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士宋学义在狼牙山的战斗岁月

山牙郎

<p class="ql-block">宋学义说:“人民尊敬我是英雄,这只能说明过去。我不能躺在功劳簿上享清福,要有所作为。”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壮士宋学义在狼牙山的战斗岁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1⃣️血战狼牙山</span></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1939年夏天河南闹饥荒,不少人为了生存被迫逃荒要饭。有个瘦弱的年青人叫宋学义的,也在这批逃难的人群中。当宋学义来到济源王屋山时,巧遇两名抗日游击队的太行支队队员,问明情况后自愿加入了抗日的队伍。在1940 年3 月上旬宋学义随太行山支队配合晋察冀军区第一军分区一团,参加 了解决国民党朱怀冰部的战役。战斗胜利后被改编到一团二营七连,正式成为杨成武首长所属部队的一名战士。</p><p class="ql-block"> 宋学义被分配到了马宝玉为班长的六班,没几天就和班里的其他战士熟了。宋学义进步挺快,严格要求自己,是事从不落后,随部队参加了多次战斗。转眼到了1941 年9 月25 日,一场关乎大部队和群众生死存亡的狼牙山阻击战的重任,就落在了宋学义所在的一团七连六班的头上了 ⋯</p><p class="ql-block"> 拂晓时分,汉奸领着日本鬼子分东南北三路向我狼牙山八路军驻地扑来,企图包围八路军杨成武部。但八路军杨成武部已有防备,没等敌人形成包围圈,就迅速的往深山里撤离。当时我八路军司令部和主力部队分别住在周庄村和南管头村,卫生队和担架队住在北管头。八路军主力在杨成武司令员的带领下,由周庄、南管头到北管头转移到狼牙山的黑狮岭、杨家槐、水连峪、阎王鼻子、小鬼脸儿、三道屋的东屋、正屋,奔向南翁、龙王庙子、大龙坨、菜园子、黄禄园、石姑洞、大龙花、西岭至易县北部的平汉线上。</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当部队转移到三道屋的正屋进入南翁大沟的时候,徐水方向来的这路日本鬼子,由娄山王家大院的汉奸带领,企图从东西水的西水穿山梁拦截我八路军的退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成武司令员命令所属部队的一团七连六班的五位战士阻击敌人,天刚蒙蒙亮,宋学义和另外四名战友胡德林、胡福才和葛振林在班长马宝玉的带领下来到了前沿阵地,来阻挡敌人疯狂前行的脚步。为了迷惑敌人,为了大部队撤离争取时间,五位战士把敌人引向了三倒鞍(就是五壮士跳崖的山头)。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到响午过后还没停止,后来还伴有山石的撞击声和敌人的惨叫声,敌人死伤无数,横尸遍野。敌人以为八路军主力杨成武部就在山顶,大喊大叫:“抓活的!八路没子弹了,八路跑不了了!”五位战士在三倒鞍顶峰上,子弹已耗尽,也没有能移动的石头了。情急之下,五位战士为了不屈服于日本鬼子,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他们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跳崖。马宝玉、胡德林和胡福才三位战土手拉着手一起跳了下去,壮烈牺牲。随后宋学义和葛振林也跳了下去,两人被树枝挂住,幸免于难。</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五勇士的壮举被对面山洞中藏着的李圆忠和冉元通等老百姓看到。等残余敌人狼狈逃窜后,李圆忠他们迅速组织甘河北沟的百姓营救五勇士。宋学义和葛振林被送到野战医院养伤。伤好后,被送到抗日军政大学学习。1944年宋学义在满城县的一次战斗中又负伤,只好暂住在北管头村,一边养伤,一边以农会主席的身份在这里开展工作⋯</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2⃣️落户北管头</span></p><p class="ql-block"> 宋学义在战友李书久的引荐下,暂住在了狼牙山脚下漕河岸边的北管头村,一边养伤,一边以农会主席的身份开展工作。</p><p class="ql-block"> 李书久大儿子叫狗儿,年方五岁,宋学义见这孩子挺乖,老逗他玩儿。给狗儿做了个木头手枪,教狗儿怎么瞄准,狗儿就天天粘着宋学义。有天李书久对宋学义说“让狗儿当你当干儿子吧。”学义点了点头。狗儿特别懂事,赶忙叩了三个响头,学义就认下了这个干儿子。</p><p class="ql-block"> 学义也经常去李成瑞家串门。去感谢成瑞曾救自己一命之恩。那是41 年夏末秋初,学义所在的六班奉命和当地游击队员夜袭日本鬼子的一个据点,去时学义就发烧感冒,在战斗结束回来的山坡路上,因出汗衣服潮湿,被风一吹感冒加重,眼前一黑晕倒在了草丛中。