><div>住在隔壁的舅妈(比我大24岁),由于自己沒有小孩,更是把他当作掌上明珠。我的二姐当时也是非常苦闷,不知自己的前途在何处,就把逗小孩当作介闷吧。</div><div>在众人的帮助下,很顺利地把小孩抚养到3岁。当我们把白白胖胖的小孩亲手交给他的母亲时,他母亲激动万分。我记得他们还加付了一个月的撫养费,并且还留下了很多小孩玩具。</div><div>正是由于我们的细心的照料的结果,顾家的邻居张家也把他家的孙子-张凱送到了我家,这一照料又是3年。这亊说说简单,但是快近60岁的母亲付出了少个不眠之夜。母亲呀母亲你为家付出太多太多了,真不知道如何来回报你的恩情。</div> 上图是摄于1980年母亲和与我母亲亲如姐妺的舅妈与四个小孩的合影,左一是文予冬,右一是张凱,前排是我的外娚女方琪,后排是我的侄子罗轶民。这四个孩子都是在19号长大的,是母亲和舅妈共同帮助下抚养的结果。母亲和隔壁舅妈是亲如姐妺的忘年交(舅妈比我母亲小11岁),在那段时间里给了我们非常大的帮助,他把我的侄子罗轶民当作自已的孙子来帮助照料。福康里拆迁后,她迁移到无锡居住,我的二嫂和侄子曾多次专程到无锡去看望她。<div>这一年三哥的单位来信告之,他们的单位又接到了到河南洛阳某厂去安装设备的任务,可以到洛阳报到了。这时尽管三哥的无线电维修部已在附近小有名气了,不断地有收音机送来维修,生意还是不错的。亊实上当时他的户囗是在口袋里的,称作为袋袋户囗,如果坚持开他的维修部,完全有可能走另外一条道路,尽管这条路是非常之难的。但考虑到还是铁饭碗重要,就去洛阳报到了,历史就是这么书写的,沒有如果。</div><div>在临去洛阳之前,维修部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老克勒,要求三哥修他的美国RCA收音机,由于机器太大要三哥去他家修理。于是三哥就到泰兴路中华新邨他的家中去修,好像是14号,我的初中同学呂乃均住16号是他的邻居,由呂乃均的担保他很放心地让我三哥修理。这收音机完全无声,由于三哥只有一只指针式的‘万用’电表,根本无法判断故障所在。于是聪明的三哥把家中的收音机拿去,以替代法找到了原因。原来是最后一级的功率放大管坏了,三哥建议用苏制或国产的替代,但是老克勒不愿意,坚持要用美国的RCA功放管。沒有办法三哥化了三天的时间跑遍了牛庄路和虬江路的所有商铺,终于找到了这种功放管,修好了收音机。老克勒非常满意,给了我们两倍的维修费,这使我对三哥是五体投地。</div><div>在三哥临去洛阳之前,我们又去拍了一张‘全家福’。<br></div> <b><font color="#ed2308">1965年</font></b>傻呼呼的我也知道了,仅有学习成绩好是沒有用的,于是也想在政冶上要上进,去找了班主任蒋唯冰(一个在1949年参加革命的老干部),表达了我要求争取入团的心愿。但是她冷冰冰对我讲了一句使我刻骨铭心的话,使我落到了冰窖里。这句话的大概意思是:象你这种三黑子弟,给你上学已是党对你的最大的恩惠了,別再想入非非了。听了这句话我才真正地明白三顶黑帽子的分量了,它将永远压在我的身上而无法翻身,当时真沒想已是黑云压压城城欲摧了,我的苦日子还在后面呀!<div>街道干部天天到我家,要小姐去新疆建设兵团,我们釆用拖延的战术,但是毫无用处。最后在9月去了上海奉贤县星火农场当了一名‘光荣’的农场职工,可以初步自给自足了。可悲的是小姐在农场一直待了15年,其中的辛酸苦辣只有她才能知道。<br></div><div>二哥在涂料研究所由于工作出色,所领导不怕风险把他提拔为课题组长,这时爱情之花也落到他身上了,出身于红五类的我后来的嫂子不顾家中的反对,不顾我家的政冶背景和家境贫寒坚决与我二哥谈恋爱,在那个政治高于一切的历史年代,这种亊情是罕见的。