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忠魂 我的心路历程日记（上）——追寻爷爷和大伯抗日之路

云淡风轻的心路历程

对一切为国家为民族为和平付出宝贵生命的人们，不管时代怎样变化，我们都要永远铭记他们的牺牲和奉献 。

——习近平

　　

一、寻根

2021年 4月4日(清明节)

作为抗日烈士吕文章的孙女，今天注定是我们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一个日子。

之前，大姐联系上周村杏园子村堂哥吕丕江。上午八点多姐妹三人终于见到等在路边的吕丕江、吕丕海两位堂哥。白驹过隙，我们已失去联系四十多年，现在面对面也已不认识，但还是感觉亲切, 这就是血缘吧。

他们是爷爷大哥的孙子，应是四服的堂哥，也是祖籍现在最近的人了。一路上说不完的话，很快来到淄博市革命烈士陵园。来到爷爷墓前，心情百感交集，泪如雨下，哽咽难言。愧疚之情涌上心头……

对爷爷，我们要说的第一句话是：爷爷，对不起，我们来晚了，我们来的太晚了！真的对不起！我们姐妹三人与两个堂哥依次在爷爷墓前肃立，深深地三鞠躬、献上鲜花、洒下三杯酒。那酒杯正是昨天我们给父亲上坟用的同一只。我们想用这种方式让他们父子在清明这天团圆。

黑色大理石墓碑上刻着：吕文章烈士，1901年1月生，1939年11月，时任八路军山东纵队三支队特务营副营长，于莱芜县瓦全村牺牲。

从小到大，我们没有喊过“爷爷”。今天，我们才真正寻找到了我们的根，我们的爷爷，吕文章烈士。

年幼时，从父亲的口中知道，爷爷是周村杏园子村人，日本入侵山东，爷爷参加了马耀南抗日起义队伍，后来壮烈牺牲，奶奶和当时只有四岁的父亲为了躲避日伪追杀，流落到张店卫固隐姓埋名改姓刘。奶奶是1960年左右过世的，过世前跟父亲说他本姓吕，爹是八路军打鬼子的。奶奶给父亲留下的线索很少，父亲费尽周折终于找到了祖籍。

儿时记忆里，我们在周村是有亲戚来往的。记得在上世纪70年代初期，也讨论过姓吕后自己要改叫什么名字，可是后来由于种种原因，就没有后来了。

父亲曾收集过一些资料文稿，但因父母去世较早，几经周折早已不知散落何处。多年来，寻根之念虽然一直萦绕脑海，期间也断断续续找寻过打听过，但一直未能与相关的亲友联系上，作为烈士之后真的万分愧疚。

是市委、市政府对淄博市烈士陵园的整修，让爷爷在2019年迁移安葬在这里。让我们找到寻根之路，也是老家亲友们对吕文章爷爷的守护和对我们的寻找，让我们今天终于追寻到我们的根。更是“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和建党百年“党史教育”活动，让我们感悟深思和觉醒，也终于放下思想包袱，放下种种历史的原因，有勇气去回顾家族历史，去追溯爷爷保家卫国的往事。

悼念完爷爷，收拾沉重的心情。环顾四周，因是清明时节，在这里举行宣誓悼念活动的人很多。

淄博市革命烈士陵园。其前身是周村革命烈士陵园，位于周村城区东南大埠山，园内建有革命烈士纪念碑、烈士墓区和革命烈士纪念馆等。

我们拾阶而上到达顶峰，耸立于山巅的是刻有毛主席手书“革命烈士永垂不朽”八个金字的纪念碑。革命烈士事迹纪念馆，馆内面积不大，陈列着我市一些著名的烈士事迹。陵园内最显要的位置，安葬着马耀南、马晓云、马天民三烈士，并立有“一马三司令”塑像。

