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在库车劳改农场的 部队生活 （二）

大队长

　　“三多一少”，说到一少，那就是库车劳改农场的女人少，在场部除邮局、理发店、小卖部、医务所、有几位中年妇女外，那就是场部的小学，前两年分配来了几位年轻教师，他们早已恋爱，是“戏院子里的女人早已有主了”，在场部有几排土坯盖的家属平房，这里除了农场的汉族干部和家属，一半的都是民族干部家属及小孩了，他们的孩子小学毕业后，大部分都送到库车县上中学，劳改农场在库车县设有办事处，其中为上学的孩子们腾出了两间大房子，作为孩子们的宿舍，一间住着男学生，一间住着女学生，早、晚有一名新生人员为学生们做饭，但必须提前登记你吃，还是不吃，否则做饭者就无法掌握做多少，孩子们中午都自带吃的，在学校喝些热水，就着干馕或风干馍就是一饨饭。

孩子们在库车县上中学，每位家长都有操不完的心，她们平时提前炒好咸菜、煮好咸鸭蛋、烤好馕、烙好饼、晒好风干馍等着，只要农场的汽车或四轮拖拉机到库车办事，她们就要托驾驶员为自己的孩子带些吃的，库车县一中在老城区，学校离办事处较远，孩子们上学、放学都要组织集体接送，所有的作业都得在学校完成，否则带回来也没条件去作。

七岁以上的小朋友们，就在农场的场部上小学，库车劳改农场共有三个监狱，下设一个加工厂，（这个加工厂由犯人组成，他们干什么的都有，从农场每个犯人穿的单棉衣裤的加工，到皮革，羊毛织品的加工，到酿酒、加工莫合烟，木工、铁匠、钻床、刨床这里都有），一个大仓库，一个大杏（果）园。

这里距离场部小学最远的是农场的三中队干部家属区，约有5.6公里的沙土路，这里的孩子们上学，都要有表现积极或减型的犯人赶着马车去接送，这些孩子一年四季都是这样，直到上中学；农场一中队的干部家属区，离场部小学约有2.7公里，这里的孩子们上学，也仍然是中队干部指派犯人接送；农场二中队的干部家属区离场部小学最近，约有1.5公里，这些孩子们就不用再接送了，他们可以自己结伙走着去上下学了。

说起库车劳改农场的环境和条件，那是太差了，由于环境所限，很多方面还处于原始阶段。

我认为，他们生活在这种环境中，无言无悔，都很不易，整天跟罪犯打交道，死气沉沉，非常压抑，只要能待在这里工作的干部，就是一种伟大的奉献。常听人说，“进了劳改队的罪犯是有刑期的，但劳改农场的管教干部是无期的”。

回想一下，刚入伍时住在乌鲁木齐市，新疆医科大学，下连队住在铁路局局大楼和铁路局职工学校，挖防空洞时，住在乌市的第一中学和八一中学里，那些年轻的男女学生让人见了就富有朝气，部队过年过节政府组织有关单位上门慰问，平时文艺演出、歌舞表演、杂技相声、话剧、电影经常得看，新闻广播天天能听，那种优悦的条件和目前农场的现状，真是无法比拟。

在劳改农场这里，除了好人就是犯人，在这里管教干部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不会笑着说话，每个人都是板着个脸，知道的是职业病，不知道的还认为他们“尿的高”呢。

所以说，平时只要你不去农场场部办事，就很难见到一个女人。

记得我调入一排当排长，一天上午，二十几名战士正在进行队列训练，可战士们的眼睛，却盯着一个方向，顺着战士们望的方向，远处一位身穿红色长裙，篮色长裤的维吾尔女人，很是耀眼，她骑着一头毛驴正向我们走来，很多战士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很理解，想看就看会儿吧，也不影响什么，