等学义醒来时自己在一个小山洞里,眼前坐着一个人就是北管头村的李成瑞。成瑞在本村杨二先生那拿了点感冒药,在家里拿了点儿吃的送到山洞前,学义非常感激。等学义身体渐好后,成瑞就连夜护送他到五马驿山庄七连驻地。</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学义来北管头没多长时间,就和本村的贫苦兄弟们大都认识了,和他们相处的也很融洽。</span></p><p class="ql-block"> 宋学义与群众根据当地的情况,为了防止敌人来了无法逃生,就让各家各户有暗口有通道,大家称叫“壮士迷魂阵”。</p><p class="ql-block"> 村游击队长石坤江、石有志等队员曾用“壮士迷魂阵”巧妙的摆脱过日本鬼子的追击。后来他们常给人们说:“是壮士的迷魂阵救了我们的命。”</p><p class="ql-block"> 为使乡亲们快速地撤离,守学义还设计了一个通知乡亲们转移的暗标。在村东三里之遥的半壁山顶竖起一棵小树。山顶日夜有游击队员放哨,发现来了敌人,马上放倒小树让乡亲们转移。他还编了两句顺口溜来告诉大家“小树立着情况好,小树倒了赶快跑”,乡亲们称赞宋学义说:“宋壮士打鬼子是英雄,保家乡是模范”。</p><p class="ql-block"> 来年五月宋学义把贫苦出身的石四合、书久、李成瑞、石成合、李长江、李长山、李长瑞、李老广、李志和李三刚等人招在一起,说:“接到上级指示,要土地改革了,愿大家团结一致,表现积极些,把北管头的事情办好。”&nbsp;</p><p class="ql-block"> 这事并不好办,有几个豪绅说什么也不愿意把田地交出来,家里值钱的东西更不愿意拿出来。宋学义、石四合等人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给他们做工作。后来在他们的劝说下,几个豪绅都配合他们的工作。只有一位叫石大财的不服气,晚上往宋学义住的院仍石块,往门上倒猪粪狗屎,连着三个晚上这么干。而宋学义第二天像没发生什么事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石大财看到宋学义肚量大,是个为村民干实事的人,觉得自已理亏,叫家人把自己手捆上来找宋学义请罪。宋学义对石大财说:“现在世道变了,你来请罪做得对,多多配合政府的工作。“</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在宋学义的推动下,这里土地改革搞得挺顺利。宋学义在这里落了户,也分到几分薄田。在土改不久,宋学义幸遇人生中的另一件大事⋯</p> <p class="ql-block">  1945年秋后的一天晚上石成合到李长江家窜门,闲聊时说:“我有个事,大哥咱们办办行不?”长江问:“什么事?”成合说:“我看学义给咱们办了不少事,和咱们相处的不错,让他在咱们这也落了户。学义也不小了,咱们该给他张罗个对象。”长江用手一拍大腿说:“嗨,学义来我家多少次,我就没想起提这事,他也没说过。他光谈工作上的事和目前社会的发展势头。学义这人很诚实,咱们是该给他说个对象,想想说谁呢?”成合说:“我倒想起一个人来,把你那叔伯姨子李桂荣给学义说说,你看怎么样?”长江想了想说:“她还小呢。”成合说:“学义虽然是大了点儿,你比我嫂子也大11岁吧?我看他俩的性格差不多,年岁大点小点儿没关系,只要两个人能合的来就行。你说呢?”长江又想了想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大叔的脾气挺倔,桂荣本来年岁就不大,老俩口子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要谁去开这个口呢?”长江沉思了片刻,又说:”我倒想出一个办法,咱们找找书久去,叫他去和我丈叔说说,咱俩帮个好言语儿。”成合说:“行!那咱们走。”</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于是他俩来到书久家,书久正给牲口添草。一看叔叔们来了,放下草料,赶忙请二位叔叔屋里坐。成合说:“你小子不说,我们也得往屋里去。”二人来到屋里,书久也随后进了屋。成合说“我们今天找你来有个事。”书久问:“什么事,说吧。”成合说:“长江大哥,你给书久说吧!”长江说:“谁说都一样。是这么回事,今天我俩呆着,想起一个事来,想把我丈叔家桂荣妹子,给学义说说。因为她还小,我们不好开口,找你来给我丈叔说说去。咱们费点儿心,给学义把这个事办成。但有一点声明,不是学义找的我们,是咱们看人家不错,他光给咱们办事了。咱们就眼看着他打光棍吗?”书久拍着胸口说:“明晚咱们就去办这个事。我是小辈儿,伤了面子也没有关系。”成合说:“常言道,一家姑娘百家问。伤了面子我们给你圆这个场,只要你开了这个口,我们就有话可以往下说了。”成合又说:“明晚咱们在戏台那儿打齐儿一块去。”书久说:“就这么决定了。”</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再说李老广一家三口人,多年来就没有地种,全靠糊纸活儿为生。