路过山下烈士陵园服务中心，见到了正值班的马主任，表达了追寻爷爷吕文章烈士的心情，马主任积极表示，要提供相关帮助。

下午回家商量寻根思路：一是先从老家亲人中打听线索，寻找健在老人；二是把寻根过程以日记的方式记录下来；三是电话问、网上查，寻找一切线索。

我们三姐妹、两位堂哥、一位堂姐六人建了微信群，大姐取名“寻根传承微信群”。

今年的清明节，真是终生难忘的清明节。激动、难过、惭愧、忏悔，百感交集。姐妹三人心潮起伏、寝食难安，急切地开始查资料、打电话，正式开启了我们的寻根之路······

淄博市革命烈士陵园纪念碑

二、线索

2021年4月5日（星期一、清明假期）

从昨天下午到深夜，又持续到今天凌晨，快3点了，姐妹仨都没有睡。还在通过网络查找线索，迟到了这么多年的寻根，现在必须分秒必争。

围绕爷爷墓碑上仅有的信息：“吕文章”，“山东纵队三支队”，“特务营”，“莱芜县瓦全村”，“1939年”，这几个关键词，想方设法在多个网络平台上查找资料，在众多的史料中去发现有价值的线索。“马耀南三兄弟”，“时任三支队副司令兼特务营第一任营长杨国夫”，“第二任营长潘建军”，“黑铁山起义”，“长山县”，“卫固村”等。这些不断出现的人物和地名，一个个成为我们关注的重点，一旦发现有价值的信息都及时分享到“三姐妹群”，共同分析讨论研判。

感谢信息时代，大数据给我们查找线索带来了极大的方便。找资料期间，我们也学习了一些淄博地方党史、清河和长山一带党史抗战史，也是给自己补了一点地方党史课。

昨天的网搜已有了一些效果。对“瓦全村”的搜索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判断：墓碑上，爷爷牺牲地“莱芜县瓦全村”，很有可能是现“博山区上瓦泉村”。原因有三，一是莱芜搜不到“瓦全村”这个地名，近似或谐音的也没有；二是博山莱芜沂源一带在抗战时期区划多次调整，有过“博莱县”“莱芜县”等设置；三是现博山上瓦泉村是博山、莱芜、沂源三地交界处，极可能爷爷牺牲时上瓦泉村隶属莱芜县。

大姐当即联系上瓦泉村的党支部书记王金成。王书记电话中告诉大姐：“上瓦泉村”过去曾用名“瓦全村”，解放前也有一段时间隶属莱芜县。至于抗战时期八路军在“瓦全村”有哪些战事，他也说不全。他说：目前村里还有一些健在的老人，明天就可以去村里找老人们问问情况。

这消息让我们很期待！

今天一大早，王书记就亲自跑去打听消息。在村里一位99岁老人那里听到重要线索。据老人回忆，当年有两名八路军干部从村附近路过，突然遭遇日伪围击，两名八路军在枪战中牺牲，好像之后也是这位老人把八路军遗体送到了相邻的下庄村去的……

大姐说：王书记嗓子不太好，电话里也只能说个大概，有些听的也不是很清楚。这足以让我们激动不已了。联想起小时候父亲说过：爷爷和警卫员是在一个村子遭遇鬼子袭击后牺牲的。地点环境情况和人数都非常符合，这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

中午时分，二堂哥吕丕海给大姐打来电话，说朦朦胧胧想起当年爷爷的遗骨是从博山送回来的，时间大约在1966年左右，是当时的吕则祥(时任杏园村党支部书记)接收了遗骨并负责安葬的。这也是一个寻找的线索。结合上瓦泉村99岁老人讲的事情，这两条线索在“博山”这个“点”是十分吻合的。如果时间也对得上，“时间”这点非常关键，那么爷爷牺牲的地点就可以确定了。

我们急切的想见到这位老人。爷爷牺牲后先安葬在什么地方？又为什么回归故里？这都是我们想知道的……

今天还是清明假期，想去查档案找资料的地方都不上班。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盼着假期赶紧结束。明天是节后第一天上班，估计会议、工作都不少，得抓紧补一觉。可是心里千头万绪，怎么都睡不着。

各自在家继续查看一些淄博抗战等史料，继续在网上平台上查线索，继续在微信上讨论，寻根下一步怎么走。再看电视剧“一马三司令”，试图从中受点启发。大姐又忙着打电话寻找线索，很多热心人提供了一些很好的建议，还联系上几个我们要去找资料线索的部门 ……

从昨天寻根开始，姐妹仨非常默契的分了工：大姐发挥朋友多、渠道多的优势，去寻找联系有关的人和单位，发挥总指挥总调度的作用；妹妹发挥多年办公室及行政管理经验特长，担负起了网上搜寻、录音录像和开车等事情；而我负责把寻根的过程用日记的形式记录下来，取名“追寻爷爷——烈士吕文章抗日之路”。

