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拥有

吴奕兴·苏歌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这首浅白而感人肺腑的词，是在纳兰秋所著一书《情到深处即为诗——诗人的眼泪》中读到的。书中介绍苏轼和“多情自古伤离别”的柳永一样是多情的男人，柳永的多情是在同一时间同时爱着多个女子，而苏轼的多情与柳永则是不相同的，苏轼的多情是在不同的时段一心一意地爱着某一个女子。



　　纳兰秋著《情到深处即为诗》，2009.12.30购于北京王府井新华书店。



　　苏轼的初恋是他的堂妹，她是一个可爱、纯洁、天使般的女孩，情窦初开的少年苏轼，想去牵她的红酥手，不料她的红酥手却被别个男人牵去了。

王弗是苏轼的第一任妻子，是一个安静而又灵敏的女人，既有大家闺秀的端庄，又有小家碧玉的贤淑。与苏轼两情相悦，相濡以沫十年后，王弗永远地离开了他。

匆匆又过了十年，恰是王弗的忌日，在那个凄美的夜里，她进入他的梦中，醒来后，为缅怀他挚爱的妻子，遂作《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一词。



上述苏轼的悼亡词，让我想起多年前铁达时（Titus）手表的经典广告语：“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很多东西我们都曾经拥有过，但惜乎，欲天長地久，难也！苏轼难忘的初恋情人已成过往云烟，与妻子曾经拥有的恩爱时光也仅仅只有十年，心中的悲寂与精神上的痛苦，绝不逊于陆游的“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爱情和亲情都不可期，然而，人人都需要的“友情”，也许可以历久不衰、天长地久吧！ 

记得当年离乡前夕，父亲再三叮嘱，“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你孤身一人到他乡打拼，能够在你遇到困难、挫折、迷惘时，给予你帮助的就只有朋友了。”这么多年来，我也秉承“诺不轻信，则人不负我；诺不轻许，则我不负人。”的古训，与朋友们和睦交往、相安无事。



少年时代的朋友（笔者左3）。



　　在求学时，同学不少；工作后，生活中来往、接触到的人更是多得很。通讯录里添加的朋友越来越多，加入的群聊也不少，有的群友很活跃，每天都发来很多信息、视频，边看边删，不然的话，过不久手机的储存空间就告满了。



　　2006年，与同事们摄于雅加达总公司（笔者右1）。



　　生活好像越来越热闹，然而，有的人可能出现一阵子后，渐渐淡出视线，最后再无联系了。尤其是退休后，经常有往来的人，仔细算一算，不超过百位。若再权衡深究，又有多少是君子之交，有几个能两肋插刀？

年轻时，总认为“相识满天下”，拥有的朋友越多越好。可是在手机里增添了这么多的朋友后才发现，原来每天有联系的，多的时候也不过20来个，所以也把一些生活中、旅途上加上的泛泛之交删掉，但有些电器技工、修理专才等，虽然很少联系，还是保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因为当有需要时还是会用得着。

水浒传里的宋江，有个绰号叫“及时雨”，说他是一个能在紧急关头解救危难的人，也就是所谓“贵人”吧。人们就算腰缠万贯，但在危急时刻还总盼望有一个贵人像“及时雨”一样出现身旁。

　　离开职场后的朋友（笔者左5），摄于2015年6月2日。

　　这一生中大概遇到多少人，也许有上千人吧，我可没统计过。但从开始“打工”生涯，直到退休后的今天，还陪伴我一直走下去的朋友，算算只有20来位，那是交往多年的挚友，以及“一见如故”的新交，都是经过岁月的筛选，去芜存菁留下来的，是兴趣相投，能在我遭遇困境时扶我一把的“贵人”。

这样的人，就像周华健的歌：“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朋友不曾孤单过，一声朋友你会懂，还有伤，还有痛，还要走，还有我。”能唱出一壶浊酒喜相逢的豪爽。

有人说，朋友走着走着一定会越来越少，因为方向不一致了、性格不相容了、地位有悬殊了。何况，还有一些半路“荣休”了？人生之路就是这样，一步一脚印，慢慢地走向永恒，令人不胜唏嘘。

真正的朋友，永记心中！

　　《人性的弱点》书中说道：“别说你认识多少人，就看你困难时，还有多少人认识你。”朋友只看质量，不看数量。“不要在乎失去了谁，要去珍惜剩下的是谁？”那些曾经拥有的新知旧雨，不知真正能携手同行、天长地久到最后的有几人？

2022年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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