李老广为了养家糊口,两年前给赵庄的一家大财主糊纸活儿,人家要的多,时间又紧,李老广为了揽下这些活儿,连续干了三天四夜,没合一下眼睛。就这样熬坏了自己的双眼,又没钱去看病,从此就不能下地劳动了。老伴的腿又有残疾,这样一来,一家三口人的重担,就落在十四岁的小姑娘桂荣身上了。桂荣干不了的活儿,就找叔叔李志和三刚来帮忙,这一家人就这样艰难的生活着。有时候,小桂荣也常找姐姐秀婷来帮忙,因为秀婷从小就跟婶子学针线活儿,娘儿俩个相处的挺好。秀婷十八岁那年嫁给了本村人李长江,秀婷没出村,常和桂荣见面,所以姐妹俩个走的很亲近。</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第二天吃罢晚饭,三人来到戏楼打齐儿后一同去了老广家。成合先开的口:“姐夫在家吗?”李家三口人正在吃饭,听见说话的声音,忙说:“你们也来吃点儿吧。”三个人进了院子,边走边说:”我们都吃过了。“老广说:“你们快往屋里来坐。”成合说:“姐夫你们吃饭,别照应我们,我们自个儿随便吧。“老广说:“今天你们三个人来有事吧?”长江说:“有点儿事儿,大叔你们先吃饭吧。”过了一回儿,老广把碗筷一放说:“你们有什么事说吧。”书久说:“我们今天来有点事儿,不过要是说了您同意就算,不同意也别生我的气,怎么着我就是说不对了,论我长江大叔这儿,我还是您的外孙呢。”老广说:“什么事儿你就放心大胆的说吧,就是在我面前说错了也没关系。“书久说:”姥爷这么说,我就胆子大了。我们今天来的目的是想给我姨儿说个对象,看您能同意不?”老广说:“书久你真要是为这事儿,你就别费心了,你姨儿还小,先不找对象呢。”书久说:“大姥爷,我有话还没说完,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您们要说不行我们就去找别人,到时你们可别后悔呀。”老广说:“我后悔什么,你姨儿还小。”书久说:“我不是说呢,对于这样的条件,我看咱们家就非常合适。第一人家忠厚老实能吃苦;第二守着近,又照顾了您们二位老人。我姨儿有了一个好帮手,就等于咱家添了一个大劳力;第三人家又无牵无挂的,再没有这么合适的了。”老广说:“有这么恰当,你这么知根儿?”书久说:“当然了,我能在您家瞎说吗?”“那你说的是什么样的人,我听听是谁?”书久说:“您有意听听吗?”老广说:“你小子这么说,我就听听,你说吧。”书久说:“就是农会主席宋学义,他河南老家。出来当兵的时候,家中已没了牵挂,他就不打算走了。这事要成了,您就把他当上门女婿,不是也挺好吗?"说话的时间,桂荣脸涨得通红,已放下饭碗跑到里屋去了。书久又接着说:“学义和咱们在一块儿这么长时间,人忠厚老实,干活儿不言脏累。如果能来咱们家,可千万别给人家气受,什么上门不上门的,将来能把您们养老不就行了吗?”话说到这儿,李广老人家笑着说:“你书久这小子还挺能摆活,你别说了,我听听他们两个人的意见。”成合说:“书久说的就是这么回事儿。我们也反复想过这个问题,常言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意。”长江接着说:”大叔您也别多想。换句话说,您就是上别的地方去找,你也不见得知根知底儿。”老人家说:“好吧,过几天我给你们信儿,我和老伴儿商量商量,再问问桂荣的意见。”回头又问:“你们三个是谁的媒人呢?找谁说事儿?”书久说:“是我成合叔的。”成合说:“这个媒人就让我长江大哥来当吧。”长江说:“我不能当这个媒人。我又没干过这行事,再说桂荣是我的妹子,哪有姐夫当大媒的。”推了半天,谁也没定下来。老广说:“有事我找你们三个,谁也跑不了。”三人见提亲这事有门儿,也不多呆会儿,稀里哗啦地走了。</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两天后,桂荣在大街上见着秀婷说:“姐,你过来,有个事儿想跟你说说。”秀婷说:“我知道了,是不是你那对象的事?”桂荣说:“是,你知道了?”秀婷说:“我知道了,你姐夫跟我说了。”桂荣说:“姐,看着怎么样?”秀婷说:“我看学义还行,虽穷了点儿,但人家忠厚老实,咱们家也不富裕。咱姐俩我有什么说什么,你又不是挺咋呼的人儿,我想你们俩要是能结合到一块儿,保准受不了气。再说,能照顾我叔我婶子。我是这么说,主意还是你自己拿。”桂荣说:“姐,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想过,对学义这个人,别的方面都没问题,就是年龄比我大的太多。”秀婷说:“桂荣啊,不是当姐的要说你,八仙桌子占一面就行了,不能四面你全占了。我和你姐夫不也差十一岁吗,将来谁先入土都不一定呢。以后生儿育女,等孩子们大了,我们也就老了。人生就这么几十年,谁都成不了精,只要两个人能生活在一块儿,就比什么都强。”桂荣说:“姐,我听你的,不多想了。”秀婷说:“我说的不一定对,你还是想想。”桂荣说:“姐,你去忙吧。”二人分开各忙各的去了。</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提媒这事的第三天晚上,学义一个人吃饭早,溜溜达达又来到了长江家,秀婷说:“学义,你吃饭了吗?”