三、英名录

2021年 4月6日（星期二）

大姐联系了有关部门。下午，姐妹三人来到市档案馆查资料。很幸运，档案馆的刘主任是妹妹的朋友，热情地接待我们，耐心地提供了很多档案资料，还帮我们复印了一些有参考价值的材料。

在“淄博市革命烈士英名录”中，我们找到了爷爷的名字，虽然记载很简单，但是也有了很重要的发现：爷爷参加革命工作的时间是1937年12月份。而黑铁山起义就是在1937年12月26日举行的，是不是就像传说的那样，黑铁山起义人员中就有爷爷呢？好像我们离历史又近了一点点，黑铁山还需要再去一趟。

记忆中的那本记载有爷爷事迹的薄书没有找到，很遗憾在档案馆也没有更多的发现。

但是从我们查阅的“淄博市革命英烈事迹汇编”中记载的杨国夫传和潘建军烈士的事迹中，我们发现了很多关于1938年—1939年特务营战斗活动的情况。书中记载抗日救国军第五军经八路军改编为八路军山东纵队第三支队后，杨国夫任支队副司令兼特务营营长（也是三支队第一任特务营营长）。后来潘建军接任特务营任第二任营长。记录里他们所领导的特务营历次战斗中都应该有爷爷参加吧？一定是这样的。

书里还记载，当时的卫固镇属长山县，原是国民党的乡公所所在地，是连接桓台、长山的重要村镇。早在抗日战争爆发前夕，我党的地下组织就已在这里开展工作，有“小莫斯科”之称。当时三支队总部和特务营都经常在那里驻防，从“淄博市烈士名录”中我们还看到，卫固村也有很多人参加了山东纵队三支队并壮烈牺牲。

奶奶为什么带着当年年幼的父亲来到卫固村？我们好像找到了更多的蛛丝马迹…

明天我们打算再到周村去，看能否找到更多的印记。

四、黑铁山

2021年4月7日（星期三）

霞光映照下的黑铁山

凌晨两点，大姐在三姐妹群里发了杨国夫领导三支队抗日的一些材料，我也一样，正辗转难眠。

今天去周村继续查找资料。周村是爷爷的故乡，也是他牺牲多年后魂归故里长眠的地方，怎不让我们思绪万千。过去我们都经常因各种原因去周村，今天寻根的心境与以往必定迥然不同，这一步真的迟了太多年。妹妹有事走不开，大姐和我相伴同行。两人一夜都没怎么睡，脸色灰暗，心里却有一团希望的火在燃烧。

早上跟单位请假，领导知道事情原委后表示非常理解支持，令我心存感激。陪我们姐俩前往的是大姐过去的同事、部队正团政委转业的军旅作家杨传勇。杨部长人好又热心，是社会公益活动的积极推动者和践行者，对党史军史特别是淄博抗战史也很有研究。

上午，我们先后去了周村退役军人事务局、周村区档案馆党史、地方史研究中心。这些部门的领导和工作人员得知我们是查找烈士线索的，都很重视和热情。找来很多资料供我们翻阅。

曾经被父亲带回家、后来在几次搬家后消失了的记有爷爷英雄事迹的那本淡黄色的薄书，在这几个地方还是没有找到存档。我很沮丧的发现了一个现实：在我们跑的这些档案管理部门，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的东西保存下来的缺失很多，绝大部分都是八十年代以后形成的。那些久远的被岁月尘封的历史记录都到哪儿去了呢？

不由得想起当年时任济南军区副司令员杨国夫曾给父亲有一封回信，勉励父亲要继承爷爷的遗志，有工作生活困难也会提供相关的帮助……多么宝贵的书信啊，却被可恶的老鼠咬成了碎片。想到找到那本书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心情十分低落。

但在翻阅资料及和这些部门人员交谈的过程中，我们有了新的发现和判断。

“淄博市民政志”记载：1937年12月底，日本鬼子沿胶济线开始入侵淄博地区，12月26日由姚仲明、廖容标等率长山中学学生及长山周边四十余名抗日志士，从长山出发到位于四县交界的黑铁山举行抗战起义仪式，司令马耀南当时并不在山上，他正带着一帮人四处为部队筹粮筹款。“烈士英名录”记载“一马三司令”中，只有马耀南是1937年12月参加革命工作的，马晓云、马天民两兄弟都是在1938年参加的革命，爷爷是与马耀南同时期参加革命的。当时由共产党领导的长山淄博地区抗日组织，只有黑铁山起义这一支队伍。

