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

安

白俊霞

母亲

父母

父亲

微信

我们

古浪

儿子

你们

娃们

【大靖明月】微信平台2022年322期散文

难得的周末，我在中午吃过饭的间隙，带着儿子回了一趟娘家，因为在去之前害怕爹和妈去地里干活，家里没人，就提前打了个电话。

进了老家的村子，眼尖的儿子老远的就看见了正准备锁大门的父亲，大声的喊着爷爷，听见儿子的叫声，父亲慌张的看向我们，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解释，等着你们不来，我想着现在黑得早，地里有些活。我心头一痛，眼前这个唯唯诺诺的老人还是当年那个为我们姐妹撑起一片天的父亲么。我说，没事，今天好不容易休息，回来看看你们。

说着话，我们就进到了院子里，没看见母亲，我问，妈妈呢，爹说，听说你们要来，去给你们张小庄（隔壁的一个村）要菜了，他们那里种的菜多，要一点你们拿回去吃。听了父亲的话后悔去之前打了那通电话。想着母亲六十多的人了，这么冷的天为了几颗大白菜去和别人张这个嘴，真的觉得不落忍。没过多大一会儿，听见大门响，我出门一看，妈妈开着电动车来了，电动车里五六颗大白菜孤零零的躺着，仿佛咧着嘴嘲笑我，快四十了，还让父母这么不省心。

母亲的衣服上有抱过白菜留下的污渍，她刚要抱起儿子，又停下，拍拍身上的灰尘，双手在车座的垫子上蹭了蹭，然后才抱起儿子，不断的说，奶奶都想死你了。因为儿子是母亲从小照顾大的，和母亲特别亲，看着母亲和儿子亲昵的样子，从心里恨自己无能，不能长久的陪伴父母，也不能长久的陪伴儿子，四十年的岁月，仿佛对谁都有亏欠。

 知道女儿还一个人在家写作业，母亲催促我们呆一会抓紧回去，就在这短暂的间隙，父亲和母亲一刻也没有闲着，给儿子找妹妹们寄回来的零食吃，给我和同样在古浪居住的二妹装东西，两大袋子土豆，两大袋子面粉，两袋子娃娃菜，两大捆芹菜，两大包洋葱，两大包水果玉米，两大袋子苹果，两大罐自制的辣酱，两大摞油饼，总之，很多很多东西，我惊讶于家里怎么有这么多好吃的。父亲憨厚的笑了，说，一些是我们地里自己种的，一些是你妈妈去打工的时候挣的（父亲因为生过一场大病，基本无劳力了），地里活多没时间给你们送上去，我们就攒下了，想着过几天我找个时间给你们送着去。

听了父亲的话，我没有控制好情绪，一下怒了，妈妈一干活就手肿，你自己上次开电动车来古浪就差点出事，你们给我们攒什么东西，现在啥买不上，让你们管好自己就行。说到管好自己就行，我情绪更加失控了，边哭边责怪父母的操劳，其实也恨自己的无可奈何，让一对六十多岁的有那么多病的老人管好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仿佛父母成了我守不住的防线，我大声肆意的哭，好像在哭父母，又好像在哭自己。

看见我这样，父母慌了，不断的问我，是不是遇着啥难事了，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是有点太失控了，赶紧擦了擦眼泪，说你们不要管我们，该吃吃该喝喝，非得让人生气。母亲说，我们不管你们还活啥这里，父母就活地个娃们，说着又拿出手机让我看，说是打工的时候，老板要给她们把钱发到微信上，她自己不会组，就去农行让工作人员绑了个卡，现在老板说的把钱扫到微信上了，她也不知道有没有。我拿过手机一看，母亲微信上确实有一千五百元的零钱，我给母亲一报数字，母亲说，没错，我记着数字呢。我笑母亲一个从书房走到厨房就记不起来要干啥的人，怎么这个事情记得这么清楚，母亲说，因为这些钱我是给我的娃们挣得，我要给我的五个娃（我们姊妹几个的孩子）花。

看微信上的钱，我想起一件事，就在去年，母亲还在古浪给我照顾孩子，有一天我也刚好在家，母亲给我说，让我给她微信关联个卡，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你老了脑子又不好使，万一被人骗了。我想不起来当时母亲的表情，但心底肯定是有失落的吧，要不然母亲后来怎么会自己去银行绑个卡。好多时候，我们的不经意可能就会像一把划过父母心头的刀，可能当时伤的是父母，但时过境迁可能伤的就是我们自己，痛那些对父母说不的时刻，痛那些因为玩手机赶场子不能去陪陪父母的时刻。

后备箱里已经装不下了，父亲还在往外搬东西，一边搬一边说我们也吃不了，你们带回去吃。看着父亲蹒跚的脚步搬东西时决绝的样子，我不忍心接受也不忍心拒绝，或许这都是为人父母的样子吧。要不然为什么每一次小长假，网上总会晒出被父母装满的后备箱。

东西总算搬完了，我们也打算回古浪了，见我们要走，母亲突然抱起儿子开始抹眼泪，说，刚来就要走。父亲见状，说，丫头还在家写作业，晚上还上自习里，让早些回去给着吃。母亲不舍的放下怀中的儿子，我们坐到车上正要启动，父亲突然又说，还是再呆一会。我一惊，父亲总是很少表达自己的情感，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我说，爹，有事？父亲说，没事，你们好久不来了，燕子（二妹）也好久不来了。听父亲说这话，心里莫名的就开始悲伤，这应该是父亲心中的凄凉吧，孩子们大了，在外的回不来，跟前的不是忙工作，就是忙孩子，总之也不回来。除了攒东西，或许就是偶尔打个电话，还可能被我们挂断。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下车再待会儿，父亲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掏出来四百元钱，塞到我的手里，这是给娃们的，一人一百（我和二妹的孩子们），我们喂羊里种地里来不哈，给娃们买点好吃的。我说，不要，我们都有，说着我就从车窗塞钱出去。我们挣钱没用，我们又不花钱，给娃们花，父亲说这话，退到老远，仿佛害怕钱有翅膀飞回他的口袋。我把钱扔出车窗外，就让老公开车走了，我也怕钱长翅膀再飞回车里，这尽管只是几百块钱，但它或许是母亲给人挖一天洋葱的工钱，也或者是父亲卖了一只小羊羔的钱，这是六十多岁的父母辛苦所得。

知道父母追不上来了，我让老公把车开得慢了些，透过车窗，我远远的还能看见父母手里攥着钱张望的样子。秋风里的父母像大树一样屹立，又像小草一样脆弱。他们在我们心中伟岸，却又在岁月里老去。

爹娘，是走远的游子心里的安稳，是委屈之后永远的退路，是好久不见依然爱你入骨的亲人。

空了，回家看看爹娘。

【作者简介】

白俊霞，古浪人。2008至今一直在乡镇工作，从小喜欢文字，工作之后，用自己的行动和初心践行着为民的使命，偶尔的闲暇她会用文字记录日常。

白俊霞：朋友圈的雪

白俊霞：生命的守护

白俊霞：朋友圈里的江湖

白俊霞：无字家书

白俊霞：橘温旧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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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俊霞：有妈才是家

白俊霞：成年人的心里话

白俊霞：盆儿碗儿

白俊霞：因为爱，所以对不起

白俊霞：我的家，我的爹白俊霞：老朋友白俊霞：独处白俊霞：爱的力量白俊霞：四次搬迁的幸福历程白俊霞：我不是奶奶白俊霞：四十而已

文/白俊霞       编/大靖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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