学义说:“吃了。”长江说:“学义我给你说点儿事儿。”学义说:“什么事儿,大哥你说吧。”长江说:“我是问你还回不回河南老家?”学义说:“我说句良心话儿,你们待我都挺好的,我回家干什么。再说,我家里什么都没有了。我要是打算回老家的话,我还要这几分地干什么。”长江说:“好!我要的就是这句话,男子汉四海为家,走到哪儿哪儿就是家,哪儿就有朋友。我为了还债,把家都典给了人家。割了一个月的柴草,挣了一块大洋,惴在兜里去了关东。走的时候是光着脚走的,那年我不满十六岁。这十几年舍了几次命,挣了点儿钱,才把家给赎了回来。当时要不是家中老人给我捎信儿,我还真就不回来了,哪里的黄土都埋人。可当我刚到保定时,就听说日本鬼子攻打狼牙山,我的老爹已被敌人杀害。我非常愤恨,恨小日本恨的咬牙切齿。算了,说这些干么。说你吧,我和成合、书久想给你说个人儿,你有意不?”学义说:“说什么人儿?我都这个样子,从四一年跳崖下来,捡了一条命,我已经知足了,谁还跟我?”长江说:“学义,你不能这么说,你还年轻,要成家立业,人留后世草留根,这是人生的根本。将来老了,有个照应。你不要自己瞧不起自己,给你说媳妇是人家成合提出来的,书久也帮了忙。你不要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这个事儿你要是同意的话,我和他们去商量,过几天找个时间,说急的来快的,你们就见个面儿。”学义说:“原来大哥你们早有准备呀。”长江说:“当然了,没有准备能跟你说这话嘛?”学义问:“你们说的是谁呀?”长江说:“就是我那个叔伯姨子桂荣,你看怎么样?”学义说:“人家要是没意见,我又有什么可说的呢。”长江说:“好吧,不过有个条件儿,你们要是成了亲,我丈叔他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以后这两位老人你们必须管。”学义说:“大哥你放心,我们要是成婚了,不用说我也要管着俩老人。我又没有别人牵挂,她的老人就是我的老人。”</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等学义走了以后,长江和秀婷两口子又把提媒这事捋顺一遍,两人一合计,想想这事没什么大的问题。长江说:“明天吧,我去找成合、书久,让学义和桂荣见个面儿,如果要是没什么大问题的话,就让他们办了,免得夜长梦多。”</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到了第二天傍晚,三人又一起来到李老广家。问候了老人家后,问家人商量的怎么样。老广说:“商量了,我们全家都没什么意见。”正在这时,老伴儿说话了:“我就这么一个姑娘,我们将来上了年岁怎么办?”石成合说:“咳,这个问题我们早就给你想好了,学义又没别人,结婚以后,还不就是一家子了吗?你还让他们自己起火做饭?你就让桂荣他们两个人谈谈话吧。只要他们两个人投缘,咱们要说的事儿就好办。”长江说:“书久你去跑腿儿,把学义叫来,让他们见个面儿,桂荣他们俩谈谈话。”书久急忙起身。不大一会儿,书久领着学义来了。学义一进门看见他们都在屋里,急忙说:“大叔大婶您们好,还没休息呢?”老广说:“没有呢。”成合这时接过话来说:“为你们的事儿,我们又都在这儿,他们能去休息吗?学义你也来了,我长江哥叫书久去叫你,你可能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学义说:“我知道了,为我的事都让你们费心了。”成合说:“都是自家人,没有什么客气的。”对老广说:“姐夫,也把学义叫来了,你就把桂荣也叫出来,让他俩谈谈。”老广说:“桂荣过来,你大舅和你姐夫他们都给你费着心呢。你们两个谈谈,谁有什么想法交个心儿,你和学义在一边说去吧。”</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桂荣是一个平时不爱说话的姑娘,学义这小伙子也是一个忠厚老实的人。但毕竟当了几年兵,又是农会主席,受了锻炼,是个敢说话的人。他先开口了,问吃了饭了吗?还问家中的农活儿累不累?桂荣也问了学义家中还有什么人,当了几年兵,部队的生活苦不苦等等。两个人在院外墙角处谈了好长时间,双方问这问那。总之,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很是投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nbsp;</p> <p class="ql-block">  大约谈的有一个多时辰,书久着急了:“时间不短了,有话下回再说吧。”这一喊,两个人都不好意思了,学义说:“不说了,咱们先回去吧。”急忙来到屋里。成合说:“看起来你们俩问题不大,如果不投缘就说不了这么长时间的。说句歇后语武大郎失火一该着。你们就该是一户上的人。”随后又对老广说:“姐夫,你说呢?”老广说:“天意啊,他们两个年轻人要是没什么意见,我们老两口好说,那就这么着吧。”成合说:“好了,这桥我们也搭上了。长江大哥,书久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先走吧。”