<br></div><div>三哥由于技术出类拔萃,被提为电工班班长,这时他感到光有实践知识是不够的,必须要有足够的理论知识,于是开始自学大学课程,准备全面地提升自己能力。<br></div><div>大姐由于在初中数学的教学中,发挥了自已有雄厚数学基础的背景,教学任务完成的非常好。教导主任认为应把她调到物理教研组发挥更大的作用,大姐终于回到了她所喜欢的物理学科,主教初三的初等物理。<br></div><div><font color="#ed2308" style="font-weight: bold;">1966年</font><font color="#333333" style="">3</font>月在洛阳工作的三哥乘出差到杭州机会,获得了一次公费旅游的机会,留下了几张照片。</div> 1966年5月16日以后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全国各地都成立了红卫兵指挥部,矛头直指地富反坏右和学术权威。造反有理的囗号响彻祖国大地,当然我家是首当其冲的,在6月的某一天晚上,土产公司的红卫兵组织冲到我家实施抄家,其时我家己是一贫如洗了,当然沒有什么东西可抄到了。突然有一个红卫兵高声叫道,你家还保留了国民党党旗,还要反攻倒算吗?与母亲亲如姐妹的钱家姆妈听到句话差一点从椅子上摔下来,隔壁老舅妈听听这句话,她自言自地说:“三师姆侬还留迪种墨士做啥?”。我也感到很奇怪,我怎么从来也沒看见过?走到那个红卫兵小将面前,一看啼笑皆非,原来他发现的是一个介放前的铜板,上面铸有国民党党旗。红卫兵小将们折腾了两个小时之后,一无所获只得悻悻地离去。其实我母亲已把所谓的有价值的东西,已转移到了二姨家,这是因为二姨夫是正宗的工人阶级,不可能受到冲击的。<div><br></div> <p class="ql-block">隔壁舅妈与家母在1980年的合影。</p><p class="ql-block">自从文革开始以后我们已经停课了,同时造反有理的口号响彻校园,所以我从不到学校去。在7月的某一天,突然有人要我到学校去,原来京西中学红卫兵组织的头头要对黑九类子女进行“教育”(实际上是训话)。到学校一看操场上黑压压的一片站满了“可以教育好的子女”,一开始要我们低点认罪,尽管我们都不知道犯了什么罪,但都齐刷刷地一拱到底向毛主席像请罪,后面还讲了很多训斥的话,时间长了也记不清了。但是这一幕情景始终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知道了什么是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混账儿混蛋的真正含义了。</p><p class="ql-block">1966年8月5日,毛主席写了《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张大字报》。大字报不点名地指责刘少奇,明确地提出党中央有一个资产阶级司令部。“炮打”“炮轰”中央各党政部门和各省市各级领导机关的浪潮由此而起,最后变成了派系之间的斗争了从此就沒有人再来麻烦我们了。</p><p class="ql-block">变成了逍遥派的我趁此机会开始学习桥牌,开始我们班的钱富荣,周式群和高二(2)的胥纪言,经常在周式群的家中四个人打。后来高二(2)沙毅中,小木匠(名字忘了),顾廷传以及一个初中同学(‘余光头’)也加入了。我们经常举行复式比赛,19号楼上钱家一桌,底楼我家一桌。到处去寻找桥牌专业书抄下来学,我与钱富荣是最好的搭档,配合得非常默契,还经常出外进行比赛。这段时间的经历使我有了比较好的桥牌基础,丰富了我以后的业余生活。沙毅中最后成了专业桥牌选手,代表上海参加了多次全国比赛,并获得了多次冠军,尤其是他还与桥牌皇后楊小燕同台竞技过,真是非常幸运。