爷爷应该就是黑铁山起义成员，否则1937年12月参加革命这个时间节点无法解释。

联想起1993年母亲病逝后，父亲为母亲同时也为自己选墓地时，把我们找的几个条件较好的地方都否决了，当听说黑铁山也在建公墓时，他立刻就确定了那时条件较差的黑铁山公墓。现在想来，有诸多无奈的父亲，认为这样的选择或许会让自己离爷爷最“近”吧。当年他也许跟我们讲起过黑铁山的事情，可我们印象中只记得爷爷跟随杨国夫打鬼子的故事。“起义”，对那个年代的我们来讲，远不如“打鬼子”听的过瘾，所以把黑铁山淡忘了……在我们残存的模糊记忆里，那本记载有爷爷事迹的薄书里好像有记载，只是我们找不到了……

条条线索都指向黑铁山。爷爷是黑铁山起义队伍成员，这应该就是事实。

爷爷那年36岁，应当有着成熟的思想和判断力，36岁的他之前又是干什么的呢？他是在日本鬼子入侵初期、在千千万万老百姓中，那些最早觉醒走上抗日杀敌保家卫国道路的“少”部分人，我们为我们的爷爷骄傲。

英烈马耀南的儿子马立修86岁了，今天正好在故居。带了礼物去看他，老人家身体还不错。知道我们的爷爷是跟着他父亲马耀南打鬼子的烈士，拉着我们的手不停地说话，只是老人家当年年龄太小，过去的事情都不记得。一起合了影祝他老人家健康幸福长寿。在这里还意外碰到了一个研究那段历史的白发作家高元胜，他正接受记者采访，留了地址电话，需要时我们再去拜访他！

明天一大早要去博山，那里极可能就是爷爷牺牲的地方，希望今晚能入眠。

博山上瓦泉村和尚台

博山下庄烈士陵园

五、上瓦泉•下庄

2021年4月8日（星期四）

杨传勇部长驾车陪我们三姐妹去博山。路上突然意识到，原来博山跟我们有着太多的渊源。

父亲年轻时曾在淄博团市委工作，团市委当时就坐落在博山；母亲并不是淄博人，她是济南幼师毕业的首批中专生，被分配到当时国家重要的兵工厂，坐落在博山的山东机器厂幼儿园任语文和音乐老师。父母亲在博山相识结婚，我们姐妹三人也都在博山出生，今天我们还是到博山，去追寻爷爷最后战斗和牺牲的地方。

汽车在高速路上飞奔，熟悉的博山下路口一闪而过，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牵引着我们一路向南。在苗庄下高速沿乡间小路一路向东。

这是一条我们以往从未走过的路。中途路过了“莱芜抗日纪念馆”，“莱芜”，“八路军”，“上瓦泉村”，这些名称地点都跟爷爷密切关联着，冥冥中好像爷爷在给我们指引着前行的方向。预感越来越强烈。博山上瓦泉村，就是“淄博市英名录”上记载的爷爷牺牲地——莱芜县瓦全村！

上瓦泉村村口有七八位区里、村里的领导和工作人员在等我们。几天来在查找档案资料线索的过程中，所到之处认识和不认识的同志，都积极提供了诸多帮助，从中也可以看到，“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系列教育，让大家对党史工作也越来越重视。几天来的寻根之路，我们也时常感受着、感动着。

终于见到了上瓦泉村99岁的老人刘传富。

老人个子不高，拄着拐棍，脸上呈现着山里人常见的黑红色健康肤色。他有着让人惊讶的记忆力和语言表达叙述力。老人操着浓重的地方话，我们不是完全听得懂，村主任在老人旁边做起了翻译。

老人说：抗战时期，村子及周边共来过两次日本鬼子。一次是春天，打死了一个姓王的村干部。第二次是秋后，麦子还没长出来时，有两名八路军牺牲在离村子不远的山沟里。在老人的讲述中，那天的情景渐渐地清晰了起来……