老广说:“成合你说的不行,为人为到底,送人送到家。哪有脱身这一说。”成合说:“姐夫,你想错了,事情办到这儿,也算一个阶段。什么脱身不脱身的,都是自家人,难道还要你们谢谢不成啊?”老广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既然把这个桥搭上了,就要把这个事办个完美。这还有好多的事要办,我去跟谁说话啊。”成合说:“你说的也是。我这个人说话着急,如果你们双方都没什么意见,就定个日子,年前就把婚事办了。咱们都是穷人,我建议也就别大办了,做几个家常菜一锅饭,弄上几瓶子酒,把亲人当院的叫来,把酒一喝就算他俩成婚了。也别说上门女婿不上门女婿的,就是一家人了。这是我自个儿的看法儿,你们要说不行再改。”书久说:"大叔你说的太有点儿简单了吧,人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姑娘,一辈子的终身大事,不好好的热闹热闹,也有点儿不妥吧?”成合说:“咱穷人就说穷人的话,办穷人的事。你们说呢?”老广说:“你成合叔说的对,你们也知道,我除了土改分的这点儿东西,其它的也拿不出什么来。要把婚事办大了,是光彩些,但是得用钱。要办就简单点儿吧。”</p><p class="ql-block"> 这时一旁的学义说:“我多一句嘴,你们这三位大媒人,为我这么操心,我怎么也得谢谢吧。要不这良心上我也过不去呀。”成合说:“我又不是媒人,要谢别谢我。“书久说:”我也不是媒人,我只是随便儿串个门儿,在姥爷这儿聊个闲事。再说了,咱们俩又是好几年的老战友,你用的着和我说这个谢字吗?咱俩又是干亲。”长江说:“你们都不要谢,难道还要我妹子谢我这个当姐夫的不成?学义,咱们弟兄共事好几年,你就免了这一套吧。我也不是媒人。”三个人都推脱说自己不是媒人。</p><p class="ql-block"> 学义和桂荣被人牵上红线后,二人你来我往感情也就越来越深。就在当年的冬季,老广把亲人大辈子叫了来,把成合、长江和书久也叫了来,在一块热闹了热闹,学义和桂荣就算结婚了。学义也就搬到了丈人家,从此不再自己起火做饭了。</p><p class="ql-block"> 谁成想,好事刚办过,一场有人预谋已久的灾祸就要降临到这对新人的头上…</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nbsp;&nbsp;&nbsp;3⃣️惜别狼牙山</span></p><p class="ql-block"> 别看老广的眼不好使,老广老伴的脚不好用,但也是闲不住的人,一有空儿就糊纸活儿。看学义忙里忙外,就对学义说:“你初来我家,也别拼命干活儿,你也别累着。你打仗留有伤病,也是一名带伤养病的人。”学义却说:“爹、娘我还年轻,多干点活儿没事。您们也要注意身体,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尽管说。”</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nbsp;自打宋学义过来后,家里的事打理的井井有条。小两口除了种地之外,还帮着二老糊纸活儿。提前把纸活糊出来以备用,这样二老就不用熬夜了。没半年的时间,老广家也买了一头大黄牛,除了自家干活儿方便之外,还能帮着邻里耕地驮粪。家中的变化,老俩口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天天都是乐哈哈的。桂荣原本清瘦的脸也不那么干了,脸上泛着红润,看着就成熟和自信了许多。身体也微微的胖了起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桂荣可能是有喜了。</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老广家的变化也被另一个人关注上了。他就是曾经向学义束手请罪的清算户石大财。他虽然佩服宋学义的为人处事,但心里总觉着不是滋味。有一天大财把割地户李老三和清算户石小五等几个人找来,商量着如何算计学义,找个什么事给学义使点儿小绊子,让学义知道知道他们也不是省油的灯。</p><p class="ql-block"> 农会主席宋学义和村支书石四合去外地开会,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桂荣闲不住,就往后坡自家地赶牛驮粪,正走到一个坡地埝拐弯儿时,突然一条黑狗窜了出来,黄牛受了惊吓,掉头就跑,把桂荣给撞倒摔下了坡地埝。当时桂荣感觉肚子一阵疼痛,硬坚持爬了两步就晕了过去。黄牛跑回了家,粪篓子掉落在了半路上。秀婷有事从桂荣家门路过,看到黄牛惊慌失措的样子,忙跟到了桂荣家,一问正糊纸活儿的叔和婶,才知道桂荣往后坡赶粪。秀婷赶忙去找秀婷,半路碰到了正追一条黑狗的李老三,秀婷就问他看见桂荣了没有,老三吞吞吐吐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儿,只用手一指北坡的路,就继续追那条黑狗去了。