</p><p class="ql-block">周式群同学后来分配去崇明农场,3年后上调后分配在上钢五厂,据说一场工伤,居然在滚滾的钢水中断送了他的一生,真是悲惨之及。翻遍了照相薄,只找到了他在学生时代两张照相,粘贴于下以表记念。</p> <font color="#ed2308" style="font-weight: bold;">1967年</font><font color="#333333" style="">到处都在</font>武斗,大部分逍遥派的人都返回了家中,外出的19号里人都返回了家中,于是就有了罗家,钱家和周家的下面这张珍贵的合影。 这一年二哥终于修成正果,准备结婚了。于家把前厢房一分为二,分出9平方米作为婚房,二哥和二嫂就在这9平方米的媧居中一直住了15年,并且以后还为了三哥三嫂以及我的临时婚房,二嫂一点也不在乎,充分体现了二嫂的大度气量,这种情况在现在完全是不可想象的。当时我家的条件根本是无钱办婚宴和拍婚钞照的(好象时局也不允许),就去照相馆去拍了一张双人照作为结婚照。 尽管不办婚宴,但还是邀请了亲朋好友吃了一顿,感谢大家在我们极其困难时伸出的援助之手。我记得好像办了三桌,前后厢房各一桌,在隔壁舅妈家也置了一桌。由于是19号里第一次办喜事,钱家姆妈和隔壁舅妈也大张身手,在当时物资很缺乏的时代,也算马马虎虎过得去。 还请罗家樑到19号拍了一张罗家与陈家的超大“全家福”。<div><b><font color="#ed2308">1968年 </font></b>在这一年我家第一个侄子诞生了大家都拿他当作宝贝,住在隔壁的舅妈,更是把他当作掌上明珠来对待。<br></div> <br>三哥已被调往了位于重庆的西南铝加工厂工作,孤苦伶仃地在重庆的三哥,就把三姨的家作为自己的家,有空便到三姨家度周末,三姨除了做好吃的菜招待他,还积极地为他物色对象。后来三哥终于在重庆结婚生子,落户重庆。有时还带着上海籍的同事,三姨对这些远离父母来到陌生的重庆的青年人是同情的,总是给他们一些温暖,减轻他们的思乡之苦。久而久之这些青年也把三姨家当作自己家一样,不需要三哥带领,自己就会去,有时一去就是三四个人。后来我的姐夫方慰堂之妹在重庆工作的方兰萍也加入了这个团隊,三姨也不感到麻烦,充分体现了三姨的一颗善良的心。<br>这一年19号的所有大学生已全部完成了学业,在文革之前毕业的大学生全部专业对口:小姨分配学校从事教育工作,而后调至街道从事党政事业;双胞胎舅舅分別分配到虹口区学校和太原工学院从事教育工作;钱时英分配到一个化工厂;桑军则到昆明的一家军工企业。但在文革其间毕业的就沒有这么好的福气了:钱时荣一个清华大学工程化学系毕业的高材生,居然被分配余姚化工厂;而更为离奇的是交大毕业的优秀人材-钱时萍被发配到江西农场。确实文革毕业的大学生,作为人材是实实足足被浪费了5年。<br>我要准备高中毕业了(尽管沒上过高三的课程),对于66、67届的高初中毕业生还是比较幸运的,虽然断绝了考读大学的念头,但终究还有工矿与市郊农场的出路。我是一个黑五类子女,所以只有外地农村这个选择了,当然到了1968年12月21日这个大限,一切由不得你了,广阔天地已经向我们招手了。当時,江苏大丰农场是离上海最近的,但由于它以前是劳改农场,对家庭出身还是有一定要求的,我也只能知难而退了。其余可供选择的就是七个省区了,北方四个:黑龙江、吉林、内蒙古与安徽,南方三个:云南、贵州与江西,其中有军垦农场,也有插队落户。当時,思想简单,只想离上海近一点,那只有安徽了。而钱富荣由亍幼年时得过哮喘病,被划入了暂緩分配的人员,退回到街道。后来被分配到街道工厂,这就给他提供了一个机遇,为他以后发挥他的聪明才智提供了平台,最后成为了风叱上海滩的投资金融学家。 <div><br></div><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