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字／张国勇</p><p class="ql-block">在早期人类发展中，河流为人类提供重要的水源及其他生存资源，同时也是人类活动的重要通道。有了水源、通道，人类的交流范围才可能逐渐扩大，而广泛的交流，又加速了人类社会的发展与进步。</p><p class="ql-block">不仅如此，河流山川也是不同族群间的生存屏障和地理界线，由此催生出不同文化和迥异的民风民俗、地域性格、群体气质等。因此，山川地貌是一个地区历史、文化乃至经济社会发展最基本的塑造者。</p> <p class="ql-block">追根溯源寻找辽文化根脉，那道如巨龙般蜿蜒在抚顺东部的山岗叫龙岗山脉，浑河、清河、柴河、柳河、苏子河、社河、富尔江、太子河等众多对辽宁产生影响的河流皆发源于此。</p><p class="ql-block">山是水之源，水为山之魄。影响北方和辽宁数千年历史的辽山辽水，就是辽东文明的根源魂魄。</p> <p class="ql-block">辽水一名，最早出现在上古奇书《山海经》里：“潦水出卫皋东，东南注渤海，入潦阳”（潦水即辽水）；战国时期的《吕氏春秋》将“辽水”纳入中国“六川”之中。辽山一词，最早出现在《汉书•地理志》中：“高句丽，潦山，潦水所出，西南至潦队入大潦水。”《水经•小潦水》记载：“玄菟高句丽县，有潦山，小潦水所出。”北魏郦道元的《水经注•小潦水篇》称：“水出潦山，西南流经潦阳县，与大梁水会。”</p> <p class="ql-block">2020年，文化学者卢然在《中国地名》杂志发表《辽东地名源于沼泽考》等系列文章，提出“大潦”说。他认为，“潦”是中原人对下辽河平原湖泊、沼泽、河流综合性地貌的总称，即隋唐时期所指的“辽泽”，汉代后，“潦”逐渐演变成“遼”（辽），“辽水”之名也缘于此，即入辽（潦）之水，古人无法分辨“大辽水”“小辽水”谁为主流，因此产生“辽水”“大辽水”“小辽水”之名在浑河、辽河之间反复互换现象。汉代随着“大潦”逐渐消退，人们对东北山川地貌有了更多了解，“辽水”“小辽水”身份才最终固定下来。</p> <p class="ql-block">这一学术观点发表以后，在辽宁社科和东北史学界产生反响。许多学者和史学家重新修正“辽东，辽河之东”“辽水，指辽河”的传统认识。“大潦”说的提出，为进一步研究东北地理、历史、文化打开了新视野。</p> <p class="ql-block">那么，流出辽水的辽山在哪里？既然古人称浑河为“辽水”，那么，浑河发源地滚马岭当为“辽山”。然而，有资料显示，明代以前人们将浑河重要支流苏子河作为浑河正源。</p> <p class="ql-block">抚顺日报社《浑河两岸》大型融媒主题采访记者经过实地考察后发现，《水经•小潦水》所记的“玄菟高句丽县，有潦山，小潦水所出”，在新宾苏子河畔得到准确印证。</p><p class="ql-block">新宾满族自治县永陵镇苏子河与二道河交汇处台地上确有玄菟郡、高句丽县两城重叠遗址，目前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p> <p class="ql-block">也就是说，古代名川“辽山辽水”就在抚顺新宾，龙岗山脉主峰岗山就是辽山，辽水即今天的浑河。</p> <p class="ql-block">“大潦说” 塑造辽宁几千年文脉。</p><p class="ql-block">据地质学家考证，第四纪冰期后期，发生规模很大的“盘山海浸”。距今大约6000年时，渤海辽东湾海面上升到最高点。当时的辽东湾东岸，在今天辽宁盖州、大石桥、海城一线，渤海与下辽河流域中新生代沉降盆地上的沼泽、湖泊、河流连成一片，形成约30000余平方公里的巨大鸿沟，这就是“大潦”。</p> <p class="ql-block">汉代的玄菟郡、唐朝的安东都护府、辽代的贵德州、后金都城赫图阿拉、明清时期的抚顺关城等，历朝历代之所以把层级较高的地方治理机构设置在抚顺和浑河流域，都与辽山辽水的特殊山川地貌有关。</p> <p class="ql-block">以辽山（岗山）为中心交汇点，浑河与浑江两大流域在岗山脚下汇合，东南沿富尔江到浑江再到鸭绿江，可直达长白山麓、朝鲜半岛和西太平洋海岸；西北沿浑河到辽河，可直抵辽宁腹地，连通河北、河南及中原。</p> <p class="ql-block">正是这条历史性大通道存在，造就了抚顺这个独特的城市，古代城市和现代城市塑造，浑河是主要参与和构建者，沈阳、抚顺、辽阳、本溪、营口、盘锦等城市的建立都与浑河变迁有关。</p> <p class="ql-block">在东北宏大的历史框架下审视浑河，我们发现，以龙岗山脉为源，浑河几乎参与了整个辽宁省的地理样貌、历史文脉的初始构建。没有辽山就不会有辽水，更不会有辽宁中东部城市群。</p> <p class="ql-block">全新世随着浑河、太子河、辽河、大凌河、小凌河等河流携带大量泥沙流入盆地，辽河平原逐渐形成，沼泽、湖泊陆续萎缩，人类活动范围不断扩大，东北各少数民族开始凭借浑河管道广泛与内地交流。</p> <p class="ql-block">辽山辽水区域发展的生态命脉。近现代，辽河改道盘山从盘锦市入海，浑河成为一条独立的水系。辽宁东部山区修建大量水库之后，“大潦”两岸诸多城市，有了更大的发展空间。沈阳、抚顺有了浑南新区和沈抚新区，盘锦则摆脱低洼沼泽困扰，成为著名的鱼米之乡和石油城……诸如此类的现代城市塑造，追根溯源都与辽山辽水和现在的浑河有关。</p> <p class="ql-block">问脉辽山，因为它为抚顺和辽宁的文化寻根，提供了历史和现实依据，只有准确定位辽山辽水，才能确定浑河在辽宁发展中的特殊位置。</p> <p class="ql-block">辽山辽水在东北亚区域发展史上极为重要，这条流域丰厚的土壤，物产资源，因河道而形成的城市和交通，为人们创造出得天独厚的发展条件。作为东北少数民族和中原文化大融合前沿，浑河所孕育出的文明在整个中华民族发展史上极为重要。</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重新审视浑河，聚焦定位辽山辽水，会让人们知道，我们从哪里来，要到哪儿去，为浑河的保护、建设和生态可持续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p><p class="ql-block">摄影：丁彦、张国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