秀婷加快了脚步,几乎小跑儿赶到了桂荣摔到的地方,见桂荣面色苍白,叫了几声也不说话,秀婷心里就着急了。刚要喊人,书久和书久媳妇儿也赶了过来,书久背起小姨儿,她们两扶着回到了桂荣家。不多时把老中医杨二先生也叫了过来。杨二先生把了把脉说:“没大碍,受了惊吓,好好调理调理过几天就好了 。”</p><p class="ql-block"> 桂荣调养了几天,但身体还是很虚弱,秀婷天天过来望望,也呆不了多一会儿,瞅空儿就劝桂荣:“怀的孩子没事就好,好好歇歇,你更要注意自己的身子骨。”桂荣说“姐,我知道。要是孩子没了,真对不住学义,他去开会临走时还一再嘱咐我别自个儿去干活儿。”秀婷说:“等学义回来我有话给他说说。”说完就回家了,因为秀婷有两个不大的孩子也得照看。</p><p class="ql-block"> 秀婷回到家,两个孩子正在哭闹,赶紧又哄孩子。长江一大早就下地干活儿去了。干活儿累了坐在地头歇会儿,口渴了喝点儿水。正在这时李老三和石小五从地边经过,看长江歇着,也凑到跟前呆了会儿,石小五从兜里拿出盒烟,抽出一根儿递给了长江。长江从未抽过烟卷,就问香烟谁给的?石老五忙说:“我的一个表兄给的,他去了趟张家口弄了批香烟来,还有洋布洋线洋火什么的,挣了不少的钱。”见长江眼勾勾的望着他,又接着说:“我们刚才商量想去趟张家口,就是手里没钱。”李老三也打着腔,对着长江说:“不知道长江哥有钱不?有钱借掩们点儿。”长江说:“哪有钱呀,俩孩子都没件像样的衣服买,连盒洋火钱都买不起。”二人起身说:“你忙着,我们去别处借钱看看。”长江听他们这么一说就干不下活儿去了,左思右想还是做点儿卖买能倒腾个钱儿。沉思了片刻,心中一亮,抓过锄头起身找石庆良去了。</p><p class="ql-block"> 庆良和长江是发小,庆良靠给人拉脚挣了几个钱,也放过高利贷。长江把借钱的事一说。庆良立马就劝阻道:“上午石小五就来过,我担心他还不了没借给他。我怕你也还不了,也别借了。”长江是个要强的人,想好的事怎好更改?对庆良说:“你放心,买卖做成我一定还你,做不成亏了本我把家里的那头灰驴顶给你。”庆良看长江说到这份儿上,只好借钱给他。&nbsp;</p><p class="ql-block"> 长江去张家口赶着自家的小灰驴,来回五六天,一路挺顺利,没到家就把洋货卖个差不多了。留点儿货自家用。计划第二天再去一趟张家口。一早准备好刚要出门,被两个人堵在了门里,说专案组找呢。&nbsp;长江跟着他们来到大队部,见副支书和几个人早已等候。副支书说:“长江,有人告你倒卖公粮,可有此事?”长江自然不承认。就关了长江禁闭,一关就是七八天。秀婷天天给长江送饭,秀婷心想这何时是个头?</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半月过后学义和四合开会回来了。学义听说了最近村里发生的事,非常气愤。在家也没呆一会儿,就立马到南管头找区领导。严志信区委书记和辛尚志区长接待了他:“你去县里开会也知道,现在有个运动叫搬大石头。就是说穷苦百姓是紧跟共产党闹革命的,土改被清算户绝大部分也是团结的对象,不能把他们推向共产党的对立面。你说的事我们去查一下,在给你个交待。”</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石四合开会回来,也没歇着,直接去找支委的人,问副支书村里的情况,副支书说:“村里已成立专案组,由我负责。眼下的事你就别管了。”四合问怎么回事,副支书说是上头的安排。</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辛区长一行三人来到北管头。经调查李长江是冤枉的,叫副支书立马放了人。辛区长抽空儿来到学义家,慰问了两位老人,并对学义说:有什么事就找我。”</p><p class="ql-block"> 后来发生的一件件事,让学义的人生轨迹又一次发生了改变⋯</p><p class="ql-block"> 在学义和桂荣的大女儿刚半周儿大时,学义和书久有两个战友路过南管头,顺便到北管头看了看他们,没呆多会儿就走了。这事让石小五的老婆瞅见了,立马给石小五说了。当天傍黑有人给宋学义说:“让你去趟大队部。”学义到大队部,见副支书在一旁坐着,其他五六个人围着一棵树,树下绑着一个人是书久。学义大喝一声:“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在场的副支书说:“干什么?有人说你们通蒋是国特。”学义说:“证人是谁?瞎说是要犯法的。”这几个人刚想要对学义动手,学义把褂子扣儿一解,护腰的腰卡露了出来,厉声说:“我怕过谁?要是你们不想活了,咱们就一块死。”吓得这几个人连连后退。有个叫李书田的拦住另外几个人说:“他是国家的功臣,咱们别乱来。”副支书见状忙说:“好好,咱们有话好说。有人看见你家去了两个生人,可有这事?”学义说:“来了两个人是不假,那是我们的战友。”副支书假惺惺的说:“是误会了,对不住大英雄了,快给书久松了绑。你们先回去,有什么事在找你们。”</p> <p class="ql-block">  当晚学义由书久跟着就去了南管头找辛区长。辛区长说:“这帮家伙,会有人教训他们的。听说河南已解放,要不你回趟老家,呆阵儿在回来?”