等骑毛驴的女人，从士兵身边走过时，我看战士们都很失望，因为那是一个满脸皱纹、皮肤很黑，50多岁的老太婆。

假若你要想在住地谈个恋爱或解决个婚姻问题，那的确是个很难，很难的事了，所以大家编了一个顺口溜：

库车农场好，

风吹沙土跑；

犯人多好人少，

清晨苍蝇扰；

黄昏蚊虫叮，

夜里臭虫咬；

娱乐活动缺，

就是女人少。

〈三〉连队有了新做的篮球架

原来兵团农一师执班连走时，在操场的正南，离连部后窗户有十几米的位置，留下了一个旧的篮球架，篮球架主要是用两根四米长的木梁做支掌，篮扳是木工犯人用四块较厚的加五板钉起来的，篮环是铁匠犯人用粗铁掍砸了个铁圈，拔好螺丝配好螺帽，上到四块木板上，做为篮环，这就是当时的篮球架。由于时间久长，篮框和篮板中间就有了空隙，篮环的头向下垂着，每次战士们投篮，只要碰上篮环，就会发出哐里哐当的响声，说起它是个篮球架，到不如说是个竖起来的简易篮球板。（下面还是称它为篮球架吧）靠北面没有篮球架，连里的同志们只能打半场球，这里的娱乐生活，除了这半边篮球架，就再无别的娱乐活动了，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活跃部队生活，连首长动员同志们想办法，改善部队的文化娱乐生活，战友们先是从马圈的棚上，匀出来两根四米多长的木梁，再从别的地方找来了四块厚木板，借来了锯子和刨子，将木板刨光锯好，先是钉好篮球板，篮环只能麻烦中队管教干部让铁匠犯人帮助解决了，我们画好篮环图，盯着犯人做好后扛回来，在将它们组装好。量好球场尺寸，挖好竖立篮球板下面两根柱子的坑，用两根拔河绳先后捆绑好要竖起的篮球架的顶部，大家一起动手，一边拉绳，一边放绳，远处让一名战士看看竖的直不直，更多的战士用手扶着篮板下的两根柱子，慢慢的，慢慢的将篮球板安全的竖了起来。大家可开心了！过了几天，战士们又将原来南面的篮板上，垂拉下头的篮环，搭上扶梯，重在篮环根部垫了一块钢板，拧紧镙丝篮框又重新抬起了头，这样战士们就可以打全场了，每到晚饭前后，战士们总要打两下，人少了打半场，人多了就打全场，班与班比赛；排与排比赛，一到节假日，各排爱打球的战友们约好到连部进行比赛，一天里，总少不了有几场的球赛，吸引的场部很多孩子们也前来看球赛，有了新的篮球架，可以打全场，战士们可开心了，后来我们又从连部库房里翻出了一副旧单扛，缺少了配件同志找，自己去解决，很快单扛就按装好了，我们还按照体操训练大纲，修建沙坑，这样就更安全了。

后来又为各执勤点从团部申请来了几副单双扛、克朗棋，都发到了各排执勤点，在中队管教干部的帮助和支持下，很快的各排执勤点上，也都制作好了简易的篮球架，同志们还自己动手，挖了跳高、跳远的沙坑，拉来了沙子，解决了战士们的活动场地。

我们还从场部的机修厂，找来了6～8个旧链轨拖拉的轮子，作为扛铃，加强力量训练，战士们还利用探家，带回来了自家的压铃、拉力器、连队又从县上购买了足球、排球等，还从团政治处领回来了，连级单位配发的小乐器组合箱，箱内有几把二胡、唢呐、笛子，演三句半的锣鼓傢伙事都有，部队的文化生活，一下子给活越了起来，连里组织了业余篮球队、业余文艺骨干宣传队，各排也成立了，业余能人技术活动小组和黑板报（书画）宣传员等；这一下，可丰富了全连的业余文化生活的内容。

战士们还将自己排练出的节目，利用节假日“五一”、“六一”演给农场的干部家属和孩子们看，每次场部放电影时，提前就有孩子们搬来家里的扳凳占座位，部队带进场地坐好后，各排就开始相互拉歌比赛，战士们来到场部，看见这么多的男男女女，都非常的兴奋，唱起歌来劲头实足，一个歌，接着一歌的唱，你们排拉歌，我们排唱，我们排拉歌，他们排唱，大家是一会儿合唱，一会儿轮唱，反正是，平时学的新歌、老歌和每天饭前唱的吃饭歌，全部都唱了一遍，真是把小小的农场，用歌声推向了高潮，就连在一、二中队哨楼上，上哨的哨兵们都能听得到。

农场的干部群众都说，还是部队好啊！教育出了这么多的好战士，他们纪律严明，雷厉风行，为人谦虚，说话和气，待人热情，真是体现了毛主席教导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还发扬了“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抗大”精神。

说实在的，部队从乌鲁木齐市繁华的首府城市，调迁到这，偏僻的戈壁滩上看管犯人，从原来的城市巡逻，维护社会治安，到后来在新疆军区挖防空洞，也比现在劳改农场的环境强吧，的确部队在这短暂的三个月里，干部和战士们的思想都经受了严格的考验…。