那一天，有两名从莱芜方向过来的八路军路过瓦全村。年长些的八路军近四十的年纪，看样子是个八路军干部，还有一位年轻的八路军战士，他们背着书包路过村子，向村里人打听从杨峪到池上（当时池上驻有八路军联络处）的路。之后，两位八路军翻过村外的小山，沿着山沟来到了一块高三四米宽两米多的大石头旁边。这时，有四五十个日本鬼子，从对面的山后突然绕到山边的牛栏旁。双方距离约有三四十米，短兵相接，一阵枪声过后，两名八路军最终寡不敌众，壮烈牺牲。鬼子走后，刘传富老人的父亲是村里的共产党员，带着几个村民来到了大石头旁，看到两名八路军身中数枪，书包里的文件本子也散落一地。他们把两名八路军就近埋在了和尚台，那里住着一个小和尚，旁边有他开的一片菜地，也是这个山沟里最平坦的地方。大约过了四年，村干部接到通知，安排刘传富和其他村民，把两位八路军的遗骸起出，一路送到了下庄村……

听到这些，我们泪水止不住的涌出。在瓦全村牺牲的两名八路军，正是爷爷和他的警卫员。这与从父亲和杏园子村亲友们那里听到的爷爷牺牲时的时间、季节、地点、场景、人数与鬼子遭遇寡不敌众、身中数枪牺牲的过程完全吻合。

瓦全村——瓦泉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来到爷爷牺牲的地方。虽然那块大石头在2005年河道治理时被移走了，但是支书和村干部们还是准确地指出了具体位置。他们说2005年移石头的时候，村民们还说这里牺牲过两位八路军，有一个还是连长（误传，实为副营长）……

抬头望去，和尚台距此只有200米远。如今的和尚台树林茂盛绿意正浓。我们久久驻足，缕缕青烟寄托我们的哀思，杯杯水酒告慰爷爷和他战友的英灵……

离开上瓦泉村，我们去山那边的下庄村。车在蜿蜒的山路上颠簸前行，想到当年刘传富和上瓦泉村乡亲们背负着烈士的遗骸，翻山越岭送到下庄一路的不易，心中感慨万千。中国共产党正是得到广大老百姓的拥护支持，党领导的人民军队经过艰苦卓绝的浴血奋战，才能一步步走向胜利。我们衷心祝福刘传富老人，您一定要健健康康的、活的更长久，我们一定会再来看您。

下庄村烈士祠位于玉皇山的南坡。“淄博民政志”记载：上世纪四十年代初，淄博特委一名副部长在附近牺牲后葬于此地。1944年春，根据博莱县政府的指示，由下庄村干部发动村民们捐款在村公祠旁的松林里修建了烈士墓地，并把散葬在其他地方的43位烈士移葬至此，共有85座墓碑。爷爷就是那个时候经刘传富和乡亲们送到下庄村安葬于此的。和长眠在此的战友们相伴了一段时间。时至今日，这里还有近30座烈士墓，静静地伫立在苍松翠柏间。

我们一座座看过去，因为年代久远，有几座上面的字迹已斑驳不清，但还是能看出来这些墓碑大都是1944年8月立的。这些烈士中还有一部分至今也没有找到家人。有一个墓碑上刻着“遗名之墓”。村支书介绍：这个墓碑下安葬的是不知道姓名的一些烈士，已搞不清楚是十几人还是更多。

我们希望能在这些墓碑中找到当年跟爷爷一起牺牲的那位年轻的八路军战士，可是我们并没有发现这其中有在当时瓦全村牺牲的烈士的墓碑。这名年轻的八路军，是像爷爷一样迁回故居了？还是像“遗名烈士”一样没有留下姓名？

面对这些长眠在这块土地上的英烈们，大家肃然起敬，怀着崇敬的心情向先烈们鞠躬敬酒。英雄不朽！浩气长存！

站在烈士祠前，春色正浓春光正好。路旁黄色的蒲公英开的蓬勃旺盛。烈士墓三面群山环抱，满山遍野的桃花在绿树的交错中红的更加鲜艳夺目。

我的爷爷吕文章烈士和无数的先烈们，你们的子孙后代正享有着你们披荆斩棘、抛头颅洒热血、舍生忘死赢得的锦绣河山盛世中国。我们及我们的子孙会继承你们的遗志，一代代传承红色基因，把祖国建设的更加美好强盛。这正是我们要告慰您的，相信您们一定会含笑九泉。

这是难忘的一天。还有一件事情必须郑重记上。就在今天，大姐和我仿佛被点窍，沉睡的记忆被唤醒，几乎同时想起（妹妹那时太小了），记有爷爷事迹的那本薄书上，在介绍了爷爷是哪里人后，第二行清楚地记有一句简单的话：“参加黑铁山起义。”

爷爷路过的上瓦泉村外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