学义心想,这要是走了,不就是怕了他们了吗?于是对辛区长说:“不能走。我离不开北管头的穷苦哥儿们。”书久说:“你不走,看这阵势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学义说:“咱们先回家,看看再说。”</p><p class="ql-block"> 果不出书久所料,没过几天,以副支书为首的那几个人,见一计没成又生一计,说宋学义私吞支前军用物资,被关了禁闭。乡亲们愤恨不平,有的说:“宋壮士省吃俭用,用政府补贴给他的有限小米分给瞎娣娘儿俩,自己却饿肚子,是好人呀。不应该这样对待大英雄的。”妇就会主任李风亭找副支书说理:“宋学义的鞋前露脚趾头后露脚跟,我说送他一双咱们超额完成任务的鞋,人家就不肯要。你们这样对壮士,会有报应的。”</p><p class="ql-block"> 于是北管头广大村民联名给区领导递请愿书一一</p><p class="ql-block"> 尊敬的区委领导:</p><p class="ql-block"> 壮士宋学义被副支书等人陷害,正遭关禁闭之罪。请上级领导做主,马上放人,以还宋壮士清白。</p><p class="ql-block"> 副支书等人迫于压力,只好乖乖的放了宋学义。</p><p class="ql-block"> 转天李书田的喜妇给秀婷说:“今天中午我在菜园墙根里边干活,听墙儿外几个人小声嘀咕说,咱们去坡埝上挖个坑,晚上把姓宋的叫出来活埋喽,才解咱们心头恨。”</p><p class="ql-block"> 到 晚上长江、成合和书久都来到学义家,大家沉默了好半天,还是学义开了口: “你们让我躲躲都是为我好,可我舍不得你们呀。”长江说:“妹夫,让你躲躲并不是咱们再也见不到面了,等形势稳定下来,你再回来,咱们正相处呢。”合成也说: “今天晚上收拾收拾你跟桂荣就走吧,我们凑了几个钱儿你拿着,出了保定回你老家就好说了。”书久也说: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这是以退为进,并不是软弱怕事。”学义牙一咬心一横说:“好吧,我听你们的。就是我们一走放不下两位老人。”这时老广开了口: “女婿,我们没事,你和桂荣就放心的走吧,还是保命要紧的。”</p><p class="ql-block"> 说着话已是下半夜,学义和桂荣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各自背了个包裹,眼里含着泪辞别了两位老人。长江回家把那头小灰驴牵来,驮篓里一头儿放着婴儿,一头儿放了袋小米,趁月色由成合、长江和书久护送着离开了北管头。走到村前的这条小河旁,学义思绪万千,叫住桂荣深深的向村的方向鞠了三个躬。心说:别了北管头的难兄难弟们,别了岳父岳母二位老人,别了战友们!别了我战斗过的第二故乡狼牙山!</p><p class="ql-block"> 五个人翻山越岭,走了一程又一程,当走到满城神星三岔路口时,学义说:“你们别送了,再送就天明了。我们会早日回来的。”学义和他们三人临别时抱了又抱,后来领着桂荣,赶着小灰驴洒泪踏上了回河南沁阳老家的路⋯⋯(12000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宋学义简介:男&nbsp;,1918年生于河南省沁阳县北孔村。1939年参加八路军,被分配到晋察冀军区一分区一团七连六班当战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在战火纷飞的岁月里,他迅速成长为一名合格的革命军人&nbsp;。在1941年9月25日的狼牙山战斗中,英勇跳崖,因被树枝挂住,幸免于难。后被组织保送到抗大二分校学习深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回到部队,担任副连长,因腰部受伤过重,转入易县担任县大队长。1944年被安置到易县北管头村担任农会主席&nbsp;,1947年6月回到了河南省老家。直到1952年中央召开英模大会时,他的英雄身份才在沁阳县正式公开。1953年2月,河南省为他召开了庆功挂牌大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宋学义回到家乡后,一直担任北孔村党支部书记,他带领全村群众改变了家乡贫穷落后的面貌。在“文化大革命”中被打成“走资派”,“假英雄”,身心受到了严重摧残。他还担任过王曲公社党委委员,沁阳县县委委员,新乡地区革委会委员和河南省贫协委员&nbsp;,出席过全国烈属和伤残复员、退伍军人积极分子代表大会,全国民兵英雄代表大会,是中国共产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代表。1959年被邀请参加国庆10周年观礼活动。在毛主席家做过客,受到过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多次接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1971年7月26日因积劳成疾,与世长辞,终年53岁。