从刚到农场时，一切都不习惯，经过三个月的锻炼，到现在逐步习惯，战士们风趣的说这里是：

白日太阳晒，（指外出执勤）

刮风黄沙浇；（沙子象水浇）

饮水拉肚子，（饮了盐减水）

夜间旱厕跑；

士兵不安心，

涝垻速改造。

现在战士们士气高涨，有克服困难的决心，个个生龙活虎，脸上露着自信的笑容，执勤训练更是有了劲头，这是一个多么大的变化啊。

〈四〉深挖水井 改善水质，从根本上解决战士们安全饮水的问题，

多少年来，新疆的南疆地区乡、镇、农村，人畜饮用的都是这种的涝坝水，所以连队调迁到库车劳改农场以后，仍然使用着这种涝坝水，它是原兵团农一师执班连留下的涝坝池，目前人畜使用的饮水，都是大渠里放进涝垻的水，这里的水含沙土量很大，渠水放进涝坝里，得沉淀几天，水质才能慢慢的清澈，涝坝挖在露天，刮风下雨泥土杂草和牛马羊粪，都会随风刮进低洼的涝坝里，

加上连部的伙房后门距离通往场部的土路很近，犯人每日出工劳动都要行走的那条土路上，连里的涝坝距离犯人的监狱，中间只隔着这一条土路和一条大渠，所以说很不安全。

连里的饮水、做饭、喂马、喂猪、洗衣、日用都离不开这唯一的涝坝，一但水被污染，那全连人员的健康、安全就会受到很大的危险。

为了解决部队的生活用水，同志们建议连里的领导，将饮用做饭的水和日常洗衣、喂马、喂猪的生活用水，彻底的分开，在连首长的支持下，发挥能人技术小组同志们的作用，想办法在连部涝坝的旁边，挖一口深井，再用新砖将井壁沏好，这样就是到了冬天，也不怕渠里结冰没水用了。有了清洁的井水，同志们再不用冬季在涝坝里剁冰，化冰用水了。

说干就干，利用星期日，能人技术组，组织了三个小组，每小组三个人，他们在早饭前就作好了准备，提前在挖井的地方，支好三根木头塔成了一个三角架，捆绑好三角架，固定好滑轮，挖井工作就可以开始了，那段时间恰好涝坝里没有放水，一小组开始轮换挖着，地上面约有一尺多厚的土，是硬土，难挖一些，越往深挖土质越好，全是沙土地，开始井口能进去两个人干，另一人提土，将井里挖出的新土堆放在路边的坑洼处。

再向深挖，由于地方小，就得一个人挖了，井口上塔上两板子，防止虚土悼进井里，中间留下滑轮能向上拉土的位置，没到1小时，一小组三人，轮番的替换，很快就将井挖到了一人多深。二小组采取每人在井下挖20分，三人组合轮换作业，等到第三人挖完，刚好二小组也干了1小时，这时井深己达到约3.5米深，三小组也照仿二小组的办法，井刚挖到4.5米，就从井底下涌出来了水，通信员迅速报告了连首长，连首长和战士们都激动的踊在水井边看，大家都非常的激动，一个上午井就挖好了，首长指示注意安全趁热打铁，继续清理井底的淤泥，抓紧时间在井底下铺好砖石，开始向井壁箍砖，水慢慢的向上涌着，两名砌砖的同志手脚麻利，抓紧时间向上砌着，一筐筐的砖块运到井下，砌砖的高度不断的上升，不到40分钟，井内的新砖已砌到了3米多高了，越干到上面，搭手帮忙的人就越多，战士们主动拿来了铁锹，将井下挖出来的虚土，平整的平整，拍实的拍实，搬运砖块的士兵们你追我赶抓紧搬运，井口快要出地面了，得和些高标号的水泥砂浆坐牢井台，才能确保新挖好的水井长久使用。

原计划，准备一天完成的任务。这一下，在全排同志们的协助下，提前半天的时间就完成了，连首长也激动了，通知炊事班，午餐再加两个菜，一荤一素，犒劳同志们的辛苦，改善同志们的生活，开饭推后半小时。

同志们一听，更是干劲实足，大伙一起动手，乘着涝坝里还没放水，抓紧时间清理池塘，铲除涝坝四周的芦苇，在战士们的共同努力下，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涝坝的清理淤泥的任务。虽然清理涝坝的战士们，浑身是泥，但任务完成的很彻底、很漂亮，同志跑到大渠去清洗工具，顺便洗个澡吧，但因大渠的水太浑，洗过后浑身上下头脸全沾着泥沙，个个都像一个泥猴，没办法，只有麻烦中队干部叫犯人打开机井的水，让战士们好好的冲洗冲洗吧…。

中午开饭的时间到了，各班围在一起，用班长的单人铺板当饭桌，班值日员将炊事班同志们辛苦做好的美食，一一摆上来，共六菜一汤，三荤三素，量也很大，大家都很兴奋，班值日员为大家盛好米饭，班长发话，开吃，大家的筷子是你来我往，边吃、边聊，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连队近期的发展和变化，班长也乘着同志们的士气高涨，引导大家说，今后我们班还要继续地，为咱们连队的建设和发展做多贡献呢。战士们端着饭碗齐声说，是！坚决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