1979年河南省委、省政府授於宋学义“革命烈士”光荣称号。遗体安放在沁阳县烈士陵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附:《一位百岁老人的抗战回忆》</span></p><p class="ql-block"> 1922年,我出生在河北省易县狼牙山镇北管头村。四岁时,我娘为了给我爹看病,把家里的房子卖了,租别人的房子住,也没留住爹的命。在一个饥寒交迫的雪夜,爹撇下我们孤儿寡母撒手人寰。那年,我大哥李成瑞十岁,我四岁,弟弟李成祥不到一周岁。为了养活我们,娘靠给人家做针线活儿,推碾拉磨维持生活。后来连这样的活儿也找不到了,无奈只好领着我们四处讨饭。</p><p class="ql-block"> 1937年,七七事变以后,我们这成立了农村党支部,支部成员受完县(现顺平县)党委领导,在冀西很快就成立了抗日救国会,抗日同盟会。到了1939年春天,我刚满17岁,就参加了妇救会,成了妇救会最小的成员。狼牙山为七区,也是晋察冀军区第一军分区司令部所在地。青救会的兄弟们支前抬担架,妇救会的姐妹们则是做军鞋、军衣。当时人们抗日热情非常高涨,我年龄虽小,但心灵手巧,做得活又快又好,受到姐妹的夸奖和上级领导的表扬。我村第一任党支书石四合,看我是块好料儿,让我任班长,半年后又提拔我为队长。任队长后我的担子更重了,无论是帮助区干部赶毛驴搞运输、抬担架或是做军鞋.;还要动员群众报名参军;还要站岗放哨保护村民的生命安全;还有从前线送过来的伤病员,就像亲弟兄一样照顾好喽,伤好后送他们上前线杀敌。我样样工作总是做在前头,就说做军鞋吧,每次我总是做得最好最快,有的人病了,我就几天几夜不睡觉也要把活儿揽过来还提前完成。上级派的做军鞋、军衣的任务,来的少了我就放到本村各家各户去做,任务来的多,我就发动群众集体到南管头来做。尤其是棉衣,一做就是七八天,一直到做成为止。由于我工作积极,在抗日敌后每天起早贪黑,走村串户搞宣传,坚壁清野等各项任务都认真完成,上级领导就对石四合和李凤婷说:“李秀婷这个小姑娘工作干得不错,让她入党吧。”经考验于1940年4月,由石四合、李凤婷介绍,让我正式加入了共产党员。在宣誓中就说到:“我要严守党的秘密,绝不叛党叛国,誓为共产主义和人民的解放事业奋斗到底。”为了严守党的秘密,我们党员开会,都是打手势、处胳膊肘子,用眼睛来说话,以防走漏消息。同年在娄山召开的军民抗日联欢会上,第一军分区司令员杨成武同志在大会上表扬了我,奖我一条毛巾,并佩戴一朵大红花。</p><p class="ql-block"> 在1940年下半年,形势越来越紧,多次遇上敌人的骑兵和步兵巡逻队,我都躲在暗处,大气儿不敢出。等敌人走了,我才出来。我身上的衣服,晚上都是穿着,没睡过一夜好觉。到了1941年的秋天,日本鬼子疯狂扫荡我们老区一个多月,烧抢奸杀,无恶不作。在敌人的一次围剿中,我发现情况,赶紧疏散群众,通知各家各户:“快走,快走,敌人来了。”让乡亲们先走,我最后跑出的村。当我看到老乡们正朝村北狼牙山的方向跑时,为了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我往西跑还吹了几声口哨,跑到北管头曲留台时,敌人就在我的后面了。我跑不动了,定晴一看,坡地埝下面有一堆棒子秸,往下一滑,钻进棒子秸,把自己盖上。等到敌人从我的头顶走过,往西去了,我才出来向狼牙山方向跑去。</p><p class="ql-block"> 从1941年,日本鬼子大扫荡以后,独乐凤凰山上有了炮楼。日本鬼子和汉奸,经常到北管头、南管头、岭东和周庄来回拉锯,我们老百姓的庄稼地让敌人踏的乱七八糟。我村的乡亲们,都是在山野藏着,没有一点粮食吃。吃的是树叶和野菜,草根和树皮。到了1942年春天,抗战形势更加残酷,我们一直在山里坚持斗争,和敌人巧妙周旋,敌人几次搜山,都没得到什么。尽管汉奸在山里喊叫:“乡亲们快出来吧,日本人走了。”我们都没有上他们的当。这样一直坚持到日本鬼子投降。</p><p class="ql-block"> 想过去,往事历历在目,当年我是抗日堡垒户,如果没有共产党、毛主席的英明领导,没有成千成万的先烈在我们前面流血牺牲,打垮日本帝国主义,推翻蒋家王朝,怎么会有我们的今天?怎么能过上这幸福美满的生活?看现在,我已是子孙满堂,作为一个老党员我经常给后辈们讲述抗日斗争史,为的是弘扬革命传统,缅怀革命先烈,激励后人。我想我的一生,为中国共产党做事、为穷苦人翻身过上好日子,为中国革命做奉献,没有白来世上走一回;想未来,工业、农业的飞速发展,高科技的突飞猛进,国家的日益富强。我虽说百岁了,但我还想活上100 年!因为幸福的生活还没享受够呢!</p><p class="ql-block">(笔者按:易县北管头村老党员李秀婷享年100岁,于2022 年12 月27 日(农历11 月初4)去世。在2022年由儿子李书民代笔整理,向世人讲述了她年轻时的经历。现正处在文化大繁荣、大发展的时期,更有必要去追寻先